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橙——林格啾
林格啾  发于:2020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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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常说,要放长线钓大鱼,无论是攻势方还是守势方,只要能利用这个点,就能永远处在一个运筹帷幄的境界。”
  “所以你也在运筹帷幄?”
  舒沅问:“连我也不说?……你又骗我是吧。”
  “那还是真没有。”
  蒋成笑了笑,两只熟悉的酒窝又一次浮现嘴角。
  “以前我可能能行吧,什么事反正都是旁观者清,但现在不行了——我现在是当局者迷。”
  他说着,捂了捂舒沅的脸。
  “对我来说,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赢多少,怎么才能回本,全身而退。我现在也是赌徒之一了,把百分之九十九的身家,都压在了,能帮你赢那场官司身上。”
  他知道那场官司对舒沅意味着什么。
  然而大抵女人的心思都很难猜,这样的温情时刻,舒沅没想到先感动,倒是眉头一蹙,问了句:“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你就只关心这个啊,也不夸老公帅。”
  “……别贫。”
  舒沅拍他。
  “我问真的呢,你还打了什么算盘?说给我听听。”
  她说着,两条天然的乌青眉又习惯性地皱结,连带着眉心那点灰痣随即挤进小小“川”字,“我总感觉自己是猜到了一点,但是……又不像,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音刚落。
  蒋成揉揉她脑袋,亦刚要开口。
  面前的电视屏幕突然一黑。
  紧随其后,是花园的灯光骤灭,别墅里外齐声断电,视线所及,全然一片漆黑。
  “停电了?”
  舒沅吓了一跳,下意识握紧身边人手臂,“怎么……”
  怎么回事?
  按道理说,以新加坡人的严谨程度,如果有修缮事件,绝对会提前报备,更别提富人区断电——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
  一般只有他们就寝之后,才会主动关停二楼主卧外的电闸,也相当于变相通知夜间巡逻的物业保安及巡警,不便打扰。
  舒沅正准备起身去看看电闸。
  还没来得及动,便被蒋成一把捂紧了嘴,护进怀里。
  “等等。”
  他说。
  同一时间,舒沅耳尖一动,忽而听到类似开锁的声音,倏然在不远处的玄关响起。
  “咔哒。”
  玄关到客厅有一道长廊。
  紧随其后,便是数道脚步声响起,明显是套过塑料袋的鞋底踩上瓷砖的清脆声音——
  舒沅双眼瞪大。
  她愕然侧头去看蒋成,然而四周漆黑,她哪怕借着星点月光,也看不清楚他表情,只怀里力气忽而一松,不及反应,突然被人推着跪倒,猛地一压肩膀!
  她瞬间侧倒在地。
  蒋成反应极快,几乎只用数秒,便强行把她塞进沙发底下空隙,继而狠力向下拉扯沙发上白色搭巾,将她最后惊惧神色也遮盖得严严实实。
  隐隐轮廓,只得辨别出他大概比了个“嘘”的手势。
  就在做完这一切、他起身装作要去查看电闸的瞬间——
  一行四人,蒙住头脸,终于都出现在走廊尽头,与他迎面撞上。
  寒刃生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高潮迭起(?我尽量哈哈哈哈)的几章ovo!不要错过鸭。连载期嘛,追的就是刺激!
  以及,最近突然感慨很多,还是要说,感谢姐妹萌的一路支持55555,也包容了我很多,这是小格最大的动力!
  完结在望惹,希望你们也能跟我一起看到最后呀。
  感谢在2020-06-17 02:36:45~2020-06-18 06:0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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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四周分明是一片骇人的寂静。
  然而气氛之剑拔弩张, 不过数秒之间,却已然暗潮汹涌。
  “……”
  舒沅整个人趴伏在沙发下。
  右手捂嘴,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即便不远处每一下脚步声响起, 她几乎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内愈发鼓噪的心跳。
  此刻她能做的, 也唯有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该怎么办?
  如果能够看清情况还好, 偏偏眼前搭巾盖得严严实实, 她甚至看不见半点可供参考的匪徒特征。
  唯一的信息来源只有声音。
  舒沅咬紧牙关,慌乱间思索片刻。
  末了, 终于打定主意。屏住呼吸, 手指悄然摸向右侧衣兜——那里放着她一贯静音铃声的手机。
  此刻想法简单且直白:
  对方人多势众, 硬来必然无法取胜,唯有通过紧急拨号报/警, 眼前的情况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
  就在摸到手机边角的瞬间。
  她手指一顿, 伴着脑内预想, 忽而意识到:此刻周围大体伸手不见五指,而一旦解锁屏幕,将无可避免发出亮光。绑匪又不是瞎子, 会注意不到吗?
  她还不能暴露。
  思及此。
  纵然心急如焚,她也只能强逼自己收回手,继续等待时机。
  而与她相比,此刻已完全暴露于眼前不速之客视线内的蒋成, 倒显得愈发平和淡定。
  甚至,眼见着对面四人默然不语、持刀靠近,他自觉身处劣势, 强来只会徒增冲突,索性也站定不动,如同任人宰割,摆明了全无反抗之意。
  ——几个蒙住头脸的绑匪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束手就擒的“乖乖仔”,一时有些面面相觑。
  “算你识相。”
  足顿了半分钟,那走在最前的领头者复才反应过来,霍然伸手,手中冰冷刀刃抵住他颈边大动脉。
  与此同时,右侧方,另一高大匪徒也跟着开口,用略显生疏的中文冲他冷声呵斥:“转过身去!”
  蒋成依言照办。
  黑暗掩住他眼底所有波澜,旁人只当他是畏惧怕死。
  然而,若稍稍注意,便会发现,他其实不过是借机微微侧头,冷静关注着正对方向不远处,那“一派平静”的皮质沙发罢了。
  ——阿沅暂时还没事。
  这是目前来看,这是于他而言最大的安慰。
  而他自己,至少对于今夜突然造访的匪徒,实际上早有心理预期,能把舒沅从中撇开,一时之间,也多少松了口气。
  然而这点松快还没来得及让人定心。
  出乎他意料,原本以为不过受人之托请他“移步”的四名匪徒,在将他双臂用早已准备好的尼龙绳反手捆缚过后,忽而猛地一推,将他整个人狠力撞向大理石地面。
  轰然倒地时,“砰”一声钝响。
  “……呃!”
  毫无防备下的膝盖重击触地,他没忍住闷哼一声。
  然而,也就一瞬。
  意识到舒沅近在咫尺,很有可能会因此按捺不住现身,那些痛呼又被他强行压回腹中,转而艰难翻身坐起,试图控制局势。
  “We should……”
  话刚出口半句不到。
  他这方的谈判,已然像是胎死腹中。
  只因对方根本不给机会,相反紧随其后,又是另一名身高逼近两米的壮汉,向他肚腹呼来数下直拳。
  对方招式凌厉,拳拳到肉,显然是个十足十练家子。
  蒋成双手被缚,无法闪躲,一时之间,犹如五脏六腑被人捏作一团,整个人不住颤抖。
  脏腑剧痛,几近呕血。
  “……!”
  “D,不要伤到他的脸。”
  另一头,指挥完剩下两名手下分别在一二楼左右搜索,领头的绑匪同样听到他痛苦干呕动静。

  然而,他似乎也无意阻止这场“凌/虐”,只扭过头来,冷冰冰用一口流利美音吩咐:“我只是让你限制他的行动能力,记得留半条命。”
  “知道了。”
  “还有,记得拿手机,把声音录下来。”
  “……?”
  一语落定。
  那代号为D的匪徒却像是疑惑,一时间忽而停下手,扭头看向领头者。
  而对方捏了捏眉心,显然也觉得这样做法略显无稽。顿了数秒,才重新站定立场,冷声道:“是上头需要的,别多问。他不喊痛,就打到他喊为止。”
  手段之狠厉,目的之决绝。
  蒋成听在耳中,喉口已然尝到止不住的铁锈腥气,心底却只是冷笑:
  他原以为能和自己交手的幕后黑手,怎么也该轮到那位“前辈”,但现在看来,如果没有猜错,对面却只是一个有勇无谋且急着泄愤的莽夫,实在有些意料之外。
  可到底是自己猜错,还是真有人背后操盘,一环扣一环的引人入局?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唯一幸运的是,看眼下情况,阿沅至少不会因此受伤。
  只是也很不幸,这么一来,自己如不借机争取时间,很有可能会过不了这一关——
  该死!
  是以,再度硬生生捱下一拳过后。
  蒋成眼神微凝,找准机会,瞬间突然发难,一勾脚直踹向面前壮汉面门!
  趁人反应不及,又是狠狠一踢,毫不留情踹向对方命根,正中红心!
  “Damn it!”
  一套连招下来,那匪徒瞬间吃痛弹起。
  捂住裆部、侧翻倒下,男人不住左右打滚,嘴里一轱辘的脏话不绝于耳,连那领头人,都被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局势变换惊了数秒,反应过来,瞬间上前。抽刀便压向蒋成。
  喉口挤出的声音低沉嘶哑:“不要逼我在这里动手!”
  “当然。”
  强忍恍惚即将呕血的预感。
  蒋成重重咳嗽数声,才找回自己声音,也随即开口应声,同样以娴熟英语同人交谈:
  “但先生,我相信你们幕后的人,也不希望在这么短时间内,毫无意义的用掉我这条命吧?只是想要折磨我解气而已,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留下我的命,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话落。
  对面不置可否,只“规劝”他一句:“我们不需要聪明的人质。”
  “但蠢点的人质只会坏事,也不好。”
  蒋成笑笑接话——到这时候,他反而笑起来,一弯桃花眼微微眯起,全无怯意,反倒如局外人隔岸观火。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顾此失彼,如果之后还要把我带走,不必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他反问:“你难道不觉得吗,先生?如果把我打晕,或者打到重伤,之后毫无疑问,就会成为你们移动过程里的累赘。一旦被发现,你们该怎么和警察解释,四个人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大男人?这里可是法律出了名严苛的新加坡。”
  黑暗中,他看不清楚那领头者的具体表情,但明显能感觉到,一提到对方的切身利益,压在颈边的冰凉终归稍稍松开力气。
  “说说你的打算。”
  对方甚至给了他一个表达的机会:“我会考虑。”
  ——“那你或许应该考虑,学学中国人的点到为止。”
  蒋成说着,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人,面无惧意。
  如果不是此刻他被人以刀抵颈,满头大汗,喉口漫血。
  这甚至可以无缝替换到他任何一场会议致辞,云淡风轻且淡然自信。
  “在这里打压我没有任何意义。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要怎么带人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入这片富人区的,但是这里的安保大门系统,只有用任意地权持有者的虹膜解锁才最保险。”
  “先生,我们无仇无怨,既然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人,暂时也并不想要我的命,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替你们自己着想,难道不应该先考虑,采用最安全的脱身方——”
  “呃!”
  他本还有更多说服对方的话术。
  然而一声痛哼,足以尽数截抢断他后话。
  一瞬过后,蒋成的表情登时前所未有般扭曲,汗意是痛楚的具象化,瞬间爬满他整个后背。
  直到这时,他甚至都不忘艰难侧头一看。
  原是两人对话间,那前脚被他踹到满地打滚的匪徒,已暂且缓过疼痛来。
  “让开!”
  与蒋成想象不同,这甚至可能都不是一支严格训练有素的团队,那人和眼前这个所谓领头者也没有严格的上下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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