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甜文女主剧本——多梨
多梨  发于:2021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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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秒后,孟老师才放下钢笔,去摸鼠标。
  “具体的地址和学生信息我等会会发邮件给你,”她语气柔软,“明茶同学,辛苦你了。”
  旁侧正擦眼泪的别云茶手下一顿。
  方才孟老师与她说话的口气,可没有这样温柔。
  杜明茶的干脆应下,映衬着方才她的胡搅蛮缠就像笑话。
  杜明茶说:“老师,您能给予我兼职机会,我已经很感激了。”
  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她笑眼弯弯,漂亮清澈如月牙。
  孟老师忍不住想起杜明茶入学照上的疤痕,心中惋惜一叹。
  真可惜了。
  杜明茶离开导员办公室,别云茶紧跟在她身后,语气微妙:“明茶,你可能不知道呀,那个学生超级难带,已经前后逼走五任学长,听说有个学姐被他逼到精神崩溃,上完课后回宿舍哭了一晚上。我都问过了——”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在关心你呀。”
  杜明茶停下脚步,侧脸看她:“关心我所以特意向老师哭诉,把这个兼职机会丢给我?”
  别云茶瞠目结舌:“我……我……”
  “你这套对我没用,”杜明茶平静地说,“省省吧。”
  她转身下楼,别云茶站在拐角处,捂住胸口的手放下来,怔怔发愣。
  -
  杜明茶很缺钱,也很需要钱。
  父母过世后,水果店自然关了门。杜明茶重新清点父母留下的资产,再度确认父亲“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放他爹的屁”这种潇洒消费观。
  回邓家这种事并不在杜明茶的考虑中。
  邓老先生对杜明茶父亲当时的举动耿耿于怀,至今也难以接受杜明茶随母姓这件事。

  叔叔一家惯会见风使舵,看邓老先生对杜明茶不冷不热、沈少寒又对“娃娃亲”颇有微词,再加上杜明茶的脸受伤,更觉她毫无利用价值。
  杜明茶也没想着要回去。
  她有父有母,纵使双亲离世,也还有父亲留给她的房子。
  都是成年人了,学校提供兼职工作,她情况特殊,顺利申请下贫困助学金,以及学费贷款,再加上街道办组织的捐款……
  只靠自己,也能顺利读完大学。
  周末,下午三点钟,杜明茶坐上雇主派来的车。
  司机上了年纪,说话和声缓气,温和地称呼她为“杜老师”。
  “顾小姐工作繁忙,平时对乐乐的看管也少,”司机说,“乐乐这孩子性格活泼,还麻烦您多费心。”
  他没有提孩子的父亲。
  “除了杜老师外,顾小姐还为乐乐请了一名德语教师,”司机提醒杜明茶,“男性,姓淮。顾小姐平时少在家里住,家中有照顾乐乐的保姆,姓甄……”
  静水湾离C大也就半小时车程,大平层,低调的富人区。
  房间装潢整体呈暖色调,陈设简练洁净,但瞧上去像样板房,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保姆不在,司机打电话询问。
  保姆说带顾乐乐在逛超市,马上就回来。
  背景音里,是小孩子不悦的声音:“又是家教?”
  保姆低声哄,有些嘈杂,听不清楚。
  司机无奈:“顾小姐就乐乐一个孩子,平时难免骄纵……您多担待。”
  杜明茶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乐乐。”
  她声音语调温和,不高不矮,头发拢起来,黑色细发圈扎了个马尾,身上一点首饰也没有,指甲也干干净净,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清亮的一双眼。
  在如今形势下,戴口罩的人并不少见,但如她这般、到了房间内还不摘的人不多。司机愣了两秒,冷不丁想起顾小姐的叮嘱——
  “杜老师的脸好像受伤了。”
  司机移开视线,先请杜明茶先去书房小坐。
  书房格外大,目测比客厅还要多出一部分,胡桃木花纹的书架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绕成一个半圆,像是一个迷宫。杜明茶穿过书架,看到了上面摆放的书籍——
  《我弥留之际》、《埔江拾忆》、法语版《情人》、日语版《哲学原论》……
  杜明茶肃然起敬。
  看来房子女主人喜好阅读、博学多才啊。
  再往下看。
  《毒妃倾城:王爷休要追妻》、《豪门新宠:天才少女九岁半》
  杜明茶:嗯?
  继续往深处。
  《肉X团》、《金X梅》、《武则天秘史》、《潘金莲野史》、《我与兄长爱之初体验》……
  杜明茶:“……”
  顾小姐真是博采众长、涉猎广泛。
  她穿过层层书架,浩瀚书籍,瞧见前方有着灰色的室内花盆,仍旧是半圆形,栽种着郁郁葱葱的绿植。南天竹、鹤望兰、老飞羽竹芋……
  浓绿深绿浅绿淡青交相辉映,叶片或细长或阔如扇,阳光自透明的玻璃窗倾洒而下,边缘处是一方边缘生长着浓郁苍苔的石质鱼缸,几尾鱼在透清的水中游曳,嶙峋假石侧,浮着几片圆圆的叶子,开着一朵小巧的碗莲,底部的花瓣浓紫,唯独中间的花蕊是浅浅的粉红。
  略带灰色调的雾绿色长沙发上,躺着一个白衬衫黑裤的男人。男人身形高大修长,沙发有些容纳不下,一只黑色西裤的长腿搭在地上,脸上盖了一本书,德语,黑塞的《玻璃球游戏》。
  杜明茶第一反应是退回去,免得打扰这位先生好眠。
  她刚转身,没注意,踢到一枚圆滚滚的彩色玻璃珠子,玻璃球滴溜溜地顺着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往前滚,恰好停在男人的脚边。
  男人“唔”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拿下盖住脸的书,漫不经心地朝杜明茶看来,姿态慵懒。
  高鼻深眸,雪肤薄唇。
  灿烂阳光倾斜而下,如春日雨,晨间雾,尽覆其身。
  杜明茶直直撞入寂黑如沉渊的眼眸。
  四目相对,男人目光骤然锐利如刃。
  如盲人初复光明。
  三秒钟的安静后,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语:“……能看清楚。”
 
 
第3章 老师   照片
  杜明茶站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阳光为她的发镀上淡淡的金色边缘。她的发并不是纯粹的黑,泛着点自然的棕色。皮肤雪白,大大的口罩上,是沉静温和的眼睛,瞳仁与发色一般,浓棕色。
  不是纯粹的黑、白、灰,冷淡的线条。
  有色彩的眼睛。
  男人坐起来,将手中的书轻放在桌子上,手指苍白修长,指节处有淡淡的红,是方才睡觉时不小心压出来的。
  逆着光,他目光晦涩难懂。
  杜明茶看了看他手中的书,迟疑着开口:“淮老师?”
  两秒后,杜明茶听到他的声音,沉稳,不疾不徐。
  “你是乐乐的新家教?”
  “是的,教法语,”杜明茶自我介绍,“我姓杜,杜明茶。杜甫的杜,明前西湖龙井茶的明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听她说出名字的时候,男人目光沉了沉,方才的笑意消散弥尽。
  薄唇紧抿,他看向杜明茶的目光颇为复杂,像是在看……鹤顶红。
  致命毒药。
  空气陷入静寂。
  一尾有着火红尾巴的金鱼忽而跳出来,啪地一声重新落入水中。杜明茶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吓的一哆嗦,她面前的男人眼睛微眯,嘴唇紧抿。
  漂亮的金鱼在碧水中游曳,浓绿色的枝叶中哗哗啦啦一阵响,一只嫩黄色的鸟儿从杜明茶耳侧呼啦飞过,落在男人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杜明茶。
  是一只通体淡奶油色、唯独头顶一搓嫩黄长毛的玄凤,淡粉色的喙,圆滚滚的眼珠下有两片圆圆橘黄色,像腮红。
  有股大智若愚的憨憨神态。
  男人没有看它,问杜明茶:“你现在在C大读书?沈少寒是你学长?”
  不期想他竟知道这么多,杜明茶愣了一瞬,才点头:“您认识沈少寒?”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自觉使用了敬称。
  男人并未表现出倨傲的姿态,与她说话时语气也轻缓,没有丝毫久居高位的傲慢。
  一个普通的德语家教,偏偏有着如冰雪的气质,杜明茶思前想后,大约是因为对方是……正经的老师?
  杜明茶从小就怕老师,长大了也有这种毛病,见到老师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男人点头,不再看她的眼睛,移开视线,伸手去逗肩上的鸟:“我曾经带过他一阵子。”
  杜明茶自动脑内更正。
  带过他=教过他。
  眼前人大概也做过沈少寒的家教。
  玄风肉粉色的爪爪抓着男人的肩膀,叫起来:“淮与、淮与!淮与!”
  忽而又飞到杜明茶头顶上,抓着她的头发:“照片!照片!”
  猝不及防头顶一鸟,杜明茶当下不敢动。
  好在男人及时起身,伸手握住还在扒拉她头发的鸟:“抱歉,这鸟人来疯。”
  他抬手的时候,杜明茶闻到淡淡的、幽冷清冽的草木香气。
  蓦然间,她脑袋中蹦哒出曾经看过的小说。ABO文中A释放的信息素,或者霸总常用的香水——云杉银杉、冷松雪松落叶松,反正都是亚寒带针叶林植物带的味。
  杜明茶读书时想象不出这种味道是什么,大约就是此刻淮老师身上的气息。
  沈淮与垂眼,将缠在鸟爪上的黑发仔细取下,杜明茶的头发被勾的松了些,额前碎发,在光中有茸茸的暖色质感。
  书房门在这时嘭地一下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像极洋娃娃的男孩子气鼓鼓地看着杜明茶:“你就是我妈妈给我找来的家教?”
  不等杜明茶说话,他又看向男人,惊喜地扑过去:“淮与!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我妈妈又请了新家教,我都说我讨厌法语,法语难听死了,就像是喉咙里卡着泡泡……”
  小家伙嘴快,得啵得啵一口气说了半天,完全视杜明茶如空气。
  沈淮与将他扒拉自己胳膊的手拿下来:“你该上课了。”
  顾乐乐央求:“你和我妈妈说一声呗,把法语家教给我辞了,我现在学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沈淮与不为所动:“不可能。”
  方才在杜明茶头上嚣张的玄凤,到了他手里就乖的像小鸡仔,只是黑豆般的眼睛仍盯着杜明茶。
  沈淮与终于看向杜明茶,没什么表情:“杜老师,我不打扰你授课了。”
  他从杜明茶身边离开,穿过高大的书架,出了书房门,保姆恭敬叫他:“沈先生好。”
  沈淮与是顾乐乐的表舅,受顾迤逦的托付,暂且照顾孩子。
  他松开手,玄凤忽闪着翅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仍旧叫着:“照片!照片!”
  宋乘轩站在门口,他的茶只喝一口就放下,向沈淮与汇报:“先生,那边仍旧没消息。这些女孩本身是临时兼职,带她们去的机构偷税漏税被举报了,办公室都被查封了……”
  上个月,沈淮与受好友邀请,去石景山参加了某大型商场的开业礼。活动安排无非就那些,请了些明星过来。沈淮与不喜嘈杂,不过应个卯,早早离开。
  一周后,沈淮与无意间看到那日的照片,从其上发现一个美人。
  说是美人也不恰当,不过是三楼一个看热闹的兼职人员,穿着大大的兔子玩偶服,或许是太累了,摘下头套,笨拙地两只手搭在楼梯上。在照片上,小的像个蚂蚁,只能依稀瞧出来皮肤很白,毫无瑕疵的白。
  毕竟隔得远,放大了看也不清楚,勉强看得清五官,或许是个美人。
  但美人多了,沈淮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只有一个原因——
  这是他第一个能看清楚的脸。
  宋乘轩知道这对沈淮与意味着什么。
  美与丑,对沈淮与来说并无分别。
  他并不具备辨别美丑的能力,所有人的长相在他眼中都是灰白色,犹如僵硬的面具。
  但沈淮与看清了照片上女孩的脸。
  沈淮与坐在沙发上,听完宋乘轩的报告,忽然问:“少寒的未婚妻,是不是叫杜明茶?”
  宋乘轩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先生的思维:“是,论辈分,要叫您一声二爷呢。”
  “她什么时候来的帝都?”
  “大概有一个月了吧。”
  沈淮与问:“我听说,她在车祸中受伤了?”
  “车祸快三个月了,”宋乘轩一脸惋惜,指指自己脸颊,“脸上留下很大的疤,之后一直戴着口罩做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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