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非木非石
非木非石  发于:2020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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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脱了衣服挂到墙壁衣架上, 左右活动着肩膀进了浴室, 脱掉束缚好好洗了一个澡,才觉得神清气爽, 整个人活了过来。
  云母跟云父拌嘴以后, 还是在睡觉之前把家里收拾了一番, 云初的房间最近一直没用, 她从走后, 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没回家了,所以今晚云母把云初的房间, 里里外外彻底收拾了一下。
  云初洗过澡,裹着浴巾出来, 穿着拖鞋经过梳妆台的时候, 被桌子上的东西蹭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 是一本影集。
  这影集还是云初高中的时候自己自费买的, 里面全是老同学的照片, 还有几张初中同学的大头贴, 那个时候很流行大头贴这种玩意儿,就算不吃饭, 也要攒出来钱去拍。
  本来很困, 看到这个东西勾起一些情怀,犹豫再三拿起来,准备睡觉之前好好翻看一遍, 毕竟里面包含着高中三年,自己青涩的面庞。
  指尖刚碰到影集,“啪”一声,有东西掉落地上,是一张照片,正面朝下,露出白色的背面,上面印着摄影楼的logo。
  云初对这东西完全没印象,弯腰捡起来,视线触及到内容的那一刻,彻底僵住。
  这张照片……
  是她和顾行的合影。
  在云初和顾行分手以后,她删光了所有和他的合影,包括两人一起出游,她单独或者顾行单独的照片,除此之外,所有社交软件上,关于两人任何可以勾起云初记忆的蛛丝马迹,都被云初一律删除。
  所以看到这张照片,她很惊讶。
  这是云初毕业那年,两人拍的毕业照中的一张。
  严格来说,云初是顾行的学妹,所以云初晚毕业了一年,那个时候云初还很年轻,脸庞圆润,有些婴儿肥,她穿着黑色的学士服,戴着学士帽,挽着顾行的手臂,头朝他那侧歪,笑的天真烂漫。
  那个时候云初没心没肺,确实也比现在胖一些。不过顾行很瘦,高高瘦瘦大长腿,让不少女孩子惦记。
  云初现在瘦多了,瘦的我见犹怜,虽然没那个时候年轻,却比那个时候多了几分男人把持不住的风情。
  她
  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突然发现自己有进步,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云初都不敢看和顾行相关的照片,每次看,都觉得撕心裂肺,呼吸不畅。
  今晚,她觉得内心还算是平淡。
  慢慢推到床边,捏着这张照片一边打量,一边细致的擦拭头发。
  等到头发擦的差不多,才把照片放到一旁桌子上,掀开被子,缩进被窝睡觉。
  她很快就睡着了,因为实在太累。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云初大脑运转,沉入梦境。
  梦里是她现实情景的再现,没有顾行,也没有苏离,只有她跟一个阿姨的对话。
  那段时间云初走投无路,经常一个人爬山拜佛,她去未南山拜过云霄娘娘,祈求姻缘,也蹭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大雨天,登顶五岳之首,求过她和顾行的姻缘。
  那个时候云初还不知道顾行劈腿,她只知道顾行突然性情大变。从一个知冷知热,善良,体贴,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变成了一个狠心决绝,想法设法逼她离开的陌生人。
  她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经常一觉醒来,怀疑自己在梦里。
  梦中的阿姨,就是她求姻缘的时候,帮她占卜的女人。
  她说了一番,当时对云初来说,很难接受的话:“姑娘,你跟他有缘无分,这辈子都是走不到一起的,而且你这辈子,比别人要苦,因为你命中注定要孤独一生。”
  云初问她:“为什么?”
  阿姨说:“你被他伤过这一次,在爱情面前,你就成了一只刺猬,谁靠近你,你就扎谁,所以你这辈子很难再爱上别人,你又追求完美,不愿意将就……”
  那夜云初回去痛哭了一晚,她很无助很害怕,更不想这辈子一个人了此残生。
  她曾经以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顾行,她经常感激上苍,反思自己何德何能。
  只是没想到,这三年让她相见恨晚的人,最后成了她这辈子都希望没遇见过的人。
  如此落差,差点击垮她……
  云初睡着睡着,感觉到丝丝凉意,顺着眼角滑落下,她被拉出梦境,慢慢睁开了眼。
  睁开眼就看见浅色的天花板,意识朦胧的时候,她想不起自己在哪里,意识回笼的时候,她想起来自己在家里,想到爸
  爸妈妈就睡在隔壁房间,暖意从心里升腾而起。
  虽然在梦中她很难过,不过清醒以后,却很快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云初对目前自己的现状,其实还算满意。毕竟每天有不同的人逗她开心,她也可以每天逗不同的人。
  她好笑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翻过身继续酝酿睡意。
  刚有些迷糊,枕边的手机就响了。
  音乐声是手机系统默认的,云初不喜欢来电话时候突然响铃声的感觉,所以一般情况下,手机都是震动,只是这几天父亲住院,怕错过重要电话,才调成铃声,现在被吓一跳。
  拿起手机皱眉看一眼,是李修岳。
  凌晨不睡觉,果然是他这种夜不能寐的夜猫子可以做出来的事。只是自己睡不着就打给别人,这个扰人清梦的爱好可不怎么好。
  云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没睡?”
  “被你吵醒了。”她撒谎。
  “嗯。”
  云初房间挂了一个钟表,一直在滴答滴答的晃悠,她打了个呵欠。李修岳打通之后不说话也不挂断,云初熬不过他。
  “大半夜打电话什么事啊?打通电话也不说话,李总在跟我客气吗?”
  “只是好奇,所以看你是不是占线,”男人顿了顿才问,“今晚怎么没和卖面膜的聊天?”
  “……”
  兰丁朝晖早就是过去式了。
  云初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一直执着于此。
  “我跟他也没聊几天。”
  “没兴趣了?”
  云初沉默着,李修岳坏笑几声,故意刺激她:“刚才不困,跟你一打电话竟然困了。”
  “……你意思是我很无趣吗?”
  “你认为自己很有趣?”
  云初挑眉,“我没意思,我特别没意思……”
  或许刚才睡觉前看到跟顾行的合影,又做了那么一个不太美好的梦,云初心里还是有创伤的,所以心态有些颓然。
  在他刺激下,单纯想勾/引他一下,试一试他的定力,于是轻飘飘说完,故意伸了一个懒身,妖娆的喟叹声,在如此深夜很是迷人。
  李修岳突然噤声,不说话了。
  云初翻过去身,嗓音放的比之前轻柔,“李总,说话啊?”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
  什么啊。”
  李修岳沉吟几秒。
  “你故意的吗?”
  “故意什么啊?”
  云初无辜的说,只是说完以后又一次浅吟。
  李修岳再一次抿唇不说话了。
  呼吸却慢慢的加重,透过话筒清晰的传到云初的耳朵里。
  她低低的笑几声,声音更柔更无辜:“你怎么了?困了?”
  “不困。”
  “我以为你困了,呼吸声那么重。”
  李修岳沉默。本来在车里他就有些意犹未尽,听到熟悉的声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云初却说:“你不困啊,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她笑笑,“毕竟我那么无趣,也不配跟你聊天,你找有趣的去吧。”
  说完以后做势要挂断电话,心里默默数了三下,三下以后,云初抿抿嘴。
  换做一般的男人,不等三下肯定就要甜言蜜语的求她别挂电话了,李修岳果然不是那么好把控的男人。
  云初的征服欲被激起来,手机刚放耳边,就听他问:“怎么不挂断了?”
  云初哽了一下。
  厚着脸皮说:“突然不困了。”
  “哦,”他说,“不困的话,我们再聊会儿?”
  “怕浪费你的电话费。”
  “省吃俭用的话,这点儿电话费还是能攒出来的。”
  他说完以后,凌晨三点的钟表开始敲响,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因为是夜间,老式钟表不论几点,就只响一声,两人沉默,等声音彻底消失。
  李修岳忽然说:“我今天是不是不应该送你回家?”
  “那应该去哪?”
  “带你回酒店……我对你太仁慈了。”
  云初不甘示弱的说:“你应该庆幸送我回酒店。”
  “怎么说?”
  “免得明天扶墙。”
  李修岳低低的笑,气息声喷洒在话筒上,深夜容易让人禽兽。
  云初打着哈欠问:“我不想叫你李总了,我可以叫你别的么?”
  “随你。”
  “不如你挑一挑?”
  “嗯?”
  “宝贝~”
  “……”
  “亲爱的~”
  “……”
  “哥哥~”

  “……”
  “老公~”
  “……”
  “主人~”
  云初明显感觉在叫“老公”的时候,李修岳深呼吸了一下,叫“主人”的时候,他的气息更重,不过还是娇
  滴滴的问:“你喜欢哪个?”
  男人喉结用力的上下滚动了两下,沉声说:“我现在过去接你?”
  云初得意的笑起来。内心略微遗憾,如果跟顾行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有这样的魅力,一定会把顾行耍的团团转。
  “不必了,”她恢复一本正经的语气,“李总,我真要睡了,困死了。”
  李修岳现在已经从床上起来,酒店的窗帘拉开,还开了一扇窗户,夜风吹进来,他换了一只手拿手机,站在月色之下,用力舔了一下嘴唇。
  “好,晚安。”
 
 
第43章 
  李修岳第二天一早, 确切说应该是天亮就回了南港市里,公司堆积一堆事务需要他拿主意,这次心血来潮的突然给自己放假, 让各部门的负责人个个有些棘手, 李修岳出去放松心情, 他们尽管心有不满也不敢电话追着打,所有压力全往秘书部和刘志匀身上推, 让他们催李修岳赶紧结束假期,不过尽管秘书部那边一天几个电话,李修岳这次也没当回事。
  刘志匀以为李修岳出国游玩, 最不济, 也要是三亚或者马尔代夫、巴厘岛, 搞半天跑到未南县那小地方去了, 他很好奇那种小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细问之下, 原来这几天吃吃饭,逛逛酒吧,爬了爬当地的山, 刘志匀就更好奇是什么把李修越勾去了。
  那晚刘志匀并不知道云初要回未南县, 所以也不知道李修岳去未南, 主要去送云初。
  李修岳走后,云初又在家里多待了两天,期间带父亲去医院换了一次药,医生说术后愈合很好, 还问手术是谁做的,缝的不错。
  父亲眼睛一天比一天减轻,公司那边也到了最后假期的期限, 徐经理知道云初请假的原因是父亲生病住院做了个小手术,尽管很理解,不过现在公司旺季,打过来两次电话问情况,每次都有意无意的暗示云初赶紧回去。
  云初接完电话从花园进屋,云母戴着老花镜,在廊下闲适的织毛衣,扫她一眼,“公司有事就赶紧回去。”
  云初有些为难,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一叹气云母自然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估计说给了父亲,到晚上云父下最后通牒,撵云初回南港。
  云父年轻的时候,那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在这一点上,云初不能说百分百遗传,但也受了几分影响,她看似偶尔懒散,认真起来的时候,也是很拼命的。
  所以云初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南港,下午到住处,她没有上班,几天未归窗台落满灰尘,挽起袖子,里外做了一遍卫生。
  兰丁朝晖是个聪明人,从云初最近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两人没戏,他尽管没落,还是有几分傲骨在的,加之以前的时候,都是姑娘围着他团团转,不过下午的时候,忽然给云初发了一则消息——
  【我今天生日,能说句生日快乐么?】
  云初看完微微触动,细想自己之前,确实有些不够地道,也不知是人性本贱,还是最近走桃花运,越想游戏人间的时候,遇到的男人,一个两个都是痴情汉。
  云初于心不忍,于是回他:【生日快乐,要开心啊。】
  发过去这则消息以后,大概给了兰丁朝晖希望,几秒后他的电话追过来,原来是喝了酒,人犯起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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