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眼神就叫慕容月心生折服,第一时间处理了后院那些男子,在闻人无忌面前硬生生压下自己骨子里的匪气,刻意迎合他装得娇羞无限,矜持又骄傲。
现在呢,闻人无忌是她路边捡回来的,除了一张脸其他优点一点看不出来的野男人。不仅如此,这野男人还对她热情上心的很,那自然就当后院多养个小白脸,闲着无事就逗弄逗弄了。
只能感叹一切都是命运的作弄了。
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轻轻扇动了下翅膀,男主闻人无忌的剧情就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虞娇,此时正站在一株茂盛的石榴树下,目瞪口呆地望着不远处身穿银色铠甲的亓殷,缓步朝自己走来。
一时间,脑中瞬间被“制服诱惑”这斗大的四个字给刷屏了。
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腰不是腰……
脑中自动播放起某首粉圈著出圈彩虹屁的虞娇赶紧在心里摇了摇头。
是的,作为一个忠实的颜狗lsp,虞娇怎么可能没追过星呢。
大学期间,因为前十八年被父母压制的太狠,虞娇的爱豆基本上都是月抛,可能今天还喜欢他,明天就立刻又换了口味,除了一个选秀节目出道的c位,让虞娇一时上头,认认真真地追了三个月以外,剩余的就再没让她破过例。
话说那爱豆后来干什么去了,也不晓得混的好不好,要是不好,实在是愧对了她认认真真喜欢了他三个月。
这时,刚一走到虞娇跟前,就听见她在心中回忆喜欢过三个月的男人的消息。
亓殷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下一秒感觉自己命运的后脖颈被一只冰凉的大手轻轻捏住的虞娇,转头便对上了亓殷凉飕飕的小眼神。
“美人站在此处在想些什么呢?”
不仅眼神凉飕飕的,男人的语气更凉。
弄得只是在心中小小思念了下自己早已忘却的小爱豆的虞娇,也跟着莫名其妙地心慌心虚起来。
“没……没想什么呀……”
虞娇的底气有些虚,特别是在看到她话音刚落,亓殷的眼睛便立刻不着痕迹地眯了下,就更虚了。
“妾……妾……”
吭哧了两声,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的虞娇,忽然伸手就抱住了亓殷的腰,仰头一脸真挚深情地朝他看来,“……不对,妾撒谎了,妾方才确实想了。妾刚刚想了陛下,想……想陛下难道就不会觉得辛苦觉得累吗?”
顶着亓殷一脸的“女人,孤就看你怎么糊弄”的眼神,虞娇硬着头皮开了口,“毕竟陛下你已经在妾的心上跑了一天了……”
亓殷:“……”
虞娇:“……”
亓殷:“……噗。”
啊啊啊,好尴尬啊。
天晓得为什么刚刚一紧张,虞娇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一堆土味情话,想着古代人没见识过这种套路,怎么着都能起点作用,现在……现在虞娇只想用她尴尬的脚趾头,在地上刨个洞把她整个人都埋进去。
虞娇微垂着眼,脸颊一片烧红。
偏偏这时,亓殷还像她以前捏室友猫似的,捏了捏她的后颈肉,眼神完全不复先前的冰凉,里头甚至还闪烁着一些细碎的笑。
“还有没有,再说一句……”
亓殷主动要求。
虞娇:“……”不好,他对现代的土味情话上头了。
上头到虞娇甚至都还没说出下一句,他就已经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克制不住地低笑了起来。
虞娇:“……”
——
玩闹归玩闹,真的到了要亓殷上战场的时候,虞娇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高高提了起来。
可以说,纵观华夏历史,也寻不到一个像亓殷这般爱上战场的皇帝。
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惜命到了极点。
偏偏亓殷与众不同,自他登基之后,朝政倒是不怎么管理,后宫更是空空荡荡,一天到晚,不是在战场上领兵厮杀,就是在去战场厮杀的路上。
北秦在他亲征的七年时间内,对外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可以说基本上每一场战役都有亓殷的身影。
此时,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刀的亓殷,虞娇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才没叫“别去”两个字从口中溢出。
“妾等陛下,凯旋。”
见亓殷低头看她,在心中自我调节了好久,虞娇才扬起自己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的小脸,笑意盈盈地说道。
闻言,亓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身。
“驾!”
队伍是清晨出发的,晚上候在营帐里,一整天都没吃好睡好的虞娇,刚在心中设想到亓殷的第一百零一种凄惨死法,便立刻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见状,她哪里还坐得下,第一时间就从营帐之中冲了出来。
远远地看见亓殷了,她甚至连御寒的披风都未披上,便心跳极快地往那边跑去。
刚跑到模样略微有些狼狈的亓殷的马下,虞娇还未开口,就立马被马上之人顺手一捞就捞进了自己怀中。
“抱好。”
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
虞娇甚至都来不及惊呼,便赶忙伸手用力抱住了对方精瘦的腰身。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马儿就已经到了两人的营帐之前,亓殷一拉缰绳,单手抱紧了虞娇就从马上一跃而下,迅速进了营帐。
进去之后,便立刻寻到虞娇之前丢在一旁的兔绒披风披到了她的肩上。
“怎么出门也不披件披风?之前的伤寒药有多苦忘了吗?”
闻言,虞娇抬头看他,还未来得及回话。
“哪儿呢?陛下在哪儿呢?听罗将军说您受伤了……”
便是这时,荀央的声音在营帐外头想了起来。
几乎一听见这样的一句话,虞娇原本还有些红润的小脸就骤然白了下来。
一见她这样,亓殷立刻轻皱了皱眉。
他用力握住了虞娇的手,同时转身冷冰冰地看向掀开营帐帐门走进来的荀央一眼,“罗尧大惊小怪,你怎么也跟着哄上了?孤的身体,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刚踏进营帐就兜头迎来一句责备的荀央还未来得及辩解,就看到了虞娇惨白的小脸,早就是过来人的他哪里还不懂皇帝因为什么而开口责备,见状也只能将到了嘴边的狡辩给憋了回去。
“这儿美人晚上还要休息,孤跟你去你的营帐……”
亓殷刚开了口,虞娇就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不要!”
“就在这里,让妾看看,陛下到底伤的如何了?”
面对虞娇泛红的眼眶,亓殷轻抿了抿唇,无声地应许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被荀央看在眼里,不由得就有些感慨,天不怕地不怕,初次见面就好像地府恶鬼重回人间的亓殷竟然也有了在意之人。
实在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待亓殷褪去了衣裳,虞娇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还好伤口不大,不然这没什么抗生素,兵器又都是铁制品的古代,一旦发生感染,破伤风了,可真就麻烦了。
可能是见自己这个硕大的蜡烛太过耀眼,一给亓殷处理完伤口,上好了药,将剩下的包扎工作交给虞娇之后,荀央就迅速离开了。
徒留虞娇一边认真地给亓殷包扎伤口,一边眉头微皱,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样子开了口,“疼不疼?战场上刀剑无眼,陛下为何不稍稍注意些,非得要妾担心你是不是?还有你的身上为何如此多的伤痕,当时受伤时肯定疼的不得了对不对?”
自打中了血蛊之后,已经很多年都不晓得疼是什么滋味的亓殷,明明一点也不疼。
却在看到虞娇眼中的疼惜之时,竟然在时隔多年的今日,莫名的,又再一次感受到了疼的滋味。
“嗯,很疼……”
他垂眸轻声道。
“所以啊……”
虞娇头都没抬,嘴上就开始絮叨起来,“下次陛下真该注意些才是,你难道不知道妾看到这些伤势会忧心会难过,妾不是不让陛下上战场,只是为了妾,你也应该小心……”
后面的话虞娇还未说完,整个人忽然被亓殷伸手一把抱进了怀中。
“陛下,妾还没包……”
“孤知道,但孤想抱抱你,别动,就抱一会儿。”
“嗯……嗯。”
虞娇乖巧地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亓殷:这是一种有人心疼才会觉得疼的选择性疼痛,单身狗是不会懂的。[骄傲脸
第19章 亡国暴君(十九)
东辽败了。
候在营帐里, 虞娇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了。她的确知道历史上的亓殷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史书上好几个著名的以少胜多战役,亓殷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
其中最著名的还属他领兵三万打赢人家西夏三十万大军的牧河之战, 那可是历史书上需要熟练背诵并默写的重点。
也因此被后世不少皇帝评价他乃是天生的将才,而非皇帝。说他如果只是做个将军必定会名垂千古, 而非像现在这样拥有暴君之名。据说后来的好几个朝代, 那些璀璨如明珠一般的将星的冉冉升起, 与亓殷的这些战役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可即便如此,她也仍然没有想到来势汹汹, 同样是一代名将的长平侯慕容郇,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败了。不仅如此, 甚至连他这个人都被亓殷活捉了回来。
别说虞娇没想到,被慕容月折磨了好一通,各种伏小做低才让对方点头将他放出来的闻人无忌也没预料到。
慕容郇, 那可是与虞娇的父亲虞不虏齐名的东辽第一名将。
为何……
得知此消息的闻人无忌眼神明明灭灭。
直到此时,他才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母妃对于亓殷此人的满心忌惮来。
是的, 母妃。
在闻人无忌的印象之中,他的母妃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美丽神秘的女子,过去神秘, 来历神秘, 家世神秘。就连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仅仅知道, 她是他的父皇从遥远的西方带过来的。
可能不仅他以为母妃神秘, 就连他的父皇, 早已薨逝的南楚皇帝也同样这般认为,并为此深深着迷而无法自拔。
于是,在闻人无忌幼年时,因为南楚皇帝的偏心与宠爱, 导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一直认为整个皇宫里头就只有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根本不存在其他的妃嫔、皇子皇女。
他们就像是天底下最普通的一户人家,有娘亲有爹爹,还有他。
那段时间也是闻人无忌记忆中母亲最开心,脸上笑容最多的一段时光。
只可惜幸福永远都是短暂的。世间男儿多薄幸,帝皇又属于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几年,他的父皇就出现得越来越少了,母妃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直到后来日日不苟言笑。
闻人无忌因为心中不忿,有一日竟然趁母妃与看顾他的宦官不注意,逃了出去,想要去寻找他的父皇,更想要问问他是不是已经将他与母妃都忘记了。
好容易寻到了,闻人无忌便看到了他此生最难忘的一副场景,偌大的宫殿里,在他心中好似天一般高阔宽广的父亲,抱着一个模样鲜嫩的妃子,像头猪一样拱来拱去……
那一日过后,闻人无忌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甚至连回了他与母妃的宫殿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样的异样自然是被他的母妃看在了眼中,细细查过之后,向来温和仁慈的母妃竟然将看顾他的宦官们全都杖毙了,这还是后来闻人无忌见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换了才发现到的。
从那以后,母妃就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冰冷,甚至在他七岁那年开始,姣好的容貌一日衰老过一日,不过两年,竟然就已经老得快要离开人世了。
而直到她临死之前,闻人无忌才知道他的母妃在背地里到底为了他做了多少的事情。
她说,她算出南楚皇室气数已尽,现在不过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叫他记住四个字,不破不立。
她说,让他忌惮那个名叫亓殷的北秦质子。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要尽量蛰伏。她已经给他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亓殷再厉害,也不过是她早就为他备好的一柄开疆辟土的刀罢了,她的孩子闻人无忌才该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她说,她没有什么留给他的,只有一匣子书。让他切记一定要熟读,最可惜的是她已经来不及教导他了。但那些东西懂得没那么多,可能也是另一种幸福。
她说,她已经给他那许诺爱她一生一世却负了她的父亲下了世间最毒的蛊,只要她一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蛊虫啃噬的只剩下一张皮子,让闻人无忌就算知晓了消息也不要恐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