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穿书)——玖年翡
玖年翡  发于:2021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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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青口中的阿洲,已经死在了乾元三年的盛夏。
  孟西洲看到自己从儿时的记忆中惊醒,忽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那夜骤然意识到,被他舍弃的“阿洲”,悄然间又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青青的存在。
  她的温柔,注定会阻拦他复仇的脚步。
  这么多年,他向着他与父皇的目标努力着,眼看星火已成燎原之势。
  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失败。
  他眸色渐渐冷下,做出了决定。
  孟西洲快速起身,合衣离去,
  可他对沈青青的心思不知何时已悄然生长,蔓延,嵌入血肉。
  早就失控。
  可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脑袋里像是被人灌进沙子,沉甸甸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却又不能自控。
  此时此刻,像是有人在后面擒着他的后颈,强压着他,让他浸入回忆的这滩冷水中。
  脑海中画面一转。
  记忆切回他收到“阿洲”纸条来见她的那一日。
  此刻孟西洲像是个局外人,看着面前的两人碰了面。
  沈青青大病未愈,身子单薄如纸,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她红着眼眶,站在他面前,那般羸弱,强压着咳嗽的冲动问:“孟西洲,你是不是要成亲了。”
  他看着她泪水滚落,心口隐隐作痛。
  他想说不是,这一生,只有青青一人为妻。
  可另外一头,他却冷冷回答她,“是,圣上赐婚。”
  她问他愿不愿意。
  那时她眸色中带着近乎祈求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差点就要动摇了。
  可画面中的自己,还是毫不留情的击碎她的心。
  “是的,我愿意。”
  这一瞬,孟西洲慌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看着她泪如雨下,他知道,这句压倒了她心头最后一根稻草。
  孟西洲绝望的看向记忆中的沈青青。
  他哭不出来,他只能承受着心口阵阵绞痛。
  试图把自己从这噩梦中剥离。
  可他不能,他听着自己冷言讥讽:“待我大婚后,把你塞进来做一房侍妾,如何?”
  他毫不留情的给了她最后一击。
  最后,他又用涠洲那一夜,彻底羞辱了她。
  可是到最后,他却连哭都不让她哭。
  他摁着她,强制擦干她的泪。
  一幕幕的绝情彻底击溃了孟西洲,他无声的嘶吼,却又无法挣脱梦境的束缚。
  他孟西洲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是他逼着沈青青绝望,决绝。
  逼着她逃走,逼着她流落街头,最后被孟棠嬴那个混账抓走。
  面前场景流转,孟西洲看到了太子私宅的那个凉亭。
  不,不要!他不要看。
  可他别无可选。
  孟西洲听到孟棠嬴淡定自若的抛出那个问题。
  “你的外室与秦小姐,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我选沈青青!
  我选青青!
  这一次,孟西洲毫不犹豫的喊出了沈青青的名字。
  可他却发不出声,只听到他自己,冷静道:“我选秦小姐。”
  不,不是的。
  他压根就不喜欢那个秦家二娘子,甚至连她的画像都没正眼瞧过。要不然他不会认不出那是假的秦二娘子。
  他会选秦二娘子,是因为他觉得沈青青是孟棠嬴的手下。
  孟棠嬴做出这一局,必然是认为他会选沈青青。
  一旦选了沈青青,那边意味着他承认沈青青同他的情意。如此,孟棠嬴更不会放过她的。
  他没想过不要沈青青。
  更未想过让她死。
  真的。
  自始至终,他只想让青青活下去。
  即便从他当时的角度来看,沈青青同孟棠嬴是非比寻常的关系,他也舍不得让她死。
  直到沈青青立在木栏上,眼底的释然与决绝。
  让他认清楚,她从不是孟棠嬴安排的人,她不过是个被权势者掌控,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控制的提线木偶罢了。
  是他的错。
  是他糊涂了。
  孟西洲几近绝望,他现在的状态不能哭,也不能动。
  所有的悲痛被堆积在一处。
  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只能看着沈青青同画面中的他再次诀别。
  他看到殷红的血,从她的唇角淌出,听到她平静的说:“我不悔遇到阿洲,真的不。”
  “但下辈子,我们还是别再遇见了。”
  每一个字,都像有人将他狠狠剖开,将腔子里的心反复碾压。
  孟西洲再也受不住此刻的痛苦,从记忆中抽离出来。
  他泪如雨下,绝望的看着身边的纸条与香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除了恨自己,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去弥补这一切。
  孟西洲失声大哭,极为痛苦的阖上双眼。
  一闭眼,他便看到青青孤零零的躺在身前,病的奄奄一息,绝望的哭泣徘徊在耳边。
  他全身蜷缩着,一拳一拳的猛砸向自己的心口。
  一直守在外面的李炎,忽而听到屋内异动。
  他冲进去时,孟西洲咳的前襟满是鲜血。
  “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孟西洲早已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喃喃自语着,他再次猛地咳嗽起来,腔子里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焚烧着。
  李炎见他又开始咳血,赶忙道:“爷,您不能再这样了,霍大夫说您心肺郁结,不能太过悲恸,再说了夫人马上洗漱完毕,您就要这样去见夫人么?”
  话音刚落,孟西洲没让李炎擦干血迹,就那样带着一身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回廊间隐隐约约传来女子悲痛欲绝的哭声,李炎长叹口气,知道那两个丫头怎么都是忍不住的,只得跟着孟西洲去了偏房。
  孟西洲推开门,屋里冷气扑面,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从门口到内室短短的一段路,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无比。
  绕过屏风,他看到了安睡在床榻上的沈青青。
  他见过许多尸身,血肉模糊的,支离破碎的,大都不堪瞩目。
  而沈青青却不一样,她依旧美艳动人。
  娇云娇玉给她画化了妆,遮盖住了被毒侵蚀的血脉,她颊腮泛红,仿佛只是在安睡一般。
  可这一次,孟西洲却不敢看她。
  “都退下吧,别吵到你们主子。”他轻声说着,好像话音稍大一点,就会把她吵醒般。
  娇云、娇玉抬手抹了抹泪,相互搀扶的起了身。
  离开时,娇玉见小公爷如此模样,犹豫片刻,终是没提到埋在院内桂花树下的木匣。
  孟西洲缓缓走到榻边坐下,避开她的脸。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凉的似若屋外的冰天雪地。
  这一刻,孟西洲终是认清这个血淋淋事实。
  她是真的离开他了。
  热泪一滴滴的滚下。
  坠在她的手背上。
  少时,孟西洲抱着身子开始发僵的沈青青,一步步的走回主室。
  守在回廊里的娇云见状,眼眶瞬间又湿润了。
  李炎站在一旁,低声道:“爷……”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夫人要安置了。”

  见二人关上门的一瞬,娇云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孟西洲关好门,将屋外的一切与之隔绝。
  他将沈青青抱回床榻里侧,为她把枕头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
  随后他也躺了上去,侧身望着她。
  他摩挲着她的小手,一如他们在曲林时的每一天。
  从一开始的拒绝,到习惯,真的没有用太久的时间。
  沈青青总是顺着他来的,没有一次,跟他红过脸。
  “青青,让你等久了……”
  泪侧着滚落而下。
  “……是为夫回来了。”他哽咽半晌,一声叹息。
  “是我没护好你,让你受了我这么多委屈。”
  “我知道在梅园见的第一面,我就差点掐死你。可你知道吗,换一个人出现在书房,他一定会死。可那天即便我忘了你,也无法对你下死手。”
  他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可惜了,我真的看不透我的心意。我这里,装了太多的仇恨。”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喘一口气。”
  “等明日天亮了,我们就贴门神,堆雪人,好不好?”
  “还记得我们上次在院子里堆的雪人吗,我堆的你明明那么丑,你都说好看。”
  “我当时就在想,我的妻子怎么会那么傻,傻的很可爱,想让我守护一辈子。”
  “哦对了,告诉你个秘密,其实那道糖炒青菜,真的很难吃,但是我心甘情愿吃一辈子。”
  “不过这辈子可能不行了,我把你气走了,伤透了。”
  “是我欠了你的。”
  “下辈子,请让我再遇见你吧,我不奢求能做你的丈夫,只要能看到你,守护着你就好了。”
  “这一次……我孟西洲决不食言。”
  他起身,吻上那两片冰冷的唇瓣。
  他真希望,他能沾上毒,跟她一起离开。
  可是现在还不行。
  “青青,这次还得请你再等等。”
  “为夫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
 
 
第48章 048(修订版)
  东宫。
  窗外风声呜咽, 大年初一的这场暴风雪,在深夜之时,到达顶峰。
  殿内烛火通明,阒然无声。
  孟棠嬴端坐在圈椅之上, 气定神闲地欣赏着手中的画卷, 丝毫未被屋外的坏天气影响。
  他如此这般姿势, 已经保持一个多时辰了。
  指尖时不时的点着扶手上的雕文,一下下的,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少时,张内官披着风雪走进殿中,他扑落掉身上的雪绒, 除去氅衣这才进到内殿。
  张内官垂首,见指缝间留着干涸的血迹, 暗暗拿指头抠掉, “殿下, 私宅已处理妥当。”
  孟棠嬴凤眸微抬, 睨向张内官,“可有人饮过那酒活过来的?”
  “回殿下的话, 那鸩毒原是从后宫里拿出来的, 不曾有半点掺假,方才私宅里余下的人都服下后, 皆已毒发身亡,不曾有活过来的。”
  张内官其实想说, 今日毒杀私宅下人这件事, 太子殿下的确太冲动了些。
  想那位大理寺少卿的风头正盛,殿下在对方知晓私宅的情况下还灭口,恐会招致祸端。
  不过好在私宅极为隐蔽, 只因安置那位娘子才启用。即便是圣上,也寻不出丝毫私宅与殿下的联系。
  孟棠嬴沉默半晌,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殿下,夜深了,您保重身体,该休息了。”
  孟棠嬴拿着画卷,小声说:“今夜孤要为她守灵。”
  听罢,张内官这才留意到,孟棠嬴手中拿着的,是他为那位娘子作的画像。
  “殿下,老奴说一句僭越的话,殿下不该为这等女人失心伤神,若是皇后娘娘知晓……”
  “哪等女人?”一道冷眼睨去,张内官瞬间噤口不言,“你是孤身边的老人,明知僭越还讲,这便是恃宠而骄,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素来话语温和的太子此时却同屋外的风雪一样,寒若冰霜。
  张内官不再多言,颔首拱礼。
  “老奴知错,老奴先退下了。”
  张内官关上殿门的那一瞬,殿内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格外漫长。
  天地风雪交加,李炎同秦恒在外守了一夜,没有一刻敢阖上眼。
  这院子里谁都看到了,爷昨夜那反常的模样。
  谁又能想到,以忠孝仁义为先的小公爷竟会做出自残的事。
  他们不敢进去,只得小心守着。
  天过五更,屋内还时不时传出话语声,直到风雪停下,晨曦微至,这一切才归于平静。
  翌日,天色微亮,白雾茫茫夹着青光。两人带着困意强撑着,正室的房门突然开了。
  他们打了个机激灵,见爷的眼明显红肿,面色尚可。
  孟西洲换了件银月素白袄衫,大步走出,冷气拂面,俊秀的眉宇又压下几分。
  这般气势,仿佛又回到了往日那个冷静沉稳的大理寺少卿。
  孟西洲吩咐李炎去找来显国公府的大管事肖健。
  今日元月初二,府内不忙,肖健正搂着自家婆娘睡懒觉,不想突然被叫去小宅。
  一头雾水的肖健见李炎神色凝重,他的心跟着直突突。
  待进了小宅,发现满院子的人都死气沉沉,说不出的压抑。见到孟西洲,听他说要给世子妃下葬,肖健直接跪了下去。
  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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