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看月亮吗——水蜜桃味
水蜜桃味  发于:2021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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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程半梨主动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还亲昵地蹭了蹭。
  借着酒吧里晦暗的灯光,唐婧勉强看清少年的长相轮廓,认出他就是程半梨的表弟,“麻烦你送板栗回家,板栗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小心喝多了。”
  秦燃冷淡地对唐婧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程半梨的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就将她打横抱起,离开了嘈杂躁动的酒吧。
  他走后老远,唐婧还在出神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耳垂忽然一疼,被身边的男朋友咬了一下,含混不悦的嗓音响在耳边,“看上小帅哥了?”
  唐婧推了他一把,“什么啊,我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
  “板栗的事,不方便告诉你。”
  刚才唐婧看到,那个高挑少年抱着程半梨走出酒吧,刚打开门,怀里的少女似是被冷风吹到缩了下脖子,那少年立马调整了外套衣领,把她的下巴和脖子也藏进外套里。
  动作无比熟练,像是早已做过无数次。
  禁忌感,十五岁,老父亲一样宠着她……靠,板栗喜欢的人不会是她表弟吧??
  唐婧差点被自己的猜测吓得魂都没了,本想拿起杯子喝一杯饮料,结果手摇摇晃晃拿不稳,全洒在桌上了。
  他们一块玩的朋友里面,不乏有暗恋程半梨的,见她被一个陌生男生接走,纷纷不服气地向唐婧打探情况。
  唐婧还没摸清程半梨对她表弟的感情,没敢多说,三言两语搪塞回去。
  -
  回到小区,秦燃扶着程半梨下车,刷卡进去。
  别墅区空旷安静,冷冽的夜风迎面而来。两旁路灯洒下暖黄的光,照在青石板路上,能看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飘动。
  刚走出去没几步,程半梨就开始耍小性子,嘟着嘴巴站在原地不肯走。
  “怎么了?”秦燃站在她面前,正好挡住风吹来的方向,黑色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他的外套给了程半梨,现在自己身上只穿了件灰白色的薄毛衣,身形瘦削而单薄。
  程半梨撇了撇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娇滴滴道:“腿好酸,不想走。”她下午逛了一下午,难免腿酸。
  听到她这么说,秦燃弯下腰,准备继续像刚才那样打横抱着她。
  结果刚抱起来,她就开始在半空中蹬腿挣扎,“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秦燃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将她稳稳地放回地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双手抱臂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睫毛纤长蜷曲,眉头皱起,“我不要这样抱。”
  “那我背你。”
  她的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脸写满了抗拒,“不要。”
  “那怎么办?”秦燃没了其他办法,微弯下腰和她的视线平齐,轻声问。
  他依然挡在她面前,蓬松的短发被身后的风吹得有点乱,嗓音低磁温柔。
  小姑娘小巧的鼻尖被冻得泛红,琥珀色瞳仁清澈干净,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带着轻微的鼻音,莫名有几分可怜的意味,“抱抱。”
  她举高双臂往前伸,原地踮了踮脚,像个向长辈撒娇的小孩。
  秦燃想了想,试探地将双手放在她腋下,低声问:“这样?”
  “嗯,嗯。”程半梨用力点头,语气活泼了很多,证明他答对了。
  秦燃手臂和核心收紧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托了起来,双脚离开地面。
  正在他决定就这么一路举着她回家的时候,被他举在身前的人忽然有了动作——双手双脚一齐缠抱过来,像小考拉抱住树干那样,紧紧抱住了他。
  腰和脖子被同时圈住,秦燃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停滞。
  喝醉了的人毫无理智可言,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高大的“树干”,用侧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衣服,然后趴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秦燃凸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样亲密的姿势,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犹豫了半天,他只能一只手握着她的膝盖,另一只手托在她后背,防止她摔下去。
  他动作迟缓地迈出第一步。
  程半梨胳膊抱得紧,秦燃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气。
  但这样也有好处,能控制他把注意力放在脖子附近,不去想其他的。
  秦燃看了眼睡在自己肩头的少女,双颊酡红,垂下的眼睫轻微地颤动,唇角抿直,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
  他深呼吸两下,平复下自己过快的心跳,强自镇定地抱着她往前走。
  来到程家外面,秦燃却意外地发现别墅里亮着灯。
  这个时间刘姨肯定已经回家了,那么里面的人只可能是程志,说不定还有他另外的家人。
  想到程半梨现在的状态,秦燃略一思忖,脚下调转方向,带着她回了自己家。
  打开客厅的灯,秦燃走到沙发旁边,努力把缠在自己身上的黏人的“小考拉”扯下来,让她平躺在沙发上,帮她脱了鞋,又细心地帮她盖上薄毯。
  做完这一切,他才返回玄关处换拖鞋。
  秦燃进厨房煮上醒酒汤,出来看到沙发上的少女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眼看着就要掉下来,连忙过去托住她的后背,扶着她躺回去。
  等待醒酒汤煮好的这段时间,因为程半梨睡得不老实,总是翻来覆去地打滚,秦燃只能一直待在沙发旁。
  每次她快要摔下来,都会被他及时用手臂挡住。
  后来秦燃干脆直接坐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手肘搭着曲起的膝盖,另一条笔直的长腿随意地向前伸展。
  少年掀起薄薄的眼皮,浅棕色眼瞳在灯光下显得温柔,很专注地侧首盯着沙发上的人看。
  他今天过得很不好。
  因为他的病又复发了。
  早晨他本来打算去格斗馆,补上昨天没来得及的练习。可热身的时候就被教练看出了他的不在状态,根本没办法进行练习。
  回家后他尝试过做题,看电视,看书,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一整天,从早到晚,做什么都魂不守舍。
  像上次发病时一样,他的全副心神都被某个人的身影所占据,完全无法凝聚注意力。
  迫切想要见她的渴望时时刻刻折磨着他,好似有人拿着钝刀子在心尖上划出伤口,滞涩的疼痛绵延不绝。
  即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他也依然觉得心悸胸闷,整个人好似被架在火炉上炙烤,喉咙发干,肌肤滚烫,体温高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秦燃这次并没有看到关于紫藤花的幻觉,可这次的病症丝毫不比上次来得轻。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劳地坐在卧室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后来,他突然接到程半梨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得知她在外面喝醉,顾不得想其他的事,立刻下楼冲了出去。
  他匆匆抵达酒吧,这场来势汹汹的怪病,却在见到程半梨的顷刻间消失痊愈。
  仿佛他生这么一场病,只是为了逼迫自己去见她,和她待在一起。
  只有和她待在一起,他才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正常生活。不然就会陷入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
  秦燃终于明白,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他的解药不是程半梨身上的香气,而是她本人。
  他的病因——真正的“过敏原”也是她,而不是单纯的紫藤花香,所以那些洗浴用品并不能引起他的任何反应。
  只是因为紫藤花的香气和程半梨长久地绑定在一起,有她出现的地方,就一定有紫藤花香。
  所以才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受了紫藤花的蛊惑,才会出现一系列奇怪的症状。
  原来一直以来,让他渴望痴迷、让他夜不能寐的,从来都不是紫藤花香,而是拥有着花香的少女。
  昨天一次短暂的偶然,程半梨身上沾染了另外的气息,终于将他从那场、自十三岁起便一直在梦到的紫藤树幻境中解脱出来。
  却又让他立刻陷入另一场更加盛大诡谲的漩涡。他不停往下坠落,不知道这场对她的极致沉迷和痴念将会持续多久。
  或许——
  他的病症不应该叫“紫藤花症候群”,而应该命名为“程半梨症候群”,才更为贴切。
 
 
第34章 烟花、小奴隶
  很快,热水沸腾声和电磁炉“滴滴滴”的提示音一起,从敞开的厨房大门传到客厅。
  秦燃特意多等了一会儿,等到预计醒酒汤凉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朝厨房走去。
  离开前,他在地上放了一个柔软的抱枕,免得程半梨不小心摔下去磕到头。
  秦燃走进厨房,很快盛了一碗温凉的醒酒汤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他弯下腰,试探地碰了碰少女的手臂,轻声说:“先喝了醒酒汤再睡。”
  睡梦中的醉鬼被吵醒,撇了撇嘴,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
  她先是好奇地环视了一圈四周,觉得眼前的场景陌生又熟悉。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秦燃身上,眨了两下眼睛,疑惑地歪着脑袋,“咦,小燃,你怎么在这儿?”
  “我接你回来的,”他低声答,“先把醒酒汤喝了。”
  “噢。”
  程半梨捧着碗把醒酒汤咕咚咕咚一口喝完了,看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秦燃又进厨房盛了一碗,还是被一口气喝光,这次她终于喝饱,放下碗。
  “今天先住我家吧,方便照顾你。”秦燃没有说程志今天在家的事。
  程半梨瞳仁清亮水润,看上去像是酒醒了的样子,实际上脑子还晕乎着,根本没听懂他的话,脑袋一啄一啄地胡乱应下,“噢。”
  她脸颊还待着酒醉后的两团酡红,柔软的发丝被睡得凌乱,认真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样子可爱极了。
  秦燃垂下眼,没有多看,低声说:“上楼休息吧。”
  程半梨坐在沙发边晃了晃腿,像刚才那样高高举起手臂,“抱我嘛。”
  秦燃微怔,茫然无措地站在一旁。
  见他没反应,少女开始不满地哼哼唧唧,声音甜腻又娇气,“你抱我上去呀,我要睡觉了,好困。”
  秦燃不答应,她就一直拖长语调撒娇,让人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躺在沙发上开始打滚。
  被她闹得没办法,秦燃无奈地走过去给她穿上拖鞋。
  然后他像之前那样,以抱小孩的姿势面对面抱她起来。担心她抓不稳身子后仰,他依然只能一只手护在她背后,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膝盖。
  程半梨双腿圈着他的腰,这次却没抱住他的脖子,而是揪住了他的头发。
  秦燃最近头发稍微有点长,前面碎发半遮着清秀的眉,两边头发的长度正好够让她抓住。
  头发被揪得稍微有点疼,但秦燃好脾气地没说什么,叹了口气,认命地抱着小考拉稳步走上楼梯。
  程半梨兴致高昂,双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驾,驾。”
  秦燃:“……”幼稚鬼。
  楼梯上到一半,程半梨仰起下巴,认真地问他:“我可以骑在你的脖子上吗?”
  秦燃垂眸看着她,“……不可以。”
  “好吧。”小脸垮下去。
  还算安稳地来到二楼,秦燃抱着她走进黑漆漆的客房,停在门边,温声对她说:“打开墙上的灯。”
  他两只手都在抱她,腾不出手。
  程半梨松开他的短发,双手在墙上摸了一会儿,找到灯的开关,用力按下去。
  秦燃正准备送她回床上,结果还没走出去多远,她又“啪”的一下把灯关上,眼前的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秦燃只能后退两步,回到开关旁边,耐着性子说:“开灯,看不见了。”
  程半梨再次打开灯。
  可他刚迈开步子,她又给关上了。
  秦燃:“……”
  可能是昨天没睡好,他忽然觉得头很疼。
  “开灯。”
  “啪。”
  这一次,赶在程半梨关灯之前,秦燃腾出一只手迅速按住她纤细的手腕,加快脚步进了屋。
  来到床前,秦燃俯身将程半梨放在床边,弯腰帮她脱鞋,扯掉袜子。
  她这次倒是自觉地脱掉外套,只穿着白色的短吊带,白嫩的脚丫往他肩上一踩,动作灵巧地滑进被窝。
  没多久,裤子被她从被子里丢出来。
  秦燃:“……”
  小姑娘只露出脑袋在被子外面,浓密的睫毛被灯光拉长,肌肤瓷白细腻,正无辜又乖巧地望着他。
  看她终于乖乖躺床上休息,秦燃松了口气,正准备帮她拉上窗帘就走。
  刚转过身,右手手腕却忽然被拉住,他脚步一顿。
  “我还没听故事呢,”程半梨任性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他离开,“你给我讲故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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