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季秋倒是没想法在厘城保释当事人还能遇到个故人。
显然,故人见到她也挺诧异的。
“段博弈。”单季秋瞧着眼前这个警服笔挺的帅气男人,坦然一笑,“你真当警察了?”
段博弈也看着面前这个衬衫西装裤,又美又飒的女律师,也是掩不住的喜出望外:“你居然当律师了?”
这倒是看傻了一旁的同事,忙问:“认识?”
段博弈点点头:“高中同学。”
“哦。”
老刘在两人身上扫视须臾,表情变得有些暧昧不明:“哦,锦南来的高中同学?小段你之后不是要调去锦南了,这不就是妥妥的缘分啊!”
“老刘,你别乱说。”
段博弈也没有因为老刘说话暧昧而不好意思。
他看向依旧是那个落落大方,越发漂亮有气质的单季秋,说:“我留个你号码,你先办正事,晚上请你吃饭。”
单季秋也丝毫不扭捏,直接应下:“好啊!”
忙活了大半个下午,单季秋才回到酒店。
她这刚喝了口水,就接到了段博弈的电话。
说是临时有任务不知道多久回,饭是吃不了了,只能等他以后去了锦南找时间补这顿饭。
单季秋知道他们警察的工作性质,礼貌上嘱咐他注意安全,不用补吃饭,便结束了通话。
酒店客房的大落地窗外,正值厘城霓虹的暮色染染。
单季秋立在窗前,神色悠然。
此时华灯初上,满目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低头是流光游走的车水马龙。
从小长大的厘城,这些年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曾经的二线城市,如今也已经是新一线了。
也不过就一年没来,这座城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为何,因为今天跟段博弈的偶遇,单季秋的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那晚苏城的不期而遇。
她手指摩挲着手机,鬼使神差地打开微信,翻开通讯录,直接戳到字母L的位置,点开LY的头像。
他的头像一直没变过。
空白,什么都没有。
单季秋换了手机以后,他们的对话框里也是一片空白。
再点开他的朋友圈,跟他的头像一样仍旧一片空白。
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都把她给删了。
又想起了那晚见到他的变化,想到了他们之间到底还是陌生了,想到那个若隐若现的唇印。
单季秋不由自主地抬手挠了挠下巴,又暗自摇了摇头,果断地退出微信。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乍然而起。
“师父。”单季秋接通电话。
……
回到锦南已经是几天后,单季秋一下飞机推着行李就在出口处看到了方宁儿。
“你可算是回来了。”方宁儿朝单季秋走过去,与之并行,“你再不回来,圆周率就要变成扁周率了。”
单季秋无奈的一笑:“辛苦你帮我伺候它了。”
方宁儿“嗐”的一声:“跟我说这些,见外了。”
单季秋:“好,晚上请你吃火锅?”
方宁儿:“可以。”
单季秋和方宁儿都属于懒人挂的,能在家吃就尽量不出去。
于是,火锅就直接外卖,喊在了家里吃。
单季秋坐在沙发上抱着圆周率在挠它下巴。
方宁儿看着单季秋怀里温顺的狸花猫,笑道:“平时见我高高在上,怎么见你就撒娇卖萌?”
“你还能摸到它。”
单季秋看向方宁儿,笑道:“你忘了上次陈一乘帮我搬家,这小崽崽差点让他破相。”
说起陈一乘,方宁儿腾地一下坐到单季秋身边,笑着打量她。
“干嘛?”单季秋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方宁儿摇摇头,道:“我倒是想问,你这心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单季秋:“你想说什么?”
方宁儿:“我觉得陈一乘真的挺好的。”
单季秋:“我没说他不好。”
方宁儿:“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早就放下了你的白月光,不如跟陈一乘试试呗,我反正觉得他对你是有意思的。”
单季秋:“有个屁,我俩纯革命友谊。”
方宁儿:“我是个编剧。”
单季秋:“所以你爱做梦。”
方宁儿:“反正我觉得你错过了陈一乘,就错过了全世界。”
“我怎么觉得……”
单季秋盯着方宁儿笑的阴阳怪气,“你对他很有意思呢,要我帮忙不?”
方宁儿打了个冷颤:“你明知道我恐男,有意思?”
单季秋见火锅开了,把圆周率放下让它自己玩去。
她起身去餐厅,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你也应该试试敞开心扉,你这样试都不试也不是个办法。”
方宁儿跟了过来,在单季秋对面坐下,帮着下菜:“无所谓了,男人跟钱和姐妹比,不值得一提。”
单季秋笑:“那你还写言情剧本。”
方宁儿:“那不一样,想象出来的男主角世上没有,人间妄想。这是二次元的快乐,你不懂。”
单季秋不置可否:“你开心就好。”
“哦,对了。”
方宁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单季秋说:“你对门好像要搬来新邻居了,前两天我听到有人来看房来着。”
“是吗?”单季秋不甚在意地烫着毛肚,“那就等见到人再打招呼吧。”
……
接下来又是忙碌的日子。
单季秋不仅要准备那起故意伤人案的材料,手头上还有别的琐碎事。
刚进律所的新人这一年基本状态都是这样,谁也不会例外。
加班也固然成了没人强制也得自我强制的常态。
这周末,单季秋终于不用把律所当家了。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搁家里加班。
熬了一个通宵,整个人有点儿灵魂出窍。
晨光熹微,单季秋才坐起身来活动了下肩颈,顺便点了份外卖早餐。
等喝了粥,她就迷迷糊糊的倒床上补觉去了。
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门铃响。
单季秋翻过身,继续睡,门铃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拧着眉心坐起来,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
不情愿地下床,趿拉着拖鞋往玄关走去。
门铃还在不眠不休地响着,她第一次有了想拆门铃的想法。
单季秋半眯着眼,二话不说地推开门,顺便打了个哈欠。
整个人完全还处于神志不清,魂游太虚的状态。
“你好,请问这是……”
门开了一半,男人低沉且耳熟的嗓音就顺势递了过来。
不过寥寥几个字,彼此在目光碰撞的一瞬间便戛然而止。
单季秋手还搁在嘴上,哈欠打了一半。
打散了的三魂七魄霎时被眼前出现的人给招了回来。
她整个人像是从头到尾被突然浇了一桶冰水,清醒到以为自己是不清醒的。
单季秋机械地放下手,茫然地看看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又看看他怀里的猫。
再抬头,再低头。
人很面熟,这猫也很眼熟。
生怕是自己在做梦,单季秋还暗自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单季秋:“你怎么在这儿?”
陆允:“怎么是你?”
门里门外的男人和女人,一个比一个震惊地瞧着对方,同时开口询问。
第52章 欢喜 我是豺狼虎豹么?(一更)……
声音落下的瞬间, 又奇奇怪怪的冷了场。
单季秋盯着陆允,短发蓬松,刘海落于额前, 黑白休闲的运动服着身。
领口随意地敞着, 露出锋利的喉结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皮肤仍旧十年如一日的冷白。
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狸花猫,是与那晚的他不一样的温馨居家打扮。
恍惚间, 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6号院的老房子,与他敲门过来吃饭的模样也相差无几。
而今虽已成熟的他, 其实依然还保持着他独一份的少年感, 颜值只增不减。
再看看自己, 单季秋不自觉地低头看向了自己。
目光猛地滞留在胸口若隐若现的凸起的小点。
就这么一刹那, 她眼睛一瞪,脑子一炸, 浑身一个激灵。
卧槽!
啊啊啊!
她!没!穿!内!衣!
头顶传来男人如拨动琴弦时,将晨光点亮的靡靡之音。
理所当然又噙着显而易见的疑惑:“我刚搬来,你住这儿?”
单季秋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搁这儿一探究竟, 她现在尴尬要死了好么?
“咔哒”的一声。
单季秋下意识地伸手拉上了门,随即暗自吁了一口气。
“猫。”
隔着厚厚的门板, 男人声音更加厚而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他善意的提醒。
单季秋一听, 这才反应过来陆允手上抱着的是……
圆?周?率?
她在空气中凌乱了两秒钟, 遂又推开门。
也没开多大, 快速伸手接过圆周率。没去看人地道了声“谢谢”, 便再次把门关上。
连续吃了两回闭门羹的陆允, 立在门口盯着这扇已经关上的防盗门。
又想起门内那丫头刚才一副睡眼惺忪的迷惘脸庞。
啧,还是那么不讲究。
陆允渐渐地弯起了唇角,而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底浮上一层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也没再去摁门铃, 而是转身抄着裤兜,迈着长腿往回走去。
……
单季秋抱着圆周率愣怔在门内,看了看紧闭的门,这才低头问怀里的小东西:“你怎么跑出去的?”
圆周率大眼无辜又无语地望着单季秋:“瞄~嗷~”
那意思仿佛是在呵斥:“你他妈还有脸问我。”
单季秋将圆周率放回到地上,一边往厕所走一边往前回忆。
难道是拿外卖的时候它溜出去了?
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
应该是了,她就开了那么一次门,就那么一次机会。
幸好这是一层两户,外面门厅没有窗户。圆周率就算跑出去了也只能在门厅呆着,除非有电梯送它上下楼。
不过圆周率还挺怕生,应该不会的。
等会儿,圆周率居然能被陆允抱在怀里,不挠他不说,还异常温顺?
单季秋回头看了眼懒洋洋的圆周率,问它:“你这只小猫咪,怎么这么颜控?”
圆周率现在应该是反应过来了,开始后知后觉的生气了。
它跳上了猫爬架,拿屁股对着它的铲屎官,不搭理她。
单季秋进了厕所,立在洗漱台边寻思来寻思去。
寻思着陆允为什么会是她的新邻居?
她满脑子的问号,蓦地一抬头,直接被镜子里的女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单季秋重新站回去,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凌乱跟鸡窝似的还有点儿油,脸色惨白,黑眼圈严重。
再看自己胸前,丝棉材质的面料上两点明显。
她双手紧紧地扶着大理石台面的边缘,生怕自己腿软摔倒,脑海里又陷入了回忆。
刚才陆允是不是上下打量她来着?
刚才陆允是不是看着她偷笑来着?
刚才陆允是不是……
打住,他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天呐,为什么每次他总是能在她最没形象的时候出现?
老天爷,你是派他来收我命的吗?
……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流淌在大理石纹路的瓷砖上,女人完美的曲线在氤氲着水汽的玻璃隔断里若隐若现。
单季秋泡澡加洗澡足足搞了两小时,也没能消除熬夜带给她的疲惫。
本来打算好好睡上一天,却又因为那个不速之客扰乱她的计划。
现在,怎么也不困了。
单季秋一边冲着长发,一边懊悔自己之前的反应太大了。
照道理,理应请人进来坐坐。
再不济也应该跟他说一声中午请吃个饭什么的客套话吧。
旧事不提,就说最近。
那好歹人在苏城还贴心的把房间借给她住了。她这怎么能直接关门,把人拒之门外呢?
单季秋你做人的基本素养哪儿去了?
行吧,亡羊补牢吧!
晚是晚了点儿,还是得补。
琢磨明白了以后,单季秋关掉淋浴开关,扯着浴巾将自己包裹好,走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