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与忠犬(重生)——人间观众
人间观众  发于:2020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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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澄海将叔婶奉为长辈,接到杭城,还带了不少族中子弟来,在杭城郊外置了宅子购了土地。
  他哪里来的钱财?孟氏举族之力积攒的钱财也只是九牛一毛。那个一直资助孟澄海读书科举入仕为官的贵人又是谁?
  他们为什么选了孟氏下手?
  “所以就算孟如川长得像孟澄海,他们是真父子,那也是来历不明,并非出自那个寒门孟氏一族。”
  闵七答道:“属下已经派人查探逐月皇族在世之人的容貌。”
  符若初拿出孟如川亲手所绘的那张人像,说道:“手边不就有一张么?以你看来,这个凌承誉与孟如川长得是否有几分相似?”
  “眉眼是有相似之处,不过绘画与真人总是有偏差。孟如川也未必画的是真人,也可能故意误导,还需要见过逐月国皇族的人指认才能做准。自尽的逐月王,如果真有所谓遗腹子,此子长成后与逃脱的皇家姐弟容貌相似才对。”闵七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禁不住问道,“莫非公子是怀疑,孟如川根本是姓凌的?那孟澄海就是逐月国的皇室遗族?”
  “孟如川也许故意隐瞒,编造一个莫须有的人扰乱我们的视线。也可能他也被蒙在鼓中,并不知道真相。我只是怀疑,如果是亲母子,婉婷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救儿子?”
  符若初有此疑问,是她身为女子上一世也生养过孩子,对于母子天性更为笃定。孟如川与婉婷之间那些疏离的相处,让她感觉不对劲。她心里甚至还有一种假设,不止孟澄海与孟如川不是父子是兄弟,婉婷与孟如川之间也非母子,甚至是姐弟也说不定。
  她越想越是复杂,只好先转开话题,“今日午时三刻,有个姓江的约我在药庐竹林石碑见面,你去引开摄政王的人,我带着孟如川和影十三去赴约。”
  符若初只管下命令要结果,她相信以闵七的能力,肯定能有具体的法子去实现她的意图,不用她胡乱指挥。
  闵七果然颔首领命,又有几分担忧的提醒道:“公子,那孟如川如果会武功,约见一事若是他与人合谋的陷阱,您的安危如何保障?”
  “我喂孟如川吃点毒药,再多带几个影卫,另外你可以安排人在半个时辰后直接引着摄政王的人去我们所在的地方。”符若初对与二皇子的人初次接触,并不会完全毫无戒心。说用毒药给孟如川,却只是说说,她直觉那孟如川吃了毒药也照样不受她控制。那些有形的东西拴不住他的心。
  她不如多花些精力在可以控制的正事上。半个时辰内如果谈不成什么,再多的时间也依然不会有更明确的结果。
  母后说过,紧迫感,会让人更快的做出决定,特别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二皇子主动找她,就是有所求。她必须把握住这一点点优势地位,多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
  上午天色不错,符若初带了侍从护卫以及孟如川一起外出,说是去药庐看看,运气好说不定会遇见医圣传人。
  在山中,也不讲究那么多,去药庐的路上,饿了吃点干粮,渴了饮山泉,追求郊游的野趣。
  去药庐有人修了一条石板路,虽然不宽大,两人并肩走也还是可以的。
  影卫们前后左右跟着,侍从护卫在明处,孟如川走在符若初身旁,错后半步。
  这是他可以保持的距离,虽然符若初不在乎这一步半步,不过外人看来,身为侍从,那半步的距离不可逾越。
  “你倒是懂规矩。”符若初似笑非笑赞了一句,话锋一转道,“逐月国旧事,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十几年前逐月国覆灭之时,在下恐怕还未出生。”孟如川仿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现在那边是南昭的一个郡,据说逐月国以往的那些贵族臣子,不肯投降的不是被杀,就是沦为奴仆,十多年过去估计早死光了。”
  “听起来令慈很少与你讲那些旧事?”符若初明着这么问,暗中却用传音入密问道,“那你如何笃定山海图与凌承誉有关?”
  “家母从宅内逃走之后,摄政王派兵抄家之前,仍有密信送到。宅内只有养病的我和几个老仆人,那封密信这才落在我手中。信的落款是凌承誉,他说已经拿到盛放山海图的宝匣,图是假的,或藏有地图可追查真图。”孟如川用传音入密回复,“家母传递消息用的不是信鸽,而是用鹘,原理却与信鸽差不多,训练好的鹘只认固定的地方或食物才会降落。我看完密信就烧了,鹘也放了。”

  符若初接下来的话没有用传音入密,而是柔声道:“你以为放了那只鸟,令慈看到了却没收到信,就会联系你,对不对?但她没有,你等了三年,她一直没有理你。”
  “是的,她没有,也可能是凌承誉又用别的方式告诉了家母那些秘密,她用不到联系我。在摄政王府,他们时常严刑拷问我,我并不是真那么硬的骨头,什么都不肯说。家母一直没联系我,我说了我不知道那件宝物的事,这些都是实话,他们就是不信啊。他们若能像公子一样,多几分耐心,也许在下也会如实交代,说的更仔细一点呢。”孟如川苦笑,夹杂着几声咳嗽,“公子不必在意,我的身体还撑的住。”
  符若初死鸭子嘴硬,收起了明显的关切,只冷声说道:“我是怕你死了,我的线索就断了。”
  孟如川但笑不语。
  行到药庐附近那片竹林之时,符若初让大家就在林子外傍着山泉找了块空地,临时休息用午餐。
  仆从们自然是简单的啃干粮。符若初则吃的精致一些。
  有仆从架设了锅子,煮了饮子,加热了肉饼,还炖了鲜美的蘑菇汤。
  在外野炊,没有宅子里那种大型桌椅,却有铺地的毯子、矮几,和一些软靠,甚至屏风隔绝旁人窥探的视线。贵族公子出门就是比寻常人讲究,这已经是一切从简之后了。
  孟如川领了一份干粮,站在边上看着公子初吃吃喝喝,心里想,如果有一天,公子初被摄政王逼上绝路,匆忙逃走,会否还能这样讲究。逃命的路上,风餐露宿,每天能有时间吃喝,能睡个整觉已经难得。
  符若初享受着仆从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回忆着上一世十年后仓惶北逃那一路的艰辛,到最后吃喝都没有,蓬头垢面如野人一般在山林里东躲西藏。她暗下决心,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沦入那种境地。如果二皇子开出的条件不错,她很乐意早一点将摄政王搬倒。
 
 
第21章 相约之人
  到了约定的时刻,符若初将自己的人留在竹林外边,带着影卫和孟如川进了林子,名义上是饭后散步随便逛逛,实际上自然是冲着那个石碑而去。
  竹林内只有这一处石碑,碑的正面篆刻了两个古朴大字:知风,背面则是精雕细刻的星月浮云的纹路。
  来这块石碑,四面八方有很多条路。对于高手而言,没有人走的路,也照样能来去自如。
  大风吹过,竹影摇曳,日光婆娑。
  孟如川在符若初身侧轻声提醒道:“那人来了,与前几日在左近潜伏的高手不是同一个。这人内力略逊一筹,轻功倒是不错。”
  话音刚落,一位白衣翩翩的年轻男子已经从天而降,手握一根玉箫,举止洒脱。他冲着符若初微微一笑,抱拳行礼道:“在下江咏歌,幸会!”
  “原来是江公子,真巧啊!”符若初倒是对这位江咏歌有几分印象。
  这人是二皇子的奶兄,所谓奶兄,便是指的奶娘的亲子,也就是江周氏的儿子。江周氏早年也是先皇后请到宫里照料二皇子的。奶娘入宫,亲生子女都在外养着,等二皇子断奶后,会从奶兄弟中选机灵懂事的,作为皇子伴当,一起学习玩耍。
  这位江咏歌仪表堂堂,颇有几分才名,若是走科举之路,有二皇子在背后撑腰,想要为官并不难。可惜都传他只爱为美人作诗作画,眠风宿柳不务正业,二十出头了还不肯成家。先帝在世时,不喜欢这种没有上进心的人,先帝驾崩,摄政王把持朝政,连新帝都不问政事,这位倒是与喜好美人的二皇子走的越来越近。
  凡有品评美人的宴席,二皇子几乎都会带着江咏歌一起。
  美姬打架扔金盏的那一天,江咏歌好像是吃的不太对付,去楼下如厕,事发当时恰恰没有在场。
  估计那金盏砸向符若初就是躲在暗处的江咏歌做的手脚。这人平时很少显露武功,除了吟诗作赋就是吹箫抚琴,没想到是个练家子。
  孟如川和符若初不约而同想到,当年从重兵围困的皇宫冲出去,逃离杭城,联络摄政王的,会不会也是江咏歌呢?
  “二皇子殿下的金盏是御赐之物,下次还请江公子拿稳一些。”符若初开门见山先提了一句。
  江咏歌果然神色微变,不过很快又镇定道:“摄政王的人估计很快会到,在下可不想浪费时间解释以前的故事。”
  江咏歌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当初宴席上故意设计她?符若初倒是不计较这些,而是问道:“二皇子殿下有何吩咐,尽管说。在下小小质子,自然不敢不从。”
  “山海图。”江咏歌看了一眼孟如川,“此孟氏子如果交代了山海图所在,还请公子初为了天下太平,将图秘密献给今上,而非摄政王。”
  符若初装傻充愣故作疑惑道:“摄政王也是替今上办事,为何江公子再以同样的事情相托?”
  江咏歌原本淡定的表情中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如果公子初相信表面上那一套,今日又怎会让手下引开摄政王的人,与在下秘密相会呢?”
  “我就不能是替摄政王看看,到底是谁居心叵测打山海图的主意?”符若初答的一本正经理所当然。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他日今上亲政,质子是否放归回国,南昭与北燕能否重新缔结姻亲盟约,都有的谈。可如果是摄政王继续把持朝政,恐怕等不了十年就会挥师北上。撕毁盟约之时,质子的性命堪忧。”
  按道理,南昭的刘姓江山,只要开疆扩土百姓富足,谁在那张椅子上又有什么好争的?今上能抛出来的好处,在符若初看来肯定是有损南昭百姓利益的。符若初其实很不能理解,新帝为了名副其实,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搬倒摄政王,真的值得么?
  她摊摊手道:“你们看着摄政王鞍前马后的操劳,坐享其成多好?如果北伐是大势所趋,南昭谁是皇帝,我的命运不都是一样的么?你们为何选择拉拢我,做赔本买卖?”
  江咏歌眼中露出沉痛之色,低声答道:“摄政王早有逼迫新帝禅位之意,今上隐忍多年,实在是辛苦。二皇子殿下也即将离开杭城,没有诏谕他此生再无法回到皇宫……而诏书写什么内容,目前还是摄政王说了算,今上意难平。”
  “我为什么信你?”
  “今上当年求救兵之事,是在下冒死亲往。摄政王开了诸多条件,今上一一遵循。而二十岁开始逐渐亲政是今上的底线,这也是在下为今上争取到的。”江咏歌一字一句的说道,“代价是二皇子殿下年满十八岁之时必须封王离去,在下此生不得入仕为官。”
  果然是他!真义士!
  符若初暗赞江咏歌。不过就算现在江咏歌能代表二皇子甚至今上,当面承诺说什么一旦合作成功搬倒摄政王,便与北燕永结兄弟之盟,休战不止十年,她也不会信。
  这个世道还是用实力说话,实力不够强,拿到山海图也只能拱手他人以自保。而得了山海图又能保得住的那个,说什么就是什么,盟约不过一纸空谈。这道理,她上辈子就懂。
  时间有限,她紧着自己关心的继续问:“山海图如果真像传闻中那么有用,为何益亲王当年还是败于摄政王之手?”
  “益亲王并没有拿到真的山海图。今上是先帝嫡出皇子,自然知道真的山海图是什么样子,那绝对不是一幅画卷。事后今上也秘密查访过益亲王的手下,基本可以断定,那位自称星月门门人的献宝者,只是摄政王的一步棋子。”
  这个情况,孟如川也说过,符若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脸上并未有太多惊讶之色。
  江咏歌察言观色不禁暗自称奇,本以为自己抛出这种消息,能震惊对方,没想到对方一脸平淡,是早知道了真相,还是表面功夫高明?
  符若初说:“既然益亲王手里的山海图是假的,那还查什么?孟如川不过是外室子,他连是谁献图都不知道,甚至并未参与谋逆的事,只无辜受牵连而已。”
  江咏歌答道:“是啊,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摄政王自己编的把戏,谁料孟澄海被抄家之后,摄政王不仅买了身为官奴的孟氏子,还将在世的孟家人一一都问了一遍,孟氏株连九族,远在越州的宅子都被人一寸寸翻找数遍。追查的就是那件宝物的下落。这便很反常了。”
  符若初心里也清楚这中间的蹊跷之处。毕竟如果根本没有真的山海图,是摄政王为了撺掇益亲王谋逆找人作假,冒充星月门的人,那为何还要严刑逼供孟如川找什么真的山海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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