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香草芋圆
香草芋圆  发于:2020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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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小印刻完了,守心斋主人看起来是把印收下了,她隔着袖子捏了捏隐隐作痛的指尖。
  “手伤着了?出去找高大年,把你的手包一下。”司云靖眼睛盯着桌案上的寒梅图,下笔作画的同时吩咐说。
  “哦。”池萦之捂着手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在想,高大年是谁……
  刚出了守心斋的门,迎面见到一位圆脸白胖的中年太监对着她和气地笑。
  “老奴高大年,池世子伺候太子爷辛苦。”
  池萦之看得眼熟,恍然指着他,“你是那天夜里替我通传,又送来了银狐裘的那个——”
  “正是老奴。”高大年引着她去旁边厢房,殷勤地笑道,“老奴当时头一次见池世子,便知道池世子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如今果然得了太子爷的青睐。嘿,咱们太子爷入主东宫这么多年,您可是头一个!池世子哪里伤着了?除了手,还有何处需要擦药?哎呀呀不必和老奴客气,老奴是没根的人,池世子尽管吩咐,没什么好害羞的——”
  池萦之:“……”不是,宁想歪到哪儿去了!
  她举起左手:“手指尖,刻刀磕碰了一下而已!再没有其他处了!”
  在高大年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匆匆包好了手指,落荒逃回了守心斋。
  踏雪寒梅图已经画好了,用铜镇纸压着晾干。
  池萦之回去的时候,司云靖正好拿着新得的鸡血石小印蘸满朱砂印泥,印在踏雪寒梅图的右下角。
  “——守心斋主人印。”他颇为满意地念了一遍,挪开铜镇纸,将踏雪寒梅图举在半空中端详着。
  “回来了?”他不回头地问了句,“你觉得此画如何?”
  池萦之站到大书桌旁边打量了几眼。
  她自己整天被老爹逼着学骑射兵法,没时间学书画这类闲情逸致的东西,对于所有会画画的人都觉得挺厉害的,又觉得这幅确实画得挺好,便真心实意赞了一句,“美景美图。”
  司云靖的唇角微微一勾,将画卷起递过来,“若是你喜欢,此画便赠你了。”
  池萦之猝不及防接下了太子爷的赠画,惊讶万分。
  时辰还没有到中午,司云靖在守心斋里看书习字,她闲着没事,在窗边拨弄了一会儿楼思危养的鱼,不小心洒多了鱼食,鱼缸里翻起了三只白肚皮。
  池萦之:“……”大侄子明天来了,看到会骂娘。
  她瞄了眼屋里专心读书、对窗边事故并未察觉的此地主人,捋起宽大的袖口,把那三条翻白肚皮的小鱼苗从鱼缸里捞出来,悄悄地丢到了窗外。
  窗外是人工挖出来的一小汪清池,冬天结了层薄冰,鱼苗丢出去后,薄冰碎开,传来咚的轻微水声。
  随着水声传来了一道闲适的问候,“一天天的守在窗前洒鱼食,每次都撑死几只,怎么不记得带些鱼苗来补上呢。”
  池萦之:“……”妈蛋。这货的眼睛怎么这么毒!
  门外木走廊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高大年的嗓音恭敬响起:
  “今日的午膳可是要在守心斋里用?池世子的午膳要一起送过来,还是送去隔壁厢房?”
  司云靖看了窗边把脸埋进袖子里的人一眼,吩咐说,“一起传膳进来。池世子早晨的补血壮阳羹汤没喝完,拿去厨房热一热,再送进来。孤盯着他吃完。”
  池萦之:???不是吧,还喝?
  她试图挣扎一下,“连着喝了十几顿壮阳的汤药了,药效滋补,非同寻常。臣已经行了——”
  司云靖的视线扫过她腰下,发出了一声含义不明的轻嗤,“呵。”
  池萦之:“……”
  ‘呵’是几个意思?
  阿重准备的那个,果然还是不够大吧?
  清闲日子里的时辰过得慢的很,用完了午膳,守心斋里两人一个坐在大书桌后读书,一个坐在窗前方桌喝茶,屋里安静下来。
  早上赐下的一套刻刀和鸡血石还端着摆放在靠窗的小桌旁,池萦之闲着也是闲着,拿起一块给自己刻了个小印。
  她虽没有‘守心斋主人’那么大的排面,但平康坊里最大的陇西王府老宅子还是能吹一吹牛皮的。
  她依旧刻了四角的流云边,中央刻下了‘陇西旧宅居士印’七个字。
  蘸了印泥,纸上试着印了一下,效果很满意。她手痒难耐,找来找去,找到了太子爷新赐下的踏雪寒梅图。
  一尺高的写意小画卷起,卷轴用丝绦系紧,放在靠窗小桌的刻刀和鸡血石旁边。
  池萦之把画打开一看,画面果然干干净净,只在上方提了四个字的画名:《踏雪寒梅》,并未题诗,直接在画名下印了作画者的‘守心斋主人印’。
  她对着新刻好的小章呵了口气,寻了一处空白,印下了收藏画作的私印。
  ——陇西旧宅居士印——
  把画拿在手里,打量了半天,满意地笑了。
  看着看着,她看出些早上没注意到的问题来。
  这幅小画美则美矣,实在是太过冷清。
  又是白雪,又是寒梅,雪中露出嶙峋石头,孤峭冷峻,一看就冷。
  池萦之默默地想着,拿回去挂在正厅墙上吧,冷得客人瑟瑟发抖。但太子爷赐下的画,不挂又是不可能的……
  她伸手摸了摸画中意境孤峭的雪中寒梅,觉得挺可惜的,喃喃说了句,“怎么不加点活物呢……”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线,
  “池小世子觉得加些什么活物才好?鱼苗?虫子?”
  池萦之手一抖,那画便落到了桌上。
  画轴滚了几滚,不巧朱砂印泥盒子正好打开了就放置在桌上,她急忙抢过去还是迟了一步,一点鲜艳的朱砂印记落在了空旷梅枝下的雪地里。
  雪里一抹朱砂红。
  “哎呀!”她轻叫了一声,用衣袖去擦那道朱红,不料朱砂被擦了几下,反而在画面上扩大了,一个朱红点变成了一道绯红印。
  池萦之:“……”
  坐在大书桌后看得清楚的司云靖:“……”
  司云靖深吸口气,忍耐着道,“这画毁了,不必再带回去了,投火盆里吧。”
  池萦之却不想。
  她觉得吧,画虽然冷,确实是一副好画。烧了挺可惜的。
  正好她之前琢磨着在画里添活物的事儿,朱砂色正好,可以添点红色喜庆的东西。
  “臣斗胆,求殿下再添个几笔。”
  她指着那一道弧形的绯红印,眨了眨眼睛,“殿下看这里,像不像大锦鸡高高翘起的五彩尾羽?”
  司云靖微微一怔,看了眼那画,又看了眼神色笃定的池萦之。
  “梅枝下添只锦鸡?”他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接过画去,指尖在梅下雪地处勾画了一下,觉得似乎可行,
  “从没有画过,倒是可以试试。”
  两人走回明堂正中的黑檀木大书桌旁,把画铺展开,司云靖重新执了兔毫,寥寥几笔,一只锦鸡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梅枝下,雪地里,怪石旁。
  因为尾羽高高翘起,那锦鸡也自然而然做出昂首阔步的姿态。
  原本的踏雪寒梅图,风格清幽冷峭,如避世孤高隐士。
  自从添了这只挺胸阔步的大锦鸡后,雪地还是一样的雪地,寒梅还是一样的寒梅,但不知为什么,画面看起来总有股奇妙的喜感。
  太子爷对着自己风格独具的大作陷入了沉思……
  池萦之也感觉哪里不太对,凑过来对着画看了半天,恍然大悟,指着雪地赞道,
  “殿下画得好极了,景致静物无不栩栩如生。只有一个问题,人蓑衣踏雪,雪中必会留下足迹;如今锦鸡踏雪,雪中却差了些鸡爪。臣以为,雪中还需加几只活泼的鸡爪印。啊,锦鸡踏雪肯定是为了找食,鸡嘴里再叼只扭来扭去的虫子就更活泼了。”
  “……”司云靖转过头来,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孤发现一件事。”
  他盯着偏离了自己风格的充满喜感的大锦鸡,伸手按了按青筋隐隐爆起的太阳穴,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待久了……脑子是会进水。”
  他抬笔在那画卷右上方龙飞凤舞添了三个草字,扔笔出了守心斋。
  木门被关上时发出砰的好大一声。
  池萦之纳闷地把画幅拿起来。
  早上画成的时候,司云靖已经提下了四字画名:《踏雪寒梅》。
  如今又添了三个字,画名变成了七个字,偏偏后加的三个字用了狂草体,她在窗前辨认了半天,连猜带蒙,终于认出了字来。
  太子爷把画名改成了:
  《踏雪寒梅辣子鸡》
  池萦之:“……”
 
 
第36章 咸鱼第三十六式
  抱着风格清奇的《踏雪寒梅辣子鸡》图, 池萦之在守心斋里又喝了一会儿消食茶,就到了申时了。
  准备下钥的朱红铜钉宫门外,她伸了个懒腰, 走向金水桥外等候的马车。
  说起来,明天是楼思危轮值了吧。
  也不知道他看到鱼苗又少了三条, 会不会生气……
  边想边踏进老宅子门槛的池萦之被一个惊人的消息‘哐——’地砸在脑门上。
  楼思危病倒了。
  ……
  昨晚还活蹦乱跳吃了两大碗白饭的楼思危, 今天突发了高烧, 脸色潮红,浑身发烫, 抱着被子牙齿咯咯咯地打颤。
  “叔……我实在是不行了……”
  楼思危恹恹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对前来探病的池萦之说,“帮我跟羽先生那边递个告病条子,说我病得厉害,明天实在没法去东宫轮值了。”
  池萦之坐在床头, 伸手探了探他滚烫的额头, 若有所悟地问了他一句:
  “井边一桶冷水?夜风里透心凉?”
  楼思危不好意思地拿被子蒙了头, “叔啊,嘴下留情, 看破不说破。”
  池萦之把被子掀下来,问了他第二句话,“你抱病了,明天谁去轮值?”
  “不是还有韩归海吗。”楼思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池萦之: “韩世子在床上趴着呢。报进东宫说半个月下不了地。东宫已经准了他的伤假了。”
  床头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片刻。
  楼思危挣扎要起身:“我、我没事!身子好,扛得住病!我明天去轮值!”
  池萦之又好气又好笑,把被子盖回他脑袋上, “好好睡你的觉吧!早点把病养好,烧退了回来替我的班。”
  第二天清晨, 依旧是穿戴整齐,踩着时辰入宫点卯,候在守心斋里等候随时传唤。
  院子里几个内侍比昨天又殷勤了不少,跟前跟后随传随到的,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早上没人过来,她问了一通,原来今天正元节,京城按照惯例,今夜举办灯会,明德门下准备了一处主灯会场,皇家与万民同欢。
  以往都是陛下率领着百官登明德门的,今年陛下重病,应该是不会驾临明德门观赏灯会了,但灯会的例行章程还是一样的。
  防火,防盗,防恶徒趁人潮涌动拍花子拐卖孩童,京兆司今年的灯会章程和应对方案已经提前呈报了,灯会下午开始亮灯,皇家惯例的过场要走起来。
  听内侍们这么一提,池萦之感觉着事挺多,人挺忙,今天守心斋应该是等不到正主来了。
  单独用过了午膳,眼看着日头从头顶上逐渐往西边去,她躺在明堂里间的贵妃榻上,准备眯一会儿就下值回家——
  一个惊人的消息又哐的砸在脑门上。
  高大年笑眯眯地躬身传命:“池世子准备准备,马上就走。太子爷口谕,今夜上元节灯会,池世子随侍左右,同去明德门赏灯。”
  池萦之:“……”
  她试图挣扎一下,“我穿着官服呢。”
  “呵呵呵……”高大年好脾气地笑了,“宫里做事,池世子放心。从头顶到脚底,一整套穿戴早就备下了。”
  ……
  当天晚上,正月十五上元灯会,池萦之脱了轮值官袍,换了身常服。
  常服是高内侍张罗着准备的,穿戴好以后,她对着穿衣铜镜陷入了沉思……
  南唐风气的银朱色大袖交领锦袍,搭配绛红色纱罩衣,肩头袖口以银线细细绣满了并蒂莲缠枝花纹,在灯光映照下波光流动,如水银泄地;腰身以犀皮带层层扎起,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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