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妩梵
妩梵  发于:2021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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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司俨随意寻了个借口,只淡声回道:“小时侯曾吃伤过,后来再吃就觉得恶心,所以就再也不吃这些肉了。”
  裴鸢状似恍然地点了点小脑袋。
  可她总觉得,司俨还是瞒了她些什么。
  ******
  日出之后,司俨便命侍从向胡人租借了两匹骆驼,因着阳关风沙过大,他亦提前让绛云从姑臧为裴鸢带了个挡风的帷帽。
  裴鸢骑着憨态可掬的骆驼,身前亦有高鼻深目的胡人为她牵引着,她心情愉悦地看着沿途的广漠之景,不经时的功夫,便随司俨到抵了锋隧所在的阳关边陲。
  司俨既为护羌都尉,便要同负责建造锋隧的匠人共议着筑基的方案。
  裴鸢站在锋隧的眺台后,便迎着稍显刺目的阳光,用小手掀开了帷帽的一角,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蹙着小眉头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沙地广袤无边,那些细密的黄沙在被瑟瑟的秋风吹拂后,亦在不断地打着旋儿,飒飒地往半空扬着。
  从裴鸢的这个角度看,那些风沙倒很像是伶人在起舞时,垂于臂弯处的那些丝质披帛,形态飘渺又灵动。
  她觉,司俨貌似对边陲之事不甚放心,这才要扮作都尉亲自来此。
  待裴鸢随司俨从锋隧折返回阳关境内后,天色已是乌黑如墨。
  边关的夜集也渐渐变得人声鼎沸,车马填噎。
  阳关这地的夜集虽不如姑臧城的盛大,却更有着浓郁的异域之风。
  燃烧得正旺的簇簇篝火旁,有数名身形曼妙的胡姬,正伴着胡笳和琵琶的泠音,身姿招展地跳着欢快的胡旋舞。
  司俨虽穿着素简,行止也很低调,可他万里挑一的气质和容貌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的。
  裴鸢跟在他身旁逛夜集时,便能瞧见许多正值妙龄的阳关少女都在悄悄地打量着他,神情间亦显露了倾慕。
  胡姬的性情要比中原女子热情开朗许多,待得见司俨从她们身旁走过时,还不断地向他抛着媚眼。
  有一个胆子大的美艳胡姬甚至还想凑到司俨的身前,妄图用垂于臂弯的披帛扫拂他的心口,以此来行些撩/拨之举。
  幸而,护在他和裴鸢身旁的侍从及时拦住了她,那位热情的胡姬才不敢再轻举妄动。
  裴鸢得见这种情况,心中就同浸了醋似的。
  那滋味酸涩又难言。
  渐渐地,一种难以言状的怨念也涌动了起来。
  当她掀眸看向了司俨时,却见他的目光一直平视着前方,没去看那些妖娆女子半眼。
  裴鸢的心绪稍稍宽慰了些。
  实则她在三年前,也是有着一身不差的舞技在身的,但是舞技只要几日不练,之前下的功夫就得尽数作废。
  而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没用的小废物。
  她不仅没有舞技在身,且每当司俨欺负她时,她那身子但凡是稍稍扭折了一些,次日清醒后,浑身上下都会倍感酸软无力。
  夜渐深沉后,阳关秋风裹挟的寒凉更甚。
  裴鸢正咬着银牙,暗暗吃着那些胡姬的醋,却觉身侧的司俨竟是倏地牵起了她的小手,并渐渐与她十指相握。
  男人的掌心触感微粝,且带着能暖人心的温热。
  待他攥住了她的小手后,便嗓音低沉道:“这里有些吵闹,我们去别处走走。”
  “嗯。”
  裴鸢予了他软软的回应后,便觉那种熟悉的悸动之感,复如这些被秋风吹起的细沙般,温柔却又不失强势地再度萦绕在了她的心头处。
  且她现下的感觉,亦比从前强烈了太多。
  其实,最让她觉得怨念且遗憾的事,并不是司俨没有来看她跳的那场舞。
  而是,当他在她的身边时,她从来都没有鼓起过勇气,将自己对他的那份喜欢同他诉诸于口。
  长大后的她,也成为了司俨的妻子。
  既是如此,若她再无勇气将心中那份的深藏已久的倾慕和喜欢说出来,那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裴鸢渐渐地阖上了双眸。
  她很想同司俨说,她很喜欢他,而且她喜欢他很久了。
  就算她知道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娶的她,可她对他的感情却始终如一。
  若要说变,那也只能说,她对他的感情比从前更深浓了。
  这种感情就如那些韧草一般,就算被烈火燎原,也会春风吹又生。
  来年,亦会再度探出土地,甚至比从前还要生长得更加葳蕤茂盛。
  虽然她并没有忘记同裴猇的约定,却也不想再一直掩饰对他的喜欢了。
  那三年的苦苦暗恋她可以埋在心底。
  但是,她可不可以换一种不那么直接的方式来告诉司俨,现在的她是喜欢他的。
  墨空上的轮月,大有一种朦胧的昳美。
  裴鸢静静地思忖心事时,也仰起了小脑袋,看向了那轮明月。
  可她却丝毫未察,她身旁的司俨并没有如她一样,欣赏着月色。
  男人的面庞冷隽英俊,只将视线都落在了裴鸢恬和皎然的侧颜上。
  那如清辉似的如泻月华,仿若在她娇美的脸蛋上,蒙了层圣洁的柔光。
  司俨眉眼微垂,只静听着耳畔呼啸的风沙之音,却是未发一言,一直保持着缄默。
  他于月下观美人,心中也突然泛起了某种难以言状,且他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的心跳并没有很快。
  可心尖处,却仿若随风轻颤。
  微酥,又微麻。
  心亦因此,悸动个不停。
  这种特殊的感觉,令司俨觉得既陌生又新鲜。
  而现在他所经历的这些从未有过的感受和体验,都是裴鸢予他的。
  他亦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娇气女孩的每一言,每一行,无不在牵动着他的寸寸心肠。
  司俨终于能够确定。
  他体会到了,情这个字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动了心,并且喜欢上她了。
  不,不是好像。
  他是真的喜欢上裴鸢了。
  他很喜欢她,而且将她喜欢到了心坎里。
  这个想法刚在司俨的心头刻下了烙印,他便见,裴鸢冲着天际的那轮明月伸出了小手,略有些兴奋地噙着软嗓道:“夫君你看!这敦煌的月亮也同中原的不一样,它上面的月脉好清晰啊,我好像都能看见那广寒玉宫中的嫦娥和玉……”
  小姑娘的话还未讲完全,一阵莽然的朔风竟是倏地呼啸而至,它亦骤然卷起了漠地上的大量细沙。
  裴鸢的身量生得娇小,那风一吹起来,就像要将她吹跑似的。
  她的心中蓦地涌起了恐慌,幸而司俨及时用高大的身躯护住了她,亦将她小心地搂护在怀,没让她受这飓风的任何侵扰。
  少顷,莽烈的风沙终止。
  司俨刚要松开怀中的小姑娘,查看一番她的状况,却见裴鸢的小身子竟是痛苦地发起抖来。
  她的柔唇也正发着颤地上下启合着,却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51章 情债   “你同你那胞兄裴猇,感情很好罢……
  这夜的巩笔驿中, 随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和呛鼻的硝烟味儿。
  半个时辰前,巩笔驿才刚刚莅了遭恶战。
  近百名在阳关县居住的匈奴人竟是在子时后, 连夜对这敦煌最大的馆驿发起了侵袭, 他们不仅屠杀了数名无辜的羁旅人士,还持了易燃的火石焚烧了不少的屋间。
  他们的目的并不仅是打劫放火那么简单, 而是得知了护羌都尉郁鄢竟是从武威郡来此暂住,可当他们即要寻到郁鄢所住的客房时, 却发现他们竟是中了埋伏。
  虽说这些匈奴人的体格都很蛮武有力, 但是中原的侍从却也都是训练有素, 且武艺高超之人, 几个回合下来,这些匈奴人还是落于下风。
  这场恶战及至丑时三刻, 方才停歇。
  阳关县的官兵也于夜半及时赶到,可他们却顾不及先去抬那些匈奴人的尸体,而是加入了灭火的队伍中, 仅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这巩笔驿的客房和庑廊便被焚毁了大片。
  ——“快!动作都快点!你在那儿愣着做甚?还不快去提水灭火?!”
  司俨听着外面吵嚷喧嚣的动静, 面色愈发沉冷, 他的视线正一刻不离地盯着榻上的娇小美人儿。
  他本是个耐得住烦躁的沉静之人, 可今日他却几度想要动火发怒, 他生怕外面的声音会将裴鸢扰醒。
  今夜她突患怪疾后, 便在他的怀中晕了过去, 现在的她急需好好休息。
  裴鸢这时颦了颦眉目, 亦扭动了几下小身子,明显有被要扰醒的态势。
  司俨见此,眼角渐渐染上了阴郁, 却听裴鸢这时竟是咳嗽了几声,随即便可怜兮兮地唤他:“夫君…夫君…我想喝水。”
  裴鸢甫一清醒,便觉纵是闭着目,眼前也如同在摇曳着熠熠的火光,小鼻子里也溢满了呛鼻的硝烟味儿。
  当她艰难地坐起了身后,司俨已经将茶盏递到了她的身前。
  小姑娘咕噜咕噜地喝了一肚子的清水后,方才有活过来了的实感。
  司俨看小人儿喝得急,生怕她被呛到,便将大手置在了她纤瘦的背脊上,为她顺着气息。
  裴鸢缓过来后,又见窗外果然有火光闪烁,她不禁一慌,忙细声问道:“夫君…外面是怎么了?”
  司俨如实回道:“在救火,不过不会烧到我们这间房。”
  裴鸢这才微微放宽了心绪,复觉这场大火属实来的蹊跷,便又问司俨:“夫君,那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还是意外啊?”
  司俨默了默,还是将匈奴入侵的事同裴鸢如实地说了出来。
  小姑娘听罢,一脸惊诧地赞叹道:“哇~夫君,你真的好厉害啊,你是怎么知道有人会提前入侵这家馆驿的?你是不是有料事如神的能力啊?”
  司俨听着裴鸢单纯的话语,却觉心头就如被刺了一下似的。

  今日的预知,再加之上次从上京逃亡的预知,都没有任何他会死亡的画面,可见就算只是些凶兆,裴鸢也会以付出自身惨痛的代价来帮他驱避。
  可他,真的不需要,也不想再让她如此痛苦了。
  这样的预知之能,他宁可不要。
  司俨因而岔开了话题,嗓音温淡地复问:“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裴鸢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她白皙的额头上仍在冒着冷汗,且一想起之前的那几次可怖经历,就仍觉心有余悸。
  “夫君…我是不是被什么作恶的小鬼给缠上了?都出现过好几次了......就连国师都诊不出我这种病症到底是因为什么?”
  司俨抚着小姑娘柔软的发顶,淡声回道:“别怕,明日万佛窟旁,会有一场盛大的集会,一个西夜国的巫祝会来此处,她说不定…就能将你身上的怪疾治好。”
  裴鸢听罢,蓦地明白了司俨带她来此的缘由,她的心中莫名有些动容,便倏地钻进了男人的怀中,两条纤细的小胳膊亦环住了他的蜂腰,万分感动地软声道:“夫君…你真好。”
  司俨的眸色稍显复杂,只将怀中的小人儿拥紧了几分,复又吻了吻她温腻的额侧。
  实则他娶她,完全是自私之举。
  他从一开始,就不够坦诚,对待裴鸢时,也总是用尽了心机和手段,只想征服她,亦想让她对他折服。
  但是无论之前如何,至今开始,他都要加倍地对裴鸢好,他一定要护好她,再不让她受任何的苦痛。
  ******
  天刚蒙蒙亮时,裴鸢便随司俨前往了万佛窟处。
  至此地后,朝会早已结束,若她二人再晚来一步,那西夜国的巫祝便该骑着骆驼回到自己的国家了。
  却见那女巫祝是位年近耄耋的老者,她身着紫黑色的团衫,手持鸩杖,身后竟还跟了一只拂菻狗。
  说来拂菻本就是西域的一个小国,而当年裴弼送给裴鸢和裴猇的那两只小犬,其实就是从拂菻国来的。
  那只拂菻狗见到裴鸢后,也很亲切地摇着尾巴,哒哒地跑到了她的身前。
  小姑娘因而被可爱的小犬缠住,同它踩着细沙,在广漠上玩耍了起来。
  有侍从在一侧看着裴鸢,司俨便走向了那名年迈的巫祝。
  女巫祝得见司俨后,只觉他模样英俊,气质亦很矜贵,一看便是个命途不凡之人。
  但是既是远从中原而来,还来特意寻她,那便是中了情蛊啊。
  待司俨走到巫祝的身前后,刚想同她说起西夜国的语言,实则这西域诸国的异族语言他都能略通一些。
  巫祝却先他开口,她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语,问向他道:“那个小姑娘,就是你的蛊人罢?”
  司俨看向了远处,正在同拂菻狗欢快玩耍的裴鸢,回道:“是的,我认识的一个稍通巫蛊厌胜之术的人说,我因体内的情蛊,只剩下了两年的命数。但我的身份很特殊...我若死了,没有人能够护住她,所以我这才来寻您,来寻解蛊之措。”
  女巫祝微微地眯起了眼,她满脸都纵横着极深的皱纹,在刺眼的日光下,她的目光稍显睿智,随后又道:“可我看出,你已经动了心了。”
  “但是那蛊虫在我和她身上留的蛊印,并没有完全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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