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橙——林格啾
林格啾  发于:2020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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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橙》作者:林格啾
  文案:
  直到离开学校许多年后。
  在得到那句迟来的抱歉之前。舒沅记忆里挥之不去的,仍是少年时代那间黑漆漆的器材室仓库、永远“不经意”被反锁的大门、得不到回应的拍打——以及所谓同学们看向她,那些自以为并不伤人的眼神与玩笑话。她记了很多年。
  而老天爷对她的眷顾,算起来,却大概只有一件。
  那就是后来,她如愿嫁给了那个为她拍案而起、为她打开仓库大门、为她遮风避雨的人。
  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从来屡见不鲜。
  连她自己也一直以为,和蒋成的婚姻,不过源于后者的怜悯与成全。
  只有蒋成知道。
  由始至终真正握住风筝线的人,其实一直都是舒沅。
  *
  少年时,她是圆滚滚一粒橙,时而微甘时而泛苦。他常把玩着,拿捏着,觉得逗趣,意味盎然。从没想过,多年后他栽在她手里,才尝到真正酸涩滋味。
  他爱她到几近落泪。
  庸俗且愚昧。如她当年。
  1VS1不变。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沅 ┃ 配角:蒋成 ┃ 其它:顾雁;陈怀言
  一句话简介:追妻火葬场。
  立意:爱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一句话简介:追妻火葬场。
  立意:爱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1章 
  舒沅清晰地辨识出自己现在在梦里。
  原因无它,只因为实在已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臃肿、笨重、沉甸甸身体带来的感觉,奔跑时两股摩擦,她感觉得到大腿间被粗糙的校服布料磨得发疼,伴随着呼吸的急促,她那大光明脑门上亦很快浮现出一股子汗意。
  边上人注意到不对,急忙施舍善心撞了撞她,问着:“你还好吧?”
  “还、还、还好。”
  她说话像是风箱,两个连字愣是说出一波三折的戏剧感。
  可惜尴尬的局面依旧是显而易见的。
  她很快成为队伍的拖累,并不得不在坚持了大概一分钟后,便假借系鞋带的方式,退到操场中心的草坪。
  刺耳的口号声逐渐远去,绕了两圈半,八百米。
  结果领导们仍不满意,于是全场并罚,一直到舒沅被相识的学生会成员搀扶着离开操场,里头仍响彻着随处可听见的抱怨声,而后是又一个八百米的开始。
  “嘶……”
  舒沅疼得直发抖的肚腹却没给她留下/体贴同学的机会。
  从厕所换完卫生棉回来,她便一直瘫坐在座位上,滚烫的脸贴着课桌面。听着广播里传来不死不休般纠缠着的口号声,眼神游移在面前堆成山的立书架上,到底没有如往常一般翻书来看。
  她一动不动,直至一道推门声传来。
  进门的人起先并没有注意到她。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和她相距两排的右手边,少年随手从肩上扯下书包塞进抽屉,落座后,便很是自然地从一路提来的纸袋里依次掏出两个玻璃餐盒。
  哪怕再简单不过的三明治同豆浆,被这样细细装好,似乎也多了几分精致的家常气。
  他吃得却极挑剔,要把里头的生菜都挑拣出来,边边角角也不吃。咬了两口,大概觉得不对胃口,遂哪怕没吃饱也放下,没再继续。
  跟个小鸟胃似的。
  舒沅在心里笑了一声。
  一时分不清是二十五岁的自己,还是梦里十七岁的自己在笑。可她慢腾腾起身、准备打招呼的动作显然还是惊动了余光瞥过的少年,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厌恶感令到整张清俊秀气的脸皱成一团。
  直到看清楚是她,才短暂松懈了表情,开口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我跑操没跑完。”
  再日常不过的对话。
  他顿了顿,“哦”了一声,刚要坐下。见她一张圆脸不正常地泛红,整个人无精打采,又转了步子,扭头坐到她正前排。
  习惯了混不吝地反身跨在人家同学椅子上,手肘抵着她桌面,又问了句:“你不舒服?”
  她说:“有点。”
  “肚子疼?”
  “……”
  “哦,”他了然了,“就肚子疼嘛。”
  “……”
  舒沅眼皮抽抽,又是默了好一会儿没搭话。
  每每这种时候,她时常不太乐意面对他,末了,只得匆匆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开。
  “过会儿就好了。”
  话刚说出口。像是连天都听到她的请愿。
  广播声里的嘈杂忽而静了,领导的喊话声没了后文,取而代之的,是教室外头一窝蜂脚步声。
  同学们三三两两进来,带着各异的早点。
  最后进来的是班上几个体育生,他们除了跑操还有早练,个个都是汗流浃背,涂画缤纷的校服更是像块抹布似的垮在肩上,刚一进门,便冲舒沅这头走来。
  视线却统统绕过她,习惯性地忽略了那张红圆脸,转而一把揽过面前少年肩膀,笑嘻嘻招呼着:“蒋成,今天这么早?”
  被叫到的少年扭过头去。
  搁在她桌上的右手仍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他总一副好相与的模样,和他的俏皮囊同好家世一起,在男生女生之间无往而不利,这回也不例外,照旧淡声应了句:“昨天打游戏通宵没睡,就索性早点来了。”
  “诶!”
  其中一个体育生阴阳怪气地一笑:“没跟嫂子有点别的活动?”
  “说啥呢土狗,八字没一撇的事。人蒋成都还没点头,你着急认什么嫂子?”
  “我就是嫉妒嫉妒呗,”被叫做土狗的板寸头挤眉弄眼,“真能成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啊,又没住人床底下。是不是蒋成?”
  换了往常,这种荤素不忌的玩笑也就是用来过过大清早的嘴瘾,但这天情况不一样,显然蒋成不太乐意往下说。
  几个男生对了个眼神,也不好继续,只嘻嘻哈哈笑作一团,便又勾肩搭背着走远。
  蒋成后脚也走了。
  椅子脚剐蹭地面的声音刺耳,他一走,舒沅继续晕晕乎乎趴在桌上。隔了好久,恍惚还能听见他们围在走廊上讨论着:
  “对了,你玩的什么游戏啊蒋成?X-Box?周末能去你家玩不?”
  “话说蒋成,你是不是这周末生日啊,想要什么礼物?给哥们说说呗。”
  “听我爸说你们蒋家又开新楼盘了——”
  蒋成蒋成蒋成。
  阴魂不散,所有人好像都在讨论他,捧着他,他只要站在那,就是视线焦点,万人中央。
  舒沅有些讨厌这种感觉,却还是静静听着,脑子里胡乱在想,需不需要也给蒋成送个生日礼物。
  可一个装满白乎乎豆浆的玻璃餐盒忽而打乱她思绪,伴着一声钝响,被人放在她桌上。
  听觉被紧贴的桌面数倍放大,她吓得一个激灵。
  抬头,却看见某人鸦羽似的长睫微微扇动——正是低头看她,嘴角咧开个笑容,两个不容人忽视的小酒窝随即显出原形。
  他说:“喝这个吧,沅姐,热的。”
  *
  这句“沅姐”成功叫她晃了晃神。
  足隔了好久,直到梦都醒了,莫名其妙汗湿一背的凉意促使她掀开身上的鸭绒被下床,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换了身睡衣,那声音仍旧萦绕在脑海里。
  沅姐。
  沅姐?
  乱糟糟的回忆在某处固执盘旋良久,她终于迟迟的想起来:对了,那时候蒋成叫她姐,只是因为她是学习委员,加上又经常一脸正气被人打趣而已,大家都这么叫。真算起来,她还比蒋成小了大半年,姐什么姐?不害臊。
  当然,至于他现在还保留有某些时刻这样叫她的习惯,就只能说是恶趣味,跟那时的想法全然无关了。
  想到这,舒沅松了口气,再度踱回床边。
  床垫微微下陷,她的丈夫睡在右侧,睡姿端正,体贴地在双人床这头给她留下了近乎夸张的活动空间——他们很少相拥着入眠,更多时候,都是这样各占一侧的状态。
  但或许是这次她的起身动静太大,躺在床上的丈夫还是迷迷蒙蒙半睁开了眼。
  “阿沅,怎么了?”
  “……没有,我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尽管睡意正浓,他依旧耐着性子问了句。眼睛愈发睁大了些,桃花眼的轮廓明晰可辨。
  房间里却意外地沉默许久。
  末了。
  她缩进被子里,从外头带来的寒气令他下意识一凛,可也只是迟疑了几秒,他很快凑近些,伸手抱了抱她。
  肌肤相触的感觉真实,令她短暂找回了些许存在感。
  在这种事上,他一向不是爱追根究底的人,果然也没再追问下去,只说:“你最近工作太忙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吧,明天腾时间,我带你去吃那家西班牙菜好不好?你最喜欢的。心情好就不会做噩梦了。”
  她点了点头。
  几乎她做出回应的瞬间,头顶飘忽的浅浅的呼吸声便越发轻了。
  男人眉头紧蹙,疲惫倦意很快令他再一次坠入梦乡,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记得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她的背,顺着熟悉的弧度向下,如同安抚着易受惊的婴儿。
  舒沅抬头,盯着看他愈发瘦削的下颌线,忍不住小心伸手摸了把,结果被他微微冒起的小胡茬刺了回来——家里的剃须刀坏了快一周,她总忘了买,这点青色便伴着他时常被刀片刺痛的轻轻嘶声,依附在这张好看的脸上许久。
  她觉得好笑,说不上来的感觉压在心里,一句“我梦见以前的你”就这样跟着咽了回去。
  沉默着,只静静藏在他怀里,视线却似轻飘飘透过门扉扫向一楼厨房。
  舒沅不太确定的想起:橱柜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台蒙尘许久的豆浆机。
  “蒋成。”
  她于是喊了一声。
  房间里大概静了几秒。
  他又一次睡意朦胧间被她吵醒,依旧没生气,只鼻音十足地应了句:“嗯?怎么了?”
  她问:“我们明天早上喝豆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突如其来的脑洞。
  以及。
  虽然知道我来得太突然估计没什么人看,但是:前三章还是有红包掉落哈(=V=)
 
 
第2章 
  结果第二天早上还是没喝成豆浆。
  一来因为舒沅没提前买好黄豆浸泡,找出豆浆机也没有用武之地;二来因为蒋成在家早起时常赖床,这天突然闹孩子脾气,说什么也不让她起来去买早餐。两人在床上折腾磨唧了许久,最终还是舒沅面对他败下阵来。
  ——无论何时,她总受不了他有所图时箍着她腰,刻意湿漉漉的眼。
  餐桌上于是一如往常摆满三明治配麦片,舒沅保持着多年来顽强减肥的习惯,泡麦片都用脱脂牛奶,吃得很慢很慢,坚持细嚼慢咽。
  蒋成比她更挑剔,吃得更慢。
  他这人看着好接近,温文尔雅贵公子,其实毛病一堆一堆,尤其是在吃这件事上绝不妥协。刚结婚那几个月,舒沅几乎是逼着自己把各种各样的早餐都做了个遍,最后发现他喜好的终究只是最简单也最不耗事的那一类时,才反应过来,这人其实就是骨子里恶劣爱瞎折腾,把最明显的答案放在面前,又勾着她去试探。
  可惜那时候她仍沉迷于多年如一日的色令智昏同殷勤付出,半点也没多想。
  时隔几年回过神来——好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可恨的,只觉得头疼。
  她为自己的豁达头疼。
  “阿沅?”
  餐桌对面,蒋成却已注意到她手上越搅越慢的动作,很快放下手机,问了句:“你表情不太对,是还头疼吗,因为昨晚做噩梦?”
  他关怀备至,配着那张足够令人忘却他一切恶劣脾性的脸,换个别的女孩,八成要沦陷其间。
  可她依旧没什么表示,只搪塞着:“没,在想工作上的事。”
  “最近很忙?”蒋成又问,“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什么叫“我能帮得上忙的”,舒沅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依旧摇头,心里却默默腹诽着:应该是“我安排方秘书,看看有什么他能帮你的”吧。
  这几年她看着方忍的脸都快看吐了。
  心里有想法,饭当然吃不好,于是这顿早餐相当于是不欢而散,连带着蒋成难得表示要送她上班的建议都被拒绝,舒沅一溜烟便走了,只留下个白晃晃的背影给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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