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帽沿裹着一张呆愣愣的小脸,很是娇憨可爱,周津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去吧!”
幼安像是傻掉了,根本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门从里拉开,孟春过去扶幼安:“娘娘这边请。”
孟春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幼安手里的盒子:“微臣帮您拿吧。”
幼安刚走到垂花门前,听到这句话,低头看柿子饼盒子,咬咬牙,跺跺脚,忽然转身跑回去。
站到还未进屋的周津延跟前,把盒子怼到他怀里示意他接过去:“我不会答应的。”
周津延脸色冷下来,眯起凤目,就是不抬手。
刚刚还抬手玩她的脸,这一会儿却像是断了一样,幼安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下。
她如今已经放飞自我了,再怎么得罪他,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幼安也不配合他,回头把盒子放到孟春手里,朝他喊道:“我会让人把袖炉和木炭还给你,我不会占你的便宜!”
她说完就跑开了,周津延帮她带着帽子也被吹下,挂在背后。
“这……,督公……”孟春手忙脚乱地接过来,还没弄明白现下是什么情况,犹豫要不要追上去,看着被幼安抛弃在原地的周津延,不知道该做什么。
周津延来回深呼吸了两次,冷笑一声:“呵!”
孟春决定不提这一茬好了,开口:“督公,安太嫔和成太嫔还在西厂,您看……”
周津延瞥了他一眼。
孟春立马改口:“这些事情,自然不必您过问,卑职等一定会查清事实,卑职是想问,事关咸安宫是否要传容太妃问话?”
周津延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看他。
按规矩是要传唤的,孟春连忙说:“卑职知晓了,不过例行传话,容太妃应该不会害怕。”
周津延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似的,不耐烦的轻啧一声:“不用。”
孟春顶着他要吃人的目光问:“安太嫔和贤太妃几位呢?”
周津延淡声:“传。”
孟春心头一梗,好吧!
周津延落下一句话,转身回屋:“你怎么回事!”
孟春也委屈,他哪里知道西厂的一应准则到了容太妃跟前就不好使了啊!
幼安来回地跑,好累的,忍着心脏的不舒服,大喘着气,出了楼梯口,看到珠珠站在门口垫脚往下看。
“娘娘干嘛去了?”珠珠着急道,又摸摸她的手,“怎么冻成这样?”
幼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折腾了这么一会儿究竟做了些什么,这会儿脑海里全是周津延,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进屋,热烘烘的暖气驱散她身上的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自从周津延帮她换了木炭,她们奢侈的不得了,炭盆熏笼燃得足,置身其中,仿若暖春。
但是很快她们就享受不到了。
幼安好后悔她刚刚多嘴,放的狠话。
那香喷喷的柿子饼,漂亮的袖炉和足量的木炭都离她而去了。
幼安这下真的伤心了,她现在穷成这样,还逞什么能啊!
好后悔!
幼安仿佛天都塌下来了,难过到夜里睡着了都还在念叨。
珠珠起夜,来里屋瞧瞧幼安有没有踢被子,听到帐内的似有似无传出的轻泣声,连忙加快步伐。
掀开帐幔,幼安露在被窝外面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嘴巴一张一合,只听见“柿子饼”之类的词。
珠珠伸手一摸,幼安的额头热到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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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古言预收《美人多娇》!右耳失聪小作精x凶悍恶霸】
明黛骄纵任性了十五年,突逢巨变,明家覆灭。
璀璨的明珠摔入泥潭,人人可践踏。
明黛为救父母,找上了从前不屑一顾,百般瞧不上的魏啸。
魏啸其人,名声凶悍,传言中他做过悍匪,打过劫,杀过人,行的刀尖舔血的事。
魏啸瞪着赖在他家不走,日食万钱,花钱如流水,骗吃骗喝,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明黛,揪上她的耳朵。
没舍得拧,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耳朵:“小骗子,你要不要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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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岁暮天寒, 冷风呼啸,最是刺骨的寒冷,幼安身体底子本就差, 在料峭的冷风中来回穿梭,成功把自己折腾病了。
珠珠连忙搁下烛台,将帐幔挂到钩子上, 飞快的把屋内的烛火一一点亮,坐到床边,焦急地叫她:“娘娘!娘娘!”
幼安听到珠珠的声音了, 只是脑袋沉沉,耳边伴随着嗡嗡作响的杂音, 额头闷疼, 眼皮子更像是被人压了个千斤顶, 怎么都睁不开。
难受到无意识的低哼。
珠珠拿着绢帕擦拭她脸上的汗水泪珠:“娘娘,您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幼安像是历尽千难一般终于挣脱禁锢, 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 裹着棉被像蚕蛹似的,拱到她怀里,拧着黛眉, 哼哼唧唧地呢喃:“珠珠,我难受。”说话声鼻音很重。
她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 她刚刚做了个梦,梦到她拥有了一座柿子饼堆成的小山,好幸福啊!
正觉得美滋滋,想要享受的时候, 一大匹群恶狼乌泱泱地跑过来,把她的柿饼山踏成平地,一点儿碎末都没有给她留下。
她伤心欲绝,天仿佛都塌了。
幼安这样黏人,珠珠更加心疼了,摸着她的平滑细腻却冒着冷汗的额头,放轻声音:“娘娘,您发烧了。”
幼安软软地哼了一声,原来是发烧了啊!难怪她这么难受,幼安脑袋迷糊糊的,从棉被里伸手抱住珠珠的腰。
她现在跟个小炭炉子似的,热烘烘的,珠珠都害怕她把脑袋烧坏了:“我让嬷嬷去请太医,您先松松。”
幼安烧到神志昏沉,珠珠说话,她也听不清,往她怀里直钻:“难受……”
珠珠没得法子,只能狠心用力推开她:“娘娘好好的啊,我去去就来。”
幼安被珠珠轻轻扔在床上,盖好棉被。
生病的人大概都是脆弱的,更何况幼安这种本来就爱哭的哭包,幼安看着珠珠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挺俏的鼻子抽一抽,撇撇嘴,眼泪啪嗒啪嗒成串儿掉下来。
她趴在床上,委屈的视线望着紧闭的屋门,漂亮的狐狸眼不复以往那般清澈明亮,而是泛着潋滟的水光,朦胧中红彤彤的掺杂着红血丝,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将被褥浸湿,看起来好不可怜。
幼安呜呜呜地抽泣着,哥哥,姐姐,还有珠珠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
是她不乖吗?
呜呜,珠珠是骗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幼安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呜呜,身上好难受。
头痛欲裂,她不会死在这里吧?好想回家。
幼安胡思乱想,哭成个泪人了。
珠珠找了个嬷嬷去太医院叫太医,自己拿了盆,兜了一小盆的雪回屋。
瞧见幼安惨兮兮的模样,珠珠哭笑不得,把盆放到床前。柔声哄道:“娘娘怎么了这是?我回来了啊!咱们不哭啊!”
珠珠语重心长地说:“您别不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儿,您可不能哭。”
幼安依赖地靠着她,擦擦眼泪,扁扁嘴巴:“我,我没哭。”
可她眼泪还是不听话地往下掉。
珠珠应声:“嗯,娘娘没哭。”
扶她躺好,拿两条巾子顺手丢到冰凉的雪水里泡着。
伸手在幼安的软枕下面摸了摸,翻出她的药瓶。
幼安抽抽噎噎地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珠珠拔了塞子,往里一瞧,空荡荡的瓶子哪里还有药丸。
“娘娘……”
幼安掉了颗眼泪:“我头疼。”
珠珠心里酸酸的,把药瓶收好,拧干巾子,搭到她的额头上。
幼安一惊,瑟缩了一下,脑袋仿佛都清醒了,瓮声瓮气的嘟哝:“好冰。”
但是缓过这一阵儿刺激,便觉得舒坦了,她拉着珠珠的手,鼻音很重,声音却虚飘:“珠珠,你别担心,我没有犯病,心脏不疼的。”
珠珠只当幼安在哄她,她这会儿烧得厉害,哪里还能分辨身上何处在疼。
幼安额头滚烫,冰凉的巾子在她额上待不了多久,很快就被烘得温热。
珠珠重新浸湿一条巾子换了她额上的那条,往窗外看了看,满眼忧虑。
心里估量了从东郊民巷到吉云楼的距离,更加担心了。
*
周津延私宅熹园
酒香伴着茶香弥漫在整个暖阁内,一张矮塌临窗而放。
周津延慵懒地斜倚着凭几,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透过窗纱看屋外的雪景,懒洋洋地抿了一口清酒,唇齿留香。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牵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轻笑了一声。
而一旁的两人手中捧的都是香茶,徐闻行医,顾铮行军,皆不是可以饮酒的人。
听见他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
徐闻爱调笑,撂下茶杯,凑过去问:“周公公遇到什么喜事儿了?说来听听。”
他挑挑眉,又拍拍顾铮的肩膀,表示顾铮也想知道。
顾铮清和儒雅的面庞闪过淡淡的笑意,也不反驳。
周津延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斜瞥了徐闻一眼,幽幽地说:“时辰不早了。”
这是赶客的意思,徐闻啧了一声,瞬间怂了:“得,得,得,我不问了。”
顾铮看着周津延苍白消瘦的面庞,正声说:“时候是不早了,我们回了。”
“最近瘦了,早些休息,少喝酒。”顾铮指指周津延身侧还在温酒的炉子。
周津延唇角微弯,应了一声。
“你回来了,正好好好说说他,我这个大夫的话他都不听,”徐闻听到顾铮的话,来劲儿了,“咱们周公公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十一个半时辰都在处理公务。”
周津延漫不经心地起身,径直往徐闻跟前走去。
徐闻连忙往顾铮身后闪。
顾铮无奈地隔开他们,拿出一封信:“则益的信。”
“外面有我和则益,你不必事事都担在肩头。”
周津延停下脚步收了信,没回他的话茬,只说:“我送你们回吧!”
顾铮叹气摇摇头。
走出屋外,风雨飘摇,有宦官抱着周津延的斗篷披在他肩头。
三人阔步走入雪中。
骑马走在街头,路过东交巷,恰好有辆小驴车驶出。
徐闻认出这是太医院的车,驾马过去,拦住驴车,俯身问:“宫里谁传太医了?”
还未等到车夫回答,驴车窗户口钻出个脑袋,像是瞧见了救星一般:“老师!”
车上坐的是徐闻的学生,今年刚入宫的小医使。
徐闻桃花眼里的笑意消失:“怎么是你!张衡不在?”
张衡是今晚值夜的太医。
那医使忙道:“张太医原先是在的,但入了深夜,张太医说宫里应该不会有主子传唤,就先回家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在太医院值夜。
谁知刚刚宫里吉云楼的嬷嬷递了话,说容太妃病了,我们已经派人去张家叫张太医了,以防万一,我先进宫抵着。”
徐闻还未开口,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必了,告诉张衡,我明儿在西厂等他。”
徐闻面带诧异地转头看过去。
周津延已经攥紧缰绳,调转马头,沉声:“徐闻!”
又随手指了人护送顾铮回卫国公府。
徐闻立马跟过去。
两匹骏马直穿长安街,往皇城奔去,很快又消失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
那边珠珠看着开始意识模糊的幼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换了一条巾子覆在她额头上,跺跺脚,又跑了出去。
好在这回总算有了动静,珠珠泄了一口气,急忙走到楼梯口,以为是出去传话的嬷嬷,开口道:“请个太医,怎么这么慢!”
谁知低头撞上周津延幽暗的凤目。
“督公!”珠珠一惊,连忙行礼。
周津延略过她,疾步往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