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
难道因为他刚才借题发挥,说草骂了人,所以她打算这样残酷没有人性的对他??
“我可以不要吗。”他看着她。
心里想,如果她非要给他,非要让他痛苦地死,他决定了,要跟她鱼死网破。
陈仙贝觉得,他应该听空间的建议,但他自己说不要,那她还是不要勉强他,便点头:“可以。”
封砚内心绝望之时,听到这话,油然而生新的希望。
“但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带进来。”
她这样的温柔,让他有点儿……
他试探着问道:“我想要一条……”
他是想要内裤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女妖精觉得他是胆大包天想打趣她。
“一条什么?”
“我想要一个刮胡刀。”封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几天没刮胡子了。”
“好。”
她冲他笑着点头。
封砚僵住,他撇过头,前一秒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下一秒又绝处逢生,她还这样的温柔,他现在不怕自己出不去了,他怕出去了,会变成一名斯德哥尔摩患者。
怎么办,他现在都被她虐得,产生了幻觉,竟然觉得她真好了……
他迟早要完。
第9章 009. 她休想欺骗玩弄他的感情!
陈仙贝记下了他要一个刮胡刀的要求。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无暇去思考别人的事,这会儿看着男人略显狼狈的模样,这才开口问道:“你这几天一直都呆在这里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一口咬定她是这里的主人,但看着他迫切的样子,她大概也能推算出,他也是被迫困在这里的,并且情况比她还要不乐观,她只是在睡觉的时候进来,每次进来的时间都不算很长,白天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生活上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封砚听她这样问,想都没想就“抱怨”道:“当然!”
他在这里起码呆了好几天了!
虽说他过去二十五年里,也没做过多少好事,但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件伤天害理的坏事都没做。他妈跟大嫂不知道为慈善事业付出过多少心血,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就不能行行好把他当个屁放了吗?
他是一肚子怒气,刚想说几句时,视线触及到她那张恬静温柔的面庞上,只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暗道不好。
他在这里困了几天,她这个当主人的不是更清楚吗?
看来这个问题,不能从字面上理解其中意思。
她应该是问他,有没有乖乖地呆在这里。
思及此,封砚只好忍气吞声的回:“我这几天一直都呆在这里,哪里都没去过。”
他倒是想去别的地方啊,关键是出不去啊!这个庄园太他妈可怕了,他家里也不是没有年代久远的宅院,小时候他还跟着爷爷奶奶去玩过,他可发现了不少小路以及几个狗洞,可是这个庄园,四周都是高高的墙,他围着庄园走了好久好久,也没找到出口,他也想过要爬出去,结果刚爬上一旁的大树,眼看着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堵墙似乎又高出了不少,他无法看到外面是什么境况。
“这样啊。”陈仙贝点了下头,又问,“我记得你说你是车祸进来的?”
封砚发了狠,脚趾抠地,恨不得将满身怨气化为力量,抠出一条地道来才好。
当然这只是想想,他只嗯了一声。
现在他已经不确定,那场车祸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妖精刻意造成的了。
“难道是陷入了昏迷状态?”陈仙贝这样嘀咕,思来想去,又跟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需不需要我去你家里说一声?”
虽然这种怪异的事情,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但是她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如果她出车祸昏迷了,姑姑跟大伯一定会急坏,权衡再三,还是通知下他的家人,至少不要让家里人担心才是。
封砚闻言,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等回味过来,头皮发麻。
祸害他不够,难道还想把他的家人牵扯进来??
不过从这里他也可以得到有用的讯息,比如,这个女妖精的妖术应该没那么厉害,她现在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他稍稍安了心。
封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拥有很多的爱,不然在豪门里,也养不出没心没肺的性子,他四处捣乱,都有人兜底,大哥跟大嫂都对他极好,他没有什么远大理想,说句厚颜无耻的话,他是打算前半生靠爹妈,后半生靠大哥,就这样优哉游哉的过一辈子,反正家里人也没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大事业来,只要别添大乱,他爸妈还有大哥都要谢天谢地拜菩萨。
爱是相互的,家里人对他这样好,对他来说,家人也是排在第一位。
尽管在这里,他也孤单,甚至内心恐惧不已,很希望有个人能陪着自己,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做出选择,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孤独至死,也不想家人来尝这份痛苦。
他看向陈仙贝,这是他第一次表露出严肃认真的一面。
他低声说:“我不记得了。”
失忆大法果然好!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要死就他一个人死,别牵扯他家里人!
女妖精,请你有点良心,看在他为她锄草的份上!
陈仙贝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位先生真是可怜,被迫困在这里不说,还失去了记忆。
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那她也没办法帮到他了。
她视线下移到他的手,轻声问道:“你的手还好吗?”
话题跳跃太快,封砚还在提心吊胆,毕竟自己刚才说了谎话,既怕被她拆穿,又怕连累家人,一颗心怦怦直跳,手心都出了汗,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没想到她下一秒会问他的手。
他呆了片刻,唇线抿直,“还好。”
好个头。
他封少这二十多年就没有做过这种重活,现在他的手已经不是人该有的手,胳膊也不是人该有的胳膊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刚才她没出现之前,他看着手心的水泡,也想掬一把辛酸泪。
这要是他妈看到了,得心疼死。
陈仙贝也瞥见了他手上的伤,又问他:“你确定不要药膏吗?”
封砚不甚在意的说:“不用,别浪费了。”
比起药膏,他还是更想要刮胡刀。
很奇怪,他在这里好几天了,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但胡子还是照长不误,他一向在乎自己的形象,这身衣服也就算了,只能带一样东西的话,他选择刮胡刀。
“那好吧。”陈仙贝看他可怜兮兮的,心里不忍,便道:“我之前看这里好像有草药,不知道有没有认错,要不,我去给你找点草药,你这手上的伤处理一下比较好。”
她外婆曾经是开药铺的,祖上也出过几位御医,本来这份本事是要传给她母亲的,但她母亲不爱这个,一头扎进了演艺圈,小时候她喜欢去外婆那里,外婆的院子里晒着很多草药,她记性比较好,有一些简单的就记了下来。
封砚缓缓抬头看她:“……?”
陈仙贝就当他是默认了,之前她是记得在另外一边的角落发现了草药,便抬脚往那头走去。
这是野蛮生长的庄园,看得出来荒废很长时间了。
陈仙贝此时是穿着睡裙进来的,裙摆长至脚踝,是宫廷装设计,摇身以及领口都有着繁复的刺绣花纹。
睡前她是不上妆的,可因为五官太过出色,即便是素颜,也足够令人惊艳。
她弯腰去找草药,柔顺的头发滑落。
总算找到了记忆中的草药,她摘了一些,放在鼻间嗅了嗅,努力地回忆着外婆说的——
“贝贝,这种草药周围是齿距形状,别看它不起眼,它的功效大着呢,是食药两用的民间良药,既可活血解毒,还能消炎止痛,将它碾碎以后敷在伤处即可。”
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也不敢随便给人用草药,等确定了以后,这才从一旁拿起石头,取几片草药,碾出汁水后,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她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扬起,就是这种味道,她没猜错。
封砚一直跟在她后面。
他脑袋晕晕的。
陈仙贝站了起来,将准备好的草药递了出去,“不介意的话,可以敷一敷,效果还不错。”
封砚愕然望向她。
陈仙贝见他面露惊愕之色,以为他是不信任她,便笑着解释道:“我看你的手起了血泡都破皮了,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敷了草药的话,你会舒服很多。”
哦……
封砚没去接,而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掌心摊开给她。
这是习惯性的动作。
他是被人惯着长大的,别说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受过外伤,就是有轻微的擦碰,都是家庭医生亲自给他上药。
陈仙贝一愣。
她一般不会跟陌生人接触,给人上药这种事,也没做过。
虽然觉得对方有些自来熟了,但看着他跟可怜的大狗狗一样,再联想到他的境遇,她软下心肠,反正只是上个药而已,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在封砚惊醒过来,准备将手给缩回去时,陈仙贝上前一步,将草药敷在他的掌心处。
封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想缩回去。
但还没这样做,一种清凉舒适的感觉从掌心传至四肢百骸。
本来他的手掌破皮后,是火辣辣的疼,这会儿也缓解了许多,冰冰凉凉的。
陈仙贝给他敷了草药后,退了一步,对他笑道:“这种草药你自己可以多采一点回去,像我那样碾碎后敷着,一天三次。会比你自己等着皮肤自愈快很多。”
封砚愣愣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涂满药汁的、呈现出深绿色的手掌。
“我应该要走了。”陈仙贝还记着时间,又缓了缓语气,不敢表露太多的安抚他,“刮胡刀我会给你准备,你不要急,肯定不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的。”
这话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恰当。
毕竟被困在这里的人不是她,她也没有失去记忆。
颇有种说风凉话以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我走啦。”
等陈仙贝消失后,封砚才艰难地抬起头来,欲哭无泪。
这年头的女妖精已经不满足于得到别人的身体了吗?
他困在这里就算了,别到时候明知道她想要他的命,他还不知死活的被她骗去一颗心,那才是可怜到家,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悲剧!
他恨恨的望天,他封砚绝对不是一个受虐狂。
她休想欺骗玩弄他的感情!
第10章 010. “这个婚约,陈家不要了。”……
陈仙贝醒来后,将买刮胡刀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还没等她出门,就接到了来自姑姑的远洋电话。
陈胜羽的办事效率无可置疑,饶是陈仙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电话那头姑姑气愤的语气时,仍然呆住了,寒气从脚底溢出。
“贝贝?”
“贝贝,你没事吧??”
话筒那头传来姑姑急切的关心,陈仙贝勉强镇定心神,但还是难掩悲愤。
是的,悲愤。
既悲又愤。
“我没事。”陈仙贝握紧了话筒,只想说一句话,这句话在她的五脏六腑窜来窜去,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
怕自己太不懂事,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解除婚约,没有想过会对陈家还有公司造成损失,只想尽快甩开这一段令人作呕的历史。
她不想跟江柏尧还有蒋萱纠缠,连在意他们,让他们在脑子里多呆一秒,她都觉得不值得。
她不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也许如果是别人的话,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跟算计,一定会与狼谋皮、假意周旋,再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那样的话,好像是比较爽快。但她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人这一生是短暂的,都只有匆匆几十年,所以要尽量让自己活得快乐,不要将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我……”她开了口,却将话给咽了回去。
陈胜羽比陈仙贝更气。
她查出来的结果,并不尽人意。之前她有多看好江柏尧,现在就有多打脸。在她查到的蛛丝马迹中,要说江柏尧跟蒋萱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那也不是,但就是这种似是非是,黏糊又恶心。
江柏尧这一年里去美国出差的次数很多,似乎每一次都是有正事,明面上查,没有不对劲,但深入了去看,猫腻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