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故筝  发于:2021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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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念月顿了下,道:“会生气罢?”
  你知道就好。
  相公子抿了下唇,旁敲侧击地提醒道:“那你还不回去?”
  钟念月想了想:“我回去作什么?陛下生气,自是生你的气。”
  相公子:“……”
  倒左右都是他来背锅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
  相公子面色控制不住扭曲了一瞬,才又生生扭回去,恢复了那般病弱的模样。
  这便是晋朔帝的作风么?
  心上无人则已,一旦有人,便万般都是她好,千般都是旁人的错?真如苏倾娥所言,这钟念月的耳边风,真强横到了这般地步?
  相公子忍了又忍,柔声问道:“往日里,陛下就不曾生过你的气吗?你该要知道,帝王恩总是有限的。若是消用得多了,没准哪一日就没了。”
  “不曾。”钟念月的回答凝练而有力。
  相公子实在是……实在是从未见过她这般人!
  理直气壮、大方坦荡,将骄横都写在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旁人因帝王恩战战兢兢,她倒浑然没有知觉!
  如此行了半日下来,相公子已是生不如死。
  他知晓晋朔帝不是好骗的,所以来前先服了一味毒药,药减半,药性自然也大减,只是使他短日内虚弱多病罢了。
  所以,这病是真病。
  他如今失了毯子,失了腰枕,栖身于犄角旮旯之中,浑身骨头都像是要被颠碎了死的。
  他渐渐禁不住怀疑,自己选择用这个身份回来,是否是一桩大大的错事。
  若非那时畏惧晋朔帝的莫测手段,他又怎会主动投上前,企图来个灯下黑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接着掩面潜伏……
  相公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他虽然日日浸在血海深仇里,可从来都是衣食无忧的,底下人将他伺候得极好。他那养父也愧对于他,明明身份不低,在他跟前却要低头垂目……世间女子也多喜好他伪装出来的模样,除了在晋朔帝跟前,他素来无往而不利。
  只今日又遇着了个钟念月……
  相公子冷静些许,换了个法子接着相劝钟念月。
  他道:“陛下待你极好?”
  钟念月:“嗯。”
  “那你便忍心离陛下而去,叫陛下心头不快?是陛下待你还不够好吗?”相公子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钟念月敛住了眼底的光华。
  自是好的。
  钟念月没有将情绪外泄,更不屑与相公子说起自己与晋朔帝的事,她只笑道:“你说得有理。”
  于是她卷起帘子来,道:“去请陛下一并来这里坐着罢。”
  相公子:“……”
  晋朔帝是什么人?
  披着君子皮罢了。
  如今连这层皮都不披了,就更不会肆意顺从一个女子了!
  那禁卫却是应声去了,仿佛从钟念月口中听见什么没有道理的话都不觉得奇怪似的。
  相公子愣了愣。
  这些个冷冰冰的皇宫中人,何时起变了这样多了……
  他们该是不知变通,只听皇帝一人之言,冷酷狠辣又无情……
  就相公子发怔的这段时日里。
  晋朔帝将面前的书一卷:“念念要你来请朕?”
  “是。”
  晋朔帝:“倒还有三分良心。”
  等到队伍中途歇息时,晋朔帝便缓步行至了那马车前,帘子一掀,挤进了那本来不大宽阔的马车。
  相公子如今是真真被挤进角落里去了。
  当着晋朔帝的面,那比钟念月在还要难受。
  我只是叫你回晋朔帝那里去!
  你却将晋朔帝也唤来了!
  相公子实在咬牙又切齿,一时竟不敢随意再开口了,否则只怕钟念月又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晋朔帝来得低调,并未有多少人留意到晋朔帝已经从车辇中下来了。
  孟公公还坐在那马车的车辕上,他高声道:“起驾。”
  不多时,车马便又往前行了。
  “再行上半日,便又要抵下一个县了。”晋朔帝似是有意哄着钟念月,便低声道:“此地有几样特色糕点,是别处少有的,我们不在此地过夜,但可以买些吃食留在身上……”
  晋朔帝话音方落,只听得几声“咻咻”,如风声,如什么划破了半空。
  钟念月眼皮一跳,听得有人嘶声吼道:“有刺客!”
  瞬间车马一乱。
  钟念月飞快地抬手去掀帘子,想要瞧瞧是个什么情况,晋朔帝却是面色一变,按住了她的手背:“念念别动。”
  外头兵戈声起。
  马儿嘶鸣。
  有人还声嘶力竭地痛呼了一声:“陛下!”
  等再掀起帘子来时。
  御辇的车架上钉了无数支箭。
  禁卫已经杀入左边的稀稀落落的林间,刺客应当是死士一般的角色,他们知晓躲藏不住,于是殊死一搏,直到人头落地,方才消停了战局。
  两个官员颤巍巍地跪在那御辇前,只当晋朔帝还在其中,再度悲呼一声:“快,快,陛下……”
  钟念月捏了下指尖。
  身后却是贴来一人。
  晋朔帝紧挨在她的身后,像是要将她圈在怀中一般,他垂眸看着她,道:“念念又救了朕一命,朕此生无以为报,只有以一生换之了。”
  钟念月瞪眼瞪得久了些,她忍不住眨了两下,觉得又酸又痛。
  晋朔帝见她不出声,便又换了句话,继续同她道:“念念不必瞧了,不是什么大事,等收拾收拾,再抵达了县城,那时天还未黑,一样能买到那些糕点。”
  此时那厢有几个人将孟公公从马车车底翻了出来,想是出事时,孟公公眼疾手快,直接翻了下去。只是纵使是这般,钟念月也见着他身上有一支箭。
  那箭羽乌黑,瞧着好似淬了什么毒一般。
  钟念月眼皮一跳,本能地揪了下晋朔帝的袖子。
  她今日头一回咬牙切齿,又怒又有一分怕。
  她一口咬在晋朔帝的虎口上,只是这人兴许是早年练箭练得多,虎口处便有一层薄薄的茧,咬下去倒跟咬不动似的。
  她更气得磨了磨牙。
  晋朔帝指尖骤然蜷起,目光落在她头顶发髻上,强忍住去摸的冲动。
  只听得他的念念怒道:“谁同你说这个了?陛下就不觉得后怕么?若是方才陛下在那车辇上呢?”
  晋朔帝笑道:“有何可怕?朕还未即位时,便知与无上权势相伴的,是不绝不休的杀机。谁知哪一日会死呢?旁人会怕,朕却不会怕。也免得将来做个一心求长生成痴的人。”
  “只是如今却有念念怕我死了。”
  不是朕。
  是我。
  正是因为晋朔帝一早便比先帝,还有无数皇帝,都更先看透了权势与生死。
  他方才觉得,他心有念念,确实是一件对念念大不公的事。
  应该更对她好些,再好些。
  晋朔帝轻叹一声。
  念念太心软了。
  他都觉得念念好似落入他网中的小白兔。心下又觉得怜惜,却又想要更多。
  此时相公子白眼一翻,当真恨不得从背后拔刀。
  因着钟念月这一出,刺杀不成也就罢了。
  他却还要在此地瞧他们这样亲热……
 
 
第79章 抢人(舍不得掐陛下啊...)
  武安卫跳上车辇, 又跳下来,大臣对着真切地哭嚎几声,仍旧不见车辇里有动静, 他们方才迟疑着顿在了那里。
  禁卫将孟公公扶住, 太医拎着药箱,顾不得路上些许泥泞带来的腿脚不便, 小跑着到了跟前。
  他微一傻眼, 焦灼又惶然地问:“陛下呢?”
  钟念月此时挣开了晋朔帝, 跳下马车, 缓缓走近了孟公公。
  三两禁卫见状,连忙护卫在了钟念月身旁。
  哪怕刺客皆已伏诛, 他们也不敢轻易放松。

  “孟公公可好?”钟念月低声问。
  孟公公听见声音, 勉力打起了精神,朝着钟念月看了过来。
  他而上闪过两分受宠若惊之色, 忙道:“奴婢尚好、尚好……快,快些回马车里去, 外头到底、到底不大安全。”
  钟念月盯着瞧了瞧。
  原来那支箭是插在了孟公公的小腿上,那血浸透了底下的裤子, 染得深了,也就成了乌黑色。
  那日别馆中,香桃惊慌喊了一声“人头”,她嗅见那血腥味儿,倒也不见有多害怕。只是今日,不见露出来的伤口,都叫那薄薄衣料盖住, 她却眼皮直跳起来,连带胸口都是“咚咚”的。
  “莫说话了, 太医且先瞧瞧。”钟念月定了定神道。
  太医自然不会怠慢。
  孟公公可是陛下身旁的头号红人。
  只是孟公公遭此大罪,却还要先顾着钟念月的安危,反令人多有侧目。
  孟公公被抬到了一小片空地上去,他们将他按平了,烧了热水,将刀子烫得见红,而后才开始为他拔箭。
  钟念月不大敢看。
  她但凡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有种刀子切身落在自己身上的代入感。
  钟念月返身回到马车里,晋朔帝还伸手扶了一把她的手腕。
  他低声道:“念念不必忧心。”
  钟念月胡乱点了下头,将目光落在了相公子的身上。
  怎么?终于吓着她这混世魔王了?
  还是她猜到与我有关,因着一个阉人受伤,便对我生出了怒意?
  相公子眸光微动,心下念头百转。
  钟念月很快便收起了目光,她低声道:“要拔箭头了,也不知会疼得多厉害……”
  晋朔帝低声道:“念念不要看。”
  他说罢,还抬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只这么片刻的功夫,外头便骤然响起了一道惨叫声。
  似是从孟公公的喉中发出来的,便是被堵住了口舌,也压不住那喉咙深处的痛呼。
  相公子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下。
  倒也算听了一声惨叫……
  “啊!”然而下一刻,相公子自己的喉中便也抑制不住地喊出了声。
  他低头一瞧。
  少女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正拧在他的手背上,只揪住那么一小块儿的软肉,且拧得用力,生生揪出了一道紫红的痕迹来。
  疼疼疼……
  相公子从不知,这女子掐起人来,还能疼到这种地步,几与刀剑入肉相媲美!
  相公子的脸色定格在了一片青白难看之上。
  “公子,公子怎么了?”小厮大呼小叫地出声。
  引得洛娘与晋朔帝都朝他看了过去。
  洛娘因着视线受阻,加上惊魂未定的缘故,并未看出个名堂来。
  倒是晋朔帝,一眼就落在了相公子的手背上。
  晋朔帝登时便皱了皱眉,落在相公子身上的目光变得幽暗深沉了些许。
  相公子也不知是疼得厉害,还是出自本能,竟是打了个寒噤。
  随后他才从喉中挤出声音:“你……掐我作什么?”语气听着分外虚弱又幽怨。
  借此才压下他胸中的怒意不快。
  钟念月此时还被晋朔帝捂着眼睛呢。
  她头也不回地轻声道:“我方才说了,我怕见得那般拔箭的血腥,惨叫听着都怕……”
  “那怎么……怎么掐我呢?”相公子再度虚弱发问。
  不该是掐晋朔帝么?
  他几乎都要疑心,钟念月此举是故意为之了。
  钟念月缓缓松了些力道。
  相公子那处皮肤已经有些发麻,麻得松开后一时都没什么知觉。
  钟念月轻拍了下他的手背。
  相公子的手本能地颤了下,那知觉好似也恢复了些,少女的指尖又软又滑,还带着一点温热……
  相公子短暂地思绪飘忽了一瞬,便听得钟念月低声缓缓道:“自是因着舍不得掐陛下啊。”
  相公子:“……”
  晋朔帝禁不住挑了下眉尾,心下的不快都去了三分,更忍不住想要掐掐钟念月的脸。
  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话,惯是一句比一句更动听的。
  便是这般无理取闹的话,也都是透着满满甜意。
  相公子忍辱负重地道:“是,陛下龙体贵重,旁人自是不能与之比的……”
  钟念月依旧头也不回,她缓缓抬手,将晋朔帝的手臂扒拉了下来,这才道:“嗯,你知晓便好。下回若是再有刺客,纵使身子骨再弱,你也该挡在陛下身前才是。此乃为臣民的本分。”
  相公子而皮抽了抽,他垂首,盯住了自己手背那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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