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慕拉
慕拉  发于:2020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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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连漪说到这,停顿一下,问边寂:“你应该不想和普通人一样递简历参加无数次面试,最后连去个普通的银行证券都是问题吧?”
  边寂看向舒连漪,瞳色漆黑,不起波澜。
  舒连漪等同于是在做交易,也是另一种层面的威胁。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舒梨。
  边寂沉默着,呼吸很静。而后,他说:“舒总的意思我明白了。”
  “您放心,舒氏我不会去,您的女儿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这笔钱,我更不会收。”
  边寂冷静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走得决绝。
  舒连漪透过车窗,看着边寂晨色之中孤傲高挺的背影,垂眸笑了声。
  还挺倔。
  该说他像谁呢,这一点倒是有点像他妈,放着高枕无忧的好日子不过,偏要拣苦日子。
  司机重新上车,发动车子里去。
  边寂孤身没入这城市的早高峰里。
  他站在路口的人行道前,形形色·色的人从身旁经过,斑马线对面的红绿灯跳了几个回合,他却一动不动。
  他骨子里的清高是随妈妈的,从小到大,他妈妈都教他人穷志不穷,永远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其实他们一家以前过得也并不贫苦,他妈妈是村里的老师,爸爸开了家小铺子,一家四口平凡而幸福。
  后来一场疾病,压垮了他们这个家。
  为了给癌症晚期的妈妈治病,他们借了很多钱,最后山穷水尽,人也没留住。
  因为读书,边寂不得已和妹妹借住在表叔表婶这,他年纪已大的父亲在外面工地上做杂活。
  他的出身不好,可那又怎样。
  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任人威胁。
  舒氏的确是边寂最好的选择,在今天之前,边寂一直将进入舒氏作为自己的目标。
  不同于证券公司和投行的普通职员,在舒氏可以直接从金融分析做起,起点完全不一样,这是改变现状最快的一条路。
  但是现在——
  对面的红灯跳成绿灯,周遭的行人开始在人行道上行走,边寂抬起头,朝着对面走去。
  他不会再选择去舒氏。
  他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
  ……
  张嫂给舒梨准备好早餐,过来敲门没人应,试着转动门把,发现门没锁。
  “小姐,吃早餐了。”
  门打开,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舒梨的人影。
  张嫂以为舒梨又跑去天台抽烟,等找过去,发现天台也没人。
  这下她才开始意识到不妙,舒梨很可能偷跑出去了。
  舒梨是真的偷跑出去了,一夜睡不着,清晨时候翻·墙溜了出去。
  舒连漪不允许舒梨出门,因为舒梨在外面闹事,而舒连漪又不希望外界知道舒家有舒梨这么个人。
  所以舒梨就一直被关着。
  但是被关久了,也是能找到方法离开这个牢笼。
  这次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舒梨想去找边寂,想看看他的妹妹。
  她在超市买了很多吃的用的,到了住院部楼下,从护工那得知边寂半小时前刚回家。
  舒梨看看手上拎着的一大袋东西,对电话那头的护工说:“你下来一趟,有些东西麻烦你带上去。”
  比起来看边寂妹妹,舒梨更想见的是边寂。
  于是,她把自己买的东西交给护工,自己打车去了老城区,边寂的住处。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舒梨下车,远远就看到小面馆关着门。
  她走过去,停在紧闭的门前。
  旁边早餐店的老板看到舒梨,以为她是来吃面的,就好意告诉她:“今天这面馆不开门,老板去乡下喝喜酒了。”
  舒梨转头,看到蒸笼热气后面忙活的早餐店老板的脸,轻轻点了下头:“谢谢。”
  她预备向他打听去哪能找到边寂的时候,看到道路那头清瘦的身影。
  隔着一条马路,边寂也看到了她。
  尘埃在盛夏早晨的阳光里飞舞,枝头梧桐树的绿叶随风轻晃,他们遥遥相望着,寂静无声。
  医院离这边不远,边寂是走路回来的,舒梨打车过来,自然比他快一步。
  舒梨跟着边寂绕进小巷,进去就是面馆后院,踩着蜘蛛网和灰尘满布的水泥楼梯,到了阁楼。
  边寂没有问舒梨怎么会在这,只由着她跟着自己。
  拿钥匙开门时,他停住,背对着舒梨说:“不要再跟着我了。”
  舒梨往边上站,斜靠着斑驳的墙,看着边寂侧脸露出个委屈的表情:“你要把我关在门外啊?”
  边寂看向她,眼底深谙,而后他什么都没说,开了门。
  逼仄的阁楼,又小又挤,但是很干净很整洁。
  舒梨走进来,简单看了一下,没有坐的椅子。她指着铺着蓝色被单的床问边寂:“我能坐这吗?”
  边寂看了一眼舒梨指的地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复杂。
  舒梨以为他不愿意,就笑了笑:“不让我坐啊,好吧,那我就站着吧。”
  边寂沉默,站了半分钟后,把视线挪到舒梨挂着笑的脸上。
  她笑得多粲烂,多好看。
  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
  边寂的眼神又突然沉寂下来,黑的不透一丝光。
  舒梨见边寂陷入沉思,不由得撇撇唇角,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你。”
  “如果你讨厌我不想见我,那我……”
  她狡黠一笑:“也不会走。”
  边寂敛眸,走去床边拿出脸盆和毛巾,再拿了干净的衣服,要往门外走。
  舒梨问他:“你去哪?”
  边寂停步,眉头深蹙着,答:“洗澡。”
  顿了顿,他又说:“你想坐就坐。”
  舒梨轻轻一笑,在床边坐下。
  这应该是边寂的床,因为另一张床上放着女孩子喜欢的玩偶,虽然已经很旧。
  边寂下楼去洗澡了,舒梨就坐在床边玩手机,可惜信号不大好,网络特别差,连个图片都加载不出来。
  舒梨觉得无聊,坐着干等半天。

  还好,边寂很快就回来了。
  在医院待了一晚上,洗过澡后的边寂,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干净,头发的发梢濡着湿意,没有完全擦干。
  他偏瘦,骨架还是偏少年的单薄,松旧的白T领口有些宽,露出平直富有骨感的锁骨。
  他一进来,舒梨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皂味道,像柑橘和柠檬的混合味道,很清新。
  舒梨安静地看着边寂,这个阁楼实在太小,根本容纳不下边寂这样的高个子。
  边寂在沛沛的床边坐下,与舒梨面对面,对视上。
  他的眸光很沉,似是在凝视着舒梨。
  舒梨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她故意问:“为什么要洗澡,难道你……想跟我做什么吗?”
  边寂神色未变,并没舒梨设想中的面红耳赤,只是喉结微滚,很是平静。
  看他这样,舒梨的坏心思更甚。
  她起身往前走一步,手掌心在边寂的肩膀处轻轻一推,边寂就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倒在了床上。
  边寂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也没挣扎,任由舒梨玩闹般俯身过来。
  舒梨随意挽在脑后的头发从肩膀一侧垂下,发尾扫过边寂眼睫,有些发痒。
  她有漂亮的肩颈线,衣裙修身,领口落下一片白腻。像只匍匐的猫,野性勾人。
  “老师,做吗?”
  舒梨是存了心地挑衅和捉弄,眼尾含着笑,脸颊的梨涡闪现。
  她想,边寂肯定会撇开头,冷冰冰丢下一句:“不要。”
  可是边寂没有这么做。
  腰身忽然被掐住,掌心有道不清的热意。
  舒梨错愕地睁大眼睛,下一秒她就被边寂抱起,转而困在了另一张床上。
  这次换成边寂在她上面,鼻尖相抵,气息缭人。
  他的眸色依旧很沉,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说话时候,嗓音也很沉很哑。
  他只说了一个字。
  “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双c,忘记在文案说了,现在已经加上。
  感谢在2020-11-03 14:06:01~2020-11-05 12:2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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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边寂在见到舒梨的那刻,舒连漪的话就回响在他耳畔。
  那时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他给舒梨想要的东西,然后就此,保持距离。
  眼前女孩肌肤白的透明,盈润嘴唇泛着晶莹的红,她没带妆,是最真实也是最漂亮的模样。
  她那样明艳,是边寂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边寂的手掌撑在舒梨双肩两侧,几丝额发落下,眼底却是颓靡和清冷。
  看她看的久了,他垂着的眼就不忍再看。
  他怕自己会心软,会退败放弃。
  已经做好的决定,像野蛮的种子生根发芽,他必须要这么做,他要他们就此结束。
  舒梨只教过边寂怎么接吻,所以边寂从接吻开始。
  被冰凉柔软的唇碰上,舒梨有些失神,纤长的眼睫忍不住轻颤,鼻尖满是柑橘柠檬的香气。
  她还睁着眼,她看得很清楚,边寂在亲她。
  她的理智也在告诉她,边寂在亲她。
  从天窗投映下来的日光,落在边寂的脸上,眉眼之间泛着一层清冷柔和的光。
  他闭着眼,没有再看她。
  极致的温柔,也是极致的生涩。
  舒梨陷入恍惚之中,好似这只是一场梦。
  当边寂的鼻息在她脖颈之间徘徊,她骤然回神,下意识对将要发生的未知又已知的事退缩。
  她想推开边寂,可双手刚抵住他肩膀,就被他捉住,反扣在了脑袋上方。
  手指虚虚实实地紧扣在一块,舒梨无法动弹,被边寂牢牢困住,眼眸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呼吸不平。
  心脏在发烫,意识在发烫。
  属于边寂的温热又开始在耳后、脖颈间流连,舒梨心跳的厉害,心脏仿佛被狠狠掐住,透不过气。
  她再次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想,就这样吧。
  假如她注定不幸,那在这个不幸的人生里,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也算是一种幸运。
  舒梨没有喜欢过别人,可能是受了舒连漪的刺·激,她甚至有些讨厌异性。
  也可能是因为她性格不好,娇纵蛮横阴晴不定,身边的男生、同学没有一个愿意靠近她。
  她只有周洛南这么一个男生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而边寂,是第一个让她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心跳骤停的男生。
  十八岁的年纪,少女的喜欢总是来得那么没有缘由。
  当时她以为边寂跟舒连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所以她讨厌他。
  因为动了心,所以就更加讨厌。
  但是现在,她不讨厌,反而生出一种心疼的情绪。
  舒梨想象不到这些年边寂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顽强生长,没有因为自己遭受的一切而变得卑微。
  舒梨甚至在想,以后,她是不是可以陪他度过这些不好的日子呢。
  或者,是她想有个人陪。
  细微的疼痛忽然像电击一样袭来,舒梨眼眶浮现水光,紧咬住唇。
  刚刚她还觉得边寂学会怎么亲了,现在发现,他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会还这么用力,生涩且毫无章法。
  房间里太热,没有空调,没开风扇,他们都出了汗,浑身黏腻。
  边寂从舒梨心口处抬头,不再咬她,喉结轻滚,黑沉的眼眸凝视着她。
  舒梨的双眼雾蒙蒙的,他们对视着,呼吸很重。
  不知道为什么,舒梨觉得,边寂没有任何感情。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连唇瓣贴上,都感受不到多少的冲动。
  于是,她伸手揽住边寂的脖子,翻身过来,与他位置互换。
  他什么都不会,那换她来吧。
  她迎上他的唇,力道比他轻,时轻时缓,好像格外的会,但其实,她也不会。
  大约是天分,大约是天赋,总之,边寂从一个主导者变成了被控者。
  如同昨天第一次接吻那样,被舒梨控制着。
  他好像又陷进她构造的梦里了,开始忘了自我,一直隐忍的情绪被撩拨的有了突破口,被称为情·欲的东西开始侵袭他的身体和理智。
  惯有的清冷和孤傲终于被吞噬,他被她拉下神坛,在无尽的暗涌里沉沦坠落。
  老房子隔音不好,在小阁楼依然能听到楼底下的喧闹声,早餐店老板在吆喝,行人在对话,经过的汽车按起喇叭。
  仿佛有人在这盛夏灿烂的阳光里放了一场烟花,所有的一切都炸得稀里哗啦。
  边寂没有再克制,可能是意识到舒梨真的太会了,他脑海里不适时地又有了僭越的想法。
  他有一瞬间在想,是谁教舒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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