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
闻言,虞娇捏着这东西的耳朵提到自己眼前,盯着它黑漆漆的眼珠,语气“惊喜”道,“哇,好意外,好惊喜,陛下待臣妾真好!”
听到这里,以为自己终于送对了东西的亓殷,嘴角刚刚弯起,就听到——
好端端的送这玩意儿给我干什么?吃吗?看着肉也太少了,感觉都不够塞牙的!
“回美人,这是雪鼠,南楚那儿一些品相好的可卖到万金。”
一旁的赵佑见亓殷脸色又变了,适时开口解释道。
万金!!!
上辈子就是个穷鬼的虞娇,可能到死都没见到过那么多钱,面上惊喜感动的神情一下子真诚了起来,甚至连眼眶都开始微微泛红地望向亓殷。
“陛下待妾真是太好了,叫妾实在无地自容!”
嘴上无地自容,心里却早就激动万分地盘算起来——
万金啊,那她将这小东西好好养着,以后转手卖了不是能赚上一大笔!
一幻想到以后能枕着金子睡觉的美好画面,虞娇看向手中小东西的表情也愈发和蔼可亲了。
这哪是什么雪鼠啊,她觉得它应该换个名字叫金鼠。
金子可是个好东西!她最喜欢金子了!
虞娇笑得一脸开心。
与此同时,亓殷脸上几不可见的郁卒之色渐渐褪去,再看向虞娇时,便带了一股子若有所思。
又是第二日,这一晚是在营帐中休息的虞娇,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听到了营帐外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视线又在帐内逡巡了一番,果不其然又没见到亓殷。
天晓得,这段时间对方到底在忙些什么,晚上不睡觉,早上又见不着人的。
打了个呵欠,虞娇刚刚穿好衣裳,正准备掀开帘子往外走去,兜头便与掀帘进来的亓殷打了个照面。
看见他,虞娇甚至还未开口请安,亓殷就语气淡定道,“醒了?”
“既然醒了,孤就让他们搬进来吧。”
搬进来,什么搬进来?
虞娇一时有些懵逼。
随后便看到一个个身穿兵甲的士兵们两人一组,目不斜视地搬着一个有一个铜制的箱子,进了营帐,放下箱子后,便立刻打开了箱盖。
一看清箱中金灿灿的东西,虞娇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感叹,就见一拨又一拨的人不停地抬着箱子进来,箱子里头无一不是装着金银财宝,玉石丝帛,其中有一箱子甚至装了满满一箱子的婴儿拳头大小的黑珍珠,不一会儿整个营帐便全都被这些东西填满了。
虞娇整个人也从一开始的震惊愕然到了后来的麻木不仁。
“这些,美人喜欢吗?”
听到这句话,虞娇脑子有些不做主地点了点头,呆呆道,“喜欢……”
“送你。”
“好。”
条件反射地答了句好之后,虞娇猛地转过头了,因为动作太过迅速,差点没将脖子给扭到了。
“什……什么?陛下刚刚……刚刚说了什么,妾有些没听清呢。”
她是耳鸣了,还是发热了,不然怎么会听见这样难以置信的话从亓殷的嘴巴里说出来呢。
送她?
送她……
送她!!!
虞娇的心开始颤抖,手开始哆嗦,呼吸开始急促。
“不是喜欢吗?这些都送你了。若是不够,北秦后宫,孤那个……父皇早年还建了一栋玉门琉璃塔,里头装的都是这些东西,孤都可以拿来送你。”
虞娇的嘴唇又抖了抖。
“若是还不够,以后孤还可以让西夏、东辽等国前来朝贡之时,多搜罗一些奇珍异宝来,你喜欢什么就让他们送什么如何?听闻东辽国库里头还有一丈高的红玉珊瑚,拳头大小的海中明珠,西夏国库里也有世间罕有的七彩玉璧,孤也都可以让他们送来。”
亓殷一脸的理所当然。
听到这里,虞娇彻底呆滞了,大脑完全运转不起来。
良久,她才捂住嘴巴看向近在咫尺的亓殷。
北秦是要因为她这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提前灭亡了吗?这是什么昏君宠人的方式?你怎么不干脆把全天下都送给我算了!
“如果美人喜欢,孤将整个天下送给你又何妨。”
亓殷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建议。
虞娇直接被吓了个浑身一哆嗦。
别……你别这样,你再这样,以后别说是要当寡妇了,就是要变男人,恐怕我也会……
不是虞娇意志力不坚定,而是——大佬给的实在太多了。
所以,她出卖下色相,不过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虞娇:一开始我也是想大声拒绝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亓殷:只是给的多吗?
虞娇:……我还馋人家身子_(:з」∠)_
第15章 亡国暴君(十五)
这段时日,亓殷的动静不小。
又是大清早的要吃烤全羊,又是主动带着虞娇骑马奔驰。昨夜更是命人连夜将近两个月缴获到的战利品清洗干净,今日一早便一箱一箱地运往虞娇歇息的营帐。
昨天晚上弄出来的声响不小,南楚那些被进献给亓殷的美人们,基本都被吵醒了,一开始她们还有些心惊胆战,以为外头怎么了。
直到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小娘子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她们这才知道,那暴君亓殷不知晓又在闹什么幺,竟是在叫人连夜清洗那些金银玉饰。
因为不敢凑得太近,一帮南楚贵女们都只缩在她们的营帐口远远地看了一眼。
即便她们无论哪个,都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自幼就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可依旧被一箱一箱的好东西给震惊到了。
更叫她们惊讶的是,这一箱箱的东西,竟全是亓殷给虞娇准备的,甚至还因为担心上头的脏污叫虞娇见了不舒服,连夜命人洗净。
实在是……
一帮贵女们围在营帐帐门前,表情俱都复杂得厉害,打头的一位身着浅碧色罗裙的娘子,更是下意识就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眼底掠过一丝异样。
静默在营帐之中蔓延。
良久,站在人群后头,踮脚往外看去的一位圆脸小娘子忽的慨叹了声,“其实……这位北秦皇帝也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般残忍无情,是不是?我看他对虞娇就挺好的……”
可能是有人开了口,另一位黄衣娘子也跟着接了话头,“嗯,昨儿个傍晚我还不小心听到,几个宦官偷偷议论,说是为了虞娇高兴,这位北秦皇帝昨日早晨天未亮,就进山捉了只浑身没有一丝杂色的雪鼠回来,送给她呢……”
闻言,其他并不知晓还有这等事的娘子们一个两个全都朝这位说话的娘子看来,甚至就连原先对这些消息并不感兴趣的燕清也颇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
接收到众人惊讶的眼神,还以为她们不相信她的黄衣娘子,神情一下子焦急了起来,“你们别不信我,这话可是我亲耳听见的。”
“没有不信你,只是在南楚,郎君送娘子自己亲手捉来的雪鼠是什么意图,你该知晓。更别说还是纯色的雪鼠……”
开口的小娘子欲言又止道。
是的,在场的贵女最小的那位也已及笄了,或多或少的都了解过情爱之事,自然也都知晓南楚士族中流传的一个约定俗成的小规矩。
那便是——
未成婚的郎君若是心仪哪位娘子,基本都是会主动去弄来一只雪鼠,送于倾心的小娘子,以示心诚。
颜色越是纯正无瑕,就越能证明郎君的诚意。
据说以前还有个需要郎君亲手去捉的小要求,只不过雪鼠这种小兽,自幼机敏灵巧,寻常人去捉根本捉不到。
更何况那些士族郎君们哪个不是金尊玉贵,能用银两买到的谁又愿意去吃这个苦呢。
未曾想……
“我恍惚记得,以前九皇子殿下也曾送过亲手捉到的雪鼠给燕清,对吗?”
正静默间,先前那位浅碧色衣裙的娘子忽然开口这么说道。
闻言,燕清猛地抬头朝不远处的女子看去,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瞬间捏紧。
见燕清看来,碧色衣裳的女子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淡淡的懊恼,“抱歉,燕清,一时失言,九皇子殿下他……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其实……其实也是在为你抱不平。以前虽说你与虞娇并称京都双姝,可在场之人谁不知道她除了一张面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有哪一样能比得上你,莫说你,就是我也能胜她几分。除了一些不晓内情的平头百姓,高门士族谁人不晓她虞娇就是个徒有虚名,实则脑袋空空的草包。甚至若不是她有个好父亲,谁会给她一个与你不相上下的称号……”
女子才刚说到这里,燕清就已经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沈佩,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见燕清这样直白的询问,名为沈佩的女子眼睫微垂,敛去里头一闪而过的精光,再次抬起头来时,已是一片赤诚,“我想说什么?我想说她虞娇何德何能,能得北秦皇帝如此青睐?该被那亓殷这般放在心尖儿上宠的人该是你才是。燕清,如今南楚已亡,你我等人以后都是那无根的浮萍,今后荣辱全都系在那亓殷一人身上。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虞娇是何等待遇,我们又是何等待遇?与其坐以待毙,凭你的人品相貌,真的争夺起来,我就不信那虞娇能将你比下……”
“呵。”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燕清这边就立刻发出一声轻笑,随即笑意缓缓收敛,目光如冰地看向不远处的碧衣女子,“你要是羡慕虞娇,想去争去抢,随意。别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用在我的身上,恁的叫人恶心!”
“你……”
碧衣女子被怼的脸色一白。
而另一头燕清则早就已经将头转了过去,露出一副不愿与她多说的架势来。
耳边还能听见女子泫然欲泣的声音,什么“不识好人心”,“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类的话,并其他娘子安慰她的声音,燕清通通充耳不闻。
呵,想死也别拽她一起。
燕清在心里冷静地这般想着。
真以为那亓殷暴君的名号是白来的,以为他对虞娇一副好脸,就是个来者不拒的好色之徒了?
天真!
对于沈佩要打什么主意,燕清一清二楚,甚至连她算计她不成,接下来还预备再撺掇其他人试水的打算都猜到了。
对此,燕清并没有开口制止的意思。
毕竟她真要开口阻止了,人家指不定还不晓得背地里怎么想她呢,可能会觉得她在阻碍她往上的青云路呢。
燕清这人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些的,上一次献舞,那亓殷待她是什么态度,待虞娇又是什么态度,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分明就是将虞娇放在心上了。
固然在沈佩的口中,虞娇有万般缺点,可早已尝过情爱滋味的燕清知道,真的喜欢上了,哪有那么多好与不好,权衡算计。
出现了,就是那个人了,没有道理可讲。
念及此,燕清低眸,迅速敛起眼中徐徐升起的哀婉之色,拳头微微攥紧。
无忌哥哥,你到底在哪?
还有……让她觉得无比熟悉的长德,她不明白,对方只是跟她说有事要出去一趟,为何从此就没了踪迹,她去宦官那边打听过,也没打听到。
燕清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与此同时,另一头,已经做好充分心里准备,意图出卖美色的虞娇,扭扭捏捏许久,才终于闭上双眼,冲着亓殷仰起头,撅起了自己的小嘴。
那还等什么呢,来吧!
心中这般说着,虞娇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了起来。
这还是她的初吻呢,想想还真是有些小羞涩呢!
只可惜她这边羞了老半天,唇上都没有任何的触感,等候时间太长,搞得她的羞涩感也开始渐渐下降,虞娇试探性地刚想睁开一只眼,下一秒——
一只冰凉的大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颊。
冷得虞娇直接打了个哆嗦,随后便立刻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直接就与亓殷古井一般平静的双眸对视到了一起。
“腻……干森么?”
脸颊被捏着,虞娇含糊不清地问。
“孤还未问你呢?好端端的噘着嘴做什么?嘴巴疼?需要孤现在就将荀央叫来给你把把脉吗?他的医术向来不错。”
虞娇:“???”
“还是说你想让孤给你看?事先告诉你,孤不懂医。”
亓殷的眉头微微皱起。
虞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