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甜文女主剧本——多梨
多梨  发于:2021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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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句话被驳了干干净净,沈既南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儿子。
  希望他们能够争点气,认清现实。
  晚饭很快开始,杜明茶的座位被安排在邓老先生左侧,她的左侧位置空着。
  原本是预留给传闻中的沈二爷爷的。
  正对面,是沈克冰及沈少寒一家,遥遥隔开。
  杜明茶很喜欢这个位置安排。
  她刚刚在和淮老师聊天,淮老师似乎在忙,发了个“稍等”后,再没有踪影。
  杜明茶没有回复。
  聊天记录中最后是他的那两个字。
  这样看起来,就像他在等待她的回应一样。
  她收好手机,只听见自己被沈既南笑着点了名:“明茶旁侧位置空着,很孤单吧?要不要让克冰陪你过去聊聊天?”
  邓老先生不干了:“聊个屁,吃饭。”

  沈既南:“……”
  他无奈,只能苦笑着看向沈从蕴:“我也是好心,想着明茶单身,帮她找一个合适的男友。”
  沈从蕴徐徐笑起来:“不用非从少寒和克冰两人里面选,咱们沈家单身男人多,可以让明茶慢慢挑,挑中哪个就选哪个。”
  邓老先生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沈家啊。
  先排除掉辈分最长、不相匹配的沈二爷,再排除与本家几乎无来往的沈岁和,排除掉沈从蕴那个疯子一样的儿子……
  等等,沈家的这些男人,好像没什么适合作为伴侣的。
  杜明茶放下刀叉,平静凝视他们:“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一言既出,满座俱寂。
  沈从蕴微微皱眉,话还没说,就被沈既南叫走。
  一同离席的,还有邓老先生。
  整个桌子上,只剩下这些小辈,以及梅又纤。
  沈少寒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杜明茶,眼底晦暗不明,忽而问:“明茶,你之前有没有去过学校广播站替班?”
  杜明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没有。”
  沈克冰却冷笑一声,不屑一顾:“你那心上人是谁家的公子?攀上什么高枝了?”
  “和你们的生活圈没有丝毫交际,”杜明茶说,“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
  沈少寒手指敲了杯子:“大学老师?那得比你大多少岁?”
  杜明茶:“没多少,我不在乎。”
  “不在乎是因为你不知道,”一听是普通大学老师,梅又纤心理平衡,甚至有些得意自矜,捂着嘴笑,“年纪大的男人啊,找年轻的姑娘就是没什么本事。等你上了年纪,他身体也不行了,只能天天吃药养病。说不定事业不行,生活不行,老男人哪方面都不行——”
  沈既南恰好在这个时候过来,听到最后一句,皱眉看着梅又纤:“你说谁不行呢?”
  梅又纤笑容一僵。
  沈少寒碰翻杯子。
  杜明茶愕然。
  沈从蕴和邓老先生对视一眼,保持安静。
  沈克冰见势不妙,他连忙起来,试图为母亲解释:“说的是身体不行,只能靠吃药——”
  啪!
  沈既南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恼怒不已地又给他眼窝一拳:“龟儿子,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第22章 领带   “有点热”
  沈既南没想到自己的私事再次被不争气的儿子和妻子爆料出来, 一张老脸憋的通红,话也没脸继续多说。
  沈克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愤怒的老父亲爆锤两拳。
  梅又纤心疼儿子, 慌忙地上去劝慰。
  猝不及防听到长辈的秘辛,杜明茶尴尬地低头喝水, 试图假装没有听到沈既南刚刚的话。
  余光中看到沈少寒微微后仰,坐在椅子上, 手指搁在桌上。
  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的脸上只有平静。
  最终还是沈从蕴主动出声, 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一顿赏菊宴,在杜明茶眼中,和赏猴宴差不了多少。
  闹了这么一出, 沈既南也没脸再提什么“两个单身儿子任君挑选”的事情了,灰溜溜的,和梅又纤一样,头都不好意思抬。
  邓老先生见不得孙女独自挤地铁回去,让人开车送她回学校。一路上, 邓老先生好几次看杜明茶, 那些话憋在喉咙中,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最终, 也才勉强憋出来一句:“明茶, 你说自己有心上人, 真的还是假的?”
  像气球被扎破一个小洞,邓老先生剩下的话也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那人在哪里工作?今年多大了?读博?哪里人?”
  一连串的问题把杜明茶问住了。
  杜明茶低头看手指:“假的。”
  邓老先生重重松口气。
  就在方才, 沈从蕴亲自和邓老先生谈,说什么以后可能还会成为一家人的话,把邓老先生弄的惴惴不安, 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又有沈家人看上了明茶。
  要真是这样,那明茶还有心上人……
  真让老人家两难。
  一边认为这是可以和沈家、进而和沈二爷拉近关系的好时机,一边又怕棒打鸳鸯、重蹈覆辙。
  邓老先生闭了闭眼睛。
  他试探着问:“明茶,你觉着沈家人怎么样?”
  杜明茶如实回答:“感觉他们有些过于守旧。”
  邓老先生继续说:“当初你父亲原本是要和沈从蕴的小妹结婚,谁知道……唉,明茶,算了,你不喜欢他们家,咱们就不和他们来往。”
  杜明茶终于侧脸,看向自己的爷爷。
  方才骂人时候中气十足,现如今,在昏暗的车厢内,邓老先生的疲态终于显露出来。
  黑色染发剂末端是遮不住的白发,脸颊上皮肤松弛,眼睛浑浊,上了年纪的老人眼神不太好,他看人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眯一眯眼睛。
  杜明茶轻声说:“谢谢您。”
  邓老先生别过脸,良久,他又说:“给你打钱你就留着自己花,别和我这么生分。说到底,我还是你爷爷——”
  “谢谢您,”杜明茶说,“我知道。”
  她一直存着那些钱,一点儿也没动过。
  花了别人的钱,要吃亏的啊。
  父亲一直这样笑着教育她。
  不想受限于人,就不要多受恩惠。
  邓老先生不说话了,他低头,心中止不住的懊恼要涌出来。
  险些将他彻底吞噬。
  他当然知道明茶在避讳什么。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伤疤刚刚处理好,在药水的涂抹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在太平间,杜明茶跪在床前,正在仔细地为已经没有生命特征的父母擦拭脸和双手。
  车祸时,父亲邓扶林用身体护住了杜婉玲,当场重伤而亡。
  杜婉玲被送往医院后才咽气,唯独坐后面的杜明茶幸免于难,只脸上受了些伤。
  这个大难不死、却骤然失去双亲的少女,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哭,只是仔细地为面容受损的父母净脸、整理头发。
  护士请她离开,她就小声地恳求,恳求再留一会。
  那时候邓老先生正为丧子而悲痛,再加上他讨厌杜婉玲,对她的女儿难免有些迁怒。
  如今……
  看到这孩子好处的时候,杜明茶却不肯与他亲近了。
  另一侧,沈少寒没有回家。
  他回学校,去了广播站。
  这个时候的广播站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窗子散落在桌子上。
  沈少寒趴在先前曾与别云茶共同翻译过诗词的地方,闭上眼睛,无声地叹口气。
  只有在这里入睡,他才能够暂时躲避噩梦的困扰。
  现在这个位置是赵芯见的,最近广播改到七点半开始,而近几日赵芯见身体不适,都是杜明茶替她广播。
  沈少寒会在明日七点离开,避免和杜明茶相遇。
  刚刚趴下,胳膊肘被硬物硌了一下,发痛。
  沈少寒蹙眉,起身。
  他摸出来一个笔记本。
  这是一份极为详细的翻译笔记。
  上面是熟悉的笔迹,无论是法语,还是中文,都与当初沈少寒通信时的一模一样——就连在书写完法语后点一大一小两个小点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沈少寒心脏狂跳。
  他翻到扉页,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名字。
  只有一个茶字。
  -
  时光后来陆续发了几条微信,想约杜明茶出来看电影或者看篮球比赛,都被杜明茶拒绝了。
  这场联谊活动并没有让舍友脱单,毕竟整个宿舍人都是莫比乌斯恋爱观——一直在“呜呜呜好想谈甜甜的恋爱啊”与“哈哈哈哈单身真爽不谈恋爱嘛事没有”的矛盾循环中。
  为此,霍为君精准地下了个定论:“我们不是想谈恋爱,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分享日常、可以一起享受第二杯半价、可以拥有快乐xsh的家伙罢了。”
  杜明茶没有附和。
  从那天之后,她将近一周没有见到沈淮与。
  沈淮与没有再去静水湾,也没有再去照顾顾乐乐。
  只有玄凤,头顶着嫩黄色毛毛,理直气壮地模仿着他的口气叫她:“明茶,明茶啊,明茶过来,嗯,明茶再往下一点。”
  杜明茶有些头疼:“乐乐,请你不要教玄凤说些奇怪的话好吗?”
  顾乐乐闷头写作业:“不是我教的。”
  他忽然放下笔,思考一下,笑着去缠杜明茶:“明茶明茶,你可不可以给淮与打个电话啊?我忘记妈妈送我的书包放在哪里了,你问问他好不好啊?”
  杜明茶被他闹的没法子,也有点点忍不住。
  ——可以光明正大给淮老师打电话了耶。
  她有些不安、且雀跃地拨通号码。
  很快,对方接通:“明茶?”
  隔着手机,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往日有些不同,像是……刚刚睡醒,有些沙哑的调子。
  “淮老师,”杜明茶问,“您现在很忙吗?在做什么?”
  “不忙,”沈淮与说,“在喝茶。”
  喝茶……啊。
  茶。
  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些糟糕的东西,杜明茶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清清嗓子,将乐乐的问题问了出来。
  顾乐乐眼巴巴地看着她。
  “书包啊,”手机那段传来水声,哗哗啦啦,像是人从浴缸中坐了起来,“你现在在静水湾?我过去。”
  杜明茶干巴巴地说了声好,将手机放下。
  顾乐乐正双眼亮晶晶地望她:“淮与是不是马上过来?”
  杜明茶点头:“是。”
  顾乐乐欢呼一声,杜明茶侧侧脸,疑惑地问:“就这么想见到他?”
  顾乐乐眼睛一转,用力点头:“是啊,淮与已经忙了好久……你不知道吧?淮与的母亲这两天差点死掉。”
  杜明茶愣了一下。
  等等,不是说……淮老师父母双亡么?
  难道司机给的情报有误?
  杜明茶迟疑着问:“淮老师的母亲也在这里?”
  “对啊,”顾乐乐捧着脸,观察着杜明茶神色,模仿大人叹气,“虽然他妈妈对他一点儿也不好,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杜明茶晃了晃神。
  顾乐乐人小鬼大地说:“我听说,淮与小时候差点被他妈妈掐死,你看到他喉结上的疤了吗?那是他妈妈拿铁烫的,还不给淮与饭吃,让他吃香灰……”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凑上来,小声和杜明茶说话:“如果你脱了淮与衣服,会发现他大腿内部还有块烫出来的疤,是拿熨斗烫的。可能有点丑,你别害怕。”
  杜明茶愣了一下,才说:“……我不可能脱淮老师衣服。”
  她大概明白了。
  可能因为从未尝过母爱感觉,才会对外说自己父母双亡?
  杜明茶能从顾乐乐的说话中想像出那种局面——
  幼时的淮老师,饿到肚子发麻,喉咙和腿上都是被烫出来的疤痕,没有东西可以吃,只能被母亲抓着,往嘴巴里灌香灰。
  杜明茶的心脏骤然一痛。
  好心疼他呀。
  很想抱抱。
  “就是提前和你说说嘛,”顾乐乐双手托脸,“淮与妈妈前几天才搬过去和淮与一块住,她现在状态不好,抢救了两次……淮与连着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守着。”
  杜明茶忽然想起来了。
  那晚,从游乐园分开后,沈淮与的确就忙碌起来。
  原来是他母亲病了。
  哪怕母亲再不好,也是他的生身父母,淮老师还是会去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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