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更能作了——寒花一梦
寒花一梦  发于:2021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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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裴昭自然不会让郭太后下不来台。
  只他话说得客套,便透着些许敷衍与不悦:“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宋棠听言目光静静落在裴昭身上。
  她心里却是想笑,果然这个问题一日不被解决,裴昭便不可能一直安宁。
  郭太后作为他的母后,催起他这件事简直是天经地义。
  裴昭明面上总归是不能说什么的。
  孩子,孩子。
  这后宫里有得是愿意给裴昭生孩子的人,可惜,裴昭他要不了孩子。
  郭太后定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然而偏偏就是有这样的事。
  宋棠心下正看着戏时,裴昭不动声色朝她的方向递来目光。她原是望住裴昭,一时四目相对,她冲裴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待裴昭收回视线,同样别开了眼。
  沈清漪将宋棠与裴昭之间这小小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
  她不由得垂下眼,紧紧抿着唇。
  许是不想让场面太难看,郭太后没有继续追着裴昭说这些,转而又去看宁王裴璟,语带责备:“宁王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宁王府里一直这般没有女主人么?”
  宁王开口,面含笑意,却比裴昭的话还叫人觉得糊弄:“母后说得极是。”
  “儿臣定如皇兄一般谨遵母后教诲。”
  郭太后不满的朝裴璟看过去一眼,又对裴昭说:“陛下,你作为兄长,该好好管一管他才是。”
  裴璟当即道:“皇兄是该管一管臣弟。”
  他伸手指一指面前那一份被吃得大半的酥山:“吃了些凉的,有些难受。”
  “这会子倒是想来上碗糯米甜酒。”
  裴昭失笑,却配合着帮他解围:“那便都添上一碗。”
  “朕记得母后也是爱这一口的。”
  郭太后“哎”一声,终于将这些话题全打住,口中笑骂:“竟拿碗糯米甜酒堵哀家的嘴。”裴昭和裴璟只说不敢,郭太后笑说,“那就依陛下之意,都添上一份,到底是好日子,便该图个开心。”
  这一茬才算是过去了。
  未几时,宋棠面前如其他人那般多出来一碗甜食。
  她本是不想再吃,但醪糟醇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卖相瞧着亦是很不错的。因而最终仍是拿起瓷勺,先尝得一口,甜蜜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入口极为顺滑,比想象中的味道更好一些,一时又是一碗甜酒下肚。这一次是当真不能再吃了。
  宋棠从朝晖殿出来的时候,已是临近月上中天的时辰。
  但她坐在轿辇上,抬头去看天幕,本该出现的那一轮圆月玉盘无踪无影。
  白日里天气是不错的。
  此时望不见月亮全无法子,自也无赏月的事。
  只这些皆不妨碍她今日的心情。
  低下头,感觉到自己脸颊滚烫一片,宋棠伸手捧住脸,抿了一下唇。
  那一碗糯米甜酒,当时吃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后劲上来,叫她直觉得脸上烧得慌,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反倒之前那一例酥山带来的冰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甜酒的后劲也很大。
  回到春禧殿,宋棠已是头晕目眩,人虽尚能维持清醒,但确实吃得有些醉。
  她被竹溪一路扶着进到里间,竹溪本想扶她去罗汉床上坐着,她却只想躺下:“扶我去床榻上,若我不小心睡着了,你便帮我净面梳洗,不必准备醒酒汤。等到睡醒一觉,明儿一早也就无碍了。”
  竹溪听从宋棠的话,把她扶到床榻上去躺下,又帮她褪去鞋袜、盖好锦被。
  宋棠懒在床榻上不想动弹,只那般躺着。
  不知过得多久,迷迷糊糊听见外边传来行礼请安的时候,知是裴昭来了,她依然犯懒不想起身,索性闭上眼睛,装起睡,而耳边捕捉到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
  脚步声消失的一刻,她感觉得到床榻旁多出来一个人。
  无须睁眼亦晓得这是裴昭。
  今天是八月十五。
  是中秋,更是往日裴昭习惯和沈清漪见面的日子。
  宋棠虽然未认真琢磨过他们几时和好的事,但既趁着中秋,裴昭将沈清漪封为修仪,又赐住沈清漪琉璃殿,她以为裴昭是差不多要同沈清漪和好了。如此,今日不会过来她这儿是极为正常的。
  可他出现在了春禧殿。
  来了,应当不会突然又往沈清漪那里去?
  宋棠这么想着,心觉自己或许不该继续装睡,但并没有立刻睁开眼。
  于是下一瞬便感觉到裴昭的手掌落在她的额头上。
  “吃酒闹的?”
  裴昭收回手的同时,宋棠听见他低声问一句。
  回答他的人无疑是竹溪:“回陛下的话,娘娘是有些吃醉了。”
  裴昭问:“可曾吩咐小厨房备醒酒汤?”
  竹溪又回答说:“娘娘交待不必准备醒酒汤,故而不曾交待小厨房备下。”
  裴昭语气里满是不赞同道:“去吩咐一声。”
  皇帝陛下开了口,哪怕宋棠事先有交待,竹溪也无法抗命。
  她福身应是,转而步出里间去办事。
  竹溪离开,里间变得安静下来。
  宋棠又感觉到裴昭径自在床沿坐下,没有看她,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一阵寂静无声中。
  等不到裴昭有其他言语与行动的宋棠,伸手从后面去抱裴昭,却未睁开眼。手臂搂住裴昭的同时,她挪动身子离他更近一些,声音微哑问:“陛下怎么来了?”
  裴昭偏头便见宋棠将一张红红的小脸埋在他的腰腹处。
  似睡意未消,双眼紧闭,看着不甚清醒,反而惦记着先缠住他。
  “朕不能来么?”
  裴昭垂下眼看着她,笑问。
  宋棠瓮声瓮气道:“臣妾还以为,陛下今日不定忙着疼婉修仪去了呢。”
  “哪里想得到陛下原是还记得臣妾呢。”
  听见宋棠提及沈清漪,裴昭脸上的笑容一滞。宋棠虽未瞧见,但觉察到他沉默一瞬,心里多少回过味来——这两人且没和好呢。尚未和好,裴昭偏来她这里,莫不是要借此让沈清漪吃醋不成?
  “你整日这般酸溜溜的,吃饺子倒是方便。”
  裴昭说着将话题岔开,“朕已吩咐小厨房准备醒酒汤,待会你用一些。”
  宋棠也不继续和裴昭聊这个话题。
  听见醒酒汤,她当即睁开眼,像极不愿意,面上委屈:“不想用。”

  裴昭手指点着她额头说:“没得商量。”
  闻言,宋棠松开搂住裴昭的手臂,摇摇晃晃从床榻上爬起来,这一次一双手臂改为搂住他脖子,整个人几乎攀在裴昭身上。她脸颊贴着裴昭后背,语声娇娇:“陛下行行好,这一次不喝行不行?”
  裴昭记起这个人上一次撒娇非要他亲手喂她的事。
  于是他认真说道:“朕喂你。”
  宋棠:“……”
  动作敏捷从裴昭背上下来,她背对着裴昭躺下,装起死:“臣妾睡着了。”
  裴昭看着宋棠的背影失笑。
  被这么闹腾几下,有坏心情也没了。
  但见宋棠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裴昭又不想这么事事都顺着她。
  几息时间,他抬手轻拍下宋棠的屁股:“在朕面前装睡,这是欺君之罪。”
  裴昭意料之外的举动让宋棠愣一愣,随即在心里怒骂狗皇帝竟然敢动手打自己。不管下手多轻,在她眼里都是那么一回事,否则难道还是情趣么?她很不高兴。
  “陛下要治臣妾的罪,不若治个大的。”
  宋棠再一次爬起来,抱住裴昭的手臂,在他彻底反应过来之前,撩起衣袖便啃下去一大口。
  裴昭吃痛,虽然忍下了没有吭声,但看着宋棠的眼神有些变了。
  宋棠只得意看着自己在他手臂上留下的牙印,轻哼,“这叫谋杀亲夫。”
  玩儿情趣么?谁还不会呢!
  她也可以叫他疼,不但疼,而且不会真的降罪她。
  不仅不会真的降罪她,那么大又那么深的牙印,还有机会叫沈清漪瞧见了。
  她本不想给他和沈清漪之间添这把火,是裴昭自找的。
  “谋杀亲夫”几个字确实叫裴昭没脾气,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哪怕宋棠下嘴太重,这牙印不知几时才能消。这一句话同样勾起他许多旁的回忆,他看着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垂眼将衣袖理顺。
  “待会儿的醒酒汤,朕非得看着你喝上两大碗才行。”
  裴昭掩下心思,面上不动声色,笑着道。
  宋棠干脆的继续躺倒装死。
  裴昭含笑,有意朝外面催促一声:“魏峰,问一问醒酒汤准备好了没?”
  但最后宋棠也只喝得一碗醒酒汤。
  并且依然是裴昭一勺一勺慢悠悠喂给喝她的。
  这么折腾到喝过醒酒汤便当真是夜深了。
  宋棠也不知道裴昭是打算走还是没有打算走,总之抱着他手臂让他留下来,宿在了春禧殿。
  ……
  宋棠和裴昭睡下后不久,外面下起一阵秋雨,凉意袭人。
  芙蓉阁的小花园中,沈清漪定定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望着春禧殿的方向。
  自从御驾到得毓秀宫的那一刻起,沈清漪便已站在这个地方了。然后她从宫人口中得知裴昭去了春禧殿,她抱有幻想,也许去过春禧殿,会来她这里的,可是……宫人方才来禀报,说他们歇下了。
  歇下了,今晚又如何来呢?
  沈清漪不敢相信,亦无法相信,裴昭竟对他们之间的约定不管不问。
  这一天夜里,她尝遍绝望与痛苦的滋味。
  然而脚下始终不肯挪动哪怕半步。
  眼见外面下起雨,怜春擎着伞从廊下奔过来:“娘娘,下雨了,回来吧。”
  沈清漪低声说:“我再等一等,陛下定会来的。”
  “娘娘,陛下……”怜春不知沈清漪为何如此,却担心她身子,不得不又一次告诉她,“陛下和淑贵妃已经歇下了,想是今晚不会过来了。还请娘娘顾念着自己的身体,莫要这般吹风淋雨。”
  沈清漪只喃喃道:“陛下会来的。”
  她眉眼沉沉,没有看怜春,却听得出语气里蕴着怒意:“你回去,我不喊你,不许过来。”
  怜春如何敢离开?
  心知沈清漪的身体仍未痊愈,不敢叫她这么折腾,怜春唯有逾矩伸手拉她。
  “娘娘,夜深了,回罢。”怜春大着胆子拉着沈清漪的胳膊往廊下走,又喊廊下的小宫女,“还不快过来将娘娘扶回屋里休息?”小宫女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跑到小花园里来帮忙。
  沈清漪不愿意走。
  在和怜春与小宫人的拉拉扯扯中,她越觉得身上无力,终是在回到屋里之前,晕倒了过去。
  沈清漪忽然间倒下,幸好有小宫女扶着才没摔着。
  怜春心惊之下一声惊呼:“娘娘!”一面让人去请太医一面指挥扶人进去。
  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沈清漪,怜春几乎生出派人去禀报皇帝陛下此事。
  但她理智尚存,晓得不能这么做。
  自家娘娘今日才得封修仪、被赐住琉璃殿,倘若夜里便折腾出事情,落个恃宠而骄的名声……终究是不好的。怜春咬一咬牙,压下心思,接过小宫女递来的帕子,细细帮沈清漪擦起脸来。
  ·
  夜里下过一场雨,到得翌日,天放晴了。
  宋棠今天醒得还算早,因而裴昭离开春禧殿时,她陪着到殿外恭送。
  帝王仪仗远去,消失在毓秀宫外。
  站在廊下的宋棠看一看廊外仍有两分湿意的地面问:“昨天夜里下雨了?”
  “是下了。”
  竹溪说,“不算大,只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天气怕又要生变。”
  宋棠笑道:“毕竟已是这般季节。”
  “中秋一过,这一年便很快要到头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是很快的。”
  竹溪附和点点头说:“是呢,转眼间又是一年。”
  宋棠转身往殿内走去,竹溪跟上她,她问:“昨夜芙蓉阁可有什么动静?”
  竹溪随宋棠步入里间后才回答:“婉修仪昨夜请太医了。”
  宋棠在罗汉床上坐下又问:“芙蓉阁没有派宫人过来向陛下此事?”
  “没有。”
  竹溪说,“昨天夜里,芙蓉阁的宫人除去请太医没有出来过。”
  宋棠颔首表示自己晓得了。
  竹溪又问:“要送些滋补的东西去给婉修仪么?”
  “不必了。”宋棠示意竹溪倒茶,勾一勾嘴角说,“她现下可是在同我争陛下的宠爱,我哪儿能对她这么好?不为难她,都是我太大度了,还指望我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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