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丁律律
丁律律  发于:2021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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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纪荷气笑,这小子慕强情结严重,早忘了江倾只是他前姐夫,还一口一个姐夫,不怕尴尬、脸皮贼厚。
  将人打发去后厨弄菜,纪荷一个人在露台,掏出手机,想着措辞怎么和江倾沟通。
  说自己不放心,仍是过来了?
  这不是对他的不尊重么,说了交给他,又火急火燎杀来?
  眉心拧起,一时进退两难。
  ……
  这边,会客厅内。
  两个男人临窗而坐。
  纪荷担心中的炮火尚未发生,只是一个比一个神情严肃的盯着对方。
  旁边还有宋竞杨这么一个外人,他这两年和周开阳也算处熟,经常在纪荷身边看到对方。
  今天见面,自己算缓和气氛的,怕两人掐起来。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先一番抽烟寒暄后,气氛越来越诡异。
  宋竞杨清了下嗓子,“我出去趟……你们有话好好说……”
  “带上门。”江倾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周开阳穿一身白衣,手腕上戴着佛串,表情紧绷着,望了宋竞杨一眼,没吱声。
  宋竞杨笑着点点头,“慢慢聊……”
  等外人一出去。
  江倾先发制人,“你那晚要撞死我?”
  “江局长要抓我吗?”周开阳似乎在说笑,“杀人未遂,那夜大雨也留不下什么证据。”
  “你以为能撞死我?”江倾笑了一声,将烟在烟灰缸碾灭,抬眸,瞳仁漆黑,“就像,你以为我和她离婚是因为你一样,总爱自作多情。”
  “不是因为我?”周开阳讥笑,“不是因为我,你那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现?”
  他回归那天是在傍晚。
  隔着学校栅栏,站在竹林深处,看他的妻儿和别的男人亲近,当时他就没敢迈出来。
  周开阳清楚的记得,纪荷在那天是看到了他,但由于他的退缩,纪荷以为自己幻觉,后来还头疼、耳鸣、视物不清。
  周开阳带着她去医院,在临窗的一楼病房清晰见外面桥头边的景象。
  江倾的车子就停在那处,纪荷看不清,周开阳可看得清清楚楚,加上对方停留那么久,直到她治疗结束,快两个小时。
  周开阳想不认出对方都不行。
  因此,他震惊过度。一个死掉的男人居然活着回来。
  他样子看上去没大变化,但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了周开阳内心,他当时在医院里反复问自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万般不可置信,事实是,他的确“死而复生”。
  周开阳辩不出内心滋味,但行为上先做出反应,他吻了纪荷的额头。
  那是第一次,与她亲密接触。
  她的表情茫然,病情的驱使使她像朵干枯的花朵,只剩空壳子外表,对一切情感失去激烈的反应。
  周开阳想,就是这样的纪荷也该属于自己不是吗?
  江倾凭什么?
  晚上回到凤凰城,他仍然是跟来,迟迟不入门。
  大雨倾盆,纪荷再一次看到他车。
  周开阳谎称没有,她看错了,外面根本没有一辆车。
  纪荷这些年为对方哭瞎了眼睛,她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当晚留宿,被安排在客房。
  周开阳以为对方走了。
  第二天早上却撞见他抱着念念,血浓于水的天然情感,另周开阳当时深感震惊。
  他认为自己会被抛弃,但没想到纪荷剑走偏锋,她先抛弃了江倾。
  江倾自己也同意,特别痛快。
  这一切顺利的像个梦。
  周开阳此刻冷笑连连,“你凭什么?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这和你无关,”江倾面不改色,“请摆正你的位置,周先生。”
  “我的位置就是,你彻彻底底死着,我就是你孩子的继父!”周开阳气急败坏,“你知道,我多努力才靠近他们一点点?在差一步距离时,被你的出现毁于一旦!”
  江倾不怒反笑,“任何人都可以是我孩子的继父,你却以此为傲、认为自己独一无二?”
  周开阳皱眉,“难道不是?”
  这三年,除了自己再没别的男人,和她那么接近过。
  他自信。
  江倾冷漠地笑出一声,从沙发内起身,到壁柜前倒酒,顺便也给对方倒了一杯。
  “啪”一声,放在桌面。
  相比他的笑容,这一声实在算不上什么客气。
  表面和气,江倾得维持,他答应过纪荷,不会乱来。
  周开阳解下自己的领口扣子,焦躁的端起,一饮而尽。

  江倾慢条斯理,品了一口,居高临下冷笑,“你对自己失去过的一无所知。”
  周开阳放下杯子,表情早已经一败涂地。从那晚雨中想要撞江倾开始,他就不够资格爱纪荷。
  “听着,我和你格局不一样,你婆婆妈妈,计较着我和她的那点前事,我想的却是,代替我位置的那个男人能不能让她快乐。”嘴角冷嘲的翘起,“你显然失败。”
  “江局长,”周开阳嘲讽,“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在她身边的位置?”
  “我太有资格了。”江倾笑,“那天晚上穿我的睡衣,你收获的是快乐还是痛苦,心知肚明。”
  周开阳一僵,眼睛不可思议抬起。
  江倾喝了一口酒,滚动着喉结,笑,“睡衣上都是她的气息。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她每晚都抱着我睡衣睡觉,怪不得在我另一套房子,什么东西都留下了,却唯独没一套睡衣。”
  那天晚上大雨,江倾简直重生了一般。
  神清气爽。
  以至于被人从后撞来,第一时间想的是,不如就让对方自断前程、一了百了和她的关系,可惜周开阳表面再张牙舞爪,内心终究软弱。
  江倾一如既往没看错对方,他不知是该感到好笑,还是愤怒。
  正因为这样的周开阳,才让纪荷为难。
  江倾情愿对方撞自己,也不愿让她为难。
  “你怎么能懂,消失的三年我对她的愧疚?”放下酒杯,江倾点燃一支烟,声音暗哑,睨向对方,“我很愧疚,我补偿不了,一辈子补偿不了,只要她快乐,我就谢天谢地,我就快乐。”
  周开阳面色紧绷,聆听着这段话,突然嘴角一扯,无尽凄凉。
  他想到之前从纪荷那里听到的类似的一句:
  为什么要他愧疚?他心平气和我就心平气和。
  “警察离婚的太多了,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别人能够受不住,为什么我的女人一定要强撑着?结婚是身不由己,离婚随她意。”
  一句随她意。真的是潇洒。
  江倾笑着。
  “我想她啊,但是没用,以后因为孩子和她牵绊、到她老,我都会像做特情的那三年一样忠诚、敬业、粉身碎骨不怕。”
  “这是我给她的,所有。”
  周开阳彻底崩溃,“你认为她真会和我在一起?”
  江倾扯着嘴角笑,“她,可是纪荷。”
  十三年前毅然决然离开过他。
  这次,放手同样利索。
  万事有可能。
  “我看不懂你们,你们相爱……”
  “相爱不一定在一起。只要她快乐,我的孩子快乐,我就快乐。”江倾琢磨着,换对方能听懂的说法,“一辈子守护他们。你敢对她一点不好,马上抢过来没你的事,但只要她不愿意,我不会。”
  周开阳失魂落魄。
  江倾给他点燃一支烟。
  他接过,茫茫然的,“你们是真的在离婚,只有我以为你们假的……”
  “我想复合,有你什么事?”江倾冷笑,“太看得起自己。”
  “她心一直在你身上。”
  “那没办法,总讲究先来后到。你得人,我得她心。”
  “我心服口服。”周开阳说,“是我急了,一直怀疑她,担心你们随时复合。”
  江倾冷笑连连,“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你们不可能成,知道吗?”
  两人像是历经多年恩怨,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判一样。
  江倾占了上风,周开阳虽败却犟。
  “我敢保证,如果我没小肚鸡肠的弄恼她,年年念念绝对会叫我一声爸爸!”
  “你梦里的叫你爸爸。”江倾眼眸眯起,不客气,“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让阮姐一夜不睡的照顾病中的小孩?你知道阮姐什么人?”
  “……”周开阳皱眉,显然有点迷茫了。
  这一年多,他哄两个孩子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阮姐。
  江倾幸灾乐祸的告知:“她是乔景良的人。乔景良是谁?”
  自问自答,根本没给周开阳说话机会。
  江倾径自发笑,畅快音调,“是她干爸,你懂吗?生父一样的存在。乔景良在东南亚失踪,她心里多难受你考虑过吗?”
  周开阳连连摇头,输得心服口服。
  江倾像个老师一样拍拍对方肩,“乔景良不在,阮姐就是他的一个化身,纪荷把阮姐当成自己亲人,你倒好,以为阮姐是佣人呼之则来,蠢透了。”
  “不用这么过分吧。”周开阳难堪,“我哄你家两个孩子都分.身乏术了。”
  江倾笑了笑,“以后没你事了。明白?”
  周开阳没回复。
  但江倾知道,这人彻底败下阵了。
  毕竟,釜底抽薪最他妈致命。
  让对方明白他明明有机会和纪荷成一对,因为自己的愚蠢、小肚鸡肠,彻底葬送前途。
  简直闻者伤心。
  此时,转而反问,“你怎么打算?”
  似乎追连续剧要追一个结局,身为配角,也想知道主角的命运。
  江倾朝半空吐了一层白雾,眯眸淡声,“随她。”
  需要他是哪一种角色,自己就是。
 
 
第96章 蛊(重看)   “我来做。”……
  会客室外面的露台正是纪荷吃饭的地方, 菜没上来,雁北去后厨招呼后就不知所踪。
  诺大的露台剩她一人。
  百无聊赖,随意转转, 转到一扇玻璃前。
  好巧不巧一侧眸,看到里面两个男人谈笑风生的画面。
  周开阳面朝外,江倾背对自己, 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周开阳的笑,说是笑, 比哭还难看。
  江倾一手端酒杯,一手拍拍对方肩, 从沙发扶手起身,露出一个闪现过快的侧颜。
  短暂的时间里, 纪荷看见他语重心长的样子。
  一时,惊愣不已。
  两人的确在聊天。
  周开阳十分颓废, 江倾一步步压制,最后周开阳抱头, 咬着烟蒂,眼眶泛红。
  纪荷瞪大眼睛看里面,恨不得生出一双顺风耳来。
  脚步声传来, 她清咳一声,赶紧离开。
  坐回藤椅中。
  来人笑嘻嘻, “姐,我姐夫帅不?”
  “帅什么?”纪荷一抬头,恼怒, “你特意安排这个地方?”
  “对啊,我知道姐夫要和周开阳谈话,恨不得把你安排到会客室里面去, ”雁北亲自端着托盘上菜,一张笑脸正儿八经的宣扬,“姐夫肯定说的对方心服口服——周开阳就不适合你,毕竟你性格不可能找一个比你弱的男人。”
  “姐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和你这小毛孩子真没关系。”纪荷冷冷睨着他笑,“况且,我就一定要找男人吗?”
  小毛孩子雁北不服气,苦恼笑,“我这样的纯爷们都被你叫小孩子,得多有种的男人在你心里才叫男人?周开阳算吗?周开阳不算。只有我姐夫可以。”
  纪荷不反驳,在她心里的确得江倾这样的男人才算得上男人。
  之前指责雁北慕强,其实她自己也慕强。
  “等你哪一天固定一位女友,想着非她不娶,再来指点我的情感观。”她谆谆教导。
  “你到底什么观?”雁北说,“爱就在一起。”
  “是这样。”纪荷严肃,“爱就是在一起,千里共婵娟也是一种在一起。”
  雁北这个爱情观感人的愣头青怎么会明白,经历过生死的爱情是何种的肆意?
  就像一副空白图纸,随意挥洒自己喜爱的颜色,结局怎样不会在意。
  也许江倾懂。
  所以才在听到她要去东南亚时,不动如山。
  和周开阳谈完后,江倾没随对方一起进入午餐会场。
  他被露台上的午餐吸引,从玻璃门内走出,手上带着一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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