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蔓此时胃口全无,但还是把苹果咬到嘴里。
郁家泽抹掉她嘴边溢出来的汁液:“开拍前,你跟我说你不会怕。”
乌蔓的声音尽量平静道:“对不起,是我高估了人的生理本能。”
他声音轻柔:“那个小孩在水里吻了你,你知道吗?”
乌蔓骤听到这个发问,零碎的记忆瞬间回笼,心脏都在发抖。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没有碰到,我躲开了。”
她记得机位不是特写,是一个大全,并不能看得很分明。
幸好不是特写。万幸。乌蔓在心里双手合十默默感谢上苍。
“是么?”郁家泽轻轻拢着她唇边的软皮,本来是很温柔的抚摸,接着力道越来越大。
嘴皮又麻又痛,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乌蔓点头强笑道:“再说他凑过来只是为了救我,毕竟拍摄出事故就糟糕了。”
“三番两次救你,他可真热心肠。”郁家泽撤回手,拿起水果刀。刀尖对准果核,手腕一用力,刺进核心,“我要不要颁发一个活雷锋的锦旗给他?”
“……您真的想多了。他送给丁佳期的生日礼物,从十八年前发行的音乐碟片里一张张找,找出带着她名字的一张。这不是听起来比对我更有意思得多?您也听他亲口说过,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迎向他的眼睛,“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再拍下去也许就有了。”
“您在担心?”乌蔓故意激他,“戏已经拍到一半,多少双眼睛看着,您如果突然不让我拍,大家反而会觉得是您输了一截。”
郁家泽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把刀一扔,蓦然掐住乌蔓的脖子。
他笑得非常开心:“说这么多,一句都不在点上。”
她被掐得脸色涨红,刚缓过来没多少的气都堪堪被掐出去。
郁家泽靠近乌蔓,冰凉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你最应该说的是,不用担心,因为你的眼里只会有我。”
他手上放松了一点钳制,乌蔓断断续续地呛声说:“我的眼里……只会有……您。”
郁家泽这才放开她,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行,那就拍完吧。”郁家泽亲了亲乌蔓的额头。
毕竟那位年轻的戛纳影帝很难再接到戏了。
“我一会儿还有个饭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给我。”
他把最后一片苹果塞到乌蔓嘴巴里,拍拍手,披上风衣离开了。
*
这之后汪城特地来房间探望她,说统筹已经改了通告,让她明天好好休息一天。水上乐园的拍摄虽然最后出了岔子,但是在她昏迷前的那一段都可以用。乌蔓听后这才完全放下心,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又是深夜。
她感觉有点饿,叫了份客房服务,敲门的速度比预想得快。
打开门,乌蔓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站在门外的人是追野,插着口袋,嘴角还挂着两道伤口。
“……还要拍戏呢,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乌蔓并不知道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惊讶地问。同时心里隐隐有了预测,涌上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
他毫无所谓,摸了摸嘴角:“这个啊,想和傻逼打一架,没打成,被傻逼的走狗给咬了。”
“你说的不会是……”
“除了郁家泽还会有谁?”
“你疯了吗?”乌蔓倒吸一口冷气,“你到底对现在这个状况有没有点意识……郁家遍布娱乐产业,圈子里人脉奇广,甚至搭上审查司。你要是得罪他,等于得罪整个内娱!”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遗憾我自己拳头不够快。”追野很可笑地反问她,“你知道他在你晕倒在泳池边的时候,还在说些什么屁话吗?这个人懂得什么是基本的尊重吗?我无法想象会有女人爱上这种人。”
乌蔓无奈地扬了扬唇:“用爱去定义圈内男女的关系,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
“所以你承认你是因为利益一直呆在他身边?”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乌蔓左右看了一眼空荡的走廊,客房服务的人也许很快过来,又或许突然有谁路过,被人看见总归不合时宜,“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无论如何,泳池的事谢谢你。”
她语速很快地说完便要关门,追野一下伸出手扒住门缝。
乌蔓差点把他的手掌压坏,最后关头刹住车,恼怒地问:“你怎么这么虎!”
追野从未关上的门缝里趁虚而入,后脚一踢,把门完全推上。
乌蔓拧起眉:“我这是警告——你该走了。郁家泽一会儿就要结束饭局回来,泳池的事情已经让他很不爽,但那个算是意外。如果再看到你在我房间里,你就真的完了。我也得完。”
他盯着乌蔓的眼睛,似乎屏蔽了她的话,直勾勾地看着像是要洞穿她的灵魂。
“无论为什么在他身边都不重要,你必须离开他。他不是个好人。”
乌蔓愣了一下,肩膀微微颤动,憋不住地笑起来。
“不是好人?那你就知道我是好人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我也不是好人。”
追野沉下脸,朝乌蔓越走越近,缩短的距离让乌蔓感觉心慌。
她转身坐回不远处的沙发上,和追野拉开距离,佯装镇定一晃一晃地翘着腿,姿态慵懒:“难道浪子的臭毛病,就是喜欢勾好女人堕落,劝坏女人从良?”
“乌蔓。”
追野忽然郑重其事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直接把乌蔓给叫得一愣。
她眼看着他紧追不舍,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那股扑面的压迫感逼得她下意识停止了动弹。
她晃眼瞥见对面的墙投射着追野昏黄的影子,庞然大物,好似一只猎豹。
这只猎豹转眼到了跟前,伸出双手,还带着擦伤的手掌摁进柔软的沙发垫里,极粗粝和柔软的碰撞。
她不安地仰起头,被动又脆弱地陷在他的怀中。
“我不是浪子。”追野低下头叼起她的视线,从她的眼睛顺着轮廓线描摹到唇边,说话间露出尖锐的虎牙,像是要一口咬上她的动脉,“你也不是坏女人。”
*
酒店楼下,一辆宾利停在门口。
酒店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戴着白手套拉开车门,皮鞋落地,接着是腿,风衣的下摆,宽阔的肩头。
郁家泽从车上下来,揉了揉额头,呼吸间溢出酒气。
他走进酒店的落地窗电梯,按下楼层。
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跳。
还在房间里的乌蔓和追野浑然不知,那个数字是郁家泽回来的倒计时。
15、16、17……
数字停在了乌蔓这一层,电梯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友友们,下章就入V啦~
1.明天的更新时间从中午12点推迟到晚上12点,也就是29号的凌晨更新三合一的巨肥章,内容会很赤鸡,大家拭目以待子
2.感谢一路的追更和陪伴,V章评论会有红包掉落
3.预收《风眼蝴蝶》赏脸点专栏收藏一下叭,给大家拜个早年了!
文案:
台风天,阴雨巷。
姜蝶来参加男友的生日趴,结果被台风困在这里。
大家索性整夜疯玩,仗着是别墅,把嗨歌放到最响。
凌晨一点,一直毫无动静的二楼房门被打开。
阴影里一个男人靠在拐角,眼皮困倦地耷拉着。
“能小点声吗?”
他带着未睡醒的鼻音,还是显得过分冷淡。
在场的女孩除了姜蝶,无不偷眼瞧他,暗自脸红。
“这谁啊?”
男友戏谑:“我们系著名的‘高岭之月’,这别墅是他的。”
*
派对到破晓时分,众人在客厅醉作一团。
蒋阎从楼上下来,却见姜蝶是唯一清醒的那个人。
窗外暴雨如注,她的语气湿答答的,故意问他。
“他们都睡了,我做的早饭有多,你要一起吃吗?”
“谢谢,不过我不爱吃白粥。”他瞥了她一眼,“寡淡。”
姜蝶脸色青白。
*
台风最凶猛的一晚,众人围坐一起玩桌游。
狂风肆虐,别墅突然断电。
姜蝶有夜盲,条件反射地抓住身边男友的手。
男友比以往都温柔,食指轻挠她的手心安慰。
很久以后,姜蝶才知道——
那一晚,趁黑暗偷坐到她身边的人,是蒋阎。
*
高岭之月白切黑 x 清纯钓系黑切白
她是只自作聪明的蝴蝶,一头撞进温柔陷阱的风眼
最后很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默之声 15瓶;蛋卷好吃 10瓶;未落风 5瓶;暖眸森光 2瓶;40158345 1瓶;
不辜负你们的努力灌溉 我也会加油更新的 谢谢大家!!
依 澕第 18 章
电梯门一开, 郁家泽没走出两步,旁边的电梯也开了,服务人员端着乌蔓点的餐盘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托盘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迎头撞上了郁家泽。
乌蔓点的是蟹黄生蚝干拌面, 此刻蟹黄的油汁溅满了他的风衣下摆。
气氛在这一刻凝结,女侍者倒抽冷气, 连连鞠躬,快哭出来说:“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家泽青筋一跳。
*
房内, 乌蔓听到追野的问题失神片刻,好笑地问:“那在你眼里, 我是什么?”
“你是乌蔓,出生在凛冬, 看上去似乎和那个季节一样冰冷淡漠。嘴很硬,笑起来的时候却很软,眼睛还会皱成一团,眼头下的痣就跟着上扬三两度。”
追野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沉默了片刻,说:“观察得可得真仔细, 这就是天赋型演员与生俱来的本事吗?”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只要用了心。”
乌蔓的心里头有个陀螺呼啦呼啦地转起来,嗡嗡地吵着闹着, 被她不动声色地摁住。
追野又往下凑了一点, 两人距离更加拉近, “只有我在一个人讲好不公平。那在你的观察里,我就是浪子?”
“浪子、影帝、小孩儿……我怎么看都无所谓。”乌蔓身体后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娱乐圈就是这样, 不要管别人真实怎么想。表面的关系只有一种,我们拍戏,就是搭档,同事,如此而已。”
追野收回双手,慢慢站直。
“阿姐就是阿姐,年长我许多,活得很通透。”
她偏过头,看着那盏落地灯。
“你救我两次,我教你两课,我们扯平。”
“扯平——?”追野拉长语调:“这可不算。怎么想都是我吃亏。”
“那你还想怎么着?”
“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
乌蔓无奈道:“好,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走了吗?”
她胡乱应下来把追野请出门,目送他消失在左边拐角。
正要阖上门,右边电梯的拐角方向出现了郁家泽的身影。
毫不夸张地说,看到郁家泽现身的那一瞬间,乌蔓从背后惊出满身的冷汗。鸡皮疙瘩像是过电一般从头蹿到脚。
从追野前脚消失,到郁家泽后脚跟进,中间就只差了两三秒。
乌蔓还没从后怕中缓过劲儿来,就听见他问:“你怎么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