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怀疑,她将来极有可能逃脱不了寡妇这个注定的宿命了。
惨就一个字,就是形容她的!
唉!
与此同时,从墨卫口中听到闻人无忌滚落山崖,到现在他们也没寻到他尸首的亓殷,心中也没有太诧异。
毕竟他已经从虞娇那儿得知,像闻人无忌这种……男主,可是身负大气运,能被称之为老天爷的亲儿子的,不然也不会被他追杀那么多回,每一回都能逃脱生天了,想来此番也不例外。
那么……接下来就让他看看,他到底有多能逃好了。
身负大气运的天道之子是吗?
那他,就杀到连天都护不住他!
轰隆——
平地一声雷鸣,亓殷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天空,就入了马车。
几乎才拉开马车内间的门,男人抬头看见便是已然酣眠的虞娇,连外头轰隆的雷鸣都没法影响她分毫。
见状,亓殷直接低笑出声。
进了内间,柔和的灯光下,亓殷望了虞娇片刻,见她因为翻身,有一小缕调皮的发丝粘在了脸颊上。
男子立刻缓缓起身,伸手将她那缕发丝勾到了脑后,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先前女子心中不愿与他在一起的事情来。
亓殷的手微微一顿,定定看了虞娇的睡颜半响,眼中忽的邪气滋生,嘴角微微勾起。
可是怎么办?
除了他,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她出现在任何其他陌生男子的身旁,像待他一样,娇笑撒娇,讨好逗趣。
多想一次那样的画面,他就想要……
赤红之色在男子的眼中倏忽蔓延开来。
所以,不论如何不愿,他都要她待在他的身边,不,这还不够……
想起先前女子抽中灵签时的掷地有声,他要她心中有他,要她再也离不开她。
即便他真如她所说的,活不长久,他也要她陪他一起入黄泉!
此时,睡得好好的,虞娇忽然觉得周身一寒,下意识捞起身旁的物什就盖到了自己身上。
却没想“棉被”太重,压得她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虞娇当即哼哼唧唧就一掌将“棉被”搡了开来。
此时突然被虞娇拉过去紧紧抱住,又一把推开,差点没撞到脑袋的亓殷:“……”
……
一夜好眠。
还未睁开眼,下意识就想要伸个懒腰的虞娇,一想到马车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赶忙缩回了手,忙不迭地朝一侧看去。
看了个寂寞的虞娇,脸上温柔的笑意瞬间一收。
不是,人呢?
她好大一个,又帅又酷又有钱的老公呢?
虞娇一脸懵逼地下了马车,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亓殷的下落,视线就被不远处滋滋冒油的烤全羊给吸引了过去。
不是,大上午的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吗?
亲亲老公的口味是不是略略有些重了。
再说他不是明令禁止了以后都不允许她吃这个了吗?
便是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虞娇的身后响起——
“醒了?洗漱的东西赵佑等人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梳洗。”
虞娇被乖顺的小宫女带进梳洗了,等她从帐中出来后,就被亓殷拉着在烤全羊前坐了下来,然后被对方先塞了一大碗黑漆麻乌,还散发着淡淡苦味的中药,又塞了一小碗香喷喷的羊肉。
“不是一直想要吃烤羊肉吗?吃吧。”
亓殷道。
这是他昨天晚上思考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决策。
既然虞娇受不住别人对她好,那他就使出浑身解数地对她好,好到她以后都没法离开他,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只不过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对人好过,也不晓得怎么对人好的亓殷,思索了许久,觉得让虞娇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就是对她好。
想吃烤全羊也没有问题,只是——
“吃之前把这碗孤让荀央多加了一些黄连的败火药喝了,这样你应该就不会再生口疮了。”
亓殷解释道。
闻言,虞娇僵硬地转动脖子看了对方许久,最后惊恐地发现这人竟然是认真的。
让她一边喝中药,一边吃烤肉。
不是,亓殷也不是现代人啊,为何深谙现代年轻人自欺欺人的养生之道?
这比一边熬夜一边喝枸杞还吓人啊!
还多加了黄连!!!
“喝啊。”
一旁的讨债鬼还在催促。
“呜呜。”
“怎么哭了?”
“妾就是感动……陛下,对妾,太好了……”
虞娇眼泪汪汪的,似是真的被感动得不行。
见状,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的亓殷,嘴角还未来得及勾起,就听见——
亓殷!
你害我性命!
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亓殷:“……”
作者有话要说: 虞娇:刚起床,老公就要取我小命怎么破?在线急。
亓殷:……如果我说我是想对你就好,你信吗?
第14章 亡国暴君(十四)
听到虞娇的心声,又见对方捧着那几乎有她小脸差不多大的药碗不动,表情肉眼可见的苦大仇深,亓殷迟疑了。
“……不想喝?”
有女主燕清这么个前车之鉴在,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听在虞娇的耳朵里,不由自主地被她翻译成——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不给我亓殷面子的人,呵。
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激灵的虞娇,忙不迭地一转头,便立刻露出个笑来,“怎么会?只是药太烫了,妾想将它晾凉些再喝。”
清楚听见虞娇内心“翻译”的亓殷:“……”
“若是真的不想喝,可以不喝。”
不喝就给爷死!
再次自动翻译的虞娇瞬间用力抱紧手中的药碗,“喝,妾从小最喜欢喝药了……”
说完亓殷都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女子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用力闭上眼仰头就要将这碗药给一口闷下去。
只是她的嘴唇才刚被药汁沾湿,突然伸出的一只大手就已经不由分说地将药碗接了过去。
虞娇怔怔地望着亓殷面不改色地喝下一整碗药,啪的一声轻放下药碗,“下次不想喝就跟孤说不想喝,孤不会勉强你。只是你不喝,这羊肉……”
“妾一定听话不吃。”
谁要大清早的就吃这个,吃完该不会要难受一上午,想想都腻得心慌。
虞娇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闻言,浪费了整整一晚就没走对一步棋的亓殷:“……”
“陛下?”
发觉亓殷半响都没吭声,不晓得他又怎么了的虞娇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来人!”
回过神来的亓殷很快便命人将火燥的烤全羊给撤了下去,换成了虞娇平日吃的早膳。
总算见到正常饭菜的虞娇眼睛一亮,乐滋滋地开始用起膳,甚至连亓殷时不时会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都顾不上了。
只有经历过烤全羊配黄连苦药之后,虞娇才发现正经的饭菜到底有多可爱,亓殷看就随他看咯。
用完早膳,见大部队又要动身了,虞娇刚想回到马车内,下一秒便立刻看见一个身着兵甲的士兵拉着一匹油光水亮的高头大马就来到了马车旁。
一瞥到那马儿,虞娇的眼中就掠过了一丝惊艳。
好漂亮的马!
长这么大,她就骑过一次马,还是跟大学室友们一起去农家乐里面玩的付费项目。
只是那匹马被农家乐老板养得太肥,哪像这一匹,二者之间的差别简直比啤酒肚的中年地中海与风华正茂的部队军人还大。
听见虞娇内心的赞叹,亓殷伸手从士兵的手中接过缰绳,一踩马镫,整个人便一跃上了马。
哇哦,老公真帅!
虞娇在心里拍着小手。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伸到了虞娇的面前。
她讶异地抬起头,看向骑在马上半俯下身的亓殷。
“马车逼仄,总坐在里头也不舒坦。骑过马吗?孤带你。”
闻言,虞娇的眼睛控制不住地霎时一亮。
“可……可以吗?”
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她要收回之前在心中对他所有的腹诽,亓殷才不是什么给她一边喝草药一边吃烤羊肉的憨批,他依旧是她心中最体贴可心的小甜豆。
她超~爱的!
这般想着,见亓殷的手仍伸在她面前,虞娇内心激动难耐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男人的手中。
才刚放上去,马车之人随手一个用力,就将虞娇整个人都提了上去。
“啪!”
侧坐着缩在亓殷的怀中,虞娇甚至都还未准备好,便听见一道鞭响。
“驾!”
亓殷低喝一声,马儿便立刻奔驰起来。
“唔……”
猝不及防被吓到的虞娇立即闭紧了双眼,同时手指用力攥紧了亓殷的衣襟,指骨甚至都有些微微泛白。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马儿奔跑在地面上的声响。
许久,虞娇才试探性地睁开了双眼,她望着两侧不停远去的风景,感受着风儿吹拂在脸上的触感,忽觉一股难言的痛快之感自心头蓦地升起。
看了看风景,又看了看身后的亓殷,虞娇的嘴角克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几乎同时,看见虞娇眼中弥漫的最纯然欢喜的亓殷也跟着一并微微翘起嘴角。
“驾!”
他又挥了一鞭子。
霎时间马儿跑得更快了。
快乐是短暂的,不过两刻钟,下了马儿,抖着腿的虞娇,便苍白着脸扶住了身旁的亓殷。
yue!
晕车晕船晕机虞娇就见识过,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碰见晕马的。
更操蛋的是那人还是她自己!
yue!
干呕了两声,充分认识到自己到底有多脆皮的虞娇,这才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与紧皱双眉的亓殷对视到了一起。
大佬,你干脆老实点承认,你到底是不是看我哪里不顺眼?
我有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这个人向来都没什么原则,只要你说出来,我肯定马不停蹄地改!
只求不要再折腾我了,嘤嘤。
想了一个晚上怎么对虞娇好,只想她再也不离开自己的亓殷:“……”
缩在马车内,彻底蔫成一把失去所有水分的枯萎小白菜的虞娇,这下子不管坐马车有多无聊,她都不愿意再下去了,只想瘫着。
与此同时,见虞娇白着一张小脸,甚至连往常最期待的午膳也没了胃口,亓殷的眉头蓦地皱紧。
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自家主子心情不佳的赵佑,当即将在心中拉响了最高警备,一举一动如同尺子量过一样标准,保证一点声响都不发出来。
“赵佑……”
可即便这样,依旧没能逃过一劫。
亓殷的呼唤声在他的耳边忽的炸响,白衣宦官心中一哆嗦,整个人立即毕恭毕敬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有何吩咐?”
赵佑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半响都没听到亓殷的下文,这使得他的心越提越高,鬓角更控制不住地滑下一滴汗珠儿来。
良久他才听见皇帝陛下略显犹疑的声音——
“孤想知道……女儿家一般都会喜爱什么样……的东西?”
才问完这样的话,亓殷便与自幼净身进了宫,长这么大除了宫女就没见过旁的女子,在调来他身边伺候之前一直在御膳间烧火的老宦官,略显茫然的眼神对视到了一起。
主仆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股莫名的尴尬悄悄滋生。
迷茫不过一瞬,赵佑便马上回过神来,赶紧再次低下头来恭敬答道,“回陛下,奴以为……女子大多喜爱模样灵动小巧之物,之前在后宫里头,奴就曾听闻当时最受宠的贵妃娘娘有一只波斯猫儿,颇受她喜爱,不论去到哪儿都会抱在怀中……”
听到赵佑的回答,亓殷像是轻皱了皱眉,后宫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吗?
可很快他就将这样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开始认真思索起波斯猫的事情来。
这儿荒郊野岭的找什么猫猫狗狗也不切实际。
倒是以前在南楚为质时,他犹记得,那时的南楚贵女大多喜爱养一种名为雪鼠的小宠,虞娇本就是南楚之人,或许……
整整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才恢复过来的虞娇,一下马车就被亓殷塞了只白绒绒的活物,毫无准备下差点没被吓得一蹦三尺高。
好容易将噗通乱跳的心脏平复下来,虞娇便抖着手捏起怀中兔子不像兔子,仓鼠不像仓鼠的小动物的长耳朵,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正对面的亓殷,“陛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