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甜文女主剧本——多梨
多梨  发于:2021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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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与难得见杜明茶这样吃瘪,他只微笑着示意老先生往外面走,做了个手势:“咱们聊一聊?”
  邓老先生说:“我和你能有什么聊——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眼睛。”
  他沉着脸:“你和你父亲一样?”
  沈淮与没承认也没没有否认,仍旧一派从容不迫。
  想到那个有些可怕的猜测,再想到当初沈从鹤为了得到白静吟不惜连自己弟弟的基业也打压——
  邓老先生手中的拐杖重重捣在地上:“那就聊聊。”
  杜明茶并没有被允许加入这场聊天,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着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虽然事情关系到她,但邓老先生的态度很明确,不允许她旁听。
  这倒不是什么轻视,老人家毕竟有什么苦衷顾虑,他那些念头,是断然不能向幼辈提起的。
  杜明茶忐忑不安地回了自己房间。
  下楼时遇到邓言深,对方看杜明茶神色古怪,心知多半是惹上事了,无奈摊手,压低声音:“我没有办法,明茶,你也知道爷爷那脾气,我实在扛不住哇。”
  “没事,”杜明茶说,“反正迟早都要这样。”
  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唯一不平静的,还是她和沈淮与这尴尬的关系。
  要是真的彼此心意相通,正式确认关系倒也好说,但问题在于杜明茶和沈淮与两人谁都没有把话说透,现在还在博弈中——
  沈淮与并不认为对她是过度保护,他甚至还能举出前几天杜明茶被跟踪的实例来证明他是对的。
  的确,近一周以来,杜明茶的确发现自己居住街区上的警察明显多起来。当时萨拉太太还惊讶地感慨一下,还以为是今年税收不错,警局多招聘了些人手。
  如今看来,不是今年税收不错,是沈淮与给的价码不错。
  杜明茶喝不惯这边的茶,至今也不能入乡随俗地去水龙头处接凉水喝。
  她找到一把精巧的水壶,仔细读懂上面的法语说明书,仔细烧热水喝。
  热水煮开的时候,会有咕噜咕噜冒个不停的声音。楼上沈淮与和爷爷的谈判声隐约传来,杜明茶闭了闭眼睛,手指搭在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溜出去了。
  白色的蕾丝窗帘拉开,风吹动外面的蔷薇花枝摇曳生姿,翩翩若随风起舞。杜明茶忍不住靠近,隔着窗户,微微伸手,闭上眼睛,感受到阳光洒落手指的温暖。
  今天的巴黎放晴了。
  等热水煮开,楼上的谈话也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杜明茶站起来,仰脸,向雕刻着山茶花的栏杆上望。
  先看到等老爷子腿脚有些不便地下楼,在沈淮与的搀扶下,他仍旧虽然没有笑,但脸色已经不似方才那样严肃。
  杜明茶已经将杯子洗干净,俯身仔细给几人分好,笑盈盈让开,脆生生地叫:“爷爷。”
  “哼,”邓老先生重重用拐杖捣了一下地,“要不是看你觉着好……”
  剩下的话不愿意说了,他只告诉杜明茶:“赶紧收拾东西,一会跟我走。”
  杜明茶正伸手去拿茶盏,听他这样讲,顿住:“去哪儿?”
  “换个地儿,你可不能再在这狼窝里住下去了,”邓老先生说,“真当我在这儿找不到几个认识的人?咱们家的女孩,还没有婚前就住男方家里的!”
  他这话说的雄赳赳气昂昂,杜明茶也只能听从。
  毕竟他是自己唯一血缘最近的人了。
  更何况,邓老先生心脏不好,杜明茶也不想刺激他、加重老人家心脏运作负担。
  沈淮与只站在楼梯上,看着杜明茶,面上仍有微笑:“去吧,听你爷爷的。”
  邓老先生转身:“不用你在这里说,我们明茶当然听我的。”
  他不爽杜明茶过度听从沈淮与的话——倘若沈淮与真是她干爹就算了,听就听了;可重点在于,沈淮与想做那个不怀好意的“干爹”!
  杜明茶没有拒绝。
  邓老先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车子就停在外面,邓言深拿好了证件、以及杜明茶的手机和包。
  杜明茶扶邓老先生上了车,刚刚提裙子坐上去,又听沈淮与低声叫她:“明茶。”
  杜明茶回头,隔着未关的车门,看到沈淮与正俯身看她。
  他只凝视着她,笑了笑:“等我。”
  邓老先生不满:“还和他说什么呢?明茶,我们走。”
  那语气,大有“皮皮虾,我们走”的声势。
  邓言深坐在副驾驶,老老实实地抱着一堆东西。
  他还在认真思索,自己究竟该怎么称呼沈淮与。
  究竟是“沈二爷”,还是“沈淮与”?现在叫“妹夫”是不是太早了些?
  满脑子奇奇怪怪的念头,直到听见身后,邓老先生用力咳了一声,命令他:“言深,把你那驴耳朵捂起来。”
  邓言深不明就里,乖乖捂耳朵。
  邓老先生盯着落在玻璃窗上跃动不停的金色阳光,声音肃穆:“明茶,和我说实话,你和沈淮与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杜明茶:“嗯,做了。”
  邓老先生咬牙:“这个畜生。”
  这个畜生昨天还在那里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保证会照顾好明茶!
  邓老先生又问:“有没有做安全措施?”
  杜明茶:“嗯。”
  她又不傻。
  对于杜明茶而言,再喜欢也不会发生婚前就让自己怀孕这种事情。更何况,她现在还在读书阶段,绝对不可能也不允许会有孩子。
  邓老先生说:“看来也不是禽兽的特别彻底。”
  过了一瞬,他又说:“以前是他哄着你做的吧?以后就别这样了,婚前就做这种事情不好……”
  “我没觉着不好,”杜明茶认真告诉爷爷,“我已经成年了,有了对自己身体的选择和控制权。爷爷,不瞒您说,我认为您的说法其实有些过于守旧了。在我上初中时候,爸爸和妈妈就教育我,只要自己不后悔,认真权衡利弊后,想做就做,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邓老先生说:“所以我当初很不看好你父母——”
  他不说了。
  提到往事,总有万般愁绪涌上心头,不得解,无法抒。
  “可是我爸爸妈妈过的很快乐,”杜明茶偏了偏脸,“爷爷,您所见到的夫妻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在一起的呢?有多少是因为爱而不是出于利益才凑活相处的呢?爸爸和妈妈极少吵架,偶尔拌嘴生气也不会提离婚的事情。爸爸会在妈妈过生日前偷偷攒私房钱给妈妈买漂亮的衣服和护肤品,妈妈会在爸爸生日前悄悄接手工活给他买按摩腰的自动按摩仪。”
  邓老先生神色怔忡。
  “您可能觉着500多块的衣服和护肤品廉价到不值得一提,也可能会觉着自动按摩仪没什么好稀奇的,”杜明茶笑了笑,“我懂您的心情,也知道您看不上这些廉价的东西,但爷爷,有人给您送过这种价格低廉但心意满满的礼物吗?”
  邓老先生说:“别说了。”
  “我对淮与就是这样,我不怕您听了笑话,我很喜欢他,是想要为了他而站更高的那种喜欢,”杜明茶朝爷爷笑了下,“我明白您可能觉着我们俩差异太大,不适合在一起。可我想证明这点,爷爷,我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只开口求您一回,您不要插手我和淮与的事情,好吗?”

  邓老先生别过脸。
  他没有看孙女的脸,她眼中的光华璀璨令老人家的心脏微微发痛。
  二十多年前。
  也是差不多的时候。
  邓扶林脱了衣服,被他结结实实用拐杖抽打了一顿,脊背上全是红痕。
  总共二十下,每一下都到肉,鞭笞的红艳艳要翻开,有的地方还出了血。
  但邓扶林只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看他的眼睛中坚毅。
  “父亲,我这辈子没跪过人,也没求过人什么,”邓扶林说,“现如今只求你这么一回,放我和婉玲走吧,她以前过的太苦了,我只想好好对她。”
  邓老先生不同意,但邓扶林还是偷偷走了。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和两张买车票的前,他什么都没带,和杜婉玲跑到j市,从头开始。
  邓老先生偷偷看过他。
  儿子过的苦啊,一开始找朋友周转借钱,去J市找工作,那里又不是帝都,留给他的工作机会并不多,薪酬也少的可怜。
  邓老先生心想儿子吃够苦头就会回来,他看着邓扶林屡屡碰壁,看着邓扶林后面辞了工作开小水果超市,慢慢还钱,又搬到远郊,和杜婉玲在月色下分享一份炒饼做晚餐。
  他那从小养尊处优、极度挑食的儿子,为了杜婉玲,能穿有着洗不掉汗渍的衣服,能面不改色地吃下馒头和大咸菜块做早餐。
  邓扶林始终没有回来,他有了可爱的女儿,取名叫明茶。几乎花光了所有赚来的钱,邓扶林为她努力熬到深夜,偶尔接些散活,甚至还鼓捣过简易的烧烤摊,零散着卖些烧烤。
  邓扶林买的房子也只写女儿名字,尽全力给女儿最好的教育和能提供的最好生活,把她教育的很好……
  然后。
  邓老先生再度和儿子面对面相见,就是停尸房。
  他们的车受一超载的货车侧翻连累,被压扁了半个。
  生前最注重整洁的儿子,在重物倾翻时毫不犹豫地牢牢护住副驾驶座的杜婉玲,头骨被砸的变形,身体多处压的变形。
  邓老先生永远也忘不了掀开白布看到亲生儿子时的模样。
  ……
  车内,邓老先生闭上眼睛,他和杜明茶说:“你和扶林真的很像。”
  杜明茶笑了:“妈妈也这样说。”
  “我不干涉你们,”邓老先生说,“但只一点——”
  他看向杜明茶,目光如炬:“在你留学结束前,沈淮与不能再来骗你出去过夜,你也不许和他过夜。”
  杜明茶愣了一下:“啊?”
  “这是我给他设置的考验和条件,”邓老先生沉声说,“你也可以看看,他对你的究竟是爱,还是单纯的生理欲|望。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下半身也管不住,那和废物也没什么区别了。”
  杜明茶犹豫了片刻。
  她其实想提醒邓老先生——
  管不住下半身的其实不仅仅是男人。
  她也管不住啊。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被教育,杜明茶认真想了想,还是不挑战爷爷的承受能力了。
  -
  有邓老先生出面,不到两天,杜明茶和姜舒华就搬家了。
  她们从萨拉太太的家中搬到另一处有许多留学生租住的公寓,有了房补减免后,每个月只需要600欧。
  这个公寓就在离ISIT两条街道的地方,法国的电车很方便,两个人又有留学生的房补,带着身份证能够申请每月费用仅6欧的交通卡。
  不过杜明茶还是买了一辆自行车,大红色,从附近的跳蚤市场上淘来的,车子的前主人很爱惜,将车身擦的闪闪发亮。
  而邓老先生选择这处公寓的原因不仅仅是交通,而是一个同样租住在公寓对面的旧人——里昂。
  这个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男主人公拥有着同款名字的法国人并没有那种冷酷的气质和大块头,他身材瘦削,有着绿草同样颜色的眼睛,说话时很和蔼,目前在isit中担任教师。
  他曾在帝都生活过两年,是邓扶林的启蒙老师。
  邓老先生拜托里昂在平时多多照顾杜明茶和姜舒华,同时也悄悄嘱托,万一有什么男孩子想约杜明茶,一定要及时将他们赶走。
  沈淮与回了国内。
  他不可能在巴黎留太久,只是直到他离开,杜明茶都没能抽出空去送他。
  就这样,一晃到了开学季,杜明茶和姜舒华正式开始了留学生涯。
  “这个月没怎么用电呀,”姜舒华查看着账单,不由得皱眉,“怎么开销这么大?”
  杜明茶看了眼。
  60欧。
  每个月,光网费和电费的支出就是这些。
  杜明茶坐在瑜伽垫上,正在努力拉伸身体:“可能这边电费比较贵?”
  “也是,”姜舒华赤着脚,坐在矮几上,仔仔细细地算着这笔帐,“房租、电费、网费、注册费……我算了算,照咱们这个花法,一年至少得十万。”
  一年十万。
  仅仅是生活费。
  相对于更高消费的欧美国家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对杜明茶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开销了。
  杜明茶将自己的腿往后压,拉伸:“没事,等寒假时再出去找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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