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进行到高\\潮,因为顾小文身上穿着的衣服,她和本该是今晚主角的苗伊,都成了嘲讽对象。
白康城本来不想管的,这种事情他从来不会管,毕竟他和林一楠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他爱玩,但是从来没有玩脱过。
可顾小文到底是不太一样的,白康城纵使是抗拒她,想不通她怎么回事,也不想和她接触,但她对江容很好,这一次江容没有失控,也多亏了她。
他不想看她变成笑话,白康城把微微熏然的顾小文带到二层船侧面没有人的地方,对她说:“你去找一件衣服把这件换下来。”
顾小文靠在栏杆上,歪头看着白康城,不醉装醉地问:“为什么?”
她对于现在这身体的体力、耐力,包括酒力和其他的承受能力,都专门地测试过,不会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和让自己失去控制的事情。
因此她继续不醉装醉地问:“康城哥啊,为什么?江容……”
她笑得好看,因为想起了今晚还他妈的有剧情,要让白康城抽不出心思和女主角夏游青浪漫共舞。
真是操了他八辈子祖宗了。
“江容还好吗?”顾小文情真意切关心地问。
白康城点头,被她带歪,“他睡着了,睡一会就好,笔记本的事情谢谢你,但是太危险了。”
“而且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白康城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海风吹动他额前散落的发,这一瞬间他看上去居然很显小,至少小了好几岁,他不戴眼镜,眉眼的凌厉因为眼睫下垂而收敛,看上去居然也很纯良。
他说,“我带他来,希望他多接触人,我也希望他能够学会去接受得失,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的满足就是对他好。”
白康城说完之后,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他怎么能奢望别人听得懂他什么意思。对于江容,白康城是真的希望他得到认可的,否则他不会把他带来这样的地方。
带他进入这个圈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江容来历不光彩,不姓白,也是白家的一份子。
白康城没自信自己能罩着他一辈子,商场沉浮从来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容总要有自己的生活,虽然接受和改变对他来说很难,但江容现在至少能够自己去上学了,这就是很大的进步。
白康城看着顾小文发红的脸,叹了口气,正要把话题转回她身上的礼服,顾小文却说:“我知道,康城哥是为他好。”
“确实学会接受失去,对他来说很难,也是必须的经历的一步,”顾小文说着,凑近白康城一些,抬手拍了拍他的心口,“你的苦心,我懂,江容也懂。”
白康城无论怎样,对于江容的好不是假的,顾小文并不了解江容的来历,不了解他们为什么异姓。也不了解那些白康城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过往,但她不瞎,江容这个异姓的弟弟,在白家的吃穿用度,包括他那一整个足够三间卧室大的娱乐室,都是纵容的产物。
会带江容这样一个,因为环境,甚至是灯光和人声就发病的定时炸\\弹,出席这种场合,不可能有除了让别人接受他在白家地位之外的另一种解释。
因此顾小文难得对白康城真的温言软语,“康城哥你别担心,他会慢慢接受的。”
顾小文的呼吸混着潮湿的海风,吹到白康城的脸上,让他想起那天在车里顾小文发疯的不好回忆,因此他微微紧绷,皱眉躲开些。
“你去把衣服换下来,”白康城转移话题,但还是忍不住说,“今天真的太危险了。”
顾小文半眯着眼,看着船下流动的海水,听到了有脚步声停在两人身后的门后。
她轻笑一声,然后突然对白康城说:“不危险,康城哥,你大概不了解我。”
顾小文露出一种在灯光下缱绻又深情的眼神,为了完成系统交代的剧情毫无下限地注视着白康城说:“我为了喜欢的人,为了喜欢的东西,能豁出命去。”
她故意说得语焉不详,引人误会深重,她当然不可能解释给白康城听,这些话是说给现在躺着睡觉的海上小王子听的,毕竟她在这书中世界的人设,是个苦恋白康城的痴情女配。
她又凑近了白康城,把他逼得退后靠在栏杆上,身后是暗潮汹涌的大海,面前是顾小文劈头盖脸撒过来的情网。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喜欢不容易改变的东西,”顾小文说,“但是这世上一成不变的东西太少了……”
她双眸醉意朦胧地盯住白康城,笑意带着熏然,还有白康城捕捉不到的狂妄,“我喜欢一个人,我能为了得到他做很多事,”
她轻笑,“跳个海算什么?”
顾小文盯着白康城一字一句地说:“我会的手段可多着呢,康城哥你就等着看吧。”
白康城手背在身后,抓紧了栏杆,想到她之前还发疯咬人,呼吸微顿,被她这醉醺醺的疯癫样子有点吓到。
这番话任谁听了都像是对着白康城说的,就连无意间路过,站在门口正在偷听的林一楠也以为是对白康城。
但其实从头到尾,她没有提一句准确的谁。
“你……”白康城鲜少有对什么东西束手无策过。
他遇见的追求者千篇一律的示好方式,纵使有那么一两个直白热辣,也没有顾小文这样疯狂的。
白康城怕不可预知的,不能带给他利益的麻烦东西和人,但是他也克制不住男人骨子里爱疯狂刺激,还有喜欢被追捧的天性,尤其是引别人惦记,却只为自己疯狂的美人。
此刻他悄悄地挪得离她远了点,却没有走,看着顾小文被海风吹乱的长发,无奈地说:“你别发疯了,你喝醉了,快去把衣服换下来。”
顾小文提着裙子转了一圈,其实已经看到了门口那个人的皮鞋。
她脑中稍微转了转,故意说:“为什么啊,你一直要我换衣服,可是我很喜欢这件礼服。”
顾小文转得踉跄,故意栽向白康城,“不好看吗?”
白康城想躲,可想到她在海里上岸时候腿都刮破了,又连忙伸手扶住了她,顾小文顺势埋进他怀里。
搂住了他的腰,“康城哥,我好晕啊,送我进去吧。”
她已经通过鞋子猜出了门口是谁,她故意抱白康城,就是要让那个偷听的识相滚远点。
可惜她错估了花心螺旋凸点的不要脸程度,白康城见她真的“醉”了,便把她送回船舱,没再提礼服的事情,只是让她休息。
然后他唉声叹气地去了派对,海上舞会就要开始了。
他和几个有合作的人,很快投入去聊工作。工作狂不是说说而已,他聊起工作,就没有注意别人的动向,没看到林一楠这个宴会主角,什么时候把他的“僵尸新娘”给单独扔下,去了船舱,敲响了顾小文的门。
门打开之后,顾小文看清了来人。金丝边的眼镜,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不得不说,衣冠禽兽这个品种,首先要有一副冒充人类的好皮囊。
顾小文挺意外他会来的。
毕竟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她都当着他的面抱白康城了,这林一楠是白康城发小,他居然还想着暗地里下手。
果然没一个好玩意。
顾小文故作惊讶地笑,“林先生,你……有事吗?”
林一楠有点微醺,他本来从来不会这么冲动,或者说迫不及待地私下找女人,尤其是在自己的订婚宴上。
或许是今夜的香槟度数有点大,再或者他把顾小文来者不拒的那种想要急切上位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他见过很多种女人,比顾小文还要急着表现出上位欲望的,他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女人通常很好拿下,钱到位就行。
但是顾小文又有点不同,因为这种事情旁人都是藏着掖着的,只有她居然做得明目张胆,表现得习以为常,好像……好像那些企图不良的示好,都只是她蓄意放纵的结果。
林一楠已经很久没有被女人勾得如此躁动,尤其听了她对白康城说的那番话,纯粹是扯淡。
全程一句指名道姓的都没有,随便理解成谁都行,完全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开口,也就白康城那个没沾过情爱没碰过女人的老处男能被她骗得唉声叹气,还以为人家为他痴狂。
为了防止自己的好哥们让人骗得裤\衩都不剩,林一楠准备试探下这狐狸精的道行。
多少钱能让她动摇?
这不是很有趣么,一匹不认主的野马,谁不想给她套上绳子呢。
林一楠心思稍微转了转,轻笑出声,看着顾小文装傻充愣的样子,懒得多说什么,直接推门。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林一楠差点被拍脸上,他皱了下眉,下一刻,门又打开了。
顾小文扶着门看着他,眼中带上魅色,面上露出暧昧笑意,再不复之前的装傻。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顾小文是欲拒还迎,宴会上对小虾米都来者不拒,更不可能拒绝他。
他手掌直接落在顾小文的肩头,以为她还会装模作样地玩一玩欲拒还迎。
但是顾小文站在门口一动未动,甚至近距离地抬起手,勾松了林一楠的眼镜。
“你叫什么名字?”林一楠扶住顾小文的腰,“我问的是来顾家之前的名字。”
顾小文几乎缠绵地伸手,慢慢地抚开林一楠额前的碎发,十分专注地和他滑下了眼镜范围,下意识微眯的眼睛对视。
顾小文仔仔细细地把他看清楚,并不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出声慢慢说:“你长的还不错。”
“嗤,”林一楠笑了声,夸赞道,“你也很……特别。”不是很普通的美,但是很特别。
顾小文一只手臂搁在林一楠的肩膀上,回手像勾住他脖子一样,手掌抚上他的后颈。
她另一只手拨着他的刘海,因为身高的差距,微微踮着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的高跟鞋,尖锐的后跟在地上轻磕着,哒哒作响。
“模样只是表象而已,”她的指尖从林一楠的额头,滑到了他的嘴唇,点了下,“你又不了解我特别在哪里。”
“那我们现在来了解下。”林一楠说,“你喜欢白康城?”
顾小文闻言却笑起来,避而不谈白康城,而是风马牛不相及地说:“我很喜欢你给我准备的这件礼服。”
“喜欢就送你。”林一楠说。
顾小文点头,看着他,“是送这件礼服,还是礼服代表的意义?”
林一楠一顿,很好笑地问:“……你不会想嫁给我吧?”
“那怕是不行,”他有些苦恼地说,“我的未婚妻目前对我来说,是最有利的商业合作,顾家的生意……和我家里的企业相去甚远啊。”
林一楠说:“除非……你等我……啊!”
顾小文扳着林一楠的脖子,压低一下,看上去像是要吻他,膝盖挤到站立的双膝间,接着猴急似的转身要把他往床上推,结果因为自己“醉酒”,高跟鞋又崴了脚腕,只扳着林一楠转了半圈,两个人就狠狠砸在地上——
“噢!”
顾小文额头狠狠磕上了林一楠的鼻子,在摔倒的途中还正好因为之前的动作,毫无障碍地撞到了他要命的地方。
林一楠后脑、鼻子,外加命根子,全部迎来人生最猛烈的撞击,疼得他瞬间蜷缩起来,几乎失声。
他眩晕得险些昏厥,侧身一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捂住自己哪里好,脑袋嗡嗡,鼻血窜出来,简直跟他妈水龙头似的,眼镜也摔飞了。
“呃……”
他疼得又急又怒,但是说不出话,顾小文“啊呀”一声,装着慌张地跪坐在林一楠的身边,手忙脚乱的途中甚至还在他遭受重创的鼻子上狠摁了下,“你没事吧,林少?!”
顾小文说:“我扶你起来!”
她说:“啊对了,你的眼镜摔掉了,我给你捡起来。”
然后又起身,那么巧合且精准地一脚踩在了林一楠撑着地面要起身的手背上。
尖锐的鞋跟,险些戳穿林一楠的手背。
“啊——”
顾小文连忙慌张喊道:“啊呀林少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没看到,你快擦擦……”
她递给了林一楠一块毛巾,给他擦鼻血,结果林一楠擦了一下,就看到了这不是毛巾是抹布。
他眯着眼,半瞎的也能看到屋子里卫生间的门开着,这他妈的是从那里面拿出来的,干什么的抹布不言而喻。
林一楠佝偻着身子狗一样趴在地板上喘粗气,简直要被满脸无辜的顾小文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