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宜觉得,她得赶紧好生歇息,储存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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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晌午过后,“收利息”的帝王就来了。
这回帝王没有阻挡宫人前来禀报。
温舒宜猜测,皇上大概是很在意上回偷亲一事。
她醒来时睡眼蓬松,胸腔的衣襟不知几时散开了,露出里头碧色绣夏荷的小衣,小狐狸在温舒宜脖颈蹭了蹭,闹的她一阵嬉笑,衣襟滑落,圆润细嫩的肩头露出一半。
帝王过来时,便亲眼瞧见了这一幕,忽的,有股难言的情绪溢满心头,就好看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女人在与别的男子调.情一般,让帝王只觉颜面无存,绿光照顶。
这时,温舒宜总算是控制住了小狐狸,她拉了拉衣襟,行礼,“妾身给皇上请安,妾身失仪了。”
褚彦面容淡淡,尤其是这几日困于西南政务,以及梦魇难解,令得他原本冷肃的脸,显得更是凝重萧索,就好比是上门讨债未遂的债主,怎一个煞气了得。
“都退下。”帝王低喝。
温舒宜僵着身子,不明白皇上这又是闹哪一出,待内殿没有旁人,帝王才沉着一张俊脸,“平生吧,朕没想到,你倒是好雅兴。”
温舒宜,“……”
雅兴?她做甚了?
竟惹得帝王眉心火焰腾腾燃烧,温舒宜思量稍许,她记得上回喂了皇上吃桃后,皇上心情甚好,遂放下小狐狸,打算给皇上削桃。
就在这时,温舒宜的细腕突然被人抓住。
确切的说是捏住。
她稍稍吃痛,不解的仰望着男人,“皇上?”
前天晚上,这人还一口一声喊着她“娇娇”,这才一日不见,温舒宜又完全捉摸不透了。
褚彦凝视着眼前人,真是一张漂亮妩媚,足以令得天下男子为之倾心的脸,他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放入了温舒宜的掌中。
她若是当面对他下手,根本毫无胜算。
即便她突然猝不及防的刺杀,褚彦也有足够的难耐制服她。
纵使是在榻上意.乱.情.迷时,这小女子也休想伤他分毫!
温舒宜纳闷了,只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又开始跳跃起舞,根据经验断定,帝王此刻甚是恼火。
“皇上,这匕首……”温舒宜诧异。
任谁皆知,御前不可携带兵刃,这可是谋逆大罪。
褚彦唇角微扬,面上笑的风轻云淡,但那双幽眸中仿佛掀起惊涛骇浪,“娇娇如此秀色可餐,朕就是死在你手里也是心甘情愿。”前夜的梦,迟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帝王握着美人的手,匕首对着他自己。
温舒宜被迫握着匕首的双手抖了抖。
不!
她一点不想刺杀帝王。
她还指望着这个男人给温家洗脱罪名,也指望着他将自己带出深渊泥潭。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温舒宜能够明显感觉到帝王的怒火……甚至是杀意。
她此刻一不小心的说辞,便有可能断送了她的小命。
内殿安静的针落可闻,温舒宜望着男人,望进了城府甚深的眼,忽的娇羞抿唇,这才低低道:“彦哥哥,您这是污蔑!明明是妾身都快死在您手里了!”
她面上除却羞涩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
当然了,褚彦前一刻分明察觉到她微微轻颤的身子。
呵,高明啊!
顺着温舒宜的意思,褚彦配合着演,“胡说,朕几时舍得杀你了。”他眯了眯眼,大掌捏着细腕,能够清晰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送了她的小命。
眼前这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渺若蝼蚁。
温舒宜又是羞涩的低了低头,就在褚彦以为,他即将当场揭穿心机美人的真面目时,美人娇嗔了他一眼,“彦哥哥穿上衣裳就不承认了么?前天晚上妾身怎么求您,您都不放过。即便歇息了一日,妾身还是没缓过来呢。”
直觉告诉温舒宜,今日不能侍.寝。
此时,男人清隽无温的脸突然一烫。
所以,这小坏蛋是在间接的夸他勇猛?
不!这又是她的小心机!
作者有话要说: 褚骄傲:妖精!朕不会投降的!
舒舒:真冤,我什么也没干呐。
贤妃:等待侍.寝,等的花儿都谢了。
王贵人:皇上,您还记得后宫旮旯里的王贵人么?
褚骄傲:→_→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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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番“较量”过后, 褚彦沉着一张俊脸离开了昭华殿。
他非但没有占据上风,反而又被那心机美人给撩.拨了。
褚彦甚是不解,为何温舒宜一夸他勇猛, 他就只想“落荒而逃”?!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驻足。
一定是心机美人已经抓住了他的软肋,三翻四次“交手”之后,她已初步掌握了制服他的手段。
方才那一幕也是温舒宜处心积虑的行径。
“可恶!”
褚彦低喝了一声。
李忠甚是不解,忙上前查看,只见帝王的皂靴已经踢倒了韶华殿外的常青树盆栽。
“哎呦,皇上!您可受伤了?”李忠战战兢兢。
莫不是美人今日不得圣上欢心?
褚彦欲要回头,然后再揪着那可恶的小女子再继续较量一场,但帝王颜面使然, 来日方长,且看鹿死谁手?
帝王拂袖大步离开, 可奇怪的是,身后仿佛有什么缠住了他的双足, 不让他走。
直至到了御书房, 见到几位静候觐见的大臣,褚彦才收敛一脸愤愤之色。
被女子夸勇猛,本是件值得愉悦之事。
然, 因那小女子太过心机, 让褚彦只觉得自己是被她当做了风.月之地,供人取乐的伶人, 被她用完之后, 又被她假意评价一番。
“皇上,秋狝一事已安排就绪,明日一早即可启程。”傅生道。
大周虽地处中原, 但立朝以来便十分重武,每年入秋皆有一场为期三日的秋狝,届时帝王的亲信之臣,以及燕京的年轻才俊皆会参加。
而今年特殊,西南王府的世子爷---白墨泽也会出席。
帝王亦可携带得宠的妃嫔到场。
因着褚彦此前没有宠妃,故此,位列妃位的贤妃与德妃皆会去走个过场。
褚彦今日给温舒宜匕首,便是想试探她,也是为了挫挫小女子的锐气,“让昭嫔明日也遂朕一道出宫。”
傅生一愣。
皇上素来不关心后宫,今日却是特意提及了温舒宜,要知道,明日晋王必然会出席……
傅生按耐住满腔的八卦,恭敬颔首,“是,皇上,臣这就安排下去。”
傅生退下,李敖上前,俊脸满是苦涩,“皇上,臣要请旨和离!”
李敖的父亲尚在,是朝中三朝元老之一,为人顽固迂腐,对李敖宠妾灭妻一事十分打压。
褚彦眸色微晃,像是游神在外,又像是在思量什么。
随即一脸严肃的低斥,“混账!男儿大丈夫如何能困于后宅之事?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女子,值得你豁出前程?”
他当然知道,李敖只想娶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娇妾为正妻。
李敖撩袍跪地,“皇上!纵使天下人笑臣、看低臣、不懂臣,臣这次也一定要和离!臣与周氏的婚事,本就是父亲大人一力撮合,臣早就与心悦之人私定终身,臣这辈子不会负她!”
“你……李敖,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退下吧!此事无需再提!”岂能为了一个女子如常鲁莽?!褚彦胸口窝火,不知是气李敖?还是气他自己?
李敖动了动嘴,见帝王愠怒,他自是无法继续求旨,临走之前,道了一句,“皇上,您是不会理解臣的,臣虽有鸿鹄之志,可臣心里至始至终都藏着一个人,无论臣日后是何处境,臣都不会弃她。”
褚彦,“……”
李敖一走,褚彦在御书房雷霆大怒。
“荒唐!”
“好一个李敖!枉朕如此重用他,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也值得他来朕面前求旨!”
“红颜祸水!李敖怎会不懂?”
褚彦一改往日冷肃,对李敖“只爱美人”的秉性,一顿痛批。
一旁立侍的李忠僵在了当场,皇上从不轻易形露于色,用不着为了李大人的家务事……这般失态吧?
李忠,“皇上,莫要气坏了龙体,英雄难过美人,自古以来人之常情,也是无伤大雅的。”
李忠话音刚落,帝王低喝,“你懂什么?!”
李忠彻底闭了嘴,“……”→_→
他虽不是男人,可英雄爱美人,不是很寻常的事么?
****
温府。
翠书紧张的冒出了汗,她搀扶着温泽,虽然温泽一手拄着拐杖,也并没有用上那条断腿,可她还是如同扶着一个瓷娃娃,生怕温泽磕着碰着哪里,“公子,黄太医交代过,让您一月之内不得下地行走!您且再忍忍,过几天再下榻也不迟!”
温泽却视若罔闻。
弟弟妹妹皆在宫里,他这个当兄长的每日如坐针毡,只觉自己是个废物。
几日前开始,那条断腿渐渐有了知觉,温泽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站起来。
他当然没有直接用那条正在康复的腿,不过是先适应一下重新站立的滋味。
“翠书,我无事,你不必再扶着。”
到了垂花门,温泽立了片刻,一时间出现一刻的恍惚。
旧时高门,如今已是红漆凋零,砖瓦间生了些许茅草,经年累月无人料理。
“五年了……”
低沉的嗓音自年轻男人的喉间溢出,低哑、萧索。
五年没踏出宅子半步,他早就忘却了外面的光景,眼中唯有分寸之地,还有头顶的四方天。
“公子,您要出去?前几日宫里来了人,已将咱们府上的匾额拿去修了,大约过几天就能重新挂上。”翠书笑道。
与前五年的战战兢兢的拮据日子相比,这阵子简直就是天天就如过年一般。
温泽敛眸。
他并不觉得欢喜。
他是一个男子,理应扛起温家的担子,眼前一时的安稳却是妹妹牺牲了一生的姻缘换来的,他心口的痛,就像是被人插上了无数银针,细细密密的疼。
不知不觉走出了门庭。
巷子外面还有偶尔路过的人群,但凡看见温泽的人都会驻足多看几眼。
昔日燕京第一贵公子竟然走出家门了!
他此时面容憔悴,身形清瘦,再无往日鲜衣怒马时候的光耀,不过……温泽的眼中又有了光。
“快看,那是不是温家长公子?”
“啧啧,好些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他躺榻上再也起不来了。”
“温家出了一位娘娘,日后如何还当真说不定呢。”
“我听说皇上还命了宫里的御医给温大公子治腿,难怪温大公子今日踏出家门了。”
“温大将军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温泽环视四周,久违的熟悉光景让他宛若隔世,耳边传来或是惋惜,或是奚落,或是感慨的声音,但这些声音皆被另一股声音所覆盖---
那是来自他心里的声音。
温泽,你定要站起来,定要让那些残害、侮辱、欺凌温家的人付出代价!
站起来!
唯有站起来,才有资格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才能有活下去的尊严。
这时,从巷子口走来几名男子,这几人像是蹲守已久,温泽刚踏出朱门,几人就跨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走来。
为首之人身高七尺,面相一脸阴损卑劣,“呦,温大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出了温家大门?”
温泽拧眉。
时隔五年,他还是认出了面前这人,此人是宋家旁支的纨绔子弟,曾因当街纵马,且又调.戏良家女子被他摁地教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