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丈夫被古代来的将军穿了——骊偃
骊偃  发于:2021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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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随着66年的到来,出于谨慎,爷爷拿樟木箱全部给她装起来,放在阁楼上了。
  “走吧,去公社。”李蔓扶着老爷子,跨上牛车,坐下道,“不用她举报,到了公社,咱自己说。”
  李蔓想的清楚,季墨雅嚷出来了,听到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你能一个个捂住人家的嘴,不让传出寨子,飞向公社乡里。
  再说,当年小阿蔓收到邮包,没少在人前显摆,离小四下台还有几年,谁又能保证自家没有得罪过人,不被人举报?
  左右躲不过,倒不如摊开来说。
  爸爸李岩是烈士,自家又是少数民族,小姑娘当年收的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便是让人来查,她也不过是从优秀党员,变成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找工作难些罢了。
  老爷子看着早上出门,还蹦蹦跳跳跟只白灵鸟般无忧无虑的孙女,半天的工夫就褪去了脸上的天真,变得懂事起来,心口堵得难受。
  “行,用不着她举报,有什么,到了公社,咱自己说。我倒要看看,这海外关系,到底是谁的海外关系?”从头到尾,孙女没收过对方一封信,也没有回过一封,两边的消息和所谓的互动,都由杨玉莲在传递。
  就是东西也不是直接从国外寄来的,而是先寄到京市杨家,杨家取出自己的那份,又寄给省城的杨玉莲,到孙女这里,都不知道转了几道。
  所以,真要追究起来,这海外关系,不定落在谁头上呢。
  迎着老爷子看来的目光,季墨雅只觉得寒意从脚底板儿一股脑儿地蹿了上来,直激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这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试问谁听到“举报”二字,不是吓得失了方寸,任人百般摆布、万般攫取,怎么到了李长河、李蔓这儿,就变了样,两人非但不怕,还特别冷静地想着反将一军?
  真要让人来查,她和妈都要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季墨雅紧张不停地啃食着指甲。
  小毛一甩缰绳,马车载着众人出了寨子,沿着芭蕉林铺就的绿阴朝公社行去。
  一路凉风习习,山林独有的清新水汽扑面而来。
  李蔓头晕,身上也疼得厉害,靠在爷爷肩头,好奇地打量着频频擦汗的季墨雅,她穿得也不厚啊,白衬衣、外罩着件草绿色的针织衫,下着卡其色长裤,白球鞋露着脚背上的绿棉袜。
  山上滚了几滚,除了跟她一样粘了一身泥,衣服划破了几道口,脸上的伤比她多了些,也没见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季墨雅本就忐忑难安,心神不定,再被李蔓这么猛盯着一看,越发心虚了,惊慌之下,一把扯下头上的发箍,扔进了路边的林子!
  李蔓一愣,那发箍做工精细,颜色漂亮,平时季墨雅爱得不行,好端端地怎么丢了?
  “你这娃子,什么毛病,好好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爱惜……”坐在她旁边的民兵队长,李良工气得大骂。
  宋逾一撑车帮跳下去,几步捡了发箍,反身又跳上了车。
  “我的东西,我想丢就丢,关你们什么事?”季墨雅刚松了口气,见宋逾又给找了回来,急得叫道,“给我!听到了没?宋逾,给我!”
  宋逾没理她,兀自掏出帕子,仔细地擦去了上面的泥。
  季墨雅一看他那小心爱惜的模样,便知他定是瞧出了什么,吓得猛然扑了过来:“给我!”
  宋逾往旁边一闪,季墨雅差一点没有冲出车外跌下山沟,李良工拽着她后背的针织衬,一把将人拉了回去,按坐在了粘有牛粪的车厢板上,气得咬牙喝道:“给我老实点!”
  季墨雅脑中不停闪过,下乡前,她跟一帮同学,摁着英语老师跪在看台上踢打扇耳光的情景,想到对方的罪名,季墨雅崩溃地哭道:“给我,呜……给我,那是我的……”
  几人被她吵得头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宋逾。
  李蔓擢擢他:“一个戴了几年的破发箍,有什么好看的。还不给她,吵得人心烦。”
  “你再看看!”宋逾把手里擦拭干净的发箍递给李蔓。

  真的挺漂亮!两指宽的发箍中央镶了3朵拇指大的红色山茶,延伸向两边的枝叶,是由100多颗或深绿或浅碧或莹白的小珠子串成的,枝叶间或露着一朵两朵半开的花骨朵。
  发箍两尾还连着条黄色盘丝链子,用于隐在发下,固定发箍不脱落。
  宋逾:“你所有的手饰加起来,也没有人家这一条发箍值钱。”
  “她不是说塑料铜丝制品,不值两毛钱吗?”李蔓惊讶道。
  “中间3朵主次分明的山茶花是由一整块红玉雕成,你看这花蕊,它可不是粘合上的,而是红玉中间自带的三点赭黄。因玉造形,非大师不可。”
  “你再看花瓣,”宋逾指点道,“一片片由深到浅的渐变,是不是极富有层次感?这样的玉料,那是精品中的精品,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有旁边的花骨朵、枝叶,虽说是些玉石边角,可串联它们的却是金丝。”
  宋逾的声音,低沉中带着那么一点沙哑,李蔓看着他俊美的侧颜,听得愣神,这真是书中的宋逾吗?从山上相见那一刻,她就发现了,眼前的宋逾,没了书中少年的浮躁、懦弱与身份带来的自卑,遇事沉着冷静,果敢坚毅,言谈也不再轻飘发虚,变得有理有据,可依可论。
  宋逾的话,老爷子认同地点点头,年岁大了,这么点见识还是有的。只是早先谁也没有多想,因为他们白族青年女孩和妇人除了喜戴绣花头饰,还喜欢用红头绳串了银饰玉石编进发辫。山上海拔730米的雨林深处,傣族姑娘高挽的发髻上喜欢卡把梳子,或是插朵鲜艳的花儿,亦或是别根银簪、玉簪。1400米的海拔地带,哈尼族妇人喜欢在帽子上镶小银泡和各色彩珠,或坠上很多丝线流苏。
  今儿宋逾要是不点出来,见惯了姑娘妇人们花样百出的衣着头饰,谁会想到除了好看之外,在外面,这样的发箍,它还代表了一种政治思想。
  宋逾:“你们再看她腕上的手表。”
  季墨雅吓得手一缩,抱在了怀里,双唇哆嗦着张了张。
  宋逾:“18K金欧米茄,沪市百货商店540元一块,有价无货。”
  几人倒吸了口凉气,山里起座房子才多少钱啊,真舍得!
  李良工常随老爷子这个大队长在外行走,对外面的形势有些了解:“去了公社,不说别的,光是亮出这些,就够她喝一壶了。”
  宋逾就是这意思。
  有了这个前提,不管她举报什么,都站不住脚。
  李蔓再次惊讶地看向了宋逾,这心思……真够慎密的!
  几句话的工夫,就将一切算计好了。
  宋逾偏头,眼带询问。
  李蔓无声地道了句:“谢谢!”
  宋逾心下一叹,经此一事,小姑娘像是突然长大了,少了几分任性,多了几分理智,一身的伤,偏偏又懂事得让人心疼。
  沉默间,牛车进了镇子,经过粮管所、小学、中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
  十二点多,大家都下班了。
  将季墨雅和发箍交给值班的民警,宋逾掏出兜里的钱票,数了五块钱,三斤粮票和四两肉票给老爷子:“爷爷,你带良工叔、大林哥、小毛他们去吃饭,我陪小蔓去医院看看。”
  老爷子出来的急,身上没装半毛钱,闻言也不推拒:“成,回家爷爷给你补上。小蔓……要不,我带她去吧。”
  大中午的,李蔓可舍不得让老爷子跟着她跑:“有宋逾呢,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爷子见孙女为宋逾说话,心头高悬了几天的石头落地了,说不出的欣慰:“经了今儿这一遭啊,你倒是长进了!”
  两人结婚小半月了,小蔓哪天跟宋逾说话,不是尖中带刺。
  落水那事吧,宋逾虽说有错,可后来不是改了嘛。那会儿刚下过雨,水流湍急,要是没有宋逾……老爷子不敢再想。
  他这辈子啊,就这么个孙女,恨不得捧在手里、捂在心口,哪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婚事,他也是先跟宋逾深谈了一次,考虑又考虑才松的口,可要是孙女这么一直犟下去,他也只能对不住宋逾了。
  现在好了,小蔓终于看清楚、想明白了,跟何家那小子比起来,爷爷给她挑的这个女婿,多踏实可靠!
  将牛车留给宋逾和小蔓,老爷子带着三人去了国营饭店。
  吃过饭,刚一走到公安局门口,那看门的大爷便叫道:“李队长,你儿媳找你,你快去办公室给她回一个电话,这么会儿工夫,她都打三四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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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杨玉莲!”老爷子刚平息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真有本事,消息也真灵通,继女刚一进公安局,电话就打来了。
  “季墨雅的父亲是省军区的副师长。李叔,”段大林胳膊抵了抵李良工,担心道,“你说咱这公安局会不会有他的人脉?”
  “肯定有啦,”小毛撇嘴,“没有能这么快知道消息?又不是事前约好的今儿通话。平常小蔓姐跟她妈打电话,哪次不是在邮局,什么时候跑到公安局来过。有这关系,年前公安局招户籍管理员,也没见他们跟小蔓姐说一声。”
  等老队长和小蔓姐知道,招工早就结束了。
  “小毛!”李良工看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深怕他气出个好歹,忙喝止道,“就你话多!”
  “本来就是嘛……”
  段大林抬腿踢他一脚,示意他看老队长。
  老爷子捏着纸烟的手,微微颤了颤,往昔慈爱的双眼,布满了红丝,似熊熊燃烧的烈焰。
  小毛一惊,不敢吭声了。
  老爷子闭眼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谢过门卫,快步进了院,到了办公室。
  谁也没想到,本该关在小黑屋里的季墨雅,一扫方才的狼狈,正端坐在张办公桌后,捧着碗加了肉蛋的米粉,吸溜吸溜吃得正香。
  “来了。”值班民警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电话,拨通,递给老爷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小孩子嘛,哪有不打闹的,作为家长,从中调和一下,说说大的,吵吵小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真没必要放下田里的活计赶过来。”
  李良工、段大林,同时心头一沉,担心地看向了老队长。
  这是什么话,人命关天的事,他一句小孩子打闹,就将小蔓姐所受的伤害都一笔勾消了!小毛气得跳脚:“你聋啊!我们来时说的话,你没听见?!什么叫小孩子打闹,那是打闹吗?我们寨子后面的野猪林,你是没去过,还是没听过,有多凶险不知道吗?”
  “从上面将人推进野猪窝,这叫打闹?和着推的不是你啊!还小孩子,你见过这么大的小孩子,”小毛一指季墨雅,见她还有脸笑,顿时怒火中烧,“抢人工作,害人性命的19岁大姑娘,呵!我可是长见识了!”
  “干嘛呢!干嘛呢!找事是吧?”民警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们说抢工作就是抢工作了,通知单上谁的名字,心里没数吗?还有什么推人,人证呢?别说你们几个亲眼看见了,谁不知道你们跟李蔓的关系!通知单呢,在你们手里的吧,我还说,你们为了夺人家的工作,陷害诬赖呢。”
  “你——”小毛点着他气得直哆嗦,“好!好!这些都不算,那发箍呢?还有外贸局的招工考试,谁写的卷子,这个总不会弄错吧?”
  对方很是无赖地摊了摊手:“发箍,什么发箍,谁见了?至于你说的那什么考试,方才我跟省外贸局打电话了解了下情况,人家说得清楚,考卷上的名字,门门都是季墨雅,可不是什么李蔓。”
  小毛一愣,傻眼了。
  季墨雅捧着搪瓷碗,再次愉悦地勾了勾唇。李蔓不是优秀吗?不是什么都想压她一头吗?不是想获得妈的认可吗?她就要看看,听到妈再次放弃了她,李蔓什么表情,是伤心痛苦呢?还是心如死灰?
  哎啊,一想到她那如春花般明媚的小脸陡然被刻上了悲伤、痛苦,就止不住让人期待!
  李良工、段大林互视一眼,心有戚戚。
  小蔓和老队长的人品,他们自然信得过,小蔓说考上了,那肯定是考上了。
  可有什么办法,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外贸局人家早就打好了招呼,发箍,这边也帮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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