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一边补妆一边认真地说道。
“等到了城门,陛下知道该怎么说吗?”
虞娇忽然提问道。
亓殷:“?”
“哎呀,这个陛下都不会吗?”
亓殷:“……”
“算了,看陛下这样子也没什么经验,一会儿陛下你就站在我身边,怜爱疼惜地看着妾就行,剩下的妾自己发挥,知道吗?”
虞娇表情严肃地交代道。
对此,亓殷除了点头还能干什么呢!
拉着亓殷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城楼上走去,虞娇紧张地连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只觉得高考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几乎一登上城楼,虞娇就有些脚软了。
没别的,她恐高了。
她从来不知道城楼竟然这么高,这也就算了,栏杆还设得这么低,这是生怕别人掉不下去啊!
得,刚刚的妆全白补了。
现在虞娇敢肯定她的脸色一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娇娇!”
便是这时,一道粗狂的声音就像是举着个扩音喇叭似的,中气十足地从城楼之下传了过来。
闻言,虞娇立刻低头,便与一位穿着铠甲的中年男人,如电的目光对视到了一起。
“爹爹!”
自然而然地,虞娇就唤出了声来。
也不晓得为什么,明明也没见过虞不虏,虞娇就是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感来。
下一瞬,虞娇的视线便立刻凝住了。
等等,虞不虏身后那个白衣男人……
好家伙,男主,又是你这个王八蛋!
她就说好端端的剧情怎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原来全是男主的错!
天晓得虞娇怎么能这么精准地从乌泱泱的士兵中一眼就认出了闻人无忌,但她就是认出来了。
因为就连虞娇也不晓得为什么,在她的眼中,男主闻人无忌跟其他人一比,身上就像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多打了一层光似的。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易容,只要她不是瞎的,自然而然就在人群中将他认了出来。
“娇娇,你这些时日过得好不好?”
下方虞不虏的扩音喇叭又响了起来。
虞娇没他那么好的肺活量,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流血事件,也只能面红耳赤地跟他对喊。
“好,爹爹,我这段时日过得好得很,陛下待我很好,咳咳。”
虞娇呛咳了两声,这喊话真不是人干的活。
“还有爹爹,我与陛下是真心相爱的,女儿没了他会活不下去的,所以爹爹,你退兵吧!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一句话下来,虞娇的嗓子都要哑了。
“什么?你因为他要活不下去了?”听话听半段的虞不虏当即气愤难当地吼道。
“不是咳咳咳咳……”
“女儿,亓殷这兔崽子是不是在拿你威胁老子?哈,真当老子怕了他吗?”
“咳咳咳不……”
虞娇捂住胸口,一阵狂咳。
“众将士,听令,快快随我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将娘子抢回来!”
“是!”
越急就咳得越厉害的虞娇简直要哭了,好好的局面被她弄得这么糟糕,男主那个牲口还敢咧着个臭嘴笑,当即心头一阵阵火起。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只能拿出杀手锏的虞娇直接闭上了眼,双手握成弧状,放在自己嘴巴两侧。
“爹爹,不能杀,我有了!”
用尽毕生力气,虞娇声嘶力竭地这般吼道。
四周霎时一静。
亓殷:“……”
虞不虏:“……”
闻人无忌:“……”
作者有话要说: 虞娇:我就不信了,还有姐办不成的事![吹刘海
亓殷:……
薛定谔的孩子:想不到吧,我来了,我走了,哎,我又来了,来打我呀,打我呀!
ps:毒药亓殷是不会喝的,打个预防针。
pps:虞娇能认出男主是有缘由的,这是伏笔。
第21章 亡国暴君(二十一)
我有了!
有了!
了!
!
虞娇撕心裂肺的宣言在城楼上方盘旋不绝, 甚至还叫她喊出了点回音的意味来。
一听到这样的宣告,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朝城楼上虞娇纤弱的小身影看了过来。
这使得畅快淋漓地喊完之后,放下双手, 睁开双眼就与这么多双黑黝黝的眼睛对上的虞娇,心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
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喊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后, 虞娇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耳赤, 脚趾抠地起来。
一时更是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茫然感来。
同样都是做人, 为什么其他人就能好端端地,正常地站在哪里, 偏偏她要做出当众喊话这样羞耻度爆表的事情来?
明明她的人设应该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绝色妖姬不是吗?现在看来, 国家百姓她没祸祸到,就光指着她自己一个人祸祸个没完了!
呜呜。
虞娇……虞娇想死的心都有了。
与此同时,一瞬的愣怔后, 又听完了虞娇心中一时冲动,后悔都来不及的心里话, 亓殷着实觉得有些好笑。
见她站在身旁,脸颊烧红地低垂着脑袋,一副只要我不抬头露脸别人肯定不知道我是谁的掩耳盗铃模样, 下意识往左行了一步, 伸手就捏住了虞娇早已纠缠到一起的手指头, 一根一根理顺, 然后十指交错。
感受到手中亓殷手指冰凉的触感, 整个人早已陷在社死氛围当中,彻底自闭的虞娇连点反应都没有。若是换做平时,她的心里恐怕早就已经开始骚话连篇起来。
现在,还是算了吧, 人间不值得。
与此同时,城楼之下,听完了虞娇呐喊声的男主闻人无忌第一时间就收敛起嘴角的笑,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冰寒之意。
亏得先前他还想着以后给虞娇在他的后宫留下一席之位,现在看来,这般自甘下贱之人,就是主动送上门,他也不稀罕。
而距离他只有一马之隔的虞不虏在听完了喊话之后,则抬起小手指就掏了掏耳朵。
嘛玩意儿?
有了?
谁有了?
有什么了?
闹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虞不虏猛地抬起头来,先是定定地看了虞娇一眼,然后微眯着眼,将目光转移到了一侧人模狗样的亓殷身上。
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来气。
再优秀的姑爷,只要不打招呼将他的女儿拐跑了,那也是这世上最面目可憎的人!
更何况亓殷——
脸太白,模样太漂亮,活像个小姑娘,没有一点男子气概。据说小兔崽子脾气还不好,谁知道平常在一起会不会给娇娇气受,反正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叫他瞧不顺眼就对了……
亓殷的耳中嗡嗡嗡什么人的心声都有,偏偏虞不虏心里头的吐槽声,仍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无他。
女儿跟老子不愧是亲生的,城楼上城楼下这么多人,就属他俩心里的声音最响,亓殷就是想装听不见都不晓得怎么装。
他牵着虞娇,与下方马上虞不虏危险的视线对视到了一起,为了以示友好,直接便冲着他露出个温和的笑来,紧接着便听见——
小王八羔子,还敢腆着张脸冲老子笑!
哇呀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虞不虏便抬手一扯缰绳,从身后的大军里走了出来,伸手就指了指城墙之上的亓殷,再次打开了扩音喇叭,“你,下来!”
说完,他便立刻往后伸了伸手,身后便赶忙小步冲上来几名士兵,几人合伙恭恭敬敬地送上了一对好似灯笼一般的硕大铜锤。
举着铜锤,虞不虏就下意识扬起,旋即砰的一声砸到了一起,表情挑衅地看了城楼上的亓殷一眼。
“什么有了,不算数!有了又怎么了?本将军统领数十万兵将,总不会连个孙子孙女都养不起!亓殷,下来,想要娶老子女儿,必须要先过了老子这一关!听说你在战场上也是一把好手,可惜我一直都没那个机会跟你比划比划!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除非你从马上功夫赢过老子,否则一切免谈!”
虞不虏的话极具威胁意味。
几乎听到这样的话,虞娇哪里还顾得上自闭,顿时面带焦色地抬起头来,失声唤了句,“爹……”
后面的话虞不虏根本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就直接开口打断道,“亓殷,躲在女子的身后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数到十个数,再不下来便视作你认输,到时候老子将娇娇带回晋州比武招亲,我虞不虏的女儿别说怀着孩子了,就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只剩下半条性命,也多的是人抢!”
听到这样的话,虞娇脸色一黑。
不是,爹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还有南楚那样一个对女子贞操看得比天大的迂腐土壤,怎么会开出你这么朵自由的奇葩来?我说原主怎么那么不像燕清等人,看中了男主闻人无忌,就一通猛追,作风大胆到完全不像是南楚女子,原来根子在您这儿啊!
虞娇在心中控制不住地吐槽道。
便是这时,下方的虞不虏直接就不讲道理地开始倒数了起来。
“十,九,八,七……”
早在虞不虏从十开始数起来的时候,亓殷就已经动了。
见状,虞娇赶忙跟了上去。
“陛下,你真的要跟我爹打吗?”
伸手拉住亓殷的手臂,虞娇立刻慌张地询问道。
亓殷就不用说了,虞娇早就动心了,怎么可能愿意看他受伤。虞不虏那边,先不说他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就说刚刚一个照面,她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亲近之意来,她同样不想他伤到哪里。
再说了,这两人要真的因为比斗随便哪个出了什么事,高兴的除了男主闻人无忌哪个搅X棍,还有谁会开心!
可虞娇连她有了这种杀手锏都拿出来了,一时半会她是真的想不到别的法子。
而此时边下楼边听到虞娇话的亓殷,伸手就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笑了,“还是那句话,你信孤吗?孤可以跟你保证,孤和你爹爹,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出事!”
闻言,虞娇看着亓殷坚定的双眸,犹疑了半响,这才轻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
虞娇木着脸看着前方不远处,一刀一锤都往对方要害戳去,唯恐对方死不了的“翁婿俩”,直接就掀翻了不存在的桌子。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行了不行了,她好像真的有了,只不过看到这两位一门心思下死手的糟心货,她怀疑她都要被气得小产了!
算了算了,这两个谁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打吧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打死两个少一双。
心里赌气地这般想着,虞娇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双眸,死死盯着这两个越打越惊险万分的人,心脏克制不住地砰砰乱跳着。
便是这时,她忽的看见亓殷长刀的刀刃径直朝虞不虏的后心砍来,这一刀要是砍实了……
“不要……”
虞娇下意识惊叫出声。
却在她出声的同时,亓殷的手微一翻转,变刀刃为刀身,啪的一下就将身上还穿着铠甲的虞不虏整个人都从马上打翻了下去,一连滚了好几圈,甚至连头盔都滚掉了下来。
“爹爹!”
虞娇第一时间就朝不远处的虞不虏跑去。
还没跑到他跟前,留着一把浓密胡须的中年男子,便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然后仰起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
虞不虏眼神欣喜地朝身后坐在马上刚刚收刀的亓殷看了过去。
“不错,唯有这样才是我虞不虏的女婿该有的模样,也是本将军该择的明主!”
此话一出,不仅是虞娇,除了亓殷与虞不虏,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事态给弄懵了。
就,说好的前来攻城,然后把娘子抢回去呢?
怎么变成找了个皇帝女婿,还投了个明主呢?
其中又以原先还看热闹看得正来劲的闻人无忌的表情最为惊愕慌张愤怒!
他感觉自己可能,恐怕,说不定是被虞不虏这老匹夫给驴了!
既如此,他在他面前的说的那些煽动的话……
一时间,闻人无忌的心头顿时再次掀起了浓浓的危机感来,他觉得自己的真实目的极有可能早就已经暴露在虞不虏眼前了。所以现在他若是再不走,恐怕,凶多吉少。
这般想着,闻人无忌蓦地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大脑急速旋转了起来,急忙想起脱身的法子来。
可惜仍然晚了,下一秒他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