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的眼神有一瞬阴沉。
他手上力道陡然加重,在她含烟带雾的眼神里覆身而上,激烈而强悍地亲吻她的肌肤。
丽质半点不曾推拒,只趁他飞快地解开衣衫时,轻喘着提醒:“别留下痕迹。”
裴济动作一顿,随即更快地将衣衫褪下,重新俯身过来,头一次未如她的愿,反而更加强横地压住她的双手,半点不容拒绝。
丽质禁不住双眸含泪,却不再阻止,只压抑着声音放任他难得的强硬。
…………
罢了,本就有些痕迹,即便有新添的,也未必看得出来。
她望着眼前年轻英俊、身强力壮的裴济,脑中飞快地闪过李景烨的影子,心底慢慢涌起一种隐秘的报复的快意来。
模糊间,她分出半点心神来默默想着,若有一天,教李景烨知道,在他百般防范别人,想将她彻底独占的时候,她早已与他最信任的表弟暗通款曲,会是何种反应。
恐怕会气得说不出话来吧。
……
长汤十六所附近,李景烨仔细品鉴了徐贤妃的那一幅飞白帖,大为赞赏,当即命何元士将那幅字拿去裱起,待回大明宫后,好挂在紫宸殿中。
徐贤妃虽不常显露才华,可心底却对自己的书画颇有几分自傲,即便对皇帝无甚感情,听了如此夸赞,也觉欣喜。
她想了想,笑着引他又看了这回来温泉宫时带的另外两幅丹青,道:“妾羞愧,一直不敢让陛下瞧见这些拙作,实则在仙居殿里,还有许多。陛下若不嫌弃,待回了大明宫,还可再为妾提点一二。”
李景烨平日不爱附庸风雅,只是从小身为太子,学业上从不曾放松,于书画之道虽不精,却也有几分眼光,今日见到徐贤妃的字画果然不凡,此刻也有几分刮目相看,遂点头应下。
二人说了会儿话,院里的汤泉便已准备好了。
李景烨有些意动,邀徐贤妃同去,却被她红着脸拒绝了。
她仍有些放不开心怀,只将他推出屋去,自己便转头去了另一边的汤池。
李景烨暗叹了声,也不勉强,遂独自更衣泡汤。
才入池中时,是一如往常的舒缓与轻松。他喟叹一声,将脑袋后仰,凝神静气,休养片刻。
可待再要出来时,他却忽然忽然感到浑身虚乏,脚步沉重,一时几乎站立不稳。
眼看要跌回水中,身边两个内侍惊呼一声,忙上前搀扶,这才稍稍令他稳住。
何元士吓得心惊肉跳,忙躬着身问:“陛下怎么了?可要请御医来?”
李景烨闭了闭眼,待那一阵无力过去,方蹙眉摇头道:“不必,想来只是这两日有些累了。”
何元士仔细看了看,见他除了面色有些虚外,并无不妥,这才放下半颗心,催动着内侍们替他披上衣衫,回屋里去了。
片刻后,待他全然梳洗好,徐贤妃也被两个宫人簇拥着进来了。
她穿了件宽松纱衣,微湿的长发披散着,洁白秀丽的面颊也染上一层自然的绯红,比平日的冷清端庄多了几分灵动随性,令人不由眼前一亮。
可此刻的李景烨却没了方才的兴致。
他望着难得有几分主动的徐贤妃,心底拂过一阵烦躁,不由揉了揉眉心,勉强笑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安寝吧,懈怠了两日,明日朕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徐贤妃一愣,诧异地望他一眼,随即敛下心绪,轻轻点头,拭干长发后,便与他一同躺下。
灯烛熄灭,屋门阖上,只余一室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女性角色大概多少都会有点悲剧色彩。昨天忘了说,马球赛部分参考王江云《唐代马球运动的兴起与规则要求》。
推荐一篇基友的火葬场文,虽然还很短小~
《王妃不梳妆》by风里话
文案:
杜若嫁入信王府,却眉心不饰钿,青丝不盘髻,仍作少女打扮。为人妇者着闺阁妆,此举既违杜氏百年礼仪之风,又丝毫不顾皇家颜面。
然议论之声刚上尘嚣,便被拂净。
魏珣道:“原是本王爱极了阿蘅清水芙面、长发垂腰的模样。”
话入杜若耳,惹她眉眼更冷。
她还不曾忘记——
前世,他是如何守着心中白月,抛妻弃子,叛国远走,于他国封侯拜相。
留她孤身被困信王府,担着信王妃之名,累母族杜氏阖族皆亡。四年为诱为质,终在绝望和恐惧死去。
重生在大婚当日,杜若只想到两字,“和离!”
只是,待见了这一世的魏珣,她连“和离”都没提,直接一刀捅去。
【追妻剧场】
初时,魏珣从嬷嬷手中接过玉梳,替她挽发。一缕青丝入手,却被杜若持剪断去。
他望着手中断发,片刻道:“那就不梳吧,一样好看的。”
后来,魏珣遭暗算,中媚药,属下来请杜若。杜若想起天子刚赐的新人,抬手便命人送了去。
魏珣双目赤红,却也只得认命道:有劳夫人好意,不必了。”
再后来,魏珣领兵出征。大战之时,死生之际,终于得了杜若难得的探望。却不想,她只为送和离书而来。
魏珣:我错过了一时,竟错过了两世。
杜若:不,是生生世世。感谢在2020-08-28 00:01:35~2020-08-28 23:3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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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
已是亥时, 温泉宫各处都已熄灯。
李景烨与徐贤妃各自仰面而卧,中间隔着半臂距离,看似都双目紧闭, 呼吸平缓,实则却各怀心思, 迟迟不能入睡, 一室清幽安神香也没什么效果。
而日华门以西, 因天子不在,也有些清寂。
玉女殿中,宫人内侍们早早歇下, 室内一片静谧。
丽质微眯着眼, 浑身瘫软地侧躺着靠在裴济怀中。
她原本精疲力竭,好容易泡过汤泉后修养回来些,本想让裴济能温柔些, 却不料他像被刺激了一般,强悍霸道比先前更甚。
幸好他还知道拿捏分寸, 不曾伤到她, 只是令她愈发浑身无力了。
她蹙着柳眉,额角凝了细密香汗, 鼻尖处也微微泛红,在摇曳的两盏孤灯下格外娇柔堪怜。
裴济垂眸, 趁她未有所觉时,一点一点仔细端详着她妩媚动人的脸庞。
他一手搂在她肩颈后, 一手环在她腰上, 情不自禁地又凑近些,轻轻含住她泛红的鼻尖,一下一下啄吻着。
丽质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 只含糊地轻哼一声以示不满。
裴济环在她后腰的手掌缓缓用力,力道适中地替她按揉着腰背,稍稍缓解酸痛,这才令她轻蹙的眉眼慢慢松开,乖顺地任由摆弄。
动作之间,才平复下的燥热再度升腾而起。
他只犹豫一瞬,便选择顺从心意,再度覆上她温热柔软的身躯,或轻或重地抚弄。
只是这一回不像方才那样强势,他多了耐心,温柔地对待,直令她感到舒缓惬意,才慢慢放开。
……
大半个时辰后,裴济翻身而下,喘息着搂她在怀,顿了片刻后默默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取了巾帕替她清理。
丽质仰卧在床上,睡着了似的,待他弄好了,起身给自己穿戴时,才幽幽睁眼,望着他的背影,问:“将军今日过来,可是要说贤妃的事?”
裴济动作一顿,转过身来,坐在床边,凝着她微微点头。
丽质心下了然:“若妾没猜错,贤妃应当对将军有心吧?她今日的反常,是否因知晓了将军与妾的事?”
裴济的面色一点点沉下来,肃然道:“是,昨日在林中,她看到了。”
其实他还想解释自己对贤妃没有半点私情,他在男女之事上仅有的那点心思,早就已栽在她这里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淡淡的一句:“她虽说了不会将你我的事说出,可似乎也生出了在后宫争锋的心思。”
他到底没有任何立场向她解释自己的清白。
丽质似乎也不在乎他与徐贤妃到底是何关系,闻言有些许诧异,又细问了两句。
裴济便将昨夜二人的话尽数道来。
丽质挑眉,轻笑道:“她倒是个妙人儿。”
裴济虽没直接承认,到底也算默认了贤妃对他的确有爱慕的意思。
她本也不担心贤妃会贸然将此事捅出去。
一来没有证据,若直接向李景烨告发,他恐怕也不会相信,顶多有些猜忌罢了;二来,裴济身份特殊,若当真查出这样的丑事,以李景烨疑心颇重,又讲究面子的性子,恐怕会连告发之人一起处置。
况且,她几乎能肯定,徐贤妃对李景烨没有半点男女情分,应当也不会对他有维护之心。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徐贤妃分明爱慕裴济,却没有因她与裴济的私情而将矛头直接指向自己,反而在发现裴济与她心总所想不一样时,便主动斩断青丝,隐隐有跳出从前的拘束牢笼的趋势。
徐贤妃似乎明白,虽然宫中是她这个贵妃风头最盛,可归根结底,她身后没有半点可以依靠的权势,实则是最不堪一击的那一个,反而如萧淑妃等人,背后有显赫家世支撑,才最难撼动。
裴济见她毫无芥蒂的模样,心底掠过一阵苦涩。
“她虽如此说,可往后还得小心提防才是。”
丽质点头,深以为然。
眼下看,徐贤妃恐怕不会对她如何,可谁也不能保证日后如何,既有把柄在旁人手中,自然要更谨慎。
不能主动害别人,便要尽力提防着。
她思忖片刻,双眸平静地望着他,轻声道:“往后若无要事,就别再见面了。”
裴济眼神微动,心渐渐往下沉。
其实来玉女殿前,他几乎已料到她会这么说。
毕竟她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别有用心,哪怕后来有了肌肤之亲,也总是冷静自持。而如今私情被人知晓,最妥帖的方法便是不再见面,不给旁人抓住把柄。
可饶是如此,听她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仍会感到几分失落。
他抿了抿唇,移开视线,嗓音有几分干涩:“好,臣也正有此意。”
丽质点头,忽而又像想起了什么,敛了神色,轻轻握住他搁在床边的右手指节,仰面道:“将军先前答应妾的事——”
裴济飞快地看她一眼,将指节从她手中抽出,沉着脸道:“答应了就不会变。”
说罢,不再逗留,豁然起身,将仅有的两盏烛火吹熄。
屋里骤然暗下,丽质一时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直到出屋,知他已离开,便阖上双眼,彻底陷入深睡。
……
翌日,天还未亮,李景烨便起身更衣,乘步辇从长汤十六所离开,往前朝而去。
昨夜虽早早熄灯,他却因怀着心事,辗转许久才浅浅入眠,此刻坐在步辇上,仍觉得困意不断,不由伸手轻轻按揉眉心。
片刻后,御辇过月华门,正遇从少阳汤离开的裴济。
李景烨望着行礼起身后身姿挺拔如青松的表弟,忽然想起了什么,命他走近些,上下打量一眼,轻声问:“子晦,那日你饮过鹿血酒后,感觉如何?”
裴济一愣,沉肃的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斟酌道:“臣当夜稍有燥意,后来便一切如常。陛下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李景烨眼神顿了顿,隔着微弱的晨曦端详他,见他果然神采奕奕,方摇头道:“无事,不过是想起你也是头一回用那物,又还是个不曾娶妻的,才随口问问。”
裴济飞快地看一眼李景烨眼底不甚明显的青色,垂眸道:“多谢陛下关怀,臣先前不曾在意,方才陛下提醒,臣还是要回去再请医者号脉。到底是用了不曾用过的东西,得仔细些。”
李景烨听进心里,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既如此,快些去吧,今日无大朝会,朕准你先出宫。”
裴济应声退去。
……
午后,待将这两日积压的政事处理妥当,李景烨方将一众朝臣遣散,回到飞霜殿中小憩。
何元士照他的吩咐,避开旁人耳目,将一向负责给陛下诊脉的张御医引入殿中,立在屏风后,轻声道:“陛下,张御医来了。”
李景烨闭着眼“唔”了声,将左手伸到榻边搁着。
张御医遂上前,照规矩伸出两指,仔细替他号脉,随后又是一番观察询问。
李景烨揉着眉心坐起身来,一一答过张御医的话后,终于露出几分忧色:“朕的身子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