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对美人的含情脉脉,直接视而不见。
温舒宜,“……”
这回真是盛怒了呀。
温舒宜抿了抿唇,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去招惹皇上,无疑往刀口上撞,也会显得自己心虚使然。
思及此,温舒宜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而这厢,褚彦敏锐的耳朵正留意着身后动静,然,那小妖精却并未跟上。
帝王侧过身,果然再不见温舒宜身影。
内心仿佛被人浇上了一层火油,后又灌入陈年老醋,滋味古怪,令人心头不畅。
这时,营帐外面的晋王回过神来,见温舒宜没有跟随帝王入账内,他微微拧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方才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西南王世子---白墨泽,忽的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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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后,将拉开第一场围猎。
在这之前,帝王与今年参加涉猎的大臣、贵公子们皆各自歇息,每年的彩头皆由帝王亲自赏赐,今年是一匹汗血宝马,除却彩头之外,魁首必定备受帝王重用。
故此,但凡有实力的高门子弟都想一试。
宋相父子二人也来了猎场。
见傅生一直立侍在帝王身侧,宋家父子皆很识相的避开数丈之远。
“皇上,臣以为,宋相不敢来御前,是做贼心虚。”傅生逮住一切机会,针对丞相大人。
做贼心虚?
褚彦眯了眯眼,一身绛紫色劲装令得他身上少了帝王的贵气,却是平添了江湖游侠儿的豪飒。
那个小女子大约也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到他跟前来!
“朕听说你昨日诋毁了宋家?”褚彦嗓音不温不火,看似风平浪静。
傅生唇角一抽,反驳道:“回皇上,臣是忠良耿直之士,从不会诋毁他人,臣所做的一切事,所说的一切话,皆是顺应正义。”
褚彦,“……”
“去查查,今日是哪些人跟着昭嫔。”褚彦心中不悦,但也知那心机美人不会如此不顾大局,必然有人故意迫害她,才致使她与晋王接触。
不过……
以晋王稳重的性子,竟然上当了!
美人与权势,孰轻孰重?晋王必然是在意她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岂会看不出旁人心机?!
傅生颔首领命,褚彦又道:“查到结果,不得轻举妄动。”
“是,皇上,臣这就吩咐下去。”
不多时,傅生再度折返营帐,此时褚彦正阖眸假寐,他二人年少时候一同习武,褚彦登基后,对傅生多少有些纵容。
他睁开眼,那双幽眸里明显含着不悦之色,“你怎么又进来了?”
傅生如实道:“宋相在外面结党营私,臣实在看不惯!”
“放肆!”褚彦低喝,“你知不知道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傅生明白皇上的意思,即便明知丞相大人有意拉拢大臣们,他也得装作不知。
傅生撩袍跪下,“臣有错,小不忍则乱大谋,臣不会再犯!”
褚彦揉了揉眉心,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恨不能一脚将傅生踹出去。
这时,李忠迈入营帐,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傅生,这才恭敬禀报,“皇上,昭嫔娘娘亲自做了烤肉,正在外面等着皇上宣见呢。”
褚彦方才还想继续假寐,此刻突然困意全消。
按着他的猜想,温舒宜会扑入他怀中诉委屈,亦或是故作矜持,继续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应该也知,她自己被人害了。
褚彦很好奇,她到底打算几时对他全盘脱出。
“让她进来。”
浓郁,却又不腻的肉香扑鼻而来,引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傅生仍跪着没起身。
温舒宜这次出宫,身边只带着一个玉画,温家落魄那五年,她好不容易将阿兄与阿弟从鬼门关拖回来。阿弟因难产,身子弱小,为哄他吃饭,温舒宜这几年练就了做菜的本事。
新鲜的野猪肉,烘烤过后,油脂溢出,上面还洒了一层芝麻,卖相金黄,单是看上去便让人垂涎三尺。
她想抓住朕的胃。
想法幼稚又无趣。
整个御膳房都是朕的,朕岂会贪恋那一小块烤肉?
褚彦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腹诽着。
温舒宜拿捏不准帝王此刻的心思。
其实,她已经察觉到,皇上除却馋她之外,或许她对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也正因为着这一层的利用关系,自己才依旧好端端的活着。
“皇上,妾身亲手做的烤肉,皇上若不嫌弃,妾身伺.候皇上尝尝。”因为在临时搭建的后厨待了一会,美人面颊染红,她肤色极白,如此就衬的人比花娇。
褚彦的确来了“食欲”,遂点头同意。
李忠当即上前用了银针试.毒。
确定无恙后,温舒宜亲自将烤肉切成薄片,又沾了宫廷秘制酱料,那原本普普通通的一片烤肉,在美人手中成了佳肴。
纤纤玉手递了过来,褚彦很享受这待遇。
他很配合温舒宜,张嘴将烤肉吃下。
就在舌尖尝到那细腻的味道时,褚彦突然之间忘却了要如何继续与心机美人演戏。
要如何形容这滋味呢?
入口醇香,但肥而不腻,识海中的沉寂已久的莲花瞬间绽放,欢快的迎风摇曳。
温舒宜见帝王喉结滚了滚,又递了一块过去,帝王继续张嘴,尤为配合。
一片、两片、三片……
不消片刻,褚彦继续张嘴时,却见美人柔柔一笑,“皇上,吃多了不消食,不知这肉可是对皇上的胃口?”
褚彦瞄了一眼空空如已的瓷盘,对御膳房的行径十分不满。
出门在外,如何能用如此小巧的碟?!
何况他正当年轻,体格又异于常人,加之每日习武之故,饮食上自然要求高些。
再吃十碟烤肉也不会积食!
褚彦意犹未尽,就如同在榻上时,数次念及美人不经折腾,他百般隐忍,也是同样不畅快。
但帝王面上却是一派严肃,“味道尚可。”
他是大周帝王,除去身份不说,也曾是享誉燕京的美男子,如何能表现的太能吃呢?!
温舒宜要求不高,只要皇上不再继续生气就行,她与阿弟皆在宫里,阿兄也需得黄太医继续医治呢。
见帝王眉心逐渐泛起粉色,温舒宜暗暗松口气。
但今日的粉色泡泡有些古怪,与往常的形状不太一样……
一旁的傅生可能饿了,眼睁睁的看着帝王吃完一整碟子烤肉,他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让皇上给他留口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宋相:本相老谋深算,从来没有失手过!
读者:友情提示,您的好友傅怼怼已上线。
宋相:……算了!今日出门不利,还是下次再出来装.逼吧。
傅生:→_→
褚彦:朕是吃素的,朕从来不吃肉。(脸打的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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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温舒宜给帝王送烤肉的事, 自是被德妃与贤妃知晓了。
往年皆是她二人伴驾左右,皇上.性.子冷,不喜人靠近, 她二人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从未将这事当做是美差。
偏生今年多了一个温舒宜,且她还频频让皇上破例。
一对比之下,德妃与贤妃就显备受冷落了。
“后宫谁人不知皇上最是忌讳女子勾.引,也就昭嫔不知者无惧。”贤妃话里话外透着酸气。
德妃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珠簪,轻笑,“可昭嫔的确深受皇上宠爱,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被丢出营帐了。”
她意有所指。
投怀送抱的事, 贤妃也做过,可皇上从未折腰。
贤妃反应了一下, 顿时明白了过来,“你……!”
德妃淡淡笑过, 她与贤妃不同的是, 她有的是耐心。
后宫从不缺美人,即便如今仅仅几位妃嫔,但皇上正当年轻, 至今无一龙嗣降生, 后宫之中会陆陆续续添加美人。
一个温舒宜而已,德妃尚且能容得下。
“难道德妃妹妹就不艳羡?”贤妃故意挑刺。
德妃晚半年入宫, 贤妃一直以姐姐自居。
德妃知道她的意图, 贤妃是想利用自己去对付温舒宜,可德妃从不给人利用的机会,“贤妃姐姐说笑了, 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高兴了,本宫也就高兴了,皇上喜欢昭嫔,本宫自也喜欢。”
贤妃,“……!!!”
贤妃一口气憋在嗓子口,咬了咬牙,气的花颜尽失。
贤妃离开之时,德妃又刺激了她一句,“不久之前昭嫔与晋王那一幕,想必贤妃姐姐也瞧见了,皇上竟能容忍昭嫔到了这一步,可见如今昭嫔就是皇上的心头肉,本宫奉劝姐姐,还是莫要惹事了。”
贤妃性子骄纵,根本经不住挑。
“皇上心头肉”几个字更是刺激到了她。
她是第一个入宫的女人,这五年来一直在妃位上,自问在皇上那里是独一份的存在。
现在皇上突然冒出一个心头肉,让她如何忍?
贤妃离开后,德妃脸上的笑意转为阴损,“哼,就她那点伎俩,还想利用本宫?蠢货!”
她知道贤妃一定会对温舒宜下手,唇角又缓缓勾起一抹妖艳的弧度。
很期待呢。
****
日落西斜,号角声响彻天地间。
禁卫军分列两侧,帝王亲自带人上前,即将开启第一天的围猎。
先传大周.开.国.皇帝当年领兵攻入中原,便是在黄昏之时。自那之后,大周便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围猎的第一天,皆是从这个时辰开始。
无数火把光亮若白昼,温舒宜站在营帐外,目送着帝王的背影远去。
不得不承认,即便只是背影,可皇上的背影也是出众卓群的,轻易就与旁人区分开来。
直至围猎的队伍走远,温舒宜才收回目光。
今天算是有惊无险。
但她需得更加谨慎。
“娘娘,许久未见了。”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
温舒宜侧过来,就看见一穿着华贵的妇人朝着她走来。
温舒宜对她很是熟悉,正是丞相府的少夫人---胡玥。
若是温家不曾败落,胡玥会成为自己的嫂子。
当年,阿兄与胡家千金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温舒宜私底下也时常与她一块玩耍。
可今日,故人久别重逢,温舒宜无半分喜悦之色。
温家刚刚出事,胡家就马不停蹄的退了婚,在阿兄昏迷不醒期间,她就许配给了宋丞相的长公子。
阿兄虽然嘴上从不提,可温舒宜知道,阿兄心里有多苦。
“你是?”
温舒宜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胡玥怔住。
没想到温舒宜会假装没有认出她。
本已经想好了措辞,突然之间就仿佛被人打了脸,尴尬了起来。
“给娘娘请安,臣妇是宋家长媳。”胡玥福了福身。
温舒宜没有让她起身,便就那样看着胡玥难堪。
还真别说,权势的滋味果真美妙。
“原来是胡氏,本宫倒是没认出来,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都五年过去了,你与此前大不相同,本宫差点就不记得了。”温舒宜妩媚一笑,眼角小红痣映着晚霞的光,熠熠生辉。
胡玥只觉面颊滚烫,她回头对婢女使了眼色。
待婢女退开几丈远,胡玥压低了声音,面露忧虑之色,“娘娘,他……温公子的腿眼下可好些了?”
温舒宜面上带着浅笑,但那双漂亮眼睛里的光却是了冰的。
无数个夜里,她隔着茜窗去看阿兄的伤势,却见阿兄挣着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头顶的横梁。
那一年,燕京第一公子失了他的腿,失了引以为傲的战功与信仰,失了爹娘,失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还失了他自己。
但凡胡家做的没有那样决绝,又但凡胡玥不是在那个节骨眼下退婚,阿兄身上的伤痛也会少一分。
温舒宜不是圣人。
没有理由原谅胡玥。
“本宫兄长的腿好多了,黄太医说,不久就会痊愈。宋少夫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温舒宜的笑意不达眼底。
胡玥明明被温舒宜年长好几岁,可就在这一刻,却被她脸上的笑意震惊到了。
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胡玥哽咽着,“当初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与娘娘兄长自幼一块长大,如何会不心痛他的处境?”
温舒宜目光淡然的看着胡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只轻笑一声,说,“既是心疼本宫兄长,为何要在本宫兄长回京当日就退婚?又为何退婚后一月之内就火速嫁入宋家?行了,你退下吧,本宫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