弱娇嫁纨绔——起跃
起跃  发于:2021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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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伸撩起眼皮望了过去。
  小安子的脸上便有了几分不自在,“小的先告退。”
  小安子走后,严二从范伸接过画像,展开其中的一副之后,便也明白了文王为何会那番特意交代。
  画中之人,轮廓虽模糊,却依旧能看的出来,美艳入骨。
  怕是搁在长安城,是个数一数二的倾城之色。
  严二愣了愣,不明白文王这画的到底是刺客,还是自己又在哪里看中的美人儿,想让大人利用公职替他寻人。
  转头正打算问身旁的范伸,却见其目光落在那画像上,眸色冷冽如冰梭。
  严二一时不敢再啃声。
  过了半晌,才见范伸挪动上前,自行展开了第二幅画像。
  同样也是画的模糊,头上的一顶黑色斗篷帽儿盖下,遮至了额头,脸上又是一片阴影,唯一能瞧得清的便是那双眼睛。
  冷清如冬雪。
  飒爽之间又藏着几分狠绝。
  严二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个女刺客……不觉凑过去仔细瞧了起来。
  范伸只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脚步绕过了桌案,刚坐在了那太师椅上,便听严二“嘶”了一声,“属下怎么觉得有些面熟。”
  范伸抬眸。
  严二便笑着挠了挠头,盯着那画像上眼尾偏下的一颗小小的黑痣,轻声嘀咕道,“是属下看错了眼,这痣生的位置倒是同姜姑娘一样。”
  范伸盯了一眼严二,身子往前靠了靠,手掌扣在那画像上一转,将其调了个方向。
  视线在那双眼睛上停留了好半晌,手掌才往前一推,身子往后仰去躺在了太师椅,“不像。”
  那病秧子,半死不活,一双眼睛每回见了都像是下过雨一般,水雾蒙蒙。
  哪能露出这般锋芒。
  严二自知失言,忙地点头,“确实差很多。”
  范伸没吭声,闭目躺了一会儿,突地道,“将第一幅画像,拿给太子。”
  一听到太子,严二的神色立马一片肃然,“是。”
  “还有,文王该搬出皇宫了。”范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里头又是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潭。
  严二垂目,认真地听着吩咐,并未多问。
  一年前他知道了范伸的真实心思后,倒是好奇说了一句,“为何。”
  范伸的回答是,“有人站文王,便有人站太子,我不过是选了太子。”
 
 
第16章 
  姜姝乖乖地呆在阁楼里,哪里也不敢去,生怕范伸突然拿着那银针找上门来。
  等了一日没来,两日没来。
  几日过后,姜姝便放松了警惕,觉得是自个儿大惊小怪了,不过两枚银针,家家户户都有,怎就知道是她。
  只要自己不同文王正面遇上,等过了这阵风口,案子烂在了大理寺,谁还记得这桩……
  姜姝如此盘算着,宫中便出了几件大事。
  先是皇上的乾武殿闹了鬼。
  接着又是文王。
  竟玷污了一位秀女,还是皇上亲自选出来的未来太子妃,被大臣联名递上奏折,跪在皇上的御书房外,愤然弹劾道,“先朝几代,从无如此先例,文王品行败坏,陛下若再将其留在宫中,只会乱了我大陈的血脉,将来不待敌国来犯,我大陈必先内乱而亡。”
  隔日文王便被逐出了皇宫,另建府邸,禁足半年。
  事发后,当初进宫的那批秀女,无法再入后宫,被皇上一一指派到了各宫,去伺候主子。
  姜家二姑娘,也在其中,成了一名宫娥。
  春杏也是今儿见姜夫人拿出香炉,拜起了菩萨,才听说了这些。
  姜姝听完,一时没回过神,从小到大她还未如此心想事成过。
  想什么,来什么。
  心头的一桩大事了了,姜姝这才想起要去寻韩凌。
  上回没有姜姝去国公府求情,韩凌依旧活的好好的。
  韩夫人也就嘴巴子厉害,手里的戒尺看着造势大,落在人身上,却是不痛不痒,罚了韩凌跪完祠堂后,便没了声儿。
  只是比往日看的更紧了些。
  韩凌自己也没想出门,不敢出门。
  见到姜姝来了,韩凌难得没再提进宫,也没提她那太子表哥,只一脸后怕地同姜姝道,“药罐子,幸亏我没进宫。”
  姜姝意外地看着她。
  韩凌一双手抱住胳膊,摩挲了一阵,神色渗得慌,“你可听说宫中闹鬼之事?”
  姜姝刚听说。
  但她自来不信这些,也没放在心上,此时见韩凌怕成这样,不免笑话了一番,“就算宫里闹鬼,也还隔了道宫门呢,跃不出来。”
  韩凌急得一把堵住了她的嘴,“你可别,别乱说。”
  姜姝也不过同她玩笑一句,怎么也没料到,那鬼当真还能跃出宫门。
  又出现在了荒废的秦家院子里。
  说是靠近秦家不远的几个府邸,大半夜的听到了哭声,有胆大的上门去瞧,一推开门,里头那口枯井竟冒出了血水。
  城中之人,一时人心惶惶。
  都说秦家的冤魂回来了。
  姜姝以为韩凌会害怕,特意跑去瞧了她一回,却见韩凌红着一双眼睛问她,“她是不是当真回来了?”
  姜姝不明,“谁?”
  韩凌便攥住她的手,激动地道,“秦漓,小萝卜啊,小时候你来韩家时,咱还一起玩过一回呢,后来秦家遭难……”韩凌一声哭了出来,“药罐子,要不咱俩去瞧瞧吧,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何模样……”
  姜姝嘴角一抽:“我不去。”
  “醇香楼上回的戏,咱是不是还没瞧完?”韩凌干脆利落地塞了一张银票到姜姝手里,“醇香楼的戏哪有鸣凤楼的好看,川蜀来的大家,一次翻的跟头比醇香楼整场下来还多……我已定了明儿的座。”
  姜姝拿眼凝着她。
  “还有四个月吧……趁着还未过门再不走走,等将来进了侯府,出来一趟更难。”
  姜姝:“……”
  韩凌便是一笑,伸手轻捞了她一下,“就知道你闲不住。”
  两人一约上,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姜姝大多时候都呆在楼里,偶尔几次伤风发热,出去同韩凌出去听听戏,再到秦家鬼府透透气。
  如姜老夫人所说,一日一晃就过。
  三月后的一场大雪,长安彻底入了寒冬。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一夜覆盖了大半个长安,院门里外皆被裹了一层白衣。
  范伸没再来过,只差严二送了几回药。
  倒是侯夫人来的勤,婚期将至,两家要筹备的东西,还有各自需要讲究的礼节,事先通个气儿,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侯夫人来了几回,一直到今儿才见到姜姝。
  姜老夫人特意让安嬷嬷将人请下了阁楼,“都快过门了,也该见个面。”
  侯夫人正围着火炉子同姜老夫人说着话,听到屋外丫鬟一声,“小姐来了”,忍不住扭过脖子往门口探去,只瞧了一眼便也明白了范伸所说的那句,“漂亮。”
  只见来人一身银白绣暗花的狐狸毛斗篷披身。
  粉白的缎面绣花鞋,轻轻地踩在地上,身段如弱柳扶风,似是在白云顶端迎风行走的仙子,飘然地到了跟前,再垂目乖巧立在那,娴静如姣花照月。
  姜姝福身唤了一句,“侯夫人安。”后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侯夫人便看清了那张巴掌脸,五官精致不说,面儿上的肤色滢白水嫩,娇柔的神态三分病容七分娇,一双眼睛泪光点点,干净如雪。
  侯夫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她就说她那位儿子,眼光刁钻,怎地突然看上了个病秧子。
  果然还是不一样,虽说是病,可姜姑娘这身病,似乎病的,病的……格外好看。
  侯夫人亲热地拉着她,聊了几句,见她喘息微微,生怕自己说久了冻着了她,强忍着收住话匣子,“这几日天气冷,姝姐儿早些回屋,千万要当心身子,旁的事有你祖母和我在,你放宽心便是。”
  姜姝羞涩地点了点头,“多谢侯夫人。”
  ***
  一路上,侯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消过,回到侯府听云姑说世子爷回来了,也没让人通传,亲自跑了一趟东院。
  范伸刚从宫里回来不久。
  三房的小公子范哲不知从哪儿弄好了一只大‘将军’,非要来同范伸显摆,惹的几个屋里的哥儿都齐聚到了范伸的东院。
  侯夫人过来时,范伸正坐在木椅上,同几个堂兄堂弟挤在一块儿斗蛐蛐,弓腰看着自己养的那只‘常胜将军’钳住了范哲的‘大将军’。
  范哲激动的几声呐喊助威,压住了侯夫人的声音。
  侯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拽住了范伸的胳膊,直接将其拉了出来,“明日你可有空?”
  范伸没答,先问,“母亲有何事?”
  侯夫人拉着他又往外走了几步,脸上的笑容便没憋住,“娘今日可算见着你那位心肝了……”
  范伸:“……”
  侯夫人又凑近悄声同他说了一句,“确实好看。”
  范伸眸子轻闪,摸了摸鼻尖。
  “明儿就是腊月初六,可好有个庙会。”侯夫人想了一路,早就有了打算,“要不咱邀姜姑娘……”
  侯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见范伸拧了眉头,抱歉地看着侯夫人道,“明儿恐怕不行,我还真没空。”
  侯夫人凝着他,皱眉问,“明日都没空?”
  范伸应了一声嗯,“我得去一趟秦府。”
  圣上已开始怀疑秦家还有人活着。
  明儿一早,他得去搜府。
  侯夫人心头一跳,想起了近日的那些传闻,神色肃然地看着范伸问道,“秦家当真还有人活着?”
  范伸没答。
  沉默了半晌突地一笑,搂住了侯夫人的肩膀,一面推着她往正院走,一面主动同她聊起了姜姝,“母亲今儿见了儿媳妇,都说什么了?”
  侯夫人拿他没办法。
  自来也没过问过他的公务。
  半晌,嘴角又才缓缓地扬了起来,“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你俩大婚,过两日你外祖母也该到了……”
  ***
  翌日。
  大雪连落了三日,云雾抹不开。
  即便是早上,天色仍旧是一片昏暗,视线瞧不远。
  韩凌拽住了姜姝的袖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了积雪堆里,“药罐子,你说小萝卜当真还活着吗?”

  姜姝没应她。
  这鬼屋子,她光顾了几个月,鬼都没见着,更何况是人。
  姜姝两步上了台阶,将手里的食盒往门内一放,歪在了门槛边上,“我眯一会儿,找着了再告诉我。”
  昨夜她就被韩凌吵了一夜,非说秦家将军府曾经的那位大小姐秦漓还活着,吵到今儿早上,终是磨不过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前来。
 
 
第17章 
  范伸辰时末才起。
  换上了大理寺的官服,并没急着去秦府,在侯府用了早食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严二,“朱澡到了没。”
  严二点头道,“已到了秦家院子。”
  朱澡是朱贵妃的亲侄子,这些年同文王一道发了不少土财,得来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脱不了手,全藏在了秦府的密道之中。
  今日早上,范伸才同其散出了消息,大理寺要清府。
  里头的东西见不得光,朱澡这会正忙着往外搬。
  范伸这才拿起了桌上的官帽,往头上一盖,提步走了出去,出了府门冷声同严二道,“不必留活口。”
  ***
  姜姝昨夜没歇息好,本想到了秦府补个觉,韩凌却没让她如愿。
  硬拖着她的胳膊,一间一间的开始搜。
  荒废了十来年的府邸,早就成了废墟,大雪覆盖后阴暗的屋内更显阴森。
  韩凌一路紧紧地抱住姜姝的胳膊,牙齿分明在打颤了,还是硬着头皮,对着那空旷的屋子一声声地轻唤道,“小萝卜……”
  姜姝被她抱的实在太紧,本想让她松开些。
  谁知韩凌见她一动,更害怕,连移了几步整个人都靠在了她身上,脚底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咔擦’一声,甚是响耳。
  韩凌低下头。
  见是一根白骨碎在了自己脚下后,一瞬魂儿都飞了,连弹带跳的躲开,抱住姜姝的手却没有松上半分。
  姜姝硬生生地被她拽的脚步踉跄,一同跌在了身后的木板上。
  “你松开……”姜姝咬牙,正欲甩开扒的更紧的韩凌,耳旁突地一道闷沉的声音传来,跟前的那道墙,竟一点一点地开始往边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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