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500万离开我弟弟——三日成晶
三日成晶  发于:2021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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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顾小文抬手指了下他身上的衣服, “很帅。”
  让人想要摆弄四肢给换衣服的那种帅。
  江容还是看着她, 惊讶的神情消失,手里捏着笔记本微微紧了紧, 对于顾小文的突然出现,他有些无措。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感谢她。
  江容虽然在发病的边缘, 可是他也看到了笔记本是顾小文给他找回来的。
  很危险。
  哥哥说很危险,要找机会感谢她。
  江容看着顾小文,他还没准备好感谢的说辞, 他从来不擅长沟通。
  因此江容一着急, 开口就是,“你……出去。”
  顾小文惊讶地“嗯?”了一声。
  江容抓着笔记本,身体轻晃,视线乱飘, “出去。”
  他不知道怎么说感谢,只好让她先出去。
  换个人肯定要骂狗咬吕洞宾了,不谢谢还撵人,要生气的。
  江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撵她不妥,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可是呼吸明显变得急了,抬手几次三番地展示手里的笔记本,但是感谢的话到嘴边,他就是说不出。
  “这个……”
  “我……”
  “你……”
  “不用谢。”顾小文关上房门走近江容,站在江容能够接受,又相对来说亲密的距离,对着江容笑,“我游泳很快的。”
  “对。”江容很高兴不需要说,顾小文居然都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快速地勾了勾嘴唇,然后点头如捣蒜,“对!”
  他连着说了两个对,表示赞同,第一个是回应顾小文猜到他要道谢,第二个回应顾小文说自己游泳快。
  “你哥哥说你不会游泳。”顾小文说。
  “嗯。”他又点头,身体轻晃着,手上的笔记本不断地敲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
  “我可以教你。”顾小文想象了一下江容穿着泳衣的样子。
  她笑着说:“游泳很简单的。”
  江容看着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又深幽,在这光线不算明亮的船舱房间里,显得格外的专注。
  “你自己都淹死了。”
  江容快速说。
  顾小文被噎得一愣,接着笑得见牙不见眼。江容真的太好玩了,明明看到了她淹死,现在也敢跟她正常来往。
  “我都淹死了,你也敢跟我来往,不怕我抓你当替身么。”顾小文故意说,“淹死的都是水鬼,把你弄死了,我就能投胎了。”
  江容居然又勾了下唇,他的笑容都很短暂,有些时候简直像是错觉,但是顾小文精准捕捉。
  “你笑什么?”
  “你说……”江容转身,把笔记本放在床边,然后空着双手转头,指尖在自己的西装裤上搓了几下。
  “你说……”
  顾小文等着他说话,江容说了好几次你说,中间隔了有两分钟,也没有说出下一句。
  他几次吸气,急得脸都有些红。
  顾小文只是看着他笑,耐心无比地等着,然后在江容放弃地说了句“算了”的时候,摇头道:“别这样,勾起了我的好奇。”
  “你慢慢说,”顾小文索性拉个床边的椅子,坐在江容的面前,“长夜漫漫,我有的是时间,我们是朋友。”
  江容静静地注视着顾小文,专注又认真,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他显而易见地吁出一口气,然后没有再说之前的话,而是问:“朋友?”
  “对,”顾小文说,“那天我们不是说好了?”
  “为,为什么?”江容看着顾小文摘下了遮挡牙印的蛇形手镯,那上面还没好的伤处露出来,很显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快移开了视线,然后双手绞在一起,俊秀的眉目微微蹙起。
  他对着顾小文摇头,“不。”
  顾小文不说话,等着他解释这个“不”的意思。
  “为什么。”江容乱飘的视线,足足十分钟才重新聚焦到顾小文的手上,“为什么……”
  他艰难无比地问出,“要跟我做朋友?”
  顾小文搓了搓自己的眉心,顺着江容的视线看了下自己的手腕,然后用另一手盖住了那儿。
  “这没关系的,朋友之间,不是互相帮助么。”顾小文说,“你说的不讨厌我啊。”
  “可我……”
  江容嘴唇抿得紧紧的,手指都搅得泛青了,才狠狠呼出一口气,说:“有病。”
  顾小文舔了下嘴唇,挑眉淡淡道:“这不是……显而易见?”
  江容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他伸手抓乱了自己被理发师精心打理定型的头发,问:“为什么。”
  “因为……”顾小文看着江容,思考了一下。
  她总不能说她见色起意?江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撵出去,而且江容大概根本不懂男女怎么搞对象这事儿,他很闭塞,自我封闭,就算发育得好,他也才十九,白纸一张。
  往白纸上作画这件事,没人不爱干。
  但江容看上去很柔软,其实很锋利,很执拗,他很难接受改变。
  不知道怎么道歉就让她出去,必然会因为她突然说出真正目的,拒绝和她接触。
  他连个朋友都没有,连白康城都不太亲近,他们家的保姆,那么温柔的汪莲华都不肯理,可见跟他接触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要循序渐进,急不得。
  再说顾小文真的也不急,她做什么都有计划。
  “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顾小文说,“你不是吗?”
  她说:“我们很多的想法都一样。”
  “不喜欢改变,”顾小文说,“喜欢安静,专注,我们相处得很融洽不是吗?”
  江容没轻易被她骗过去,即便她说得如此真诚。顾小文无奈地笑笑,江容应该是她遇见过最难骗的人。
  “不。”江容摇头。
  他连着说了好几个不,顾小文问他,“不愿意啊。”
  “不,不开心。”江容看着顾小文,指着她的手腕,“我咬你。”
  “你不……开心。”江容说,“没人会喜欢,喜欢被咬,很疼。”
  他自己也不喜欢。
  说完这些话,他狠狠松了口气。
  他的面色又因为激动红起来,这一次连眼圈都红了。
  “你出去。”
  他又说。
  任谁吃了这么多的闭门羹,也要灰心丧气了,顾小文也有点无奈,她现在对江容的兴致很大,具体为什么这么大,她其实也有些惊讶。
  男人见的很多了,睡也睡过很多了,江容这样的确实很招人,但也不至于到能把人给迷到神魂颠倒的地步。

  他连沟通都成问题,顾小文骨子里也并没有圣母救赎世人的基因。
  这件事她还真的没认真想过,此时此刻认真想了下,顾小文脑中闪过了一个骨瘦嶙峋的,却每天在她下班之后,都会在他家的门口等着她的男孩。
  那时候是她最艰难的时候,刚刚混出头,还是个女人,她每一天的酒局,都要到深夜一两点。
  而因为几个包子和剩菜,那个住在她隔壁的小骷髅,从每天等他哥哥回家,变成了等完他哥哥,还要等她也回来,才会离开门口。即便是顾小文后来发现之后,根本不再给他吃的,他也依旧会等在那个老旧得裂纹掉漆的大门后面,听到她高跟鞋得声音,就趴在门缝上确认她的回来。
  顾小文定定的看着江容,他和那个后来不知所踪的小骷髅其实一丁点也不像,她根本没有看过那孩子长什么样,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患有自闭症。
  顾小文有些荒谬的嗤笑一声,残忍又无情的把自己的心脏刨开,翻找里面的真实原因——她不是把江容当成了谁,当时对于那个瘦的骷髅一样的,比她小了近十岁的小孩儿,也没有什么当狗投喂之外的其他变态想法。
  她大概是……想在江容这样的,病态不可逆的人身上,寻找一份得到了就会恒久不变的温暖。
  自闭症是一生无法治愈的疾病,而他一旦形成了对一个人的依赖,过程很难,却将不可逆转。
  顾小文骂了一句自己变态,但同时她太了解自己,她无法去和一个正常的人建立任何形势的长久关系,她多疑到近病态,一度对整个世界都抱有戒备和敌意,她根本无法给与任何人信任。
  除非他患有不可逆的病症,从生理病例心理上就不可能背弃。
  顾小文恍然大悟,原来她竟不是见色起意,大概因为死了一遭,孤单的久了,想给自己找个伴儿。
  她看着江容笑起来,脑中闪过万千思绪,但也仅仅只是愣怔片刻,剖析完了自己的心理,她再看江容,就更温柔如水。
  她声调清缓的开口,“我确实不喜欢被咬,很疼。”
  江容点了点头,呼吸很急,眼圈更红了。
  他身体不太协调地跑到了门边,把门打开,看着顾小文,“出去。”
  “但是,”顾小文走到门边,没有出去,而是抬起了手。
  “你看,”顾小文把手腕上的伤展示给将江容看,说,“它已经快要好了。”
  江容看了一眼,就迅速地撇过头。
  顾小文说:“你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我不怪你,”她说,“而且和这点伤比起来,你带给我的快乐更多。”
  “你还帮我画了画,不怕我死了又活过来,相信我说的所有话,”顾小文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这都是因为你那天对我说了你看到的,我才知道怎么去查。”
  “这都亏了你,我们很合拍。”顾小文说,“那天拼乐高,你也帮我纠正过很多次,没人对我这么耐心过。”
  顾小文那天是故意拼错,那段时间里,有耐心的不只是她,江容也在一遍一遍地,极具耐心地纠正她。
  他很善良,温暖,帅气,干净,年轻,还绝对专一,顾小文要找伴儿,确实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骗,不好搞。
  江容抓着门把手,想起顾小文说的这些,他抿紧嘴唇,额角已经开始 出汗了。
  他几乎从没有和一个人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他们在交流。
  不是单方面的,顾小文能听懂他说的,语不成句的话。
  江容垂头,汗津津地和顾小文对视,顾小文继续说:“你帮我,我也帮你,这就是朋友。”
  “不需要特别去做什么,”顾小文说,“不需要特别去说谢谢,你不用反复地去苦恼怎么面对我,对我说什么话。”
  “你不用面对我,”她笑着走进江容一些,“你甚至可以当我不存在。”
  江容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深深地吸了气,又吐了出来。
  他点头说:“好。”
  他把门郑重其事的关上,关上之后,江容真的把顾小文自己扔在门边,自顾自地坐到床边去翻看他的笔记本。
  纸张都被他吹干了,但是上面字迹也因此模糊了很多,江容用手捋顺,一页一页。
  顾小文又走回来,站在江容不远处,顿了顿又坐在了江容的身边。
  江容侧头看了她一眼,挪着屁股离她远了一些,顾小文就又凑近了一些,装着看他手里的日记。
  江容又挪,最后挪到了床头柜,膝盖都抵在床头柜上了,没有地方挪了,他才转头,对着顾小文说:“你挤到我了。”
  顾小文把嘴撇得像鸭子,夸张道:“可我都没碰到你哎。”
  “你挤……”
  江容豁然站起来,“我不,不喜欢被挤。”
  顾小文无辜地抿唇,还是在说:“我都没有碰到你。”
  江容:……
  “朋友都会有肢体接触的,”顾小文说,“你看到过吧,牵手啊,挨着肩膀啊,勾肩搭背,甚至是……睡在一起。”
  “不!”
  江容抓着笔记本捏得纸张都皱了,快速说:“我不喜欢。”
  顾小文挠了挠眉心,“别紧张,我又没逼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人碰,”她说,“可我不是没碰到你嘛。”
  江容捏得笔记本都要散架了,手心里面全都是汗。
  他的呼吸乱得宛如跑了八百里的野狗,然后在顾小文的视线中,晃动着身体站了足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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