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雁回这才点头。
临西侯府的二小姐及笄,自然有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宋雁回自回府以来,很少在人前露面。王氏有心借着这个机会让众人知晓,宋家有女已长成。
虽然真假千金一事,京中已有人略微听说一些,但毕竟只是小范围内。
众人见宋家二小姐衣饰华贵,落落大方,也看不出长在乡野。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总归是要夸几句的。
及笄礼上来的多是女客,其实也用不到宋佑安。但之前的承诺让他不好在今日去清水巷。——万一雁回闹将起来,会很麻烦。
他真正的二妹妹似是有些偏激,这须得一点一点慢慢教导。
不过人虽不能前往,礼却是一定要去的。
宋佑安早早就备好了给两个妹妹的贺礼,挑出一份打发了小厮送到清水巷去。
—— ——
翠珠发现,今日来送礼的人还挺多。
附近的婶子大娘姐姐妹妹们来时或是带盒胭脂,或是送支黛笔,也有自己绣的帕子香囊等物。虽不贵重,但胜在有心。
翠珠一一记了,人情来往她也懂,这些日后都是要还的。
她没想到的是,宫里的六公主和临西侯府的三小姐一起使人送了及笄礼过来。
随后不久,楚国公主府竟也有礼物送至。
再接着,是临西侯府宋大公子的。
翠珠还挺开心。这高兴劲儿一上来,也无暇去埋怨家里不靠谱的男人了。
及笄快要正式开始了。
翠珠忙里偷闲来到后院,看到少爷正在浇菜,而石头就在旁边看着。
可能是因为只有一个葫芦瓢的缘故,气氛莫名有些怪异。
“少爷,石头,及笄快开始了,你们不来看看吗?”
谢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客人多吗?”
“没有几个客人,就还那几个街坊邻居啊。”
“嗯。”谢泽状似无意,又问了一句,“宋家那边没人过来?”
翠珠也不多想,如实回答:“大公子和三小姐都使人送了礼过来,人倒是没来。”她有些兴奋,又补充一句:“不止他们,六公主,还有楚国公主府,都有送礼过来呢。”
——如果小姐还是在侯府,那也就罢了。如今身在乡野,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送礼的人呢?”
“送礼的人领了赏钱就走了啊,还得回去复命呢。”翠珠觉得自己还挺有先见之明,之前特意换了零散钱。
谢泽颔首:“知道了,这就来。”
韩家不大的厅堂里,或站或坐,有不少女客,热热闹闹。
盛装打扮的韩濯缨被围在中间。她其实不太喜欢这样,但及笄只有一次,她也能忍耐。
因为没有父母,她的及笄礼要简单的多。
谢泽也没进去,就站在厅堂外,静静地看着她加笄。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的遗憾的是,她用的似乎不是他赠的簪子。
她昨天说喜欢,他还以为会在及笄礼上用到呢。
石南星就站在他身旁,目睹了及笄的全过程后,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地感叹一句:“及笄了,就可以议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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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礼物
谢泽怫然不悦, 抿唇凝视着他,目光犀利如刀。
石南星不解,略一挑眉, 似是疑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他记得就是这样啊。
静默一会儿,谢泽才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缨缨就算将来议亲,也轮不到这块石头。
石南星一噎, 想要反驳,却被翠珠招呼着过去搭把手。
今日人多, 好在有邻居帮忙, 又有石南星的随行人员相助,未时过后,客人渐渐散去。
谢泽自忖此次出宫时间不短, 本该礼成后就回去, 但一瞥眼,见石南星正在缨缨身边说话。
两人年纪相仿,站在院中树旁,离得也近, 若不知情, 还以为是一对情深意笃的爱侣。
“缨缨,你说, 今日这么多人给你送及笄礼,是不是我送的最合你心意?”石南星对此甚是自信。
谢泽脚步微顿, 暂时打消即刻离开的念头, 问:“哦,不知石兄弟送的什么?”
“是一些药。”韩濯缨回答。
石南星对这个答案颇为不满:“什么叫‘是一些药’?我给你的可都是宝贝啊,特制的金疮药,效果特别好。还有各种常备的药物, 一般人我都不给他们的。”
韩濯缨瞧了他一眼,有些无奈。旁人都送她胭脂水粉、衣物首饰,唯独他送她一小箱子的药。
“是不是最喜欢我送的?”石南星追问,“最有用了是不是?”
实用归实用,但韩濯缨却故意慢悠悠道:“有用归有用,可我还是最喜欢我哥做的簪子。”
谢泽微微一笑,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石南星却不满,合拢了折扇就又去敲她脑袋。
谢泽直接伸手,一把环住了韩濯缨的肩头,倏地后退数步,语气冷硬:“别动她。”
石南星手里的折扇敲了个空,目瞪口呆。
两次了,两次都落空了。
谢泽的手自缨缨肩头松开,他眉心微拢:“他要敲你,你怎么也不躲?”
韩濯缨惊讶抬头,眼眸波光粼粼,红唇微张,伴随着头上玉凤金钗晃动。她没想到兄长竟然会这样认真。
想了想,她小声解释:“我们就是闹着玩啊,他不会真的敲我。要是动真格的,他还打不过我呢。”
不过很显然,兄长并不想让她受委屈。他下意识抱着她后退时,她还是感觉到了可靠。
谢泽只轻轻“嗯”了一声,他何尝看不出这两人只是玩闹?但是看出这一点,更让他心里不舒服。
合着这两人都把他的提醒当成耳旁风?他人站在这里,他们尚且如此。他若不在,还不知他们要怎样呢。
韩濯缨看兄长神色,也想起了他昨夜的提醒,有点尴尬和心虚。
她和石头自小相识,坦坦荡荡。但是昨晚刚答应兄长会保持距离,今天就当着他的面玩闹,未免说不过去。
韩濯缨轻咳一声,一眼瞥见翠珠,扬声唤其上前,详细询问今日各种进项支出。
她虽然在金钱方面不大上心,但也不能事事都让翠珠操心。而且这样也能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翠珠自是一五一十说出来,还笑嘻嘻道:“小姐,你等一等,我拿账本给你看。”
“账本?”
“对啊。”翠珠有些小得意,“等一下。”她快步回房,取了账本出来,递给小姐,又忙不迭拉了把椅子过来:“小姐,你看。”
“嗯。”韩濯缨点一点头,她就在院中桌旁坐下,随意翻看。
翠珠字写的不算好看,但清晰易懂。
“小姐,这是新的,都记着呢。只是有几份比较贵重的礼物,我还没看,想着等小姐亲自来打开。”
韩濯缨尚未接话,旁边闲着无事只能摇着折扇的石南星就颇感兴趣地问:“什么贵重东西?让我也开开眼呗。”
他之前隐约听翠珠说宫里的公主让人送了礼过来。他还挺好奇。
见小姐并未出言阻止,翠珠就兴冲冲回房抱了几个匣子过来。反正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大家一起看看开开眼也无妨。
见那块石头跟着去凑热闹,原本不太感兴趣的谢泽也走了过去。
石南星坐在韩濯缨对面,而谢泽干脆就站在她身后。
楚国公主之女送的是一对玛瑙耳环,而宋佑安给的则是一对血沁玉手镯。
“这是六公主送的。”翠珠说着将其中一个匣子放在石桌上,“还有这个,一起送过来的,说是宋三小姐给的。”
韩濯缨打开木匣,看见一只镶嵌着珠宝的匕首。她轻轻“咦”了一声,拔出匕首。
匕首出鞘,在阳光下泛起一道寒光。
谢泽在边上瞧了一眼,认出这是宫中之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看来六皇妹出手倒挺大方。
他颔首,评价一句:“不错。”
“嗯。”韩濯缨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笑,也点了点头,重新合上匣子,让翠珠先收起来。她则又打开了宋三小姐使人送来的黑木匣子。
她心想,这拆礼物的感觉很不错,像是在迎接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这个匣子略大一些,刚一打开,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然而里面放的并不是香囊,而是一只金光灿灿的猪型吊坠。
韩濯缨唇角微微勾起,这东西还挺有趣。
虽然不符合她的审美,但可能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偏爱这种吧。六公主给的匕首,不也是镶满珠宝吗?
她刚要伸手拿出来细看,手还没碰到,就被石南星一把攥住。
她微讶:“怎么了?”
谢泽也皱了眉:“你干什么?”
他出手迅疾,直接扼住了石南星的手腕。
石南星吃痛,快速松开手,另一只手却伸出去,将这个匣子揽过来,放在了自己面前。
可能是因为疼痛,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啊,我觉得这个挺有趣的,缨缨,你能不能割爱让给我啊?”
韩濯缨屏息了一瞬,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谎言:“……你都没看到,怎么知道挺有趣的?”
石南星眼珠子乱转,胡乱打量了金猪吊坠一眼,“啪”的一声将匣子扣上:“啊,我虽然没看清,但是金灿灿的,一看就不便宜。你知道,我这人最喜欢佩戴显眼的东西。”
韩濯缨的视线在他灰袍上停留了一瞬:“……你大可不必找这么奇怪的理由。”
连个玉佩都不戴,还能在脖子里挂个金坠子?
“别的也就罢了,可这是那个三妹妹送我的及笄礼。我当天就转手给你,不好吧?”韩濯缨皱眉,回头看了兄长一眼,“石头,我要是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当着你的面,今天都送给我哥,你会怎么想?”
她这个类比方法,让谢泽心里有些莫名的有些不快。他们的关系跟她和这石头能一样吗?
石南星斩钉截铁地表示:“好,很好,非常好,我很乐意。东西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给谁就给谁,我还能拦着?”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东西送给你,不是为了让它束之高阁,而是为了表明情谊,为了让它们在正确的地方发挥正确的作用。我就不信,你会天天戴着它。还不是让翠珠给收起来?”
他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韩濯缨竟无法反驳。
他将匣子抱在两只胳膊下,似是怕被人抢走一般。他小声央求:“好缨缨,我知道你舍不得。借给我玩两天也行啊……你看我为了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东西……”
他这类似于撒娇的模样,让谢泽心中不适。
谢泽当即蹙眉:“好好说话,别装腔作势。”
这么油腔滑调、死皮赖脸的小子,缨缨怎么会跟他相熟的?
石南星抿了抿唇,不出声了,却仍瞅着韩濯缨,眼睛眨个不停。
他容貌并不出挑,但生了一双无辜的下垂眼,很容易激发人的怜爱之情。
然而谢泽看得窝火,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你这是做什么?”
学小儿行径撒娇乞怜?
见石头死死抱着不肯松手,兄长又有些不快,韩濯缨忙打圆场:“行了行了,那你先拿去。小心点,可别弄丢了。”
礼物重在心意,反正兰兰的这个情,她领了。再僵持下去,只怕兄长要和石头闹得不愉快。
石南星喜出望外:“你放心,绝对好好保管。”
韩濯缨轻轻“嗯”了一声,让翠珠将剩下的几样东西给收起来。
她瞥一眼石头,只见他将装有金猪吊坠的木匣牢牢抱在怀里。她无奈之余,又有些不解。
虽说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看仔细,但也能看出这吊坠做工一般,还略微有些粗糙,只是个头大一些、分量足一些。她甚至怀疑兰兰把它送给她,是变着法子给她送金子的。怎么偏偏就合了石头的眼缘、巴巴地非要借走不可?
她总觉得这事儿里透着古怪,不过转念一想,她与石头相识多年,知道此人行事向来跟随本心,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