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为她沉沦 沈娇扬起小脸,“夫君要不要……
沈婳捏了捏她的小脸,脸上依然带着笑,“是不是谁跟你乱嚼舌根了?姐姐若真有心悦之人,肯定第一个告诉你呀。”
见她如此敷衍,沈娇也没再追问。
这个时辰,天色尚早,太阳才刚刚露出了头,柔和的阳光从东边倾斜出几缕,有种温柔的错觉。街上已经有了早起的小商贩,每有行人路过时,就能听到吆喝声。
沈娇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谁料一下子就瞧见一个熟人,那人一身红衣,正悠哉拉着缰绳,英俊立体的侧脸在阳光下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沈娇眼皮一跳,直接拉下了帘子,谁料男人已经瞧见了她,莫景言啧了一声,拉着缰绳,控制着马儿离马车近了些,“小丫头,又装作没瞧见我?”
沈娇权当没听到,回头时却猝不及防对上了姐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沈娇微微怔了一下,下一刻,沈婳就笑了,仿佛刚刚看到的那一眼,仅仅是她的错觉。
“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难不成是莫世子?”
沈娇心中紧了紧,脑袋也有些乱,难道她心悦之人竟是莫景言?这怎么可能?莫景言并不喜欢她呀,反而是表妹能和他聊到一起。
沈娇还没理出个好歹,就见沈婳掀起了帘子,笑盈盈跟莫景言打了声招呼,“莫世子,竟然真是你,好久不见。”
莫景言唇边的笑已经敛了起来,懒懒嗯了一声。他透过帘子,朝里瞥了一眼,只瞧见小姑娘垂着眼睫,小脸紧绷着,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沈婳则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那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心中涌起的暴戾,尤其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沈娇身上时,沈婳也拉下了帘子,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瞥到她脸上的神情后,沈娇只觉得荒谬,怎么也没想到她喜欢的竟是莫景言。
莫景言怎么可能对她有意?
沈娇心中乱糟糟的,一路无言,马车就这么到了勇毅侯府,他们下了马车后,才瞧见莫景言竟也骑马来了勇毅侯府。
英王府和勇毅侯府的院墙虽然紧挨着,正门却在不同的街道上,离得也不算远,不过莫景言是能骑马绝不走路的人,今日他骑马过来倒也符合他一贯的习惯。
见他翻身下马后,就朝她们看了过来,沈娇屈膝福了下身,唤了声,“莫世子。”
莫景言将缰绳递给了小厮,略点了下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说旁的,他今日过来,倒也不是纯粹为了见她,勇毅侯府没什么男丁,赵紫绣出嫁又是府里头一桩亲事,该有的排场自然不能少,赵子璋便请了几个至交好友过来帮忙,莫景言便是其中之一。
瞧见沈娇和沈婳,丫鬟也连忙迎了过来。
她们没让丫鬟带路,直接朝后院走了去,府里各处都贴着喜字,树上也挂着红绸,一派喜气洋洋。
说来也巧,赵紫绣嫁的并非外人。她要嫁的是镇北侯府的嫡长子,也正是宋老太太的嫡长孙。镇北候与赵紫绣的父亲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门亲事,还是他做主定下的。有镇北候给她撑腰,她日后的日子怎么都不会差。
两姐妹来到赵紫绣这儿时,她正在上妆,她欲要起身站起来,沈婳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表姐上妆重要,我跟娇娇又不是外人,哪还需要你招待。”
赵紫绣笑了笑,让丫鬟给她们搬了凳子,“你们坐下吧,等会儿我再跟你们聊。”
赵紫璇早早就来了,瞧见她们,跟沈婳打了声招呼,就拉住了沈娇的手,见沈婳打扮得这般光彩夺目,沈娇头上却仅插了根镂空银簪,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因着是大姐姐大喜的日子,她才没多说什么。
沈娇自然没留意到表妹郁闷的小表情,她依然有些走神,至今不敢相信,莫景言是对她有意。
直到表姐上好妆,外面响起了吹吹打打声和鞭炮声,沈娇才勉强镇定下来,这时丫鬟惊喜地跑了进来,“新郎到啦。”
听到新郎两字,院中的丫鬟都沸腾了起来,赵紫绣的手帕交,打趣道:“总算是到了,我们至今还没见过新郎长什么样呢,一会儿可得替你仔细瞧瞧。”
赵紫绣但笑不语。
大周朝对女子的要求算不得太严,若是往上推几个朝代,自然是严格的,因着前朝出了个女皇帝,这才松了些。
姑娘家不仅自己可以相看郎君,姐妹们也是可以帮着相看的,成亲这一日,多的是看热闹的,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也可以过去瞧瞧热闹。
听到新郎来啦,赵紫璇也着实好奇大姐夫长什么模样,便拉着沈娇挤过去凑热闹去了。
新郎如今被拦在前院,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赵紫璇仗着个头娇小,带着沈娇成功从外围挤到了中间,再突破两层包围,就能瞧见新郎长什么样了。
沈娇上一世就被挤得懵懵的,这一世,依然没能习惯,周围人多得很,真的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这里不仅有围观的丫鬟和夫人,还有一些男人,赵紫璇仗着男人不敢离她太近,专带着沈娇从男人之间钻。
沈娇紧张极了,唯恐不小心踩到旁人的脚,赵紫璇再次拉着她往人堆里挤时,被一个十三、四同样往里挤的少年撞了一下,她整个人都后退了两步,沈娇被她撞得也往后退去,正眼冒金星站不稳时,察觉到一人扶住了她的腰。
她仅退了半步,就跌入了那人怀中,率先涌入鼻端的是那股淡淡的檀木香味,只是闻到这个味道,沈娇的呼吸都不由窒了一下,她慌忙扭过了头,果然对上了陆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因两人离得近,她甚至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扬起的小脸上,沈娇脸上一热,连忙从他怀中脱离了出来,不明白他怎么来了。
他与勇毅侯府并无交情,上一世也不曾出现,沈娇记得两人成亲后,他总是很忙很忙,应该不曾参加过婚宴。
他干嘛要来这里?
陆凝也说不清怎么来了,也许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她,那天在庄子里试探过后,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哪怕暗卫告诉她,一年前,她确实在黎府外接过沈婳,他也不曾打消怀疑。
见完她,他反而又梦到了她,不再是深不见底的欲望和难以掌控的自己,那一晚,他梦到的是她捧着一双黑色的锦靴,满怀期待地来到了他这儿。
梦里的她,很不善言辞,只拿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试探地看着他,他听到她软声问了一句,“夫君要不要试试?”
他却无动于衷的站着,并未言语。
她有些局促,小脸也羞红了,似乎想冲他笑一笑,眼睫颤呀颤的,却更加紧张了,半晌才小声道:“夫君不想试就算了,我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应该是可以穿的。”
她说着就放下了鞋子,亮晶晶的眸子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陆凝本不信他会无端对一个女人生出欲念,哪怕前些夜晚,每晚都与她抵死缠绵,梦醒后,身体也很不对劲,他却依然可以无动于衷,可以只将这一切当做梦境。
这一晚,望着她失望的眼眸,他却清晰体会到了何为心疼,然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接连几晚都是如此,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早已盖过身体上的渴望,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哪怕这一切都只是梦,他也甘愿为她沉沦。
第19章 他的亲事 沈娇怔了一下,耳根火辣辣烧……
沈娇没敢看他,只飞快说了声谢谢,就被赵紫璇拉走了,站到最前面后,她们便瞧见了新郎的相貌。
男人一身喜服,瞧着跟赵子璋一般高,许是幼年就开始习武的缘故,身材十分健硕,五官也算俊朗。
因上一世已经见过了他,沈娇倒是没有太好奇,她忍不住偷偷往后瞄了一眼,本以为陆凝应该走了,谁料他竟还站在原地,她回头时,恰好对上他漆黑的眼眸。
沈娇怔了一下,耳根火辣辣烧了起来,满是被抓包后的尴尬,她连忙扭过了小脑袋,再也不敢乱瞧了。
等赵紫绣坐上花轿离开后,就没沈娇她们什么事了,她们尚未出阁,送亲时无需跟着,不过勇毅侯府同样摆了酒席,沈娇和沈婳便留下吃了酒席。
席间,沈娇明显察觉出了沈婳对自己的敌意,再次确定了,她确实嫉恨着自己,沈娇心中其实不太相信莫景言对她有意,在她看来,莫景言也就爱调侃她几句。
沈婳仅看到他对她的调侃都气成这样,若是瞧见他与表妹的相处,肯定恨不得撕了表妹吧?
沈娇不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握住了赵紫璇的手。
“表姐?你手怎么这么凉?”
赵紫璇放下了杯子,果子酒也不饮了,握住沈娇的手给她搓了搓,赵紫璇怕热,手也一直热乎乎的,没几下就把沈娇的手搓热了。
沈娇的手小小的一只,不仅白嫩纤细,摸着还又软又滑,搓完,赵紫璇又爱不释手把玩了一会儿,感慨道:“表姐的手真漂亮。”
沈娇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
回府后,白芍就将府里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沈娇,今日最大的事,便是沈婧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
这一世与上一世相同,沈婧定下的人家都是城南王府,她的未婚夫本是金陵人,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他虽家境贫寒,年纪轻轻却已然中举,人也踏实上进,年轻儿郎中算是比较出色的。
听到沈婧兜兜转转,定下的亲事竟与上一世一样,沈娇不由怔住了,上一世,这个时候,她的名声已经坏掉了,也连累了府里的姑娘,沈婧这才没能嫁入高门。
沈娇一直以为,上一世,沈婧选择低嫁是迫不得已,原来并非如此。
沈婧虽出自安国公府,却并非嫡女,以庶女的身份很难嫁进高门,就算勉强嫁了,夫君以后肯定要纳妾,妾室若是安分还好,若不省心,一辈子都得勾心斗角,沈婧自然不想过这种生活。
这桩亲事,很符合她的预期。
沈婳回府后,自然也得知了此事,见对方这般出身,她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她整日在荣氏跟前伏小做低,恨不得一颗心都捧给她,我还以为荣氏会给她选个多好的人家,竟穷酸成这样,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琴儿和慧儿等人出事后,她身边可用的人便仅剩下春儿了,春儿一向谨慎,闻言只是道:“大姑娘终究只是庶女,她的亲事自然是没法跟姑娘比的,您以后定然能风风光光的出嫁。”
沈婳却有些笑不出来,沈婧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很快就轮到她和沈娇了,原本按计划,这时沈娇的名声早坏掉了,如今却让她侥幸逃过一劫。
沈婳红唇抿了起来,眼神也逐渐转冷。
此时,韩国公府,曾氏也在考虑陆凝的亲事。他的长子今年二十三岁,三年前便已经成亲了,如今闺女都两岁了,陆凝年龄也不小了,理应定下亲事了。
曾氏最近两日,都在选择合适的姑娘,她心中虽然怀疑陆凝是外室子,却苦于没有证据,明面上也不能太过苛待陆凝,是以给他选的媳妇,家世既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
太差不仅面上过不去,夫君也定然会怪她,若是太好,她又不甘心长子被他平白压上一头。曾氏心烦意乱地将适龄姑娘大致过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安国公府几字上。
先皇在世时,安国公府曾盛极一时,如今的安国公既无实权,也无圣宠,越发没了年轻时的心气,在他手里,安国公府的发展明显走了下坡路,他的嫡长女也恰好到了适婚的年龄,难得的是沈婳不仅相貌出众,还有才女的称号,配陆凝足够了。
曾氏打算先试探一下韩国公的反应,如今两人年龄大了,早就不同房了,他就算偶尔来她这儿,也仅是陪她坐会儿说说话就走,曾氏想见他一面并不容易。
翌日清晨,她便派丫鬟特意去了前院一趟,给韩国公说了一声,让他晚上来她这儿用晚膳,她有些事同他商量。
晚上,曾氏特意吩咐厨房备了一桌韩国公喜欢的菜,谁料等了又等,饭菜都凉了,人都没到,曾氏勉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派人去瞧瞧,老爷回来了没。”
有机灵的丫鬟一直派人盯着前院,闻言,便道:“老爷申时便回了,许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吧,太太若是饿了就先吃点吧。”
曾氏也懒得再等,闻言便用了晚膳,夜色逐渐深了下来,前院的小厮才跑来报信,说老爷今个儿太忙了,让夫人不必等他,等他闲了再来。
曾氏憋了一肚子气,等小厮退下后,她就砸了眼前的金累丝嵌宝石如玉,玉如意落地时,“砰”的一声巨响,丫鬟婆子俱有些心惊,皆跪了下来。
张妈妈劝道:“太太息怒,气坏身体就不好了。”
曾氏深吸了口气,才忍住没在人前发飙,堪堪维持住了最后一丝优雅,“取披风来。”
她倒要去看看他究竟在忙什么,竟忙到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曾氏过来时,小厮欲要通报,却被曾氏的人拦住了,见书房灯火通明,曾氏便直接带人闯了进去,门口的护卫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