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哭了,小脸儿冷白,心颤不已。
她早看出了这薛连猥-琐又低级。
他们薛家的人便是这样,一个个的在外头绫罗绸缎,光鲜亮丽,好不风光,混的也算是上流贵族的圈子,但背地里个个道貌岸然,却是总想干点下流的事儿!
只是没想到,这薛六爷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其猥-琐,下-流的简直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他爱说什么说什么便是,簌簌没半丝犹豫,便就是关门拒见!
她和他有什么可说?
但眼下,他适才那话冠冕堂皇,司阍,巧云以及不知还有谁怕是好几个人都听到了。
这后宅什么样,簌簌当然还是懂的,就这事儿,那话免不了要被丫鬟私底下偷着议论。
有那舌头长的,怕是还要添油加醋,议论着,议论着,保不齐就要传到那男人耳中了。
恰恰他又是在人市买了她,知道她是被人卖了的。
凡事都有原因,如此,到好像正好证明了是她勾搭男人在先,被人家女主子看不过眼,一怒之下给她买了。
簌簌如何能不担忧!
巧云看出了小姑娘惴惴难安,那薛六爷的话她倒是半点都不信,急忙安慰道:“姑娘莫急,爷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自行判断,不会轻易听信她人对姑娘的评价。”
簌簌唇瓣颤着点头,眼下她自是只能往好处想了,况且,她和他时是清白之身,他最清楚。
把小姑娘送回了寝居,巧云便去了下边儿走一趟。
果不其然,哪都有嘴碎的!
如意斋中的丫鬟正聚在一起,声音极小,叽叽喳喳,言语间你一句我一句,不难听出,讨论的正是簌簌。
巧云一见,心中便来了火,毫没客气,当即便厉声叫止了她们。
“姑娘的事儿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那几个丫鬟骤然一听这斥责,瞧见了巧云,自是都立马闭了嘴,转过身来,颇尊敬,低了身子,“是是是,奴婢不敢了。”
巧云是爷身边儿伺候的人,便算是这陶苑的大丫鬟了。
“姑娘性子柔顺,没给你们下马威,你们就胆大包天了?是陶苑的活太清闲了,还是你们一个个都是傻的?谁是主子谁是奴婢,自己什么身份拎不清?!再让我听到一次谁敢背后嚼舌根,立刻回禀了姑娘,买到人牙子那去!”
“是是是,奴婢们不敢了!”
那三五个丫鬟更是连连低头道歉,个个都是苍白了脸。
巧云这番教训完了人,走了。
丫鬟中的一个胳膊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丫鬟。
那被撞得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和簌簌一起入府的香之。
“你们一块儿被爷看上买回来,人家成了主子,你却是丫鬟,你可真是白瞎你这脸蛋儿了。”
香之听罢,一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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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在房中一直注意着外头那薛连走了否。
几次三番,顺子回来报,都是未走。
小姑娘愁的很。
这薛连和顾生可不一样。
不管怎样,顾生是她亲哥,可这薛连.......
先不说薛连到底会不会和那男人那般诋毁她,单单是给那大官人回来看见了府外有个男的就够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眼下,这巧合怕是也不是巧合。
顾生被打,她娘刚刚来闹完薛连就来恶心她。
直觉告诉簌簌,薛连是被柔娘怂恿的。
当日那官人没回来。
如此簌簌还略微安心了那么一点点。
薛连是被色-欲熏心了,想来稳一稳,过一两日,他也便清醒了,等脑子不混,就应该放弃不会再来了。
是以,簌簌眼下倒是祈求,希望那男人这几日都别回来。
如她所愿,第二日到了黄昏也没什么动静,想来那官人今夜也不会回来了,加之今日下午开始,顺子便报说门外的薛连走了。
簌簌再度松了口气,觉得应该是没事了。
可万万没想到——
深夜,她已然上床睡了,大半夜的,却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小姑娘骤然一惊,当即起身,“谁?巧云?”
这个时辰,进她房的只能是巧云,但太晚了,她没传唤,按理说巧云也不大可能过来。
簌簌害怕,心中还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立马披衣,穿了鞋子下地........
第18章 拆招(中) 能把男人勾成这样!
而后转过屏风,烛光下,朝着后窗一看,小簌簌脸色顿时煞白,旋即便叫出了声来!
“啊!”
因为那窗中竟然钻着了个男人!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六爷薛连!
簌簌万万没想到,也没工夫想他是怎么进来的,当即便吓得要哭了出来,一面朝外大喊“救命”,一面拿起桌上的茶盘便上了前去。
薛连一见,脸也白了。他还没钻进来,眼瞧着小姑娘过来,连连地道:“别别别叫!好乖乖,别别别叫了!叔叔就是太想你了,你,你快别叫了!”
簌簌哪能听他的,不仅还在不断地叫人,且更大声了,上了前去,拿着那茶盘便去打他,先打到的是他的手,旋即照着那男人的额头也是“咣咣咣”地几下子。
薛连养尊处优,哪挨过打,这几下子,顿时把他打的头晕目眩疼坏了。
他人并不是十分灵巧,这小窗也不大,此时一条腿埋了进来,整个人一半卡在了那,实属进退都是不容易,红头胀脸的又着急,又怂,又生气。
“别打了,快别打了!行了行了!你若是把人吵来,我就说是你把我弄进来跟跟你私会的!”
簌簌此时哪里会受他威胁,吓也吓死了,便就是使劲儿地把他往外打!
薛连这头挨着,那头外边已经响起了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眼下这情况和他想的当然是一点也不一样。
薛连等了两天,发现果然如柔娘所说,那霍大官人并非天天都回来,一颗色-心便蠢蠢欲动,愈发的不安分,终是达到了极限,恰好此时府中有人给他递了匿名字条。
三十两银子作为交换,对方在半夜守卫交班时给他开后院小门儿,放他进来。
薛连一听,别说是三十两,三百两能睡上那小人儿,他也愿意,眼睛都冒光了,毫没犹豫地便答应了。
他有备而来,是带了迷-药的。
眼下这半夜,只要进来了,事情便成了一半了,等生米成熟饭,第二日,那小姑娘也不会敢说出去,怕是还得想方设法地把他送出去。
但薛连岂料到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行了行了!!!”
簌簌柔弱,力气不大,但这般也够他受的了。
大半夜的,院中闹腾的声音极大。
巧云等几个丫鬟听见便奔了过来,一看这情况都傻眼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人!”
巧云亦是一颗心狂跳,饶是她做奴婢多年,见过的事儿够多的了,也断断没遇上过这种奇葩事儿!
簌簌到底是把那薛六爷打了下去,而后小脸煞白,梨花带雨,眼泪汪汪,却也麻利地闭了窗子,小手颤着给插了上!
巧云唤出去的丫鬟还没出月洞门就看到几名护卫已经匆匆奔到了门口了。
这几人并非是听到唤声才来,适才看到了人影,便警觉地过来,本以为是看错了,岂料还真的有人胆大包天,竟敢溜进来!
众人进来便直奔偏房房后,一看一个男人,当即一拥而上把这贼人绑了住。
火光大起,那薛连反应过来之时四周已然都是人,自己被擒了个正着,囧的直遮眼睛,事情竟是砸成这样。他脸色苍白无比,又慌又怂,但旋即被人拎起,便耍起了派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使劲儿地挣着,口中大言不惭。
“放放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竟然敢这么对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跪地下给爷磕头赔罪!啊!”
他大话没说完便被人堵住了嘴。
护卫头目命人把他绑了起来后,躬身朝屋中道:“贼人已经擒住,姑娘受惊了。”
簌簌插了窗便抱着肩头蹲在了地上,小脸儿煞白,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吓得心里头已经哇哇大哭了。
一切其实没多大一会儿,她也看出来了,便就算是自己睡着了,没发现声响,那薛连也会被后赶来的护卫逮住,但即便如此,簌簌也后怕的很。
小姑娘被吓得声音哽咽,软柔软柔的小嗓音,带着可怜巴巴的哭腔。
“知道了。”
屋外的护卫听罢,再度躬身安抚,接着一挥手,把人带了下去。
大半夜的,一场闹剧一般,虽然短暂,但声音很大,吵得整个陶苑鸡犬不惊,苑中上下二三十口人一会儿便是基本全知道了。
如意斋院中。
几个丫鬟小声地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儿!”
“这就叫色-胆包天!”
“她可真是招人儿!能把男人勾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故意放进来的,否则男人就算是再怎么着,还能就失心疯成这样!”
“八成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特意放进来的。”
“本来还压覆咱们别说,怕传到爷耳中,现下是怎么都得让爷知道了。”
“大半夜的,把男人都招到家里了,咦!看她怎么跟爷解释!”
“听说这男人是薛家的爷,也不知咱们爷会怎么处理?”
“和解吧,还能如何?”
“是呢,薛家那般有钱,势力不可小视,旁的不说,便是那位远在京城的亲戚,知府郡尉都对薛家敬三分呢!咱们爷有钱是有钱,但怕是惹不起。”
“是呀,再说爷是来做生意的,生意上怕是也少不了要和薛家这样的大商户有些交易,相互照拂什么的。一个小妾惹出这祸,孰轻孰重,显而易见,和薛家那头估摸着也就是和解,怎么也得给薛家人几分面子啊!”
“不错,倒是她,惹事精,给爷添了这么大个麻烦,可真是个祸水,瞧着吧,没她什么好果子!”
旁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但她们句句所言,也正是簌簌所担忧的。
逸翠轩偏房。
小姑娘背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手中捧着巧云递给她的热水,小脸儿煞白,瑟瑟发抖,一颗小心脏更是哆嗦乱颤,为接着将面临之事惶恐不安。
如那些丫鬟在背后叽叽喳喳的那般,眼下这事儿藏是藏不住了,是无论如何都得让那官人知道了。
原薛连在府外徘徊,若是给那男人知道已经够了,更何况是大半夜的入了府?
这算怎么一回事?
而且想都不用想,那薛连那么无耻,眼下这般情况,定是会一口咬定是她四处勾搭,水性杨花,以前便在薛府勾引了他,俩人如何如何,甚至还得说是她把他放进来的。
他就是那么不要脸!
簌簌感觉自己好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解释?
巧云在一旁不住地安慰,但口上安慰,心中也是替她犯愁。
眼下这事儿大了,和之前当然不一样了。
姑娘怎么解释是一个问题,整件事情怎么收场也是一个问题。
薛家在安庆府是何等地位?
虽然官人与薛家人有些渊源,都认得那京城的郑国公。
但郑国公是薛家的直系表亲。
官人似乎不大可能比薛家人和他的关系更近。
俩家因为这个渊源,也本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官人不大可能因为姑娘和对方伤了和气,所以,最坏最坏的可能.......
没准,官人会直接把姑娘送了那薛六爷也说不定。
巧云没说这猜测。
但不用她说,小簌簌想得到。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特别慌,特别怕!
这不就是她娘从中作梗,下的套么!
这一夜,她心惊胆战地终是到了四更了方才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醒的也甚早,心中惴惴不安,一万个害怕,但唯一条。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如了她娘的愿让事情朝着那最坏的方向发展去。
早上,小姑娘就吃了两口粥,而后打扮地娇娇艳艳的,早早地便去了景怡阁。
那小阁是个小二楼,离着府门颇近,且站在二楼的凭栏之处基本能望到整个水云巷。
她决定到那官人回来之前,自己都在这守着,要第一个见到他,在护卫报这事之前先与他说上话。
小姑娘急匆匆地便去了,到了便上了二楼,候在了那。
白日里,陶苑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碧云天,杨柳依依,风淡淡,日光照就下来,凝了一树的秋光霞影,瞧着一片祥和,断断让人看不出有昨晚那场闹剧的痕迹。
小簌簌眼眸澄莹,水灵灵,亮晶晶的,每每看到有马车过来时就极为聚精会神,打起精神辨认,但因为紧张,也终是胆子很小,身子还是有些发颤。
那男人每次走后归来的时间都不定,可能今日便回,自然也可能要好几日才回,簌簌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