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妩梵
妩梵  发于:2021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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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熏炉内的炭火燃得正旺,主卧内与室外的天寒截然不同,反是如春日般温暖。
  裴鸢今晨难能起了个大早,她甚至比司俨起得还要早,男人还在榻上沉睡时,她却已经让女使伺候她篦了发,亦精心地描画了眉眼,待煦日渐升后,她还往小肚子里灌了不少浓茶,以此得以保持清醒,不在清晨犯迷糊、打瞌睡。
  待女使将飞罩和窗牖之处的帷幔拉开后,便见鸦发柔顺,浑身都散着香风的小美人儿正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榻侧。
  裴鸢歪着小脑袋,边听着更漏的迢递之音,边悄悄地看了会儿司俨的睡颜,男人纵是睡着,也依旧有着一副惑人的英俊皮相,他五官深邃分明,骨相亦是极其优越。
  司俨的习惯是到辰时便醒,此时此刻,他已然清醒,且正下意识地想用臂膀拥住枕边的娇人儿。
  裴鸢在榻旁的茵席处跪坐着看他,司俨自是扑了个空,男人英隽的眉宇因而蹙了起来,随即便觉,他的眉心竟是蓦地一软。
  美人儿身上熟悉的温香亦渐渐地沁入了他的鼻息,故而司俨眉目稍舒,待睁开双目后,便见裴鸢笑意甜美,已然伏在榻侧之旁,模样温驯地看着他了。
  司俨起身后,见裴鸢今日穿了身蕊黄色的交领襦裙,浓密的乌发也已绾成了柔婉的垂云髻,不禁有些纳闷,便低声问道:“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男人的面庞本是清隽且温和的,待觉出裴鸢今日的衣发是女使帮忙之下敛饬的之后,语气略淡了几分,复对面前的小姑娘命道:“下回不许再让女使为你梳发,还是要让我来为你梳。”
  裴鸢乖巧地点了点头,没因着这事同男人过多的辩驳,随即便笑意盈盈地牵起了男人的大手,软声道:“夫君,我伺候你更衣。”
  司俨自是不知,裴鸢今晨为何要对他如此殷勤,但是美人儿如此的贴心照拂于他,他也自是很受用。
  待裴鸢熟稔地伺候着男人更好了衣冠后,又命侍童将她一早便命人备好的九格红木食盒呈了上来,其内的每个小方格中,都摆着不同的点心或是糕饼,一看便是女儿家最会喜欢的那种吃食。
  女使还端上了用鎏金器皿盛着的牛乳酥酪和酒酿元宵。
  司俨身着黯色章服,眉目冷峻,他于晨间未怎么言语,却于举手投足间,尽显君王的高骛气场。
  看着小姑娘特意备的这些点心,司俨的眸色竟是有些怔然,不禁费解地问道:“这么早就将我唤起,就是为了让我吃这些东西?”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依着实情,点了点小脑袋。
  裴鸢暗觉,自她和司俨从上京回到颍国后,他待她的态度虽一如往昔般温柔宠护,可他的心情却不是甚佳,眼角亦总带着淡淡的忧郁。
  裴鸢不希望司俨不开心,便也想寻些法子好好地哄哄他,但是司俨平日又没什么喜好,他惟喜欢的那两件事,她又都不能主动地去对他做。
  司俨喜欢去西苑射鹿,可她却怕杀生,也怕会沾染血腥。
  司俨还喜欢欺负她,却又不许她主动地对他行些媚君之举。
  裴鸢这几日用自己的那颗小脑袋想啊想,又想着不如就拿着班氏给她备的那些嫁妆中的银两,用它们去给司俨择件珍贵的宝物,但是很快又觉,此法亦是不成。
  司俨他身为一国之君,自是什么都不缺。
  且国都姑臧能有今日商贾辐辏之胜景,都仰仗于司俨的经世济民之策,而姑臧城内的许多置业,实际也都在司俨的名下。
  他坐拥的财富数都数不清,无论是什么宝物拿到他的面前,他八成都不会稀罕。
  故而裴鸢便想起,从前她惹怒裴猇时,往往拿些好吃的荤物贿赂他一下,他便能气消。
  所以她昨夜便让女使提前让食局坊做点心的庖厨备下了这些吃食,且她觉得,没人会不喜欢这些甜腻的点心。
  她除了爱吃肉之外,便是最喜吃这些香糕饼点了。
  裴鸢嗅着九格食盒内,那些糕饼的甜香,盈盈的剪水眸里,不自觉地便显露了几分垂涎。
  司俨见状,不禁无奈失笑,复对乖巧坐于案侧的小人儿温声问道:“鸢鸢,我看你是自己想吃罢?”
  裴鸢一听这话,立即便有些急了,便细声细气地驳斥道:“我没有!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备的,你若不信,我今晨大可以一口都不吃。”
  小姑娘腰间佩着的碧玺禁步还坠着几个精致的小银铃,她气鼓鼓的说着这话时,那几个小银铃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故而司俨摇了摇首,他自是舍不得让裴鸢忍着馋虫的,便语带纵容地又道:“我信你…但这些我吃不下,你还是帮我吃些罢。”
  “那…那好罢。”
  裴鸢在家中是幼女,又是被父母兄长宠惯到大,嫁人后也是被夫君娇养着,颍宫之内亦无其余的妃嫔和媵妾,性子难免被越养越娇了。
  小美人儿并未听出男人这话是在给她找台阶下,只用纤白的小手将那盛着酒酿元宵的鎏金器皿推到了男人的面前,“夫君,你吃一口嘛~”
  无论是什么样的珍馐,于司俨而言,一贯只是用来维系生存的,他几乎不会去特意品味这些食物的味道,裴鸢嫁给他后,他也才有了些许的转变。
  不过司俨毕竟是个早过加冠之龄的君王,又在位多年,吃这些女儿家喜食的甜物,自是吃不惯的。
  他从前,就没食过几样点心,且他几乎是碰都不会碰它们一下的。
  裴鸢推给他的那道酒酿元宵,司俨此前也未食过,只以为这道吃食是用糖水熬的,待在裴鸢眼巴巴地盯视下用了一口后,才发觉这道有着元宵的甜羹,竟是用酒酿熬制的。
  这时,裴鸢微微侧首,她腰间的小银铃亦在泠泠作响,探寻似地问道:“夫君,好吃嘛?”
  司俨实则等同于是吃了口淡酒,他边听着那银铃所作的声响,一贯沉静的眸却蓦地一暗。
  酒精、和银铃的声响,好似刺激到了他记忆最深的什么东西。
  随即,男人的脑海中又突地涌起了一些清晰且异常真实的画面。
  只是,今日他置身于这些画面的视角却于此前都不同。
  在今日之前,他每每突然想起了那些诡谲的记忆时,都是以某种游移的魂魄之态,去看那些画面。
  而今日,他却似是附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躯体上,他亦是以这个男子的视角去看着眼前的一切。
  司俨依稀能用余光看见,这个与他融为一体的男子身着祭祀之细葛希冕,佩以大带赤舄。这冕服的形制明显与本朝有异,但依稀可见其设计的繁复和华丽。
  在那画面之中,他的身后亦传来了铃铛的泠泠清音。
  司俨的意识虽貌似存于那个陌生男子的躯体中,但是他却无法在那画面中控制自己的动作。
  陌生男子微微转首,他亦转圜了视角,往后看去。
  却见,那个与裴鸢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巫祝,竟是站在了他的身后。
  而他二人适才所作之举,貌似是在一起登高台。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司俨听到了裴鸢关切的呼唤声后,那些诡谲的画面亦渐渐在他脑中顿止。
  “好吃。”
  司俨淡淡回罢,裴鸢却垂下了眸子,亦娇气地撇起了小嘴。
  看来,他并不喜欢这些甜食。
  那么她就得用第二个法子去讨他开心了。
  ******
  人定时分,夜空被染上了一层薄且淡的湖蓝色,霜白的半月也从流云之后显露了身影。
  司俨从谦光殿理完政务后,便见裴鸢身着一袭雪白的狐皮外氅,正一脸乖巧地侯在殿外等着他。
  小美人儿的鼻尖被冻得微红,司俨见状顺势牵起了她的小手,觉其摸上去异常的冰寒,不禁低声责备道:“你是玩雪了?手怎么这么冰?”
  裴鸢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她觉自己险要被司俨看出了心思后,立即便要挣开男人的大手。
  司俨自是不允,只将她的小手攥得更紧,想要将她冰凉的小手焐热。
  裴鸢力气不敌他,最终只得选择了放弃,随即便乘着清冷的月色,故作神秘地引着男人去了宫里长阁的梅林处。
  司俨纵是再有才智,也猜不出他这小娇妻同他掩着的这些心思,待随着裴鸢前往梅林后,便看见了那梅树之旁的雪地上,竟是赫然立了五个憨态可掬的雪人。
  这五个雪人两大三小,貌似裴鸢在造它们时,还特意将它们分了男女。
  司俨攥着小美人儿渐温的柔腻小手,便觉出了裴鸢这是在讨他开心,只是她哄他的方式,便如在哄幼童似的。
  他觉无奈又好笑的同时,却也觉心中一暖。
  毕竟,自他母亲翁氏去世后,他的身侧也再无贴心和照顾他的人,更无如裴鸢这样的小姑娘,以这种笨拙却又可爱的方式来温暖他。
  故而司俨不愿拂了裴鸢的面子,便一本正经地问道:“你造这五个雪人,是谓何意?”
  裴鸢伸出了空着的那只小手,挨个地指着这些雪人,随即便软声回道:“这两个大的雪人,是你和我……”
  司俨的面上显露的温和的笑意,“那三个小的呢?”
  裴鸢赧然地垂下了眸子,讷声回他:“三个小的…当然是我们未来的孩子了。”
  “鸢鸢,那你这是要为我生三个孩子了?”
  “嗯……”
  司俨这般问着时,为他二人提着宫灯的宦人和女使已然知趣地退下,待梅林中只剩下了两个人时,身量高大的君王便借着如泻的月华,将他的小王后拥入了怀中,亦用自己的墨色貂氅,将娇小儿的美人包裹在怀。
  裴鸢怯生生地抬眸看向他时,却见司俨已然倾身吻住了她。
  小姑娘渐渐地阖上了双眸,感受着男人温柔却又不失强势的亲吻。
  夜静得亦仿若只能听见簌簌的落雪之音,当一朵冷梅刚刚落在她的鞋面时,司俨已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往明瑟阁的方向走去……
  ******
  云收雨住之后,裴鸢神情娇慵地用小手捂住了小肚子。
  司俨的心情也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见裴鸢正娇弱地躺在他的身侧,男人却伸臂从高几上持了一个小玉瓶,这玉瓶之中装着亓官邈特意为裴鸢研制的避子药丸,和水饮下后,便可不用承受饮苦药的痛苦。
  他刚要唤女使拿水,让裴鸢先饮下这药,却是蓦地顿住了言语。
  他和裴鸢从上京回姑臧后,已过去了七日。
  按说,裴鸢的小日子早便该来了,可直到今日,她的身上却都未见红。
  男人的语气难能微微变了些声调,略有些焦急地低声问道:“鸢鸢,你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第67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二更合一
  裴鸢原本正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听到司俨的问话后,便蓦地睁开了双眸。
  她自打从上京回到姑臧后,就过得有些迷糊, 小姑娘数了数日子, 她那月事确实是迟了几日。
  司俨已然起身,并唤女使掌了灯。
  “是迟了好些时日了。”
  裴鸢亦从华榻上坐起了身子, 小美人儿浓密的鸦发随着她的动作柔顺地披于身后,那长长的羽睫也娇气地垂在了眼睑处, 她刚承完雨露, 双颊纵是在暖黄色的烛火下看, 也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粉。
  司俨见裴鸢一直用小手捂着肚子, 原本清冷且沉静的墨眸复又微微一变,他适才不算怜香惜玉, 若要在平时裴鸢是能受得住的,但若是她真的怀上了孩子,那他刚刚做的那些, 很容易就会伤到她。
  幸而他没让她吃下那药。
  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思及此,男人的眉宇蹙了几分, 复又唤女使去将渐台的亓官邈唤到明瑟阁处。
  亓官邈还未来之前, 司俨便同抱小娃娃似的, 将有些无措的裴鸢抱在了身上, 亦将大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裴鸢仍有些犯迷糊, 她不明所以, 看着神情略有些紧张的男人, 不禁柔声问道:“夫君…你为何要唤国师过来啊?”
  司俨的语气尚算平静,低声回道:“我怕…你是有了。”
  裴鸢蓦地一怔。
  随即便推了推男人的大手,让其离开了她的小肚子几寸, 小姑娘复又垂眸,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
  她有宝宝了吗?!
  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蔓上了裴鸢的心头。
  前阵子回上京时,她未见到自己的小侄,所以裴鸢很遗憾。但她现在完全不觉得遗憾了,因为她好像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这个孩子是属于她和司俨两个人的。
  裴鸢固然觉得害羞,但神情却难掩兴奋。
  这时,亓官邈于夜半从颍宫较偏僻的渐台处赶到了明瑟阁内。
  他一脸疲相,发上连个葛巾都未束,一看便是在睡梦中被女使唤到这处的。
  亓官邈心中有些埋怨司俨。
  本来他的元寿就少,如果再不注意保养,总被他这么折腾,就更活不了几年了。
  但谁让司俨是颍国的君王,也是未来中原的大一统天子,他身为他的下属,也为了他后半生的幸福,只能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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