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春色——荷风送
荷风送  发于:2021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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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生孩子吗?”太子主动问。
  徐杏知道,太子这样问,估计是要和她摊开了说了。其实徐杏还挺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对待这个问题。
  但好奇心终究只是一时的,她不想谈。她怕往深了谈后,要么会更加难过,因为太子所顾虑的就正是她心中所猜测的。
  要么,就怕太子会觉得她想要孩子,然后尊重她,要立即和她生一个。
  所以,徐杏也不说其实她也不想要,只是聪明的站在太子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
  “我如今倒不太想,再等几年也不迟的。”徐杏认真说,“雁奴还小,我如今既然是他母亲,就该把所有的爱都给他。我怕有了孩子后,不能再对他如从前那样一心一意。等他长大一些后我再怀,这样雁奴也会更好的疼弟弟妹妹。”
  太子静静望了徐杏好久,然后才一把搂人入怀。
  “只是这样委屈你了。”他说。
  徐杏弯唇笑,和他说:“先太子妃是我很敬重的女子,雁奴在我心中也非常重要。哪里有什么委屈?”要有委屈,也是你给的。
  和他们母子无关。
 
 
第90章 第90朵杏花
  之后的一段日子,秦王妃倒是常往齐王府去。
  每回去,还都把小朱雀带着,大有让朱雀和齐王培养叔侄感情的意思。
  秦王妃是嫂嫂,又是女眷。齐王纵再因之前的事迁怒于秦王妃,但人家姿态都已经放得这么低了,齐王也不好回回都给脸色瞧。
  不过齐王夫妇自也有自己的原则,和秦王妃还是客套居多。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心里还是疏远的。
  郑四其实和秦王妃也没什么体己话可说,她和秦王妃不像和徐杏呆一起,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郑四知道秦王妃此举打的是什么目的,所以,每回秦王妃来,她待客周旋时,都是陪着小心的,生怕自己说漏了嘴,或是错说了什么话。
  有关秦王妃的这些事,郑四都没瞒着徐杏。
  她常到东宫来串门走动,所以,在徐杏跟前,她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就好奇怪。”被秦王妃纠缠了几次下来,郑四突然渐渐生了些疑惑来,她和徐杏说,“我听我家大王说,秦王打小没少欺负他,且每次秦王欺负了他后,他哭着去找皇后评理,皇后都是偏秦王,从不曾偏向过他,哪怕是一回。”
  “后来大了,我家大王自然也就知道,哪怕秦王再做错什么,皇后也都是只会偏秦王的。所以,他就再没去找过皇后评理。只是,他和秦王的关系,也日益恶劣。再加上,之前秦王也算计过他和卢氏女,所以他如今真的算是谈秦色变了。”
  “秦王妃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她明知我家大王是不可能会背弃太子而倒戈秦王的,她为何又要一直坚持做这些无用功呢?”
  徐杏这些日子还是一直在担心太子,成日提心吊胆的。所以任何的事情,她都会不自觉联想到夺嫡上。
  这会儿,她和郑四其实是想到了一处去,都觉得秦王妃此举乃无用功。
  最一开始时,徐杏也认为秦王是想借秦王妃之手来挑拨齐王和东宫的关系,但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秦王夫妇都是极聪明之人,不会蠢到在无用的地方一直下苦功,且还目的这么明晃晃的,丝毫不加以掩饰。
  除非……
  “是声东击西。”徐杏突然意识到此乃计谋,她严肃说,“意不在此,故意遮人耳目而已。”
  “你的意思是……”郑四也渐有些反应过来,但她还是不能确定。
  徐杏说:“他们应该是想让我们认为秦王因为这回受了打击后,开始想主动结交亲近兄弟了。但其实,他们意不在此。”
  “面上用假象麻痹了我们后,好让东宫齐王府一起放松对齐王府的警惕和戒备,而他们私下里好实施自己真正的计划。”
  “你是说……”答案几乎脱口而出时,郑四忙咬住唇,然后警惕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后,这才压低声音对徐杏道,“你是说……秦王府意欲谋逆?”
  “嗯。”徐杏点点头。
  虽然她表面极淡定,但心中其实很紧张。

  因为她知道,决一生死的这场战,总算要来了。
  徐杏自己心里紧张得要死,但却还不忘安抚郑四道:“不过你别担心,这也只是你我的猜测而已,也可能是我们猜错了。”
  郑四却说:“你也不必哄我,我想,你我所是没有错的。”她倏的又攥紧拳头,脾气上来了,恨恨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事已至此,秦王府一党竟还不死心!为了皇位,为了权势,难道他们就忍心手刃自己的兄弟?”
  又摇头:“我实在相像不到,秦王妃嫂嫂在替秦王周旋时,回回在温柔对我笑时,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郑四这会儿再想到这些日子来秦王妃对她的那些温柔讨好,她觉得恶心、反胃。
  可能徐杏从小成长的环境要比郑四的复杂许多,经历过的人和事,体验过的人情冷暖……都要比郑四多一些。所以,这会儿她还算淡定。
  她理智的站在了秦王夫妇的立场上去想了想,然后说:“秦王自小被皇后捧于掌心,又从小就被夸是天纵英才。偏他也的确不是庸才,有军功,有支持者,王府内更是三教九流的养了许多能人异士。更是结识了不少过命交情的异性兄弟……”
  “他的一生都在发光发彩,便是有过失败,有过挫折,也有人会替他辩解。所以,在他心中,他早就觉得自己天下无双,独一无二。偏他也是嫡子,在身份上,他和太子同样尊贵。”
  “所以,他就觉得,就连东宫太子,也该给他让路。”
  郑四气笑了:“凭什么?”又说,“他有军功,我太子姐夫难道就没有吗?当初攻下长安,太子姐夫可是头一份的功劳,正因如此,圣人才初登皇位,便立即册封姐夫为太子。”
  “之后姐夫之所以不能再南征北战,不过是身为储君,为大局考虑,他必须坐镇后方。可文治武功,各方各面,他又哪里做得不好了?”
  “秦王功高,我太子姐夫难道就一无是处吗?就毫无政绩吗?这些,他秦王是没看到,还是不愿看到?”又冷呵一声,讽笑道,“前年,和刘汉王大战,秦王不是打败了吗?他打的败仗,结果我太子姐夫去了不过数月时间就大胜而归……他就不自惭形秽吗?”
  徐杏说:“人一旦被捧得高了,心养得大了,是会刻意的不愿去听、去想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事的。何况,秦王府走到如今,也是退无可退,便是秦王他自己不想反,他的那些部下,那些干将,也会架着他反。”
  “那一群莽夫!”郑四不由又骂捏一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徐杏叮嘱郑四说:“这些既然我们猜得到,太子齐王肯定早猜到了。所以,你之后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对秦王妃,还是怎么对她就好。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
  “好,我明白了。”郑四答应了下来,“你就放心吧。”
  面对郑四时,徐杏虽淡定从容。但等郑四一走后,徐杏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免越想越着急,也越想越害怕。
  她说是和郑四说太子齐王肯定早什么都猜到了,但她其实不能确定。
  万一没有呢?
  所以,等晚上太子来了她的丽正殿后,徐杏不免又要在他耳边唠叨这些事。
  但见太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徐杏突然意识到,很可能他今天在明德殿和东宫那些属臣议政了一整天。如今到她这儿来,就是想谈谈别的,放松放松的。
  且她方才话已经说的那么直白了,她也不信他听不懂。既然懂了,想来他会有自己的决策。
  她不干涉。
  徐杏就又转了别的说:“殿下这会儿来,不知用没用过饭?”
  太子则朝徐杏伸过手去,拉她人挨坐在他身边,他整个的把人抱在怀里说:“杏娘,孤知道你是为孤好,孤心里很感动,也很开心你担心我。但孤只想你日日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
  “好,我知道的。”徐杏应下。
  她是真的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别无它想。而且,她有预感,那场大仗应该就在这几个月了。
  她想着,熬过这几个月,陪他一起度过他人生中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光,能亲眼看到他和雁奴一直都好好的活着。然后,差不多就该是她离开的日子了。
  徐杏所猜倒是没错,秦王正是此意。
  这些日子,秦王一面让秦王妃笼络齐王卫王,看似是意在挑拨齐王卫王两府和东宫的感情,一面则暗中笼络群臣,以便日后行事。
  秦王自然也有笼络徐国公府之意,但徐家大郎徐执年后再赴任时,却把自己夫人和一双儿女都留在了京中。
  意图是让他的夫人看住徐国公夫妇,但凡长安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好第一时间知晓。
  徐执是自小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从军打仗的,十三四岁时,便在死人堆里滚。之后天下初定后,他便凭着一身的军功被圣人放了外任,在外驻守。
  这些年来,他鲜少回家。
  也是这次留家过年,他看到了父亲的勃勃野心,也看到了局势不对劲后,这才留了夫人孩子下来替他看着。
  自徐妙芝母子那事后,徐国公其实有气得刻意和秦王府疏远了一阵子。
  当时,他是有借势想投靠东宫的。但见太子也只是饶了大娘母子一命,之后也不见太子有招揽他之意,徐国公便又犹豫了。
  如今大娘被从东宫赶了出来,李信又不是太子亲生的,太子不可能认。李信虽是秦王之子,但他确是大娘和秦王通-奸所生,秦王又不缺儿子,他肯定不会认了李信回去。
  所以,如今于他来说,东宫和秦王府,两边他都不再有筹码。
  幸娘倒是在太子那里得宠,又是内定的太子妃了,但那死孩子她和徐家不亲,她如今都入了何家族谱了,高攀上了永安侯。
  至于二娘……二娘虽聪敏且也有手段,她心倒是在徐家的,可……可她毕竟不是徐家亲骨肉。
  这孩子又心计深沉,他怕日后她会反咬徐家一口。
  算来算去,徐国公竟觉得自己这些年白忙活了。
  三个女儿送了出去,结果一个真正派上用场的都没有。
  秦王府意欲暗中拉拢徐国公,此事被府上世子夫人知道了,世子夫人立即飞鸽传书给徐执,很快,徐执便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父亲糊涂!”
  徐执一回到家,就直接闯入自己父亲书房找父亲。
  见儿子未得宣召竟私自入京,徐国公大惊。
  “你不要命了吗?”他忙去把书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之后才又折身回来,冷着脸训斥自己儿子,“你可知道,若叫人发现你私自回京,圣人能治你什么罪?”
  徐执却说:“父亲已经欲以一人之力而陷整个徐家于不义了,孩儿被不被圣人治罪,又有什么要紧的?左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你知道了?”徐国公都不必多想,只稍稍一思忖,就知道,铁定是他的那位好儿媳妇偷偷传的信。
  “原来,你这次赴任未把妻儿再带上,并不是想留下孩子来让你阿母享天伦的,你是让你媳妇盯着为妇的。”
  做老子的被当儿子的摆了一道算计了,徐国公不服的冷冷哼一声。
  徐执却替自己夫人先解释了一番:“阿父别怪善真,她是不得不听我的话。阿父真要怪的话,就怪儿子,是儿子让她这样做的。”
  “你们夫妻一条心,如今倒是算计起老子来了。”但也知道长子这么做乃也是为徐家好,所以,徐国公气消了后,也就没再一直揪着此事不放。
  他只问:“你是为秦王一事而来?”
  徐执道:“父亲乃开国元勋,又位列公爵,要权势也有,我们徐家只要好好经营,日后必然一门荣耀,父亲又何必执意醉心权势,非要再上一步呢?殊不知,登高易跌,权势赫赫,虽威风,但却也极易招来祸端。”
  “父亲若应了秦王招揽,成还好,若是败了,我们徐家重则满门抄斩,轻则也是发配边疆。”
  有关这一点,徐国公不是没有思虑过。只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算是进退两难了。
  “东宫明显不把为父放在眼中,你的两个亲妹妹,一个不成气候,一个则不念娘家的生养之情,断了和徐家的关系,直接入了何家族谱。若日后东宫登位,我们徐家还能有如今的荣耀吗?”
  徐执道:“便是父亲不得太子重要,但儿子坚信,凭太子品性和手腕,只要我们徐家不犯错,他自也不会刻意为难。但秦王府那边就不一样了,秦王非正统,若是兵变,便就是谋朝篡位。即便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史书上会如何记载?后世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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