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为妻——百酒狂宴
百酒狂宴  发于:2021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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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对方应诺离去后,她才转身看了眼寝殿,暗自叹了口气。
  她这个内侄女,显然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主,可眼下又没得选。
  同样嫡出的她,并不希望那一人之下的位置被旁的庶出的女儿占了,因此便只能硬扶着李静涵上去。
  只希望对方能尽量将她的话多听进去些,否则总有一日会闹出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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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穆染开口叫李静涵在明安殿外跪上一个时辰后,便吩咐了人将已经昏厥过去的颜致远抬回了那库房边上的夹室之中。
  同时还派了人也去了尚药局找司医来。
  她自己则在夹室内站了会儿。
  看着对方被李静涵踩得已经完全肿起,甚至指尖都是淤血的手,她垂落在身侧纤细的指尖不由地动了动。
  那当初几乎要根根折断、摧心折骨的疼似乎还隐隐在指尖浮现。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第一次被穆宴救下时的情景。
  及至今日她都知道,若是当日不是恰好碰见了不顾宫人劝告非要去那偏僻之所的穆宴,只怕她的性命早就不保。退一步来说,便是保住了命,这十根手指也许也早已废掉了。
  这些年来她虽然极少提及当初的事,也从未想过要对当初折磨她的人做什么,可幼时所受的欺辱却始终留在心中。
  直到今天再次看见类似的场景,才一下子想起了那时的感觉。
  所以素来不喜欢同人计较的她第一次罚了李静涵。
  在明知对方背后是李太妃的情况下。
  以往便是知晓李太妃不喜她,她也从未想过要同对方交恶。
  或者说,李太妃之于她,不过是个上了些年纪的长辈罢了,她并不很在乎。
  可今日有了李静涵这事后,只怕二人之间怕是结下梁子了。
  但穆染却不觉得后悔。
  且不说那李静涵所知所为引起了穆染幼时的记忆,便是对方在她的明安殿之外公然欺辱她的人,还说出了那样不敬之言,她便无法再视若无睹下去。
  否则叫旁人瞧了,只会觉着她这个长公主性子软弱,连个外臣之女都能随意欺辱。
  看着床上已经完全昏厥的颜致远,穆染便问了句:“司医还没到?”
  身后的千月忙回说只怕就在路上了。
  “才刚叫了内给使去请,尚药局来回也要些路程。”
  穆染便没再说别的,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千月见了便觉得不妥。
  “殿下,此处毕竟不适合您久留,陛下若是知晓了,届时又说奴婢等没好好照顾殿下了。”
  其实千月想说的是,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不能劝说长公主,反而让对方同这贱籍同处一室这样久。可这种话,她不能明着说出来,因此便只能稍稍提了句。
  类似的话先前她也不是没说过,那时的颜致远刚从奚官局被带过来,长公主亲自倒水喂了对方,结果却被打翻了茶杯。
  那时千月便劝过了,只是长公主并不放在心上,显然不在意陛下的想法。
  原本千月以为这回也一样,殿下应当还是会在这里等到司医来了再走,谁知她话说完后长公主似是思索了半刻,接着便道:“也罢,本宫还是先回殿中,留在此处也无法替他诊治。”
  说着便转身往房门处走去,还不忘吩咐一句:“叫两个人来照顾颜致远,还是同先前一样。”
  千月一直等对方的身影出了房门,都瞧不见后才猛地回过神来。
  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处,她不由地有些惊愕。
  ……殿下这是转性了?
  以前不是最不喜她们提起陛下的吗?
  颜致远是在指尖的剧痛之中醒来的。
  那疼让他竟一时无法忍受,动了动指尖便是摧心折骨般的疼席卷而来,叫他不由地呻.吟一声。
  接着他便感觉到有小宫娥小心翼翼地声音响起。
  “快别动了,司医说了,你的手伤的严重,要好好休养,若无必要不要所以动手指。”
  颜致远这才努力睁开双目,接着见到了一个挽着双丫髻的小宫娥蹲在自己的床边,手中拿着一条刚拧干的帕子,似乎是想替他擦脸。
  “殿下……呢?”他脑子清醒后的第一句便是问长公主的消息。
  那小宫娥便说了句:“殿下回自己寝殿了,吩咐了我来照顾你。”
  说着便将手中的帕子往前,要替对方擦脸,结果落了个空。
  “不用了。”颜致远忍着手中的疼痛费劲开口。
  小宫娥见他侧过头,显然不想自己靠近,便不好再勉强,只得将手中帕子放回盥洗盆中。

  “司医说你的手骨裂了,想要彻底好需要一段时日,殿下已经吩咐了,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养伤,银团她自己留在身边养着。”
  颜致远听见这话,眼神才稍稍有了些波动。
  “殿下、不要我替她照顾银团了?”
  小宫娥闻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的话。
  银团原本就是陛下送与殿下的,不过是吩咐了颜致远帮忙看着,怎的便成了替殿下照顾了?
  “殿下说了,你眼下的模样若是将银团留下,反倒不利于休养,故而将银团带回自己身边了。”
  小宫娥说着不知怎么想的,竟又加了句。
  “银团是陛下当初好容易寻了来送给殿下的,先前陛下每每来了明安殿也总会问起银团的事,眼下养在殿下身边,陛下也好亲自看看。”
  这话其实她也不是特意说给颜致远听,不过是因着自己手中正做着事,而躺在茶茶床上的人又不开口,她嫌房间闷自己说给自己解闷的。谁知说完后忽听得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低头一看,原来是方才司医开的药粉,不知怎的竟从床边落在了地上,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瓷瓶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粉末散了一地。
  “呀,怎么都摔了。”小宫娥有些不高兴,“这下又要跑一趟尚药局重新拿药了。”
  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将本就容易摔碎的瓷瓶放在床边有什么不对,反而抱怨着自己等会又要跑好远的路了。
  “陛下同殿下的感情真这么好?”就在小宫娥不开心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时,便听得床上的人问了这么一句,且声音听上去还带了些莫名的阴沉。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发现了这言语之间语气的不对,可小宫娥是才来明安殿不久的,年纪也不大,人也单纯,听后并未想太多,甚至边收拾碎片残渣便点了点头。
  “自然是了,如今皇城之中谁不知道殿下同陛下是自幼而来的情谊,陛下极为看重咱长公主,有什么好的都先想着殿下,听得说你这房间旁的那库房之中,堆满了这些年陛下送给殿下的各种奇珍异宝,里头好些是旁人见都未见过的。”
  “……那殿下呢,待陛下又如何?”
  小宫娥实在没心机,还以为颜致远是听了她的话好奇,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殿下是陛下皇姐,待陛下自然不差了。别的不说,就说幼时陛下曾不甚失足落水于太液池,那时便是殿下衣不解带地照顾,一直到陛下彻底康复。哦还有……”
  小宫娥喋喋不休地说着,没意识到床上的人眼色越来越暗沉。
  颜致远看着跟前这个人,脑中全是对方说的那些话。
  她说殿下同陛下之间关系亲厚。
  殿下曾衣不解带地照顾了陛下很长时间。
  殿下方才还吩咐了下厨房做了羹汤送去紫宸殿,提醒陛下要记得用晚膳。
  殿下她……
  颜致远越想,心中的郁气越盛,他觉得自己心中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至极。
  因为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什么。
  长公主同陛下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异于常人。
  旁人不知晓,可他是知道的。
  当今圣上他……
  颜致远的脑子越发混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用力地咬了咬舌尖,很快就尝到了从那上面传来的血腥之味,让他原本有些混沌而昏沉的脑子又变得清醒起来。
  他想起长公主那双冷月寒星般的眼眸。
  微微喘.息了声。
  殿下眼中……好像已经有了别人了。
  这样不行的。
  他想。
  自己应该要想想法子了。
  .
  将兔子接回身边养着后,有约莫半个月的日子,银团都是很暴躁的,见了人就咬,也不让人碰。
  那段时间穆染便也不轻易让人靠近银团,只是将它放在自己的笼中,让它安静待着,自己则时不时同银团说说话,有时会拿着干草逗逗它。
  日子长了,她便发现银团逐渐变得好了起来,性子也越来越温和,不再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她便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这些日子和银团相处多了,兔子又重新认得了她。
  于是这一日,想着让银团多出去溜达一下,她便带上了几个人,又特意带着银团一道去了太液池旁。
  眼下刚过秋分,夜间虽然会冷些,可白日却还是有些秋热的,因而她便也没穿的太多,还特意挑了离池水近些的位置,叫人搭了处简单的阴凉之所,又放了张贵妃榻,自己在上躺着。
  银团则被从笼子中放出,眼下正在四处是草的草地中撒欢。
  整个兔子蹦蹦跳跳,许是因着太久没出来,跑着跑着便突然跳起来,两只耳朵都跟着一块动着,一看便是高兴坏了的。
  穆染斜倚在贵妃榻上,眼神落在那一蹦一跳的灰紫色团子身上,忽然便想到前两日穆宴同她说的话。
  那时的穆宴正同她一道躺在明安殿寝殿的架子床上,眼见她多说了几句银团的事,便颇为不高兴地开口道:“皇姐,朕一日中好容易有这么点时辰同你一道休息,你怎的一直提起那兔子。”
  那时的穆染见他这模样,便道:“银团不是你送的吗,我看你前些日子还总问起它的事,以为你想知道它的情况。”
  谁知对方听后竟理直气壮地说:“朕问它不过是想同皇姐多说说话罢了,朕实在不喜欢小动物。”
  思及此,穆染不由地摇摇头。
  她发现,近些日子来,穆宴似乎愈发孩子气了。
  简直是心里想什么便都说了出来。
  明明刚开始叫人把银团送来时,他还会说自己也喜欢小动物的,如今便大方承认自己其实一点不喜欢了。
  “殿下。”这时,千月的声音打断了穆染的思绪,她于是抬头看向对方。
  “卫国公夫人来了,说是求见您。”
  穆染闻言一怔。
  卫国公夫人?
  穆宴的姨母?
  怎的会想到见她,而且还专程找来了太液池?
 
 
第五十一章 “皇姐,难受……”……
  穆染虽同穆宴自幼相处, 可她还从未见过对方的姨母,也就是卫国公夫人。
  上回卫国公夫人来求见,恰好是她同穆宴一道用膳, 只是因着身份原因,也不便相见。
  再者, 对方是穆宴的姨母,并不是她的, 所以这么些年来, 她也只是听说了这位国夫人, 却从没见过。
  且关于对方的事穆染知道的也不多。
  只是隐约听得说,似是因着先太后的关系, 穆宴待自己这位姨母倒是颇为亲厚,尤其是登基这么一年来, 国夫人入宫的次数不多, 可每回似乎都是特意来的。据说卫国公府并不太平,国夫人身为正妻要应对的事却不少, 要不是因着自己是天子的姨母, 只怕早就在国公府无立足之地了。
  虽然听说了这些, 可穆染却从未想过深挖。
  毕竟是卫国公府的家事,她也同国夫人没什么关系,因此并不感兴趣。
  只是她未料到,对方竟会专程来见她。
  尤其是她本人不在明安殿的情况下。
  更不必提国夫人来得突然, 事先连封请见的折子都未递来,若不然, 穆染也不会今日带着银团来太液池了。
  “确定是来求见本宫的?”穆染想着,便同千月又确认了道,得到肯定回答后方从贵妃榻上起身, 接着道,“叫她们将银团带走,先去别处玩,仔细看着,别让银团跑丢了。”
  待千月应了后才续道:“再搬张梳背椅来,去请国夫人。”
  身边跟着的人便恭敬应诺,有两个忙着走开去逮银团了,千月则去请国夫人,走前还不忘吩咐了人将梳背椅搬来放好。
  不一会儿,千月便带着国夫人回来。
  眼见对方见礼,穆染伸手挡了挡,便道:“国夫人多礼了,先坐下说。”
  两人便一道落座,千月则知机地在旁倒了杯茶,放在梳背椅前的蝶几之上,尔后方走到穆染的贵妃榻边站定。
  眼见国夫人坐下,穆染才开口说了几句,话都不复杂,不过是一极常见的客套话。
  “本宫竟不知国夫人今日会入宫,倒叫国夫人亲自来了太液池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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