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白鸟绘里这样说,原本从容淡定的紫蝶突然面色一变,“你不是那个白鸟绘里,你是她!”
回她的是白鸟绘里自信张扬的一笑。
.........
太宰治借着书走出幻境后,就静静地等在一边,丝毫不关注那边因为克服自己心里的黑暗而赶走白童子,正在和犬夜叉甜蜜互动的日暮戈薇。
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收着的书一无与伦比的速度翻动起来,像贪婪无比的狼吞噬着猎物一般吞噬着极为璀璨夺目的金色灵力,那就是白鸟绘里转世前的神力,随后在吸收完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看来那个紫蝶在被自己用书源源不断地夺走力量又被绘里酱用她准备的剧毒之物伤到后,虽是强撑着依旧没活下来,大概就被白鸟绘里结束生命了吧。
但是绘里酱却没从幻境里出来,一想到这,太宰治的眼神就猛地阴郁下来,又在看见努力从一处土地里钻出的白鸟绘里时笑的春暖花开,他迈开腿哒哒哒跑到白鸟绘里面前,得意地伸出手,“绘里酱要不要阿治帮忙?”
竟然是从地下出来的,噗嗤。
“啊,谢谢。”
尽管衣服有些损坏,身上和脸上也都灰扑扑的,白鸟绘里依旧很淡定地拉着太宰治的手准备出来,但是在他们两手相接的那一刻,白鸟绘里就惊讶地发现自己和太宰治的手变得虚幻,然后仿佛眼神一晃,他们就那样回到了现代。
因为不方便所以衬衫外穿着战国时代衣服风太宰治和一身巫女服风白鸟绘里顿时受到了几处尴尬的打量。
太宰治笑眯眯地忽略掉其他人怪异的视线,一脸苦恼,“哎呀,没想到就这样,回到了现世呢,绘里酱还没有想起阿治,那可怎么办。”
“都回来了还要演戏吗?太宰前辈。”
回应他的是平静的白鸟绘里,她立刻收到了太宰治假兮兮的表演,“天啊,绘里酱喊我这个称呼,难道已经忘记了我和你在战国时期可是睡......唔唔唔”
太宰治顺着白鸟绘里的力道被拉下来,任由她捂住自己的嘴,眼呆笑意地看着有些无奈的白鸟绘里,鸢色的眼睛和蓝色的眸子就那样对视着,最后是娇小的女孩子先败退下来,“我的记忆一点没丢,我想起来了的。”
见太宰治因为这个称呼微微有些紧张,白鸟绘里歪头笑了一下,“你想听听我在幻境和紫蝶最后的事吗?提前申明,我骗了她哦。”
“阿治。”
虽然已经根据白鸟绘里的话将之后的事猜测地七七八八,太宰仍是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里的神采熠熠生辉,“美丽小姐的邀请,我可不会拒绝啊。那么,这位小姐,在听完故事后,你要不要我一起殉个情吗?比如说......”
“哎哎哎,绘里酱,别拉着我走,弯腰很辛苦的欸。”
第104章
在回到现世后,太宰治就郑重地将书交于白鸟绘里保管。而在那之后,因为书吸收完所有的力量不再对现世产生干扰,所有的一切都被修正过来,包括被污蔑为天人五衰的武装侦探社,也顺利地洗清楚嫌疑,将真正的天人五衰组织揭『露』给世人。
仿佛所有事都过去一般,武装侦探社正常营业,真正的犯罪份子被猎犬和其他『政府』机构联手追捕,但尚未有任何成果,就连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消失在牢狱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白鸟绘里就像平常请完假又回来上班一样,安静地在武装侦探社做着工作,当一名小小的事务员。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她终于不是处于经常被人发现不了的透明人境界,只是存在感比常人偏低一点而已。
对此发展,喜欢井井有条的国木田独步表示很满意......个鬼,在一次会议当中,围坐在桌边的武装侦探社众人再次被迫承受他失控的暴躁吼声。
“太宰,他又翘班去了吗?”
听到这话,江户川『乱』步撕开一包薯片,啊呜一口吃掉才懒懒回应,“是的哦,欸,这个口味相当不错嘛。”
他将头转向正在记载会议记录的白鸟绘里,举起手里的零食袋子,“白鸟,我还想要这个口味的薯片,你去买一份吧,顺便还要一份波子汽水。”?
正在记录会议内容的白鸟绘里愣住,她和同样在做记录工作的春野绮罗子对视一眼,见她对自己点头,才将手里的文件放下,认真观察江户川『乱』步手里的零食后才准备起身,“好的。”
在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那刻,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再次懒懒响起,“建议你去找太宰一下比较好,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还是要好好处理的吧。”
“啊,我明白。”
白鸟绘里在那刻顿住身体,几秒后才回应他。
没想到向来不管闲事的江户川『乱』步竟然相当严肃地和自己商量太宰的事,自己现在和太宰治的微妙状态已经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了吗?正好她也觉得是时候和太宰治认真谈谈了,所以白鸟绘里背对着所有人,再次严肃地回答了江户川『乱』步,“好,我去找他。”
找到太宰治的过程简直顺利地不可思议,自从修正完历史后,白鸟绘里就在不自觉中,和这个现世产生密切的联系,虽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但是想要去做某些事时,冥冥中自己心里就有着预感,如何可以实现目标。
因此,她在生出寻找太宰治的想法后,顺着直觉一路走,最后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找到了正在试图『自杀』的太宰治,他的脖子已经挂在树上的绳环里,身子随着风摇摇摆摆,连脸『色』都因为悬挂时间太久而变得涨红,只是半睁着的眼睛透『露』出太宰治还有着微弱的意识。
“.......”
真是让她毫不意外的见面呢,白鸟绘里默默无言。
不算结实的树枝被太宰治的体重带得往下弯曲,处于断和不断的薛定谔状态,她走到树下,抬头望着他,有阳光从枝丫间落下,明亮的光芒刺的白鸟绘里有些看不清楚太宰治的神情,只觉得他虽然在寻死,但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哪怕她就站在他旁边,也跟他相隔很远很远。
她很轻微地叹了口气。
“绘里酱?”
见白鸟绘里只是站在那里久久不发话,太宰治倒是开口了,因为脖子被挂着的缘故,他很艰难地笑着开口,“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我知道了。”白鸟绘里只是这样陈述着,用目光比划自己和树枝间的差距,随即从手腕处滑出短刀,轻而易举地跳起来,用短刀割断了悬在树上的麻绳,太宰治也掉了下来,凭借着身高稳稳站在地面上,“啊,舒服了。谢谢绘里酱帮忙啦。”
“是吗?”白鸟绘里凝视着还在轻松微笑的太宰治,海蓝『色』的眼睛里晕着太宰治鸢『色』眸子的『色』彩,“太宰先生,真的觉得我救了你是好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太宰治很不解地歪头,像是对白鸟绘里的话感到愕然,随即委屈起来,“是绘里酱觉得我『自杀』的行为给你添麻烦了吗?”
他抿起嘴声音低落,垂着头,“那我下次不在绘里酱面前出现好了,我去找别的地方『自杀』。可是最近都没有找到愿意和我殉情的美女。”
“.......”
白鸟绘里顿时有种无力感,她很努力地吸气呼气,然后眨也不眨地看着避开她话语真正意思的太宰治,坚定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面对着白鸟绘里近乎锐利的目光,太宰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最后白鸟绘里和太宰治就在那颗树下坐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看向一边发呆,直到白鸟绘里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理顺想通,她才再次开口,把太宰治的注意力吸引回她自己身上。
“太宰先生,最近果然是在躲着我,无论在哪里,我们都很难遇上,甚至遇见你时,你一般也是在『自杀』的途中。你是不想见我了对吗?”
“没有,绘里酱为什么会这样想?”面对白鸟绘里的话,太宰治眨眨眼,似乎很不解,“『自杀』一直都是我的爱好啊。”
“是吗......”
白鸟绘里沉默,在环视周围一圈后,才继续说道,“可是太宰先生知道吗,我对人的情绪其实十分敏感,就在刚才,我就能感觉到,你在撒谎。”
被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说谎,太宰治咦了一声,表情很受伤,“绘里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我不知道欸。”
“在我说出这话前,我就猜到了您应该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我就是想说一下而已。至于真实的你的态度,其实对于我无关紧要。”
被白鸟绘里难得的冷淡态度惊讶到,太宰治罕见地不吭声,他看向白鸟绘里,发觉她并没有注视自己,只是遥望着远方,脸上的神情平静,在她身边萦绕着沉静的气息,仿佛时光都在她身边慢下来。
在这时,太宰治能够颠倒黑白的话语和敏捷的思维都仿佛不见了,他只是微带着好奇看向白鸟绘里,但是眸子深处的暗『色』却不断累积,毫无感情的眼睛和满是疑『惑』的神情产生极大的反差,而他似乎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掩饰此刻他与以往自己的不同,只是静静地等着白鸟绘里的下文。
白鸟绘里很快地组织好语言,“其实,和太宰先生相处久了,又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我反而越发看不懂你,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看懂过你。”
“你的那些情绪,那些对我似乎格外不同的感情,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表现出来给我看的,”将目光投向天空,白鸟绘里收拢双臂抱住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雕塑般坐着,“我好像从未理解过你片刻。”
“所以现在,我们之间陷入了僵持之中。”说到这,白鸟绘里侧头对着太宰治,“最近太宰先生的『自杀』行为异常频繁,是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让你感到痛苦了吗?”
“......”
面对着白鸟绘里犹如天空般澄澈的蓝『色』眼睛,太宰治移开了他的视线,否认,“不是。”
“那就好。”得到这个回答,白鸟绘里仿佛心愿得到了满足,抿出一个浅淡的笑意,“那就是我猜测的另外一种情况了,你是在害怕一些东西。”
凭借着良好甚至极为优秀的视力,在太宰治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前,白鸟绘里望见了他那一瞬间轻微晃动的瞳孔,连带着她倒映在其中的影子也变得模糊起来,像在下一秒就会消失。只是在最后,她小小的身影还在那里。
“害怕的事情,是和我有关吗?”白鸟绘里用手指轻轻『揉』着眉心,最近在反复地思考她和太宰治之间的事,让她也感到很疲惫。但有的事在她看来,又不能不说开,不然她总觉得要不了多久,她和太宰治两人会在日后渐行渐远,从此只是过路人。
所以必须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才行,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我啊,其实很早前就想和太宰先生聊聊了,因为在你的身上,总存在着让我看着很难过的一些东西,无论是当初在东京时你看向倒下的我那一刻仿佛再度见到噩梦的眼神,还是后来你为了各种事不惜多次以身犯险的举动,都让我有种,十分悲伤的心情。”
说到这里,白鸟绘里努力地抿出一个笑容,不过没能成功,她最后也只是垂下眼,轻声道,“不过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我并没有勇气真的开口去问你。因为我对你的感受终究是从我自己的人生出发,我的所思所想并不能够和太宰先生相通,如果贸然开口,会让我觉得是在拿自己的观念评价你的,而那是不对的。”
“直到太宰先生去救身处战国时代的我,并且将我带回来之后。在这里,我并不想问太宰先生当初随口说出的喜欢是什么意义,请让我以一个被救之人的身份,向我的救命恩人说些话吧。”
白鸟绘里抬头望着天空,记忆里的那些人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刀剑付丧神、清查队里保护着她活下来的人们、暗堕本丸绝望死去的女审神者、师傅们、新的本丸刀剑、大战时死去的同伴,还有现世里的武装侦探社,以及太宰治,她心里感慨万千,不知不觉间就将真心话说出来。
“我本人,其实在大战结束后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强烈愿望,支撑着我没有真正死去的原因,大概就是那些维护历史的同伴们对我的期待罢了。所以在现世就很想为了一些足够值得的事付出生命,杀掉紫蝶也好,弥补历史漏洞也好,都无所谓的,只要能够让自己从痛苦里脱离出来。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下,最后是在战国时代才将一切真正结束。”
三言两语间,白鸟绘里将自己当初真正的想法全盘托出,“当我在幻境里了结紫蝶之后,我就立刻意识到所有的事情真的结束了,私心里犹豫过要不要就在幻境里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