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故筝  发于:2021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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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念月霎地吐出一口气。
  不气了。
  是当真气不起来了。
  “那便走罢。”晋朔帝道。
  不等她回答,他好似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
  钟念月点点头,转头瞧了一眼钟大人。
  钟大人先是怒瞪一眼周公子,随后才转头,敛了敛怒色,轻叹道:“去吧念念。”
  陛下已经做到这等地步,他若有阻拦,那岂非不识好歹?
  众人眼睁睁瞧着钟念月跟随晋朔帝朝外行去。
  一个长身玉立。
  一个纤细婀娜。
  凑在一处,确是美不胜收。
  众人心生羡慕与嫉妒,却又心生畏惧。
  钟念月……真好的命。
  这厢出了周府后。
  晋朔帝扶住了钟念月的手腕,要送她上马车。
  钟念月前脚踩上去,而后她的手指却是轻轻按住了晋朔帝的掌心,然后沿着他的大鱼际线,一路摩挲过去。
  “念念。”晋朔帝眸色一深,低低出声,意在提醒钟念月不要乱来。
  钟念月又摸了摸他的食指。
  然后才飞快地从他掌中抽走。
  晋朔帝却没有让她那样轻易抽回去。
  他紧紧捏了下她的手。
  柔弱无骨。
  娇娇软软。
  晋朔帝眼底的深沉之色来回交换了几次,而后他才轻轻松了手,道:“念念坐好罢。”
  钟念月很快钻进去,应了声:“唔。”
  小太监在一旁瞧得一头雾水。
  晋朔帝此时扫了他一眼。
  小太监不由面露怯弱之色。
  到底不如孟胜聪明。
  不懂得该问时便当问。
  罢了。
  晋朔帝仿佛不经意地展开了五指,道:“姑娘这是担心朕方才被瓷片划伤了手。”
  小太监恍然大悟:“喔……”
  除此外便没有别的话了。
  还是愚钝。
  晋朔帝心道。
  ……
  周家闹出人命的消息,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了。
  百姓闻之,都不由感叹这周府的可恶,竟敢连皇亲国戚都如此欺辱,致人只能一头撞死以证清白。
  一时再无人议论钟念月怎么逃出的匪窝。
  宣平侯没了儿子,正在气头上。
  谁人敢往这里撞?
  再有,世子已以死相证,若再作恶意揣测,这人不是蠢就是坏了……此时哪里还有人想要上赶着去做蠢人和坏人呢?
  这场对着钟念月而起的舆论围剿,到底是彻底被扼杀住了。
  而晋朔帝选中了钟氏女,钟氏女恐要入后宫去的消息,也彻底坐实,在王公贵族与群臣之间,悄然传开。
  便是没去赴那日周家宴的人,也都知晓了。
  这厢世子停灵侯府。
  宣平侯仿佛一夕间老了许多岁。
  众人上门凭吊。
  他却一概不理,只在门口处等候。
  直到众人隐隐约约听见一声:“钟夫人携女前来吊唁。”
  众人心中一紧,不由齐齐转头望去。
  这钟家姑娘的名头在京中已经悄然传开了,容不得他们不好奇。
  却见那宣平侯眼底也腾地亮起了些许的光彩。
  他道:“姑娘来了。”
  他抹了抹眼角,道:“姑娘到里间为我儿上柱香罢。”
  钟念月点了点头。
  宣平侯望向万氏,要留万氏闲话。
  万氏不知宣平侯有别的目的,她体谅宣平世子身死,其中还有念念的缘故。于是当下站住了,低声安抚起了宣平侯。
  钟念月眨了眨眼,望了望身后。
  带路的下人不由疑惑地跟着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瞧见。
  钟念月暗暗嘀咕。
  大概只有她知晓,后头有禁卫暗中跟着了。
  钟念月大大方方地迈进门,下人很快就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连怎么点香也没有与她说。
  钟念月坐在蒲团上,随手抓起几张纸钱来,道:“我素来娇气你是知道的,点香也不会点,一会儿将你棺材烧着了,可莫要怪我。”
  那棺材盖缓缓地动了。
  里头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姑娘怎么知道我没死?”
  “祸害遗千年。”
  “……”
  棺材里的人,轻咳了一声:“姑娘,要从姑娘的口中听见动听的话,实在是难……我为姑娘做的事,难道换不来一丝感动吗?”
  “感动倒也有一分。”
  “才一分?”相公子仰躺着,盯着棺材木,嗓音虚弱且低哑。
  此时外头的宣平侯却如同见了鬼似的,瞪大眼望着门口的方向,喉中哽了半天,也喊不出声。
  陛陛陛下?
  晋朔帝身着玄色常服,长发束起,俊美的眉眼透出一分漠然。
  他扫了一眼宣平侯。
  宣平侯一下就被钉在了那里。
  怎么是好?
  他儿还在里头与钟姑娘闲话!
  宣平侯只怕今个儿真要上演一出血溅当场。
  而那厢晋朔帝已经迈入了灵堂,再走到了里间。
  外头的下人见他气度不凡,拦也不敢拦他。
  只听得“啪”一声,门合上了,下人才骤然回过了神。
  “他他他……”
  宣平侯及时追上来,神色复杂道:“那是陛下。”
  下人闻声,惊骇地立即闭了嘴。
  而晋朔帝这头进了门,低声唤:“念念。”
  钟念月:“嗯?”
  她惊讶道:“陛下怎么来了?”说罢,心下又忍不住觉得有一分好笑。也不知此时相公子会不会吓得要死了?
  晋朔帝缓缓走到她的跟前,视线只很轻很快地掠过了那棺木。
  他问:“此处停灵,念念可觉得冷?”
  钟念月道:“是有一些。”
  晋朔帝脱下了外裳,将她裹在其中。
  钟念月猝不及防,只觉得一下像是被晋朔帝身上的龙涎香笼住了。
  便好似……好似与晋朔帝紧紧抱在了一处似的。
  晋朔帝盯着她的面容。
  他低声问:“朕今日可以亲念念么?”
  钟念月:?
  她陡然间瞪大了眼。
  这怕是不大……好……人有灵堂蹦迪,您怎么有灵堂……唔。
  晋朔帝骤然欺身上前,他一手托住了钟念月的后脑,随即冷淡地垂眸扫一眼棺木,然后抬手按上去,将那棺材盖子死死地按住了。
  钟念月身形向后软倒,还撞了下棺材。
  四下光线昏暗。
  晋朔帝好似撕下了白日里的那层皮囊,他紧盯着钟念月,眼眸都给人以兽瞳般的冷锐错觉。
  一时周遭的声响与感知,都变得敏锐了起来。
  这是一个格外不同的吻。
  相公子:“…………”
 
 
第98章 折子(选钟氏女入宫...)
  “啪”的一声脆响。
  钟念月无意识地拽掉了晋朔帝腰间的玉佩。
  晋朔帝飞快地扶住了钟念月的背, 等她站稳后,他才轻轻松开她。
  弯腰去捡了掉在地面上的东西。
  钟念月连忙问:“摔坏了吗?”
  “没有。”晋朔帝直起腰,将那东西托在掌心。
  钟念月:“我瞧瞧。”
  她伸手掰开了晋朔帝的手指, 看见了他掌心放着的那块玉。
  还是她上回雕的那块。
  那时候两人间的关系, 和如今全然不同。
  她就随手胡乱雕了几个字上去。
  如今……如今钟念月倒是难得心生了羞愧之情。
  “我瞧这块玉,质地多棉絮, 着实不够好。不如改日我为陛下换一块更好的?”钟念月低声道。
  幸而屋中光线昏暗, 倒也遮去了她面颊上的几点绯色。
  晋朔帝轻笑一声, 心情似是极好, 他道:“不必了念念。”
  钟念月正要问为何。
  身后的棺材板“咚咚咚”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更响亮。
  晋朔帝笑意不减:“诈尸?”
  他道:“宣平侯府该要请几个道士来做法才是。”
  晋朔帝不提便罢。
  一提, 相公子就想起来了, 因为大皇子的手下带了人来烧寺庙,若非如此, 又怎么会将钟念月从他手中逼出来?
  相公子便又怒砸了两下棺材板。
  钟念月都禁不住被逗笑了。
  她懒洋洋道:“宣平世子死都死得不大安稳,可见周家作孽之深, 是该重重罚之。”
  此时门被叩响了。
  宣平侯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小心翼翼:“陛下?陛下在里头吗?臣……臣忧心陛下的安危, 不如臣来点香罢?”
  宣平侯此时是真的怕。
  他怕晋朔帝进了门,正撞见他儿与钟家姑娘说话。那今日就真得躺棺材了。
  晋朔帝此时才缓缓收敛了笑意,他屈指轻敲棺材板:“祁湘,朕只消命人在这棺材上,钉入十根长钉。从此世上再无相公子此人。”
  他的声音平且缓,仿佛不过是在说,今日的茶泡得淡了些。
  越是这般口吻, 越是叫人觉得四肢发冷。
  钟念月禁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她并不意外,晋朔帝会很清楚棺材里是什么把戏。
  相公子要欺瞒世人容易, 要欺瞒晋朔帝,还是难了些。
  棺材中一片死寂。
  就在钟念月以为,相公子要拿沉默来赌生死的时候,棺材盖重新被重重地叩响了。
  “你若杀我,却叫钟姑娘如何自处?”相公子的声音隔着薄薄木板传递了出来。
  晋朔帝没有出声。
  钟念月也不好插嘴。
  她都不大清楚相公子与晋朔帝之间,该是有着什么仇恨。
  屋中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屋外的人,汗水涔涔。
  棺材里的人,也在昏暗而狭小的空间里,缓缓渗出了汗水。相公子攥紧了手指。他发现,他对于晋朔帝的了解全然不够。
  到了头,他还是怕这个男人的。
  此时万氏走到了宣平侯的身后,她疑惑道:“我那女儿方才不是也进去了吗?”
  宣平侯点了下头,顿时急中生智,忙拍着门板道:“陛下,钟夫人在门口等着姑娘呢。姑娘方才可出来了?”
  晋朔帝这才抬手,揽住钟念月将一旁挪了挪。
  而后他垂眸,推开了棺材盖。
  躺在里面的白色人影,骤然弹起,从腿部绑带抽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挥舞,朝晋朔帝而去。
  刀面泛着凌厉寒光。
  钟念月眼皮一跳。
  那一瞬间,她想也不想就伸出手,想要去将晋朔帝拉开。
  但是不等她动手,晋朔帝就已经先动了。
  他面无表情地扣住相公子的手,往棺材边沿上狠狠一压,就听见“啪嚓”一声,相公子的胳膊折了,而后那把匕首就到了晋朔帝的手中。
  相公子自然是比那周公子有骨气得多,他喉中没有发出半点痛呼。
  相反,黑暗之中,此人的眼眸反倒更亮了。
  “这是你指挥部下绑架念念,使她受惊之过。”晋朔帝道。
  相公子又疼得厉害,又觉得想笑。
  钟念月哪里有受惊呢?
  她当时可将旁人使唤得分外自得。
  晋朔帝待她,果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旁人一点也碰不得。
  他已经知晓了。
  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知晓……
  相公子陡地觉得背后一凉。
  他僵硬地倚着棺材,动也不敢动。
  那匕首的刀尖,隔着薄薄的白色寿衣,抵住了他的腰。
  他不知道晋朔帝会不会使刀。
  但兴许是会的。

  手腕一转,便能利落地挖出他腰间的骨头……
  “陛下。”钟念月轻轻唤了一声。
  晋朔帝的目光从相公子身上抽离,又落到了钟念月的身上。
  而后他才缓缓收住了手,淡淡道:“你作这么一场戏,确是全了念念的清白。停灵七日后,宣平侯送你棺木出京,朕不会拦你。但若有再见日,朕会杀了你。”
  他到底是舍不得叫钟念月见血。
  相公子抿紧了唇。
  他应当说什么?
  陛下大度?
  为了钟家姑娘,能放我一马……
  虽然他在走入周府时,就知晓自己能借钟念月的面子,苟活一命了。
  但真等到结果,相公子倒也没有如何高兴。
  他打从出生,就没有光明正大地好好活过,因而要苟活,却也要用这般手段……钟念月只有一分感动是对的。
  他同晋朔帝比起来,应当一分都没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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