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咬春饼
咬春饼  发于:2021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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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驭城睨他一眼,“不然呢,我拿什么养你。”
  钟衍自觉领用“废物点心”的头卡,但这一次,不怎么甘心地辩解:“我以后会给你养老的,你信我。”
  李斯文也笑着解围:“小衍最近很用功,上回还让我给他买汉英词典。”
  “自己不会买吗,使唤我秘书。”魏驭城说:“臭毛病,不许再惯着。”
  他嗓子哑得很,不难听,反倒有种消沉的性感,挠着耳朵,格外有说服力。人随医生上了楼,钟衍站在楼下小声嘀咕:“这话怎么跟林老师说得一模一样,怪默契的哈。”
  魏驭城对头孢过敏,格外慎重地打了试验针。四瓶水先开着,没个三小时不得完。
  难得的,魏驭城睡沉。
  沉到连楼下钟衍不小的惊呼声,都没能将他吵醒。
  五点多,还剩最后半指药水,医生进来拔针,魏驭城睁开眼。困顿未醒,脑子像重启的机器慢慢运行。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眼。
  床尾方向,林疏月身影窈窕,她靠着书桌沿慵懒站着。见他醒,脑袋歪了歪,目光有意无意地轻轻打量。
  魏驭城分明看见她在笑。
  医生拔完针,叮嘱他按压五分钟,走后,魏驭城忽然松了手,故意让棉签落地,手臂懒懒垂于床边。针眼很快渗出血渍,他无事人一般,眼睛看别处。
  林疏月走过来,拿了根新棉签,然后蹲下帮他按压住针眼,“35了吧魏董,有点不符身份了。”
  魏驭城依旧心安理得,目光灼灼,“什么时候来的?”
  “两小时吧,”林疏月睨他一眼,“我看你睡眠质量这不挺好,故意骗我的,嗯?”
  魏驭城嗯的一声,“骗身又骗心。”
  故意反讽呢。
  林疏月忽觉有愧,低了低头,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不说话了?”魏驭城斜看她一眼,“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林疏月回看过来,眼睫轻轻眨,“冤枉了啊,我要坏,现在能在这儿?”
  魏驭城不说话,表情平平,但嘴角眉梢上扬,分明是藏不住的心满意足,“天气不好,容易感冒。”
  林疏月又重复那句话,“35了吧魏董。”
  魏驭城气定神闲,“35的魏董还没娶妻,可怜吧林老师。”
  林疏月忍俊,伸手往他脸颊轻轻一戳,“别作。”
  “不作你会来?”魏驭城何其无辜。
  林疏月不惯着,指着人命令:“自己再按三分钟。”
  魏驭城照做,看她去桌边倒水。时间长了点,他闷哼:“流血了。”
  林疏月头都没回,“还有力气说话,没事。”
  魏驭城咳了咳,眉间涌起不适,越发可怜语气:“血流一地。”
  “嗓子成这样了,能不能安分点。”林疏月递过水杯哭笑不得,然后倾身探了探他的额温,“怎么还有点烧?”她又试了试自己的。
  魏驭城老实起来,听她摆弄。
  喝水,吃药,乖乖再量一次体温。确定温度正常后,林疏月放了心,甩着体温计交待:“别逞强,该休息休息,反正公司是你的,也没人敢笑你。”
  魏驭城嗯了声,“你还走吗?”
  “走啊。我就请了一天假,待会儿就要去赶车。”林疏月飘了个眼神给他,“我都没去看弟弟,感动吗魏董?”
  魏驭城靠着软枕,半坐在床上,针眼不出血了,松开棉签,偏白皮肤上像点缀了一颗红豆。林疏月觉得很好看,视线不由低了低。
  魏驭城说:“不感动,毕竟你还欠我一座小树林。”
  林疏月反应过来,小树林里能干什么,衍生意义不要太暧昧。她没搭话,眼睛也看别处,接过的保温杯双手握着摩挲。
  “但林老师这么关心我,小树林配不上你,等我好后,一定给你种片大森林。”魏驭城不疾不徐道。
  “少来。”林疏月才不轻易被拿捏,睨他一眼,“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是吧,昨晚谁发两条朋友圈,还设成仅我可见。”
  魏驭城躺没躺相,睡衣也歪七八扭,领子滑去右边,不遮不掩地露出锁骨和半边胸口,“林老师不也除夕夜发了一条仅我可见的朋友圈?怎么,只准官洲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林老师霸道。”
  他笑得剑眉斜飞,拿散漫的目光盯看她。
  注视灼灼,空气升温,有些东西便渐渐变味。
  这男人脑子里绝对没正经东西。
  林疏月冷冷看他一眼,“别想些有的没的。”
  魏驭城从善如流,“嗯,病着,付诸行动确实困难。”
  ……过于直接了。
  “要不,你动?”他忽地抬头,目光真挚。
  林疏月像卡壳的录音机,直直坐着,憨憨看着。
  “忘了,林老师体力不好。”魏驭城佯装思考,片刻,又体贴给出Plan-B——
  “嘴也行。”
 
 
第42章 鸳鸯
  林疏月发现, 魏驭城这人特爱占便宜,哪怕当时吃了亏,日后也一定会找机会补回来。
  “你闭嘴不说话就还挺英俊绅士的, 一说话, 才想起魏董是位商人了。”
  魏驭城当仁不让,“成功商人。”
  林疏月忍不住笑起来, 窝着手掌去拍他的脸, “臭屁。”
  魏驭城将她的手一把抓住,放在唇边若即若离地轻蹭。发烧原因,他的呼吸比平时热, 手腕内侧又敏感,像草长莺飞三月里的柳絮扑向易过敏的人,从身痒到心。
  这难得的安宁时刻,林疏月很贪恋。
  魏驭城问过一次走不走,她说走。那他就不会再黏糊地问第二次。只挑重点, “机票订了吗?”
  “订的六点那一趟。”林疏月说:“差不多要走了。”
  “别走。”魏驭城一把握紧她手腕,仍是平静的语气, “改签最晚那一班,到南祈, 我派车去机场,把你送回南青镇。”
  林疏月故作惊状,“明星待遇啊。”
  魏驭城吊着眼梢看她, 纠正:“女朋友待遇。”
  乍一听这三个字, 耳尖从里到外被狠狠烫了下。她没接话, 太突然的正名, 有点忐忑, 还有点心神荡漾。她扬着下巴:“别乱叫, 我还没答应。”
  魏驭城不恼,仍握着她手腕,用她的手,朝她自己的脸上拍了拍,笑意淡淡:“没答应还威胁我必须去小树林?”
  林疏月不吃这套,拿余光刺他,“威胁啊,挺不情愿啊,那算啦。”
  魏驭城乱遭的头发软在额前,加之衣衫不整,眼神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坏,总之怎么看都是放浪形骸。他更用力的一下,直接把林疏月拖拽坐到床边,“不威胁。情愿。我昨晚梦到你在小树林里。”
  林疏月莫名:“我在小树林干吗?”
  魏驭城挑挑眉,“你说呢?”
  太骚气了,一定不是正经梦。
  敲门声响,林疏月下意识地起身。
  是钟衍,楼下猴急半天,早想进来了。他逮着林疏月一通问:“林老师你一定是放心不下我才回来的吧?”
  不然怎么一来就上魏驭城这里,肯定是沟通他的近况。
  林疏月笑了下,没答。
  钟衍就觉得是默认,“别担心,我还挺好的,我舅刚才没跟你告状吧?他的话你只能信10%听见没有。”
  林疏月哦了声,尾调拖长,“这样啊,但魏董表扬了你半小时,全是优点呢。”
  钟衍变脸飞快:“这种情况,他的可信度是100%。”
  林疏月忍着笑,不用看都知道身边男人的脸色有多精彩。她起身,语气郑重,“小衍,谢谢你多余星的照顾。”
  钟衍摆摆手,“不用,他是我小弟,必须罩着。”
  说到这,他问:“林老师你是不是今天就得走?”
  “走。”
  “那你去看林余星吗?”
  林疏月压在心底的不舍瞬间放大,好不容易忍住,平静说:“我跟他打过电话,他挺好的。”
  钟衍这就不满意了,“回来了都不去,那小破地方有多重要啊。”
  他是不知缘由,替哥们儿仗义抱不平。林疏月一时没坑声,心里跟碾磨石子儿似的,有苦说不出。
  “重不重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这么大声做什么?”魏驭城既解围,又施压。
  钟衍特直,号码一拨,打给林余星,通了,“你姐回了,在我旁边,跟她说话吗?”
  林余星在夏初那,此刻正拼着乐高,“不说,我知道她回来了。”
  “她不来看你你没意见?”
  “没意见。”
  “……”
  其实飞机降落明珠市,林疏月第一条消息就是发给林余星。林余星让她少联系,说李嵊前几日跟踪他去医院,就是想知道她的行踪。林余星还说,这次自己很冷静,不想伤人伤己。林余星又说,我非常听你的话。以及,
  姐姐我爱你。
  明珠飞南祈的最晚班是八点半,林疏月掐着点走的。走时,魏驭城也没送,只在她关门的时候,目光跟着那道门缝移动,直至紧闭。
  林疏月离开明珠市已经一个月,李嵊跟了几天林余星,最近也不见了踪影。
  或许,他已经放弃了。林疏月乐观想。
  回程,都是魏驭城安排的人车接送,到南青镇是零点五分。牧青在一楼休息室写材料,“疏月,回来了啊。”
  林疏月吃惊,“师兄,还没休息?”
  牧青说:“还有点收尾写完,我以为你今天不回了。”
  “回的。”
  “那个车,”牧青瞧见她从白色霸道里下来,魏驭城来南青县考察,坐的就是这一辆。“是魏董的吧。”
  林疏月没否认,点了下头。
  牧青善意地笑了笑,“懂了。”
  刚上楼到宿舍门口,就收到魏驭城的短信:到了?
  林疏月:平安。
  魏驭城:晚安。
  奔波一天,睡眠质量奇好。早上,林疏月是被敲门声催醒的,她披着长羽绒服去开门,眼睛都未完全睁开。牧青在门口着急道:“赶紧的,赵小宇不见了。”

  “谁?”林疏月以为听错。
  “赵小宇。”就那个差点辍学的,脸和脖子有开水烫伤疤痕的小男孩。
  林疏月第一想法:“他奶奶又不同意他上学了?”
  “不是。”牧青说:“班上其他同学的家长到学校来闹,说赵小宇偷看女同学上厕所,必须开除他。”
  为首的几个家长代表都是爷爷伯伯辈,这年龄段的人,没受过太多教育,还保留着彪悍野蛮的民风。拿着锄头铁揪堵在校长办公室,大嚷大叫非让把人退学。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
  林疏月去教室找了圈,没见赵小宇身影。老师说,他这几天一直旷课,昨天起索性不来了,并且不在家里。
  林疏月当机立断,“先把人找到。”
  八|九岁的娃儿,能跑哪去,但找了附近两遍,就是没人影。林疏月在稍高的陡坡上叉腰站了会,忽然想到一个地方。
  镇南方向,汇中集团在建的工厂。
  项目已经启动前期准备工作,挖机轰鸣,拆拆打打很多废齐的边角建材。牧青骑摩托车载她过去,果然,在施工场地外找到了赵小宇。
  瘦不拉几跟竹竿似的,右肩背着一只麻布袋,压得肩膀变了形,正在地上捡废料。攒个十斤就能卖七|八块钱。
  牧青挺生气,“小宇,林老师好不容易说服你奶奶,你怎么能不珍惜呢?”
  赵小宇垂着头,不吭声。这么冷的天,他里面也只穿了一件平领的旧线衫,脖子上的凹凸疤痕清晰可见。
  林疏月拉了把牧青,低声说:“师兄,我来。”
  她在赵小宇面前蹲下,“捡这个能挣上钱,很高兴对不对?”
  赵小宇默默点头。
  “但是呢,这个工厂迟早会建成,那时候,你还去哪捡这些边角料卖钱?”林疏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其实你是想上学的对不对?”
  赵小宇冻得流鼻涕,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想。”
  孩子或许会撒谎,但内心的渴望足以支撑他说出真心话。林疏月轻声对牧青说:“师兄,小宇手臂上有伤。”
  牧青惊愕,刚想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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