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阿扶光
阿扶光  发于:2020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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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就说你怎么有些面熟?”高大夫拍了拍额头,看着云郦道:“对了,你孩子生下来了吗?”
  说着,他补充一句:“姑娘,你还记得老夫吗?两年前在水月镇给你看病的大夫?”
  他竟然又想起来了,云郦呼吸一滞,赶紧说道:“我生下来了,他已经一岁多了,很健康。”
  话落,云郦笑了笑:“高大夫,我身体都是些小毛病,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让翠屏送你出去吧。”
  她不想高大夫继续留着,实在是太危险。
  高大夫他刚想起来这件事跑回来问,是因为云郦身子骨有些弱,但就是女子常见的虚弱,若是生了孩子这样倒也正常,若是她堕胎,大伤身体还能如此,他就有些好奇给她看身体的大夫。
  现在看来,没什么需要好奇的,高大夫就准备走。
  这时裴钰安突然问:“高大夫,你们认识?”
  高大夫本就是个话多性子,他笑呵呵看看云郦道:“当然了,这位姑娘两年前被匕首刺伤中毒,若不是老夫救了她,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中毒?裴钰安目色微凛,他沉眉看向云郦。
  云郦希望裴钰安不要再追究这件事,她笑了笑:“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裴钰安再度看向高大夫:“她当时中毒情况严重吗?”
  云郦心一惊,抢先道:“不严重,不严重。”
  高大夫赞同附和道:“中毒不严重,只这位姑娘当初怀了孕,她体质虚弱不堪想堕胎,这对老夫来说是个挑战。”
 
 
第90章 金脚链
  堕胎两个字撞入云郦耳膜中,她浑身一激灵,这时候,裴钰安的声音猛地响起:“堕胎?什么堕胎?”
  高大夫解释道:“两年前老夫诊断出这位姑娘怀孕了。只这位姑娘当时不想要孩子,就想着堕胎,但当时她身体太过虚弱,老夫没给她开堕胎药。”
  高大夫不是个对人情绪敏感的人,可他越说着,就发现眼前温润男子眉色渐渐阴冷,摊开五指渐渐握紧,手背青筋一鼓一鼓。
  他再迟钝也发觉出不对了。
  想着,就见裴钰安笑了下,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他对他道:“高大夫,今日多谢你。”
  高大夫看云郦一眼,只见云郦面色有些泛白。
  他看看两人,抓了抓额上包发花巾道:“裴公子,你有话好好说啊,好好说。”
  裴钰安微笑应诺。
  “那我走了。”高大夫道。
  高大夫一走,云郦就觉身上一凉。她深吸口气抬起头,裴钰安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轻轻地笑了下,神色忽地变得很平静,就像刚才的愤怒难过都不存在似的。
  他冷静地问:“他说的是真的?”
  “在你得知,你有了我的孩子……”他停顿了下,方才继续道,“你想打掉他,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未能如愿。”
  是的,她是想打掉他,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她不想要孩子。而是,她怕孩子没有父亲,她做不好一个娘亲,不能好好陪她长大。
  对云郦而言,爱孩子,不仅仅只是给他一条命。
  云郦斟酌着措辞:“我是怕孩子将来长大,不想……”
  裴钰安打断她的话:“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
  “是或者不是?”他垂下头看她,再次固执地问。
  云郦呼吸微颤。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凝在云郦如水杏眼上,云郦知道自己必须解释,她连忙说,“世子,我当时只是想的太多,我想……”
  这次裴钰安却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他冷笑一声,忽地松开她,疾步往外,云郦赶紧跟上去,然后就听到裴钰安冷声命令道:“把她带下去。”
  云郦还想再跟,翠屏拦住她的去路:“云姑娘,止步。”
  云郦
  看着裴钰安越来越远的背影,伸手,想推开翠屏,翠屏岿然不动。
  翠屏低声道:“云姑娘,你让世子静静吧。”
  云郦愣了下,旋即她揉了揉额头,望向裴钰安消失的方向,或许她的确应该让他静一静。等他冷静下来再解释,虽然或许解释也没什么太大的用,但她当初不要孩子,的确是比起和他一刀两断,她更害怕的是她把孩子生下,却不能做好一个母亲。
  云郦只好回了房间等着,好不容易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但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锁链声。
  云郦皱眉走过去,她拉了拉门,才发现她根本拉不开,“翠屏,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翠屏听见云郦动静,她低声说:“云姑娘,这是世子的吩咐。”
  云郦一愣,拧眉走向朝着院里的槛窗处,伸出手欲推开它,槛窗外忽地传来钉木板的声音。
  “翠屏?”
  翠屏叹气道:“云姑娘,这也是世子的吩咐。”
  云郦平了口气,这时候,对面也传来钉木板的声音,她看过去,是北窗在钉木板。
  “翠屏,阿远呢?”云郦干脆问道。
  翠屏道:“云姑娘你放心,小公子也是世子的儿子,会有人好好照顾他的。”
  话是这么说,可云郦根本不能放心。尤其从缝隙里发现外面已经全黑了,她好几个时辰没见过小阿远,且估摸快到小阿远入睡的时辰,若是不见她,他会不会哭?
  云郦凝神细听,可院里只有钉木板的声音,听不见小孩子的哭声。
  阿远屋子在裴钰安隔壁,距离她这间屋子有些距离,若是哭泣,她定然听不到的。
  但唯一值得放心的是,裴钰安倒不会折腾自己的儿子。
  与此同时,裴钰安盯着哭泣不止的小阿远,皱眉道:“他怎么一直哭?”
  裴钰安的声音响起,阿如浑身一颤,她低声道;“小公子是想姑娘了。”
  姑娘两个字一出,房间里顿时再冷。阿如哆嗦了下,拿起旁边的奶犬玩偶,递给小阿远,小阿远不接,哭得两眼红肿,还不忘冲着门口道:“娘,娘。”
  裴钰安眉头微竖,外头大小灯笼都已经点亮了,漆黑天穹之上也有点微不足齿的淡红,小团子就盯着门外摇曳的灯笼,推开
  阿如靠近他的手:“娘,娘。”
  裴钰安深吸口气,走到矮榻边。阿远揉揉通红的眼,倒向裴钰安伸出手,裴钰安伸手抱起他,见小团子开始打哭嗝,他低声哄道:“阿远,不哭了。”
  阿远泪眼朦胧地看他半晌,忽然望着他道:“爹爹,爹爹。”
  裴钰安一怔。
  阿远忽地往外指了指:“娘,娘。”他揪住裴钰安的衣裳,往外头扯,见他不动,他哽咽道:“爹爹,娘。”
  这是让爹爹带他去找娘的意思。
  裴钰安低头看着小阿远白嫩嫩的脸,不可否认,阿远五官像极了他。但其实他也有像他娘的地方,虽具体说不出什么地方相似,但总能联想到他娘的脸。
  裴钰安额头蹭了蹭小阿远的额头,低低地道:“阿远,以后就只有你和爹爹了。”
  阿远再固执,再想要娘亲,体力也是有限的。半个时辰后,就小声抽噎地睡过去了,裴钰安将他放在床上,让阿如离开,自己守在了小阿远床前。

  约莫天刚擦亮,小阿远就睁开双眸,然后叫道:“娘,娘。”
  见娘不在,只有裴钰安在他跟前,他闷闷道:“爹爹,娘。”他是问裴钰安他娘去了哪儿?
  裴钰安命厨房端来小公子的食物,却没有说娘在哪。
  接连五日,裴钰安都陪着小阿远。许是接受了娘不在的现实,阿远不再嚎啕大哭,但依旧怏怏不乐,裴钰安抱着他出去逛,小阿远也没如从前一般乐呵,只时不时搂紧裴钰安的脖颈叫一声娘。
  是夜,小阿远盼了半晌阿娘,才沉沉睡去,裴钰安照旧彻夜无眠地坐在床头。
  柳月高高挂在树梢,裴钰安静默良久,脚尖忽地轻轻一动,朦胧月色下,他径直往最南的厢房而走。
  云郦只能靠三餐以及缝隙里透来的光判断时间。此外就靠翠屏给她送饭时,过问外头的情况,但翠屏说的没什么信息。
  整日整日闷在屋子里,云郦夜里也没睡眠,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云郦忽然起身。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俄顷,都没动静,云郦直觉道:“世子。”
  她脚步匆匆立在门后。
  裴钰安站在门口,不曾有任何回应。
  云郦想了想,低声说:“世子,我当初想打掉孩子是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不会相见,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而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
  “我真的是在乎他的,就是因为在乎他,我才会考虑生下他的后果,我怕有一天他会后悔被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像如果我能选择,也不想我娘生下我一样。”
  不生下她,她娘就不会因为多养一个小婴儿,负担加重。或许就不会早早离开,她娘不死,她爹爹就算不很爱她的姐姐,也不会虐待她们,她们会比这辈子好过很多。
  或者哪怕她娘依旧早早离世,可若是她没被生下来,她的姐姐小时候就不必那么辛苦,不到十岁就要开始学着赚钱,给她看病养身体。
  “世子,世子?”门外许久没动静,云郦再叫了几声。
  裴钰安闭了闭眼,忽地转身离开。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云郦无可奈何的垂下肩。
  裴钰安大步回了卧室,小阿远小眉头轻轻皱着,似乎睡的并不安稳,裴钰安在床头坐下,将他踢开的小被褥重新搭回他小肚皮。
  半晌后,他低低地笑了下:“阿远,你娘是个小骗子,爹爹也懒的去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哄爹爹的,还是真心话……”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明亮起来,他微微笑了下,烛光下,笑容略带着点古怪。
  “可爹爹不会让你没娘。”
  “还有,她欠爹爹的,必须用一辈子来还,且是心甘情愿地用一辈子来还!”
  “我们不能放过她。”
  裴钰安不见自己,云郦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再次弄病自己,第二日翠屏再进门送膳时,云郦就双颊泛红地躺在床上。
  一个时辰后,倒是来了个大夫,云郦哑着嗓子问翠屏:“世子呢?”
  翠屏道:“世子在陪小公子。”
  “我能见他吗?”
  翠屏看云郦一眼,脸色复杂。
  云郦敏锐地捕捉不对,她心一沉。
  “云姑娘,世子不听你的事儿了,今儿我刚提了一句你病了,世子就让我离开。”
  竟然是这样?
  若是连她的消息都不愿意听,她还有什么办法?
  云郦握紧被褥,再问:“西洲城主一事进行到何等地步了?”
  “这事我不清楚。”翠屏为难道。云郦
  再打听,也没从翠屏手里问出什么话,只好看着她离开。
  云郦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这日光线往西,渐近黄昏,云郦安静地坐在美人榻上,门外开锁声音渐响,这不是送膳开门的时间,云郦猛地起身朝门口走去,门一拉开,就见翠屏立在门口。
  翠屏道:“云姑娘,你可以离开了。”
  云郦一脸懵:“离开?”
  翠屏点头:“是的,世子吩咐,让你今日离开卫府,小公子也随着你离开。”
  这是什么发展趋势?云郦站在门口,昨夜西洲下了雨,今日西洲难得温热相宜,她身体笼罩在日光里,问:“西洲城主的事是不是定了?”
  翠屏:“是。”
  刹那间,云郦心跳到嗓子眼,她死死地扣住门板,才艰难地问出声:“是谁?”
  翠屏:“是你的姐夫,陈子晔。”
  云郦愕然地看向翠屏。
  翠屏道:“云姑娘,我没必要用这种事来骗你,何况你出了卫府也就知道了。”
  她态度不似做伪,可云郦却不敢全然相信,她那样伤害了裴钰安,他竟最后还帮了她姐姐吗?云郦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比如是不是故意给她希望,然后在她兴高采烈时给她当头棒喝,重度打击。
  思及此,云郦抬眸看向北侧敞开的正屋,径直往那走去:“我想见一见他。”
  翠屏连忙追上去:“云姑娘。”
  怕被翠屏拦住,云郦拎着裙摆就往裴钰安门口跑,只院子侍卫都是裴钰安的人,没跑几步,她就被一个护卫挡住去路,此时,她距离裴钰安的房门还有好长一截距离。
  云郦心口一沉,这个时候,她盯着的主屋门内突然传出来一道微哑的声音:“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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