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市是楚越的大本营,他最近一直没往外跑,今晚在他自家经营的酒吧里呆着,玩了半个小时左右,楼上会所的经理下来,说,程闻疏那边结束了。
他刚想过去和程闻疏打声招呼,坐在卡座还没起身,就注意到吧台那边来了两个奇怪的人。
今晚酒吧可没办什么面具派对,却见那一对牵手、停在吧台前的男女都带着遮住一半脸的面具,下面遮到一半鼻,上面到额头,男人脸上是一张黑色的,露出下面俊逸的半张脸,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则是一张粉色的面具,巴掌大的小脸,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和美丽柔软的红唇。
男人西裤皮鞋,上身穿着白色衬衫,要不是他领口微张,发丝略微凌乱,打破这一身的禁欲整洁,楚越还以为他走错了地方。
女人上身穿着白色雪纺长袖,下身是勾勒出腰腿曲线的半身裙,看不太清楚,大概是米白的一类颜色,一身浅淡的装扮,有着一头漂亮的卷发,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气质知性出众,显得与酒吧略微格格不入。
这对男女真是奇怪又引人瞩目。
男人牵着女人,和吧台内的酒保说了两句话,只见酒保就朝他望了过来,男人也跟着望过来。
楚越坐直身子,认出来了他是谁,竟也莫名懂得了他的意思,对着酒保摆了摆手,去吧。
男人对他颔首致意,酒保从吧台内出来,然后他就跟着酒保穿过略微喧嚣的人群,来到舞台边,乐队的演奏声戛然而止,酒吧内的音乐声停止。
今晚在这里的,舞池和卡座这边,大家看起来都有些疑惑,一齐朝舞台那边看过去,就大概看到酒吧内的酒保对乐队的吉他手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整个乐队都从台上下来,乐队的吉他手将吉他从身上放下来,递给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面具男带着吉他登台,坐到一张高椅上,左手中指带着一枚素戒,衬衫的袖口纽扣也解开,向上微挽,露出腕骨,指尖放在弦上,整个人俊逸禁欲。
他弹了一首曲子。
台下站着一个特定的人。
楚越听着,有些耳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他记得高三上学期校庆表演前,程闻疏排练了二十多天的吉他,人最开始根本不愿意去,还是他求着,阿叙也在旁边劝着,程闻疏才答应了帮他的忙。
楚越上学那会太爱凑热闹,人又闲,被班主任指派着,叫他在班里找3个人去参加大合唱,把他自己算上,还缺2个呢,月考成绩刚出来,都正绷着劲,连陆叙都怕耽误学习,不愿意帮他这个哥儿的忙,班里没一个人愿意去。
楚越瞄来瞄去,最后只能瞄上程闻疏,就他,先不说保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楚越简直相信,就算这位程学霸从高三现在起一点习都不学,到高考,程闻疏闭着眼睛考上大学的也要比他考上的好。
程闻疏最后被他求烦了,答应帮忙,但绝不去合唱,最后答应单独出了一个吉他节目,报上去,抵了班里这几个人的合唱,程闻疏一个人就能抵三个人,他说他去耍双截棍,要把他疏哥再换回来,组织老师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可程闻疏虽然说是去了,但也一点都不上心,弹的曲都是楚越定下来的,校庆上会来较多校友,楚越脑子里只想起来一首《同桌的你》比较应景,叫程闻疏弹这个,他还真就不挑别的了,拿着曲就去了。
最后却意外生了一场病,没能上台,程闻疏病中,楚越还去程家看了他一次,看到他的吉他断了一根弦,就扔在角落里,楚越还主动想帮他去修,程闻疏说不用,他说他不碰了。
时隔9年,楚越心想,这是为了哄嫂子开心,又捡起来弹了?没想到,还会玩这么浪漫的手段。
秦贝蒂今晚也在酒吧,坐在卡座里,手中攥住酒杯,牙齿咬得自己能听出来响,别人不知道那是谁,她可一眼就从背后,只看那个被裙子包出的臀的曲线,和勒出来的、快要比旁边的人细一半的腰,还有那一头打理得很漂亮的长卷发……只看昏暗的灯下,那个身影,她,秦贝蒂,就认出来了任时让!
和台上的男人一样,戴着半张面具,谁都看得出来,那台上的男人是在讨她的欢心。
她整了容后也美,排队追她的男人只会送包包送钻戒送鞋子,最走心的也只是送了她一辆豪车,连个会给她放烟花带她坐游轮的都没有,她难道缺的是包包钻戒车子吗!她缺过这些东西吗?
一曲终了,下面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台上的男人下来,走向任时让,在起哄喝彩声中,两个人手握手又悄悄躲入人群里,牵手离开了。秦贝蒂瞪目看着,一口将酒闷掉,抬头望顶,周身人群围绕,她却硬生生生出一股孤身寂寞如雪的感觉,啊呸,是她又在嫉妒任时让。
“呸,今晚真晦气。”秦贝蒂将酒杯“砰”的一声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秦艾姐…”身边的人叫她。
她一眼瞪过去,生不出好气来,问:“怎么了?”
这女生叫什么?陈芋?她爸的一个远方表哥的表哥的女儿?家里公司小的她都看不进眼里去,好像最近和这家酒吧的老板有点暧昧,秦贝蒂几次来都碰到了她,主动过来和她打了几次招呼,她在国内确实也没有个相熟的朋友,这几次就和这个陈芋一起玩了。
秦贝蒂听陈芋问道:“秦艾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任小姐?”
“认识,怎么了?”秦贝蒂问她。
陈芋也是随便和她聊起天,“秦艾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她?”
秦贝蒂没好气,捡起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这么明显吗?”
陈芋一副了然的表情。
秦贝蒂哼一声,又说:“我确实不太喜欢她。”
她翻白眼,“有一个好的脸蛋和一个好的未婚夫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陈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凑过来对秦贝蒂小声说:“秦艾姐,她和她那个未婚夫私底下,其实根本不是我看到的这样子。”
秦贝蒂勾起了点儿好奇,问:“什么意思?”
陈芋将在度假山庄那几天她看到的两个人没住一起,和她和周媛一块猜想的,全和秦贝蒂说了。
秦贝蒂听完,微微想了想,狐疑看着陈芋道:“你的意思是,任时让的未婚夫其实没那么喜欢她,只是觉得合适才和她在一起,秀恩爱可能只是为了配合满足她任大小姐的要求。”
她说完眯眸盯向陈芋:“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陈芋一顿,然后拿出一副寻找到共鸣的模样,说:“秦艾姐,我也只是和你碰到一块去了,我也蛮不太喜欢她,刚才和你讲的,就在度假山庄,仗着她的未婚夫和家世,没少羞辱我朋友……”
没等陈芋说完,秦贝蒂白她一眼,她又不是没脑子,说:“你想拿我当枪使,给你朋友出气?”
陈芋连忙说:“不是,不是,秦艾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贝蒂直接呵呵对她笑了两声,然后又变了脸色,蛮好奇地问道:“任时让为什么羞辱你的朋友?”
嫉妒不爽归嫉妒不爽,但她也了解任时让,
她上次送任时让那么大一个回国惊喜,事后,任时让这个人都懒得搭理她,会羞辱人可简直太稀奇了。
陈芋想了想,只说:“我朋友的父母亲一个是程家的司机,一个是阿姨,在程家什么都没做,就说冲撞到了她,估计是看不起她的身份吧。”
秦贝蒂无语,她爸的小三小四小五的…她可没少打过,一堆玩剩下的,讲:“你朋友又是出现在度假山庄,又是去人家程家,没少在人家未婚夫面前晃吧,你又是关注到人家俩有没有住一起的,你就直接说你朋友喜欢她未婚夫得了,这才是任时让羞辱你朋友的原因吧,成天晃什么晃这不就是专门找羞辱呢嘛,被羞辱不活该吗,虚头巴脑说一堆什么啊…”
秦贝蒂直接再懒得搭理陈芋,可过了一会,陈芋原本在这里坐也坐得不太舒服,正想走,就见秦贝蒂突然看向她,道:“你那个朋友,后天有空吗?”
秦贝蒂凑近陈芋,眼睛亮着,道:“我家老爷子过几天寿宴,缺些人手,你朋友听起来家世不太好,你问她最近缺不缺钱,一晚上5000,问她寿宴当天可不可以去我家中做一晚上的帮佣?”
陈芋虽然觉得秦贝蒂突然说起这一些挺奇怪的,并且怎么能给这么多,但一晚上要是秦贝蒂真的愿意给5000块钱……周媛最近确实挺缺钱的,好像是她的一个舍友过生日,周媛非要透支送了一个上万元的包包。
平时周媛花钱都是省着点花,连送她礼物都没有超过五百块过,一次这么大手笔,陈芋觉得奇怪,周媛却不愿意和她多说,最近白天去实习,晚上还想要做兼职。
陈芋要借钱给她,她还不要。听说楚越这里上面一层的会所,一晚上推销酒水,能赚两三千,周媛还让她帮忙问过楚越,想过来做一个周,可不可以?
楚越原本在电话里和她答应得好好的,愿意让周媛过来,见了面以后又说经理新招进来了一批人,实在人手够了。
第23章
他们从酒吧里出来, 上车后,程闻疏就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在车里,上衣的扣子全被撕扯开, 男人炙热的吻从她唇上开始, 后又狂风暴雨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垂眸就看到他的头颅, 黑色的头发扎着她的肌肤,让她觉得痛,任时让双手使劲去推男人的双肩, 却丝毫未推动身上这副沉重的身躯,感受到男人的大掌已经挪到她的腰间, 去碰她裙子上的拉链, 任时让喘息着,终于能说出话来,着急到直唤他的名字:
“程闻疏, 程闻疏!”
她并没有给他的酒中下药, 早就放在了包中, 不是任时让不愿意走剧情, 是她出去拿酒时,问了经理, 会所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周媛的服务生。
和梦到的那版文字里的剧情不一样,周媛今晚不在。
上次在楚越的生日派对上,周媛也没有出现,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度假回来以后,剧情就一直在出现偏差。
她身上有些痛, 终于忍不住,唇间微弱呻吟出一声:“疼。”
程闻疏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依然压着她, 身躯顿住不动,沉默着,没有再亲吻她,她只能听到深重的呼吸声,在两个人的沉默中,任时让仍然能感受到紧贴着她的,那副胸膛的剧烈起伏,和抵在她腿上的异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呼吸,双腿僵着,丝毫不敢动。
男人的呼吸声渐渐沉稳,终于,他动了一动,随后,便从她的腰上松下手,从她的身上起身下去,坐回了驾驶座。
任时让慌忙坐起来,将肩带拉上去,双手收拢敞开的上衣,注意到他微抬手臂,她立马抬头紧张地看向程闻疏,却见他并不是要再碰她,程闻疏微倾身,从后座拿起他的西装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