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贵妃长寿——花气薰人欲破禅
花气薰人欲破禅  发于:2020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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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在皇上心里,皇后与贵妃恰是娥皇与女英,皇后依旧是无可争议的后宫之主,贵妃是他最心爱的宠妃,就做个清闲富贵的皇贵妃。
  真是两全其美。
  高静姝第一次坐在皇上膝上,她平复了一下心跳,望进皇上狭长而深重的眼眸:“皇上,昨儿我说了纯妃年老色衰,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宫里哪个女人没有这一天呢?再好的容颜,也只会随着时间而逝去。皇上既然许了臣妾一件事,臣妾就求这个恩典:无论以后臣妾如何年岁老去,容颜不在,或是又办了错事,惹了皇上厌烦,皇上也不要废弃我,我想做皇上一辈子的贵妃。”
  高静姝比后宫所有人都明白的一件事是,大家集体活不过乾隆。
  他太能活了。
  足够熬得现在宫里所有人入土为安或者鹤发鸡皮。
  见皇上今日真的要许一个大恩典,高静姝立刻敲定自己的退休待遇。
  皇上望着贵妃的面容。
  心中不可谓不震惊:只有贵妃对朕是真心,不图功名利禄。
  皇上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朕心里都知道,纯妃,嘉妃,亦或是满宫妃嫔,虽然心里有朕,但许多的举动说是为了朕,实则更是为儿子,为更好的位份,为了母家,说到底是为了自己。”
  “唯有你,居然只想一辈子做朕最心爱的贵妃。”
  高静姝:等等,心爱这两个字不是我说的,我的重点不是心爱,是贵妃啊皇上,贵妃的月例银子请一分不少的养到我死!
  皇上自顾自在感动,片刻后:“好,朕答应你。”
  
  皇上是带着唏嘘感慨继续回去处理朝政的,而高静姝则迎来了柯姑姑欣慰的脸。
  她一脸孺子可教道:“娘娘这般真心流露,皇上十分动容。奴婢恭喜娘娘。”
  晌午后,奉召到九州清晏后的皇后也知道贵妃所求。
  听皇上说起今日事来,皇后才知道皇上竟然有立皇贵妃的心。
  皇上还一脸自然道:“皇后贤德,又跟贵妃和睦,想来是不会有异议的。因而朕就没提前跟你商量。结果今儿在贵妃那里,朕没主动提此事,只说给她个大恩典,想让她自己开口来着,结果她竟然只要一世做贵妃,也罢,皇贵妃之事就先搁下吧。”
  皇上又莞尔:“说来,皇后不会不同意吧。”
  话都说到这儿了,皇后能说什么?她不能不同意。
  可但凡一个清朝的皇后,都会对皇贵妃这个称呼心生忌惮。哪怕皇上无心废后,天下人也会揣测是她后位不稳。
  这跟坐上来的人是谁没关系,她不想要后宫里多一个皇贵妃。
  听闻贵妃并没有提这个要求,皇上也暂且熄了立皇贵妃的心,皇后无端心底就落下一块大石。
  有时候,不是两个人要斗,是两个位置和时局推着人不得不斗。
  皇后是来回小选事务的。
  因太后的意思,是在五月大选前先完了小选,也省的新妃嫔进宫,宫里人不凑手。
  皇上翻着皇后递上来的小选名册,不过是选宫女,他也就不甚在意:“朕想着,既皇贵妃不立,这些年朕也就不打算再立贵妃,酬以妃位也就够了,不然倒是养大了她们的心。”
  皇后含笑点头,这话她爱听。
  皇上又把册子递回去:“包衣小选之事交给你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只管去做。”
  皇后一笑:“臣妾想着,让贵妃和娴妃帮帮臣妾呢。”
  皇上抚掌而笑:“贵妃如何帮你?你只是疼她,要给她身上添点功罢了。至于娴妃……你觉得好用就用吧。只一点,别养大了她的心。”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娴妃身上最不让他喜欢的一点,并不是性情和相貌,而是一点不安分。
  不是说娴妃会算计别人那种不安分,而是娴妃带着点男人的野心和傲气,没有女子的安分。她格外注重自己的尊严,权威不容侵犯,自己的翊坤宫管理的铁桶一般,下人们无不对她俯首帖耳。
  或许皇上自己都不会承认,在娴妃身上,皇上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
  没有男人会喜欢像自己的女人,尤其是强势独断的男人,更接受不了一个女人居然有野心,有魄力。
  就连六宫之主的皇后,本事都要深深藏在贤惠与温婉之下,何况一妃。
  皇后很明白皇上对娴妃的复杂感知,这也是她这些年不肯用娴妃的原因。
  可如今纯妃嘉妃小动作实在太多了!
  纵使没有实在的证据,皇后也总觉得背后是这两个人影影绰绰。
  不必看实在证据,只要看诬陷贵妃这事一旦成了,谁得利最多,就差不了多少了。
  皇后垂眸:既如此,娴妃还是不要再闭门过自己的日子了。
  比起两妃盯着的是高位,是给儿子争的储位,娴妃要的不过是权,她天生喜欢做当权者,那自己就给她权。
  娴妃是聪明人,她自会去按住纯妃和嘉妃。
  一瞬间皇后有点心酸。
  此时她与皇上相对而坐,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和和气气地说话,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然而人心隔肚皮却各有各的称量,齐眉举案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同床异梦?
  这样的心酸转瞬即逝,皇后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依旧是端雅柔和的笑容:“贵妃的心自然是难得,可这回她实在受了冤屈,皇上总得赏点什么?”
  皇上揉了揉额角:“寻常衣裳首饰她难道还少?珍宝摆设只怕她宫里也不缺,朕也想不到赏什么了?”
  皇后一笑:“皇上是忙忘了,年前贵妃的额娘就报了病,不但当时没能探望贵妃,连过年都没进来呢。到了圆明园,高大人倒是有皇上恩典,见了一面女儿,可高夫人这个做亲娘的,从贵妃大病起就再没见过女儿,想必是要惦记。”
  皇上点头:“朕倒将这个忘了,既如此,就叫高家递请安折子给你,让贵妃见见额娘和妹妹。”
  
  高家在接到这个恩旨前,先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林太医是有轮休的,在休息的时候,就在一处酒楼见了见青衫素袍寻常富家翁打扮的高斌大人一面。
  将贵妃此次被诬陷受委屈的事儿和盘托出。
  高斌立刻打完了整个算盘:自家女儿这次是吃了亏,在皇上应该会有一点补偿。
  不过都是亲父女,这点补偿金谁用不是用。高斌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利剑出鞘。
  次日御史上书,高氏一族高昌高荣两家,仗其两位大学士兄长之势,抢占民宅民女,私下放贷,殴打平民等共八条罪名。
  康熙爷年间,上朝还是沿袭着明代的御门听政。一大早在乾清门或是太和门处上早朝,听取官员汇报。
  到了雍正爷年间,皇上脾气变了,上朝都跟着变了:设立军机处后,每日早起多半由军机大臣向皇帝奏事,或是一人或是多人,但总之由大批官员的早朝变成了小会。地点都变了,在养心殿西暖阁就能上朝。
  而当今,起初更随着祖父,近几年才向着先帝爷发展去了。又因为他爱到处乱跑,三山五园的,也不方便上大朝。
  既在圆明园,不是大朝会,总共也只有二十几个人在皇上跟前站岗罢了。
  听说两个弟弟被告发,高麟尚在思索对策,只见高斌已然出列,跪在御前请罪,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其中心主旨就是:皇上隆恩,让高氏一族抬旗,然而他们竟然这样糟蹋皇上的恩典,那么就请皇上抹了他们的旗籍,继续打回去做包衣!
  高麟当场就急了,三房四房再不好,也是他嫡亲弟弟。让高斌对着脸抽了九年,扣了九年的口粮已经是他的极限,再不能让他们从在旗变成包衣奴仆。

  于是高麟也赶忙出列:“皇上,奴才为高氏一族族长,管束家人不严,奴才有罪。”先认错,刚准备倒口气来个但是。
  然而高斌没给他‘但是’的机会。
  也是高斌外放多年,高麟跟这个庶弟多年不深刻接触,还以为他是十年前那个江宁织造,却忘了现在高斌同样位列大学士,入军机阁参赞军务,简在帝心,处事也自然更加老辣。
  他实在不该在高斌面前还想着倒一口气的。
  在他换气的功夫,高斌已经接口:“回皇上,长兄虽有教导不严之过,但高氏早已分家,家兄虽有罪,但也不至于同罪被削去旗籍。”
  高麟:???我并没有想同罪。
  高斌越发羞愧状:“回皇上,昨儿大哥还跟奴才说起,因皇上隆恩,高家一门两位大学士,才叫两个弟弟纨绔无能,欺压百姓,有威势可仗。大哥还说起,既如此,他宁可不做大学士!这等忠孝节义实在让奴才汗颜。虽说大哥是高氏一族族长,但家人不能约束并非全是大哥的错,奴才愿意一同被罢免大学士之职。”
  高麟心里正剩下两个字:卧槽!
  高斌是得了离魂症吗?自家最近并没有惹急了他吧,怎么干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情来啊!
  两家又不是生死仇敌鱼死网破,至于一把砸下去两个大学士位置吗?
  连鄂尔泰和张廷玉两个都有点惊讶,看着这对高氏兄弟,怎么回事,高斌怎么忽然杀疯了?
  
  高斌是个很能体会上意的人。
  他知道皇上对贵妃现在有点歉意。
  如果给帝王打分,乾隆绝对算是个高分皇帝,不是说他多么为国为民,而是在绝对统治这方面,做的一骑绝尘。
  所以涉及他帝权底线的事情,别说是贵妃这点未兑换的补偿,就算是贵妃本人甚至是皇后哪怕太后,都不足以动摇皇上。
  可若是无关大雅的小事,皇上这点偏心就已经足够成事了。
  高家三房、四房就是无关大雅之事。
  果然,贵妃刚推辞了皇贵妃之位,皇上也不会转头就因为这点姻亲小事把贵妃的阿玛削成白板。
  何况他知道,高斌与兄弟们关系根本也不好,不会护着他们欺压百姓。
  于是他只道:“管家不严之过罢了,况且你们已经分家,不至如此。”
  说完下了结论:“高昌高荣两脉夺旗,高麟作为高氏一族族长,罚俸一年,高斌罚俸一个月。”
  高斌似乎感动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当场为皇上奉献生命一般:“皇上宽宏大量,奴才阖家铭感圣恩。”
  高麟……高麟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想喘一口气再说话!
  这会子倒是能开口了,可让他说什么呢?让他说自己不想被罚俸,说想捞出两个弟弟继续做旗人?
  那皇上估计会立刻翻脸把他的大学士帽子摘了。
  他只能谢恩。
  皇上满意起来,对高斌道:“若人人都似你能大义灭亲公忠体国就好了。”
  高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还得了个好评?!
  高斌再次谢恩,继续捧着皇上,君臣两个看起来其乐融融。
  也是高斌熟知皇上的心理,他给人恩典,是再不愿意对方出错,打他的龙脸的。
  高家一族抬旗本就是莫大的荣耀,三房四房竟还不知道夹着尾巴老实做人,高斌早早干掉他们也是防着这两家蠢货牵扯到自己和女儿。
  现在他终于抓到了最好的时机,捅刀完毕,自己毫发无损的退了下来。
  
  “你疯了!都是亲兄弟,你竟这样作践他们!”高麟的马车在宫外拦住了高斌的马车。
  其余官员见此,虽然感兴趣,但也怕得罪人,不能明着驻足围观,只得绕道而行。还不忘吩咐家人慢点赶马车,又恨自己没长一对顺风耳。
  高麟撩起车帘子愤怒无比地喝骂,看起来恨不得钻出车里揪出高斌暴打一顿。
  要不是武力值不行,他真会这么干的。
  只有做过包衣奴才,才知道一个旗人的身份多么贵重。
  包衣是所有旗人的奴才,所以哪怕是做了高官的包衣,见到本旗游手好闲的旗人,都得下马请安。
  一个官员还要给平头百姓请安称奴,个中滋味不是经过的人不会明白。
  简直是人种歧视。
  高家终于抬了旗,高麟觉得到地下也有脸见先人了,结果现在两个嫡出的弟弟居然被高斌一手一个薅掉了头上的旗人名额。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比杀人还狠呢,高家三房四房子子孙孙又变成了包衣奴才!
  而且高斌本人可还在旗。
  三房四房的子孙从这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高斌的奴才。
  高麟几乎要心梗过去了。
  高斌慢悠悠撩开马车帘子:“啊,是大哥啊。”
  看着高麟气的通红的双眼,高斌露出了一个颇为风流风度(就是看起来很放荡不羁很欠揍)的笑容。
  “大哥居然还有空在这里拦我?”
  “三弟四弟如今不是旗人了,大选的名额自然会被跟着抹除,你们既然对家里的女儿寄予厚望,就抓点紧,去内务府重新报名参加小选吧,看能不能送进宫争去贵妃娘娘的宠爱。”
  高麟脸色微变:“你知道了?”
  他们一直尽力瞒着高斌,就是恐宫里贵妃知道了,给皇上吹吹枕边风,自家女儿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根本入不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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