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适时退出。
簌簌本来就心口狂跳,紧张又害怕,岂料那男人搂住她的第一句话便问,“你的脸红什么?”
簌簌:“.....”
簌簌何止是脸红,浑身好像都要烧着了。
红什么他不知道么?
萧珏唇角一动,低身朝她的小脸儿凑近一丝,眸光深沉,又问了一遍。
“嗯?”
簌簌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这人惯是如此,坏的很,明知道她羞涩,却好像就喜欢看她不好意思一般,常常如此逗弄于她,还要她自己说那难为情的话。
小姑娘的小脸儿像煮熟的蟹子一般,半天方才答出了口,娇声道:“因为,因为要,要侍候爷.......”
“哦。”
萧珏恍然大悟一样,声音依旧低沉,唇角微扯,明明心知肚明,却偏偏做出一副好似这才明白的样子。
簌簌更羞赧,接着便感到双脚离地,霍然被那男人扛了起来。
“爷.......”
她本能地相唤,转瞬已经被萧珏带到了榻上。
男人欺身而上,很是简单直接。
小姑娘顷刻便被他束缚在了身下,呼吸愈发地急促,又害怕又心慌,看着他的目光虔诚无比,甚至崇拜无比似的,只盼着自己如此,他能轻些。
殊不知她越是那般小眼神儿,萧珏越想使劲儿使劲儿地欺负她。
“洗过了?”
“洗,洗过了......”
“孤闻闻.......”
他说着便不紧不慢地低下了头去。
簌簌的脸红的似火,随着他过来,心口一起一伏,一起一伏,越来越频繁,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朝着那起伏之处过了去,深深地嗅了一下。
她身上很香,他不这般靠近已是清晰地嗅的到,却偏偏特意如此逗弄。
这般嗅完之后,萧珏微抬起了脸,手指摸了摸她红润的嘴唇,眸中有笑,应了声,“啊,是香的很啊.......”
说着,缓缓地扯开了她身上的薄衣带子,拨开里头洁白的小衣,夹住粉嫩,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凑近她的脸庞,问着,“想孤了么,嗯?”
“想,想了.......”
簌簌没想也得说想,被他那般没一会儿便泪汪汪地咬住了小手。
萧珏摸摸她的脸蛋儿,“真乖。”
夜里,屋中烛影摇红,纱幔晃动,她小脸儿烧红,软柔的小嗓音口中呜咽,始终咬着玉指,屋外冬日严严,屋内却是大把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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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簌簌实在是不想起来。
一来昨夜被折腾的不轻,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实在不想去长乐居给那太子妃请安。
确切地说,她连见都不想见程妤。
但终是没办法,小姑娘磨到了最后,不得不起的时候,硬着头皮,也便起了去。
整个晨时,她一直心中惴惴,怕极了那程妤给她穿小鞋,难为她,但到了那长乐居时,出乎意料,一切竟是万分和睦。
虽然,太子妃没对她多友善,也没与她说话,甚至高傲地看都没看她,但却是没有相难,全然没有敬茶那日的火-药气氛。
小姑娘与巧云对视,彼此虽没说话,但心中都清楚对方的意思。
程妤高高在上,坐在正位,穿戴依旧夺目,雍容华贵。
不仅是她没对簌簌表现出什么厌恶之感,那宋昭训,杜承徽也未。
簌簌决定静观其变。
程妤神态有些慵懒,一只手臂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微微侧身靠着,声音略微太高,朝其下的安良娣问道:“安良娣一切可都备好了?”
安良娣恭敬地点头,端的温婉,回道:“是,太子妃。”
程妤应了一声,居高临下,缓缓地道:“太子生辰,是大事中的大事,一会儿散了,你可务必要再去查一遍,确保一切都好,万无一失,千万不要生出什么岔子,惹殿下不悦,明白么?
安良娣虚心回话,“是,妾身记下了。”
“嗯。”
程妤点了头,“那便好。” 接着丹唇微扬,瞅向了其下的杜承徽,慵懒地说起了别的。
“别说,本宫倒是有些期待了,很是希望杜承徽能被抽中,那便能赏到杜承徽的舞了,昔日荷花会,姐姐夺魁那年,杜承徽虽然年龄尚小,却也出尽风头,你的舞技可是京城贵女中的一绝呢。”
杜承徽心中得意,笑道:“太子妃谬赞,太子妃长姐的琴技那才是真真儿的冠绝天下,真真儿的一绝,妾身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不提也罢,呵呵呵........”
程妤笑,“姐姐的琴技自然是了得,但杜承徽也莫要妄自菲薄,况且琴舞不同,便不比了。”
“是。”
杜承徽起身一福,满脸笑意。
程妤高傲地瞅了一眼其下她人,视线又落到了那安良娣的身上。
“安良娣的字也是一绝,也蛮让本宫期待的。也是啊,太子的妃嫔各个身有所长,哪有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便是那出身教坊的胡良媛,也是个什么都会,有赢人之处的。今夜盛宴,几个王爷都会来为殿下祝贺,你们便让殿下高兴就对了,知道么?”
众人听罢起身,齐齐地朝着太子妃一福,“是。”
簌簌见别人都起了来,自然也随着起了,道了那“是”字。
然这个时候她恍惚才明白,好家伙,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在给她下的套啊。
程妤刚刚说“抽”,莫不是抓阄抽签,如若是如此便是闭着眼睛想也知,别人不一定被抓到,但她怕是一点悬疑都没有,是肯定要被抓中助兴的。
她们这是要让她当中出丑?!
程妤不可察觉地扫了簌簌一眼,唇角不屑一动。
第44章 生辰(中) 生辰(中)
冬月十八, 这天一大早,太子府便开始陆续收到各种贺礼。
府上的下人皆是十分忙碌,个人匆匆来往。
灯笼早就高高挂起, 天色虽未擦黑, 不曾点燃,但瞧着却也十分喜庆, 倒好像是提前有了年味。
瑶光殿,侍女太监两日前便备起了晚宴事宜, 皆是十分谨慎。
太子萧珏暂不在府上。
长乐居中请安结束, 别人走了, 太子妃独留下了安良娣——安文盈。
程妤瞟了她一眼, 语中有笑,但亦有着几分威胁的口吻。
“安良娣不能忘吧。”
安文盈一贯的温婉。
她微微转过身来, 朝向太子妃,垂头躬身,很是有礼, 但语声中不是十分情愿。
“妾身,记住了。”
程妤自然是听出了那份不愿, 但并未理会, 总归她愿也好, 不愿也罢, 都只能听她的。
“记住了便去忙吧。”
安文盈起身, 盈盈一礼, 还是极为恭敬谦逊, 而后退了去。
她前脚刚走,姜嬷嬷便笑了。
“那顾昭训今晚铁定是要出丑了。”
程妤讥讽道:“呵,本宫要的就是她出丑!一个乡野丫头, 贱民的女儿,什么出身也能入太子府,成太子的妾?!以为被太子宠幸了几次就改命了?本宫就是要让她知道,她不配!乡下的便就是乡下的,那般出身,也配见到本宫?!来人!”
“是,太子妃。”
几个侍女与太监立时应了声。
程妤道:“给我去玉香居盯着!看住那个小贱人!”
“是。”
“姜嬷嬷!”
“奴婢在。”
“去把喜儿,赏给她。”
“奴婢遵命。”
程妤玉手搭在扶手上,唇边挤出一丝讥笑。
她便就等着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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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娣回到寝居,贴身侍女英儿为她脱下镶裘披风,在她身旁嘟起了嘴,愤愤道:“哼,太子妃也太欺负人了!看良娣得了殿下几句赞,她就不舒服。良娣一手操办生辰宴,她搞这种事情,不是她操手的,她自己倒是撇得干干净净了。那顾诏训是个微贱出身的,怕是能识得几个字便不错了,还能会抚琴?到时候她肯定要极为难堪!如若殿下因此觉得丢脸,厌弃了她也便罢了,但若是迁怒良娣,和良娣不悦,说良娣做事欠考虑,不周全,气了良娣呢?殿下不悦才是大事!太子妃,她分明就是想一箭双雕!这回好了,这一局,她怎么都是赢家,怎么都是对她有好处!”
安良娣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她便就是要明晃晃的借着我的手羞辱顾昭训。可她终究是太子妃,被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捧在手心儿的皇家儿媳,我不顺应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怜了那顾昭训,谁愿意当众丢脸呢?”
英儿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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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从长乐居中请安回去的路上,脑中可谓“嗡嗡”的。
回到房中,她便让巧云关了门。
小姑娘直奔了卧房,坐在了床上,小脸儿煞白,心里头发愁。
能不愁么!
她说今日请安怎么那么和谐,原来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那程妤挖好了坑等她呢!
“昭训,怎么办呢!这分明是太子妃的计谋,就是想当众让昭训难堪啊!倒时候那么多王爷王妃在场,殿下若是觉得颜面有失,气了昭训怎么办?”
簌簌攥着小手,一言未发。
这不就是太子妃的目的么!
不得不说,此局真是绝!
太子生辰,她是说什么都得去的。
对那程妤来说,最差的结果也能让她当众丢脸难堪;倘若太子因此厌弃了她,那便是上乘结果;如若非但是如此,太子又同时迁怒了安良娣,便是最最上乘的结果!
那程妤怎么都是赢家!
簌簌正心中杂乱无助,这时听冬儿匆匆过来,脸色也极为不好。
巧云心急,立马问着,“怎么了?”
冬儿道:“昭训,姜嬷嬷带了个侍女来。”
“........??”
小簌簌一听,心口微颤,但也可谓是当即便明白了。
不时她出去见了人,果不其然。
姜嬷嬷微微一礼,开门见山,脸上倒是有笑的。
“玉香居五个侍女一个小太监,除了昭训从安庆带回来的贴身侍女外,便就冬儿一个一等侍女,伺候的人实在是有些少。太子妃贤德,听说了后特意挑了个机灵的侍女让奴婢给昭训送来伺候。太子妃说太子常留宿玉香居,昭训近身的侍女还是多些好,便于使唤。这奴婢叫喜儿,机灵着呢........”
她话说完便唤了那喜儿。
喜儿立马上了前去,行大礼拜见。
“奴婢喜儿拜见顾昭训。”
簌簌与巧云对视一眼,心知肚明,那程妤哪里是送过来个侍女伺候她,监视她还差不多!
她这是怕她搞事情,耍心眼儿,今晚不去那宴席?
簌簌倒是想过,但还没待深想,姜嬷嬷便来了,现下自然是也不用想了,退路已经被那程妤彻底堵死了!
姜嬷嬷走后,簌簌给巧云使了眼神儿后进了卧房,巧云跟了进去,便把那喜儿留在这东暖阁,与卧房一帘相隔。
现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适才之事还没着落,又来了个监视她的。
然监视她的不止是这喜儿,姜嬷嬷走后不久,冬儿便又来报了。
侍女声音压得极低,“福子刚来报说玉香居外头也有太子妃的人在监视.......”
巧云使劲儿地咬上了唇,声音也是很低,身子都气抖了,眼圈红着,“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那程妤是欺人太甚,她在确保她设的局如期进行,今晚非要让她好看!
程妤本可以不告诉她,杀她个措手不及,却偏偏提前透露给她,更能证明,程妤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在程妤心中,她就是个蝼蚁。
程妤认定了她是一个空有一张脸的胭脂俗粉,就算提前一个月让她知道,她也是无能为力!
“昭训,怎么办呢?”
巧云声音哽咽。
面对着侍女的气愤和无助,以及认识这么久,初次见她带着哭腔和她说话,簌簌小脸煞白,唇瓣微颤,良久未语,后只软软地道了一句,“我,我想先睡一会儿。”
巧云和冬儿听了,自是赶紧服侍主子上床躺下,而后又落了纱幔。
东暖阁中,珠帘外的喜儿仔细着里头的动静。其中动静很小,她也没大听出个数,但好像是听到了她的贴身侍女哭了。
接着两个侍女的说话声音大了起来,喜儿听得什么“那主子先睡吧”什么的这话,眉头一皱,暗笑:心可真大!还要睡一会儿?她还能睡得着?
簌簌是睡不着,但她想静静。
她躺在被窝中,仔细地想着这事儿,知道自己已经被逼的没了退路,一堆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躲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