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人都是在期待别的事情吧,说不定是她成神后的神格呢,因为自己的确是在他们有意无意地推动下走上最高战场指挥官的位置,接受了一切变化。
原本也没什么,可在现世久了,见识到武侦和港黑人们拼尽全力追求目标寻找生命意义后,还有平行时空的人后,她心里却有股小小的火焰在燃烧,不情愿就这样如他们的意。
她觉得,无论是付丧神期待的主人还是人们想要的“她”,都不是她。
从很早时她只想回馈时政中最赤忱的那一批审神者心愿,努力作为人类活着,而不是成为高层几人期待的样子。
但是现在,白鸟绘里从心里觉得,她很想在消亡之前,为自己的信念活上一把,就像她对鹤丸国永说的那样,去救助眼前看到的向她求助的人,不管付出什么沉重的代价。
即使己身消亡,那也必须出自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迫消失。
白鸟绘里抿起嘴,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捏住,如果找到平行世界里太宰先生口中的书,她能知道在她背后隐藏的故事吗?
第73章 回归现世
黑与白为主色调的会议室,空间大到可以容纳几千人同时在场,但现在只有太宰治和条野邦彦对坐。因为太宰治现在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坐上座位后小腿就在空中晃来晃去,条野邦彦还很好心地问他要不要换到有榻榻米的茶室里去相谈,被他笑眯眯地拒绝了。
“比起舒适我更想早点回去,我可不愿意让绘里酱在外等太久。”
在说完这句话后,太宰治看到条野邦彦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才提起茶壶给他自己倒杯茶,慢条斯理地说话,“原来如此,那我便不留你喝茶了。”
汩汩的热茶倒入茶杯中,让太宰治挑了挑眉,这里的人都是这种老年养生一般慢悠悠的调子?
“那么我可以问一下,你找我来是想谈谈关于绘里酱身上的问题吗?”
他不接条野邦彦的话茬,转而主动提出自己的问话,让条野邦彦遗憾地念叨一句,“难得见到客人,竟然是个难缠的小鬼。”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轻柔的语气里蕴含着沉重的威压,“你也看到了石碑上的东西了,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觉得你们就是想的太麻烦了,明明前世的事情,还要后来的人来承担,一点不敢改变,也太无聊了吧。”
太宰治的脸上浮起讥嘲的笑意,鸢色的眼里带着嘲讽,“结果到最后,事情也没有按着他们想要的结局发展。”
“的确如此,但是这个时政里,心心念念着原来友人归来的人可不少,哪怕他们明知希望渺茫。”
“看来那位小姐真的十分有人格魅力啊,”太宰治往椅子后靠了靠,笑得眉眼弯弯,“当时和我见面也是,发现自己回不来后就决定让自己的转世活下来,作为人类度过一生。”
他点评道,“相当洒脱。”
“唔,我赞同你的意见,虽然我也只见过那人几面而已。直到在她生命的最后,她才把刚入职没多久的我找去密谈,毫不犹豫地就把大任托付给我了呢。”
“说实话,我那时还是相当震惊的。”
条野邦彦伸手抚摸自己眼部的绷带,“我的能力也是她给我的。”
“预知吗,”太宰治低声自语,随后仿佛很疑惑地发问,“那为什么,你没有一开始就找到绘里酱教导呢,她在这里一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脸上疑惑着,他的眼睛里却只有一片黑压压又虚无的空茫,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不动声色的条野邦彦,后者像是能看到他此刻神情一般,无奈叹气,“因为刚开始绘里根本没有觉醒那种灵力,后来在她初步觉醒时,我这边的势力还不足以抗衡对方,也没有发觉对方的做法过于偏激,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果然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纷争,哪里都避免不了。”
听到这里,太宰治的神色越发讥讽,随后恢复他一贯漫不经心的态度,“嘛,反正现在他们的梦绝对实现不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嗯嗯,赞同。但是绘里的事处理不好的话,我们两方其实都没有区别,”条野邦彦柔和地说完这句话,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既然你已经猜出来大半经过,那么在现世里,请找到那本书吧,这是绘里能够活下来的关键。”
“我知道了,”太宰治自顾自地撑着椅子一跳,稳稳站在地面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么我就告辞了哦,大叔。”
被反怼回来的条野邦彦愣了一下,才无奈叹气,不就是说了一句小鬼吗,竟然就被报复回来,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不过这样才好,这种性情才会对看中的东西珍惜无比,不容得他人轻易损坏,才能在争斗中全力以赴,争夺那丝生机。
他等着太宰治走出门外,沉默一会后,才伸手拆开束在眼上的绷带,露出一双漠然无情的金色眼睛,瞳孔里面仿佛有无数条金线在纠结缠绕,还有过去和未来的一角隐隐浮动。他往远处看了一会,才像是疲累过度一般闭上眼睛,希望这次,能够成功吧,他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在外面等候的白鸟绘里感觉没过多久,太宰治就迈着小腿从会议室里出来了,小脸笑得一脸灿烂,然后拉住白鸟绘里的袖子,仰头对她撒娇,“绘里酱,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吗?没有其他的,比如清除记忆之类的做法?
白鸟绘里这样想着,也这样问出来,被太宰治摇摇头予以否认,“谁舍得对如此可爱的我下手,除非他眼瞎。”
但是条野先生好像就是盲人啊。
白鸟绘里默默咽下这句话,然后伸手抱起还在等着她的太宰治,直接走出去后就跳跃时空离开。既然条野先生自己有想法,那就依照他的来吧,只是自己审神者的身份算是完全泄露了。
虽然这样想,白鸟绘里却完全没有之前的那样在意,这大概就是大家口中的破罐子破摔,还是因为觉得是太宰前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想起来了,平行世界里的太宰先生说过太宰前辈知道自己的审神者身份,所以自己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会知道吧。
她暗自思忖,然后在回到家的晚上再度弄死莫名出现的几只老鼠,然后在外界转了几圈才休息,总觉得,自己在被人窥视观察着,绝对不是错觉。
看来要找机会让那人出现才行。
她暗自留心身边的一切,恢复了在侦探社的正常工作,还有在工作时应付变小后的太宰前辈更加肆意的摸鱼浑水。
因为变小后的他实在看起来软乎乎的,连手脚都像是软的,还有一开口就冒出的小奶音,以及萌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充分发挥自己年幼优势的太宰治几乎皮得快把国木田独步气到要上西天,最后还是对着幼年的他下不去手,只好一边抓狂一边去工作。
所以目前大家都默认把宛若螃蟹横行霸道的太·皮皮·宰治放到离白鸟绘里近一点的地方,那时太宰治就会忙着打扰不动如山的白鸟绘里工作,得以保住可怜的国木田独步消耗过快的个人用品,比如钢笔以及钢笔之类的。
凭借着萌萌的外表,太宰治在一众女性间活得如鱼遇水,还获得大家的投喂,甚至江户川乱步都跃跃欲试地给他介绍吃的,然后和变小的太宰治一起看漫画吃零食。
所以说,还是感觉幼年的太宰前辈,似乎连心智都和身体一同倒退回去了。白鸟绘里整理着材料,看着在侦探社里指挥中岛敦去做事而自己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玩的太宰治,很肯定地下了结论。
她以政府机构不允许小孩进去,拒绝了想和她一起出去移交材料的太宰治,然后一个人到了司法省,把一些档案交给他们。
在她等着手续搬完的时候,一位看起来是这里的长官模样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来到她面前,在夸赞完侦探社之后,有意无意地打探侦探社的情况,被提起警惕的白鸟绘里避了过去。
这似乎让他很恼怒,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在他的手下诚惶诚恐地带着资料过来时,他就在白鸟绘里面前呵斥他,声音很大,但是周围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看来这人平常就是这样啊,白鸟绘里平静地想,随即不动声色地观察被训斥地唯唯诺诺的手下,他梳着三七头,用发油很好地打理起来,还带着黑色框架的眼睛,满脸惶恐地堆砌笑意应和这位叫做斗南长官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政府里遇到不好的上司又无力反抗,所以只能卑微讨好长官的普通社畜。
但是这人不是那个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伙果戈里吗?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他身上那种异能的波动还是传了过来,是他也在暗中戒备自己吧。
说他在这里工作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魔人同伙潜入做法机构的目的是什么,又有什么破坏社会的计划吗?
看来回去要告知太宰前辈和乱步桑这个情况才行。
在办完手续后,白鸟绘里就平静地向发泄完脾气后又呵呵笑着的斗南长官告别,离开司法省。
往回走的路上,白鸟绘里若有所思,总感觉这个司法省全体上下似乎并不喜欢异能者,在那里面她无意间听见的一些话,都能感觉到他们对异能者深深的排斥,是因为这种力量太难掌控了吗。
不过那个斗南长官,更像是从心里对侦探社本身有恶意一样,却又不断告诉自己侦探社很受政府器重,话里有话,他想表达什么?
“姐姐,给你东西。”
白鸟绘里默默地在心里转着这些问题,然后顿住脚步,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小男孩,清澈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手里却拿着一株花试图递给她,但是白鸟绘里凭借着耳力,却听见了花瓣中心里面滴答作响的声音。
是炸、弹!
让小孩子拿着炸、弹送人,这种令人熟悉又讨厌的做法,瞬间让人想起了前阵子在骸塞突兀消失的某个魔人。
白鸟绘里内心有着怒气,但是语气却很柔和,蹲下身看着完全不明白拿着什么危险物品的小孩子,全身附着灵力才接了过去,然后对因为完成任务而开心的小男孩温和笑着,“谢谢你,花很美。”
所以快点离开这里,让她好把那个人找出来再往死里打一顿送监狱里蹲着去!
小男孩的眼睛亮起来,用他清亮的童音说话,“既然姐姐接受花了,那就不要生大哥哥气了,他看上去好可怜的。情侣间要相互体谅嘛。”
一脸庄重地说出这句话的小男孩开心地离开了,留下被他说到茫然的白鸟绘里掰开花朵,看着里面滴答作响的计时器发呆,然后捏碎了它。
不是炸、弹,被骗了。
被捏碎的计时器里弹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和几句话,
请一个人到这里来,不要透露任何消息,否则我不确定是否还会有这样的玩笑发生。无比期待与您的会面,您真挚又虔诚的费佳。
看来要等会才能回侦探社,先找到魔人看他想做点什么,在这个人完全不怕死的情况下。
改变主意的白鸟绘里冷淡地想。
第74章 陀思
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选的位置在一家露天咖啡馆,摆放恰到好处的位置,能够让人享受阳光、咖啡香气和开阔的视野时,也能保证谈话的私密性。
白鸟绘里来到那里时,就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但是他未动一口,而是将双手支在脸前,低垂着眼帘像在沉思。
见这里还有不少在饮用咖啡的客人,白鸟绘里也不想惊动他们,选择不动声色地坐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对面,她的动静仿佛惊醒了他的思绪,抬起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看了过来。
坦白来说,这是一双让白鸟绘里看了就很排斥的眼睛。
里面暗沉沉一片,连点光芒都没有,有着居高临下观望所有人的漠视,同时又仿佛具备了拉人进入深渊的力量,凝视他就像看到吸血鬼从终年不见天日的棺材里爬出来择人欲噬一样,渴望鲜血的目光牢牢锁在人身上。
被他这样看着的白鸟绘里冷着脸没什么表情地回视他,她的做法让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一笑,冲淡了他之前阴冷的气质,看起来像是个病气缠身瘦弱纤细的俄国人,一举一动有着优雅自在的异域风情。
“白鸟小姐,我能有幸邀请你喝杯咖啡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话自带属于他的从容气场,他挥手准备让侍者给白鸟绘里送杯咖啡,被白鸟绘里直接拒绝了,“谢谢,但是我喝不惯这种东西,不必麻烦你了。”
“这样啊,”陀思妥耶夫斯基遗憾收回手,转而继续看着白鸟绘里,他这种仿佛在窥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黏腻的目光顿时让白鸟绘里想起来最近几天持续不断出现在她家里的老鼠,“你能操控老鼠?”
“为什么白鸟小姐会这样想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一幅很期待她回答的模样,白鸟绘里完全不被他表象欺骗,只是冷静客观地回他,“最近家里出现老鼠时,我就感受到了和你现在一模一样的视线,像是被蛇缠绕上来一般,很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