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重返母校,也没多作打扮的心思,踩着一双白色板鞋,搭配短T和短牛仔裤,素着一张脸就出了来。
林易深比秦礼初小一岁,当时念高中那会儿,多少青春逼人的小姑娘追他,他都不带看一眼,想必是不好这口。
梓鹿顿时有点没自信,瞅了眼时间,离七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她问:“这里离醉杭还有多久?”
秦礼初板着一张棺材脸,说:“十分钟。”
“那就是快了……哎,那边有个商场,你能在那儿放我下来吗?我想去买件衣服。”
秦礼初问:“为什么要买衣服?”
梓鹿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道:“我很久没见林易深了,这身衣服不太合适。”
秦礼初淡淡瞥一眼:“没破没烂,哪儿不合适?”
“哎,你们男人不懂,你方便放我下来吗?”
秦礼初拒绝了:“这里不能停车。”
梓鹿说:“出租车都在对面停车……”
秦礼初:“你非要去?”
梓鹿说:“这不时间还早吗?我买衣服最多半个小时……”
秦礼初没吭声,一踩油门,跟飙车似的,停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下车时,车门被用力地关上。
梓鹿被吓了一跳,看向秦礼初。
秦礼初:“手滑。”
梓鹿说:“……我要去买衣服,你……”她本来想说你要不要在车里等我,然而话还未说完,秦礼初就越过她,往商场电梯走去。
梓鹿以为他也要买东西,也一块进了电梯,没想到出了电梯后,他跟着她一块去了二层卖女装的商铺里。
梓鹿愕然道:“你是陪我买衣服?”
秦礼初:“随便看看。”
梓鹿力求速战速决,压根儿不用导购帮忙,就拎了几条端庄优雅的连衣裙进了试衣间。梓鹿身材好,容貌佳,俨然是衣架子般的存在,端庄的连衣裙套在她身上,要么显腰身,要么显胸大,不盈一握的腰肢跟柳条儿似的,出来时,导购的眼睛都放光了。
“小姐,您把这条裙子穿出走秀的范儿,比我们家模特穿得还要好看,不信您问问跟您一块来的先生……”
导购小姐本来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男俊女美,看起来也登对,但两人似乎不大对付,西装革履的那位先生在美得不像话的姑娘进试衣间后,眼神有几分苦大仇深的意味。
导购小姐一时半会也摸不清两人是什么关系,只要用先生来称呼。
梓鹿也觉得女人和男人的审美目光不一致。
前夫和秦礼初是兄弟,说不定审美相近,于是笑吟吟地问:“你看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
秦礼初看了眼,评价:“不行。”
梓鹿又去换了另外一条,导购小姐称赞连连,秦礼初摇头:“不好看。”
梓鹿再去换了一条。
秦礼初:“难看。”
“不成。”
“不可以。”
“不好。”
“不……”
……
梓鹿换衣服换得没脾气,直接换了自己原先的衣服出来。
她对自己的审美和身材有着自信,秦礼初三番五次的否认之下,她都快要以为自己胖成两百五十斤了,穿什么都像一头猪一样。
她说:“你按照你的审美给我来挑一件。”
秦礼初还真的去挑了。
十分钟后,他手里多了一套小碎花衬衫,以及同样是小碎花的同款长裤。
导购说:”我们这款碎花衬衫搭配比较推荐搭配简单的下半身打扮,譬如白热裤,或者牛仔裤七分裤,包臀裙也可以……另外一款长裤则是比较推荐……”
秦礼初说:“不用,我觉得这样好看。”
他把衣服递给梓鹿。
“试吧。”
梓鹿:……这真不是山村里种田的村姑打扮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迟了,这章发五百个红包,聊表歉意。
第21章
梓鹿犹豫片刻, 还是拎了衣服进试衣间。
虽然说看着像是村姑审美,但是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礼初这种直男喜欢这类款式的衣服, 说不定林易深也喜欢呢。
梓鹿穿上了小碎花短袖衬衣, 又把碎花长裤穿上。
这个牌子的衣服主打熟女端庄风,碎花的设计也不是窗帘布床单的既视感,而是高端大气的清新风。
雪纺面料高级,轻如薄纱, 很有质感。
不过同款碎花上衣和长裤搭配在一起,田园风格过重, 确实不大好看。
梓鹿猜测直男大概是喜欢这款碎花,对衣服的样式不挑剔。
试衣间里也有全身镜。
她站在镜前打量。
秦礼初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似乎心情不错,饶有兴致地拿起了玻璃茶几上的杂志,如翻阅文件般的浏览着。
他如同皇帝选妃那般, 指着一件又一件的单品。
“这一件和这一件……”
“这一件跟这一件……”
……
导购小姐严重怀疑这位生得人模人样的男士是竞争对手派来的间谍,不然怎么会有人的审美这么畸形?
明明每一件单品拎出来都很时尚, 颇具自家店的代表性, 可是经他的手一搭配, 通通变得又土又俗。
导购小姐干巴巴地说:“不知道先生您怎么称呼?”
“免贵姓秦。”
“秦……秦先生, 不如先等您的朋友试完衣服再看看效果?”
“你不是说她是天生衣架子, 穿什么都好看吗?”
导购小姐哑口无言。
秦礼初拿出一张黑卡:“刚刚她进去试的那一套,还有我刚刚挑的,全都要了,按照她的尺码送到这个地址。”
秦礼初刚刚翻杂志,随手一点,粗略算下来都有十几套衣服。
如此阔绰的客人, 导购小姐本来还想再坚持下自己的职业操守,如今也败阵下来,笑容灿烂地去包衣服了。
没多久,导购小姐回来了,梓鹿还没有出来。
她在阔绰先生的示意下,敲了敲试衣间的门,说:“女士,请问需要我的帮忙吗?”
“不用,这套衣服我要了,我直接穿,给我剪刀,我剪掉牌子。”
导购小姐愣愣地应了声。
过了一小会,梓鹿从试衣间里出来,把剪刀给回导购小姐,说:“谢谢你的剪刀。”
导购小姐瞬间结巴了。
“真……真好看,您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
梓鹿对着全身镜看了看,含笑说:“谢谢。”
全身镜里梓鹿穿着秦礼初指定的碎花衬衣和长裤,不过她没有规规矩矩地穿,衬衫最下面的三颗纽扣没有扣上,而是把露出的两截打成了一个结,露出了不盈一握的白皙腰肢,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也解开了一颗,露出了诱人的性感锁骨。
梓鹿胸大腿长腰细,她这种穿法正好将三样优点都展露无疑,颇有田园风格的碎花穿在她身上,也如同锦上添花般,衬得她的皮肤洁白如玉。
梓鹿问秦礼初:“好看吗?”
秦礼初盯着她露出来的腰肢,呼吸瞬间一窒,登时又气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硬生生地挪开目光,冷冷淡淡地说:“还行。”
梓鹿对导购小姐说:“就这件了,哪儿结账?”
导购小姐说:“您的朋友已经结过账了。”
梓鹿微微讶异,看向了秦礼初。
秦礼初抬起手腕,露出了一块表:“当还这个周年礼物。”
梓鹿一听,也不计较了。
那块表价值不菲,七位数起步,几件四位数的衣服还是受得起的。
梓鹿买完衣服后,和秦礼初到达醉杭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是早了半个小时。
梓鹿报了夏桃的名字。
服务员领着两人进了一个私人包厢。
包厢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醉心坊。
包厢里的装潢设计是坊古风,背景墙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典型的江南景致,中间摆了一张长方形的四人桌。
梓鹿本来想让秦礼初坐在她的对面,让桃子坐自己身边,免得让林易深误会,然而她一坐下来,秦礼初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他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让梓鹿无处张口。
她只好找桃子求助,让她过来的时候,招呼她坐在她的身边。
然而微信刚发完不久,林易深就来了。
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在梓鹿的记忆里,林易深是个有着温柔眉眼的学长,高中三年,她一直是远远地看着他。他上了大学后,她也是在校园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想着等她也上了大学有足够的资本再开展行动。
如今近距离地见到心上人,梓鹿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哪里还有功夫去管桃子什么时候来,又坐在哪儿,更别说身边的秦礼初了。
她念高中时,想过无数和林易深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譬如她穿着最耀眼的红裙,亭亭玉立大大方方地站在林易深的面前,对他说:“你好,我叫梓鹿,我来排队申请当你的女朋友,请问我去哪儿领排队的号码牌?”
然而她丢失了七年的记忆,如今第一次和林易深见面反而在这么微妙又意想不到的场景之下。
尽管如此,梓鹿还是有些紧张。
她扬着唇,打招呼:“学长好。”
“学……”
林易深的“妹”字还没说出来,就感受到了自家兄弟深沉的凝视,话音戛然而止。
秦礼初沉沉道:“坐。”
林易深在他对面坐下。
而此时,夏桃也来了。
夏桃看着修罗场般的三人,只觉心惊胆战,走的每一步路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干巴巴地笑:“对不起,来晚了。”
梓鹿说:“没事,还早,都没七点呢。桃子,你饿了吗?”
夏桃心虚地说:“我还好。”
梓鹿又抛出一句:“学长,你饿了吗?”
林易深正要回答,又遭受到了自家兄弟的冷漠凝视。
“我……也还好……”
话音未落,林易深只觉冷漠凝视变成了死亡凝视。
林易深:???
林易深:他说错了什么吗?
秦礼初此时才淡淡地说:“点菜吧。”
话虽如此,但在场四人都没人去碰菜单。
秦礼初吃的随便,只要有辣就可以,平时和别人吃饭,要么季晓岚安排好菜单,要么是别人点。夏桃这个吃瓜群众面对知情的修罗场也没那个胆子去碰菜单,林易深仍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而梓鹿本人此刻则是处在情窦初开似的紧张之中。
一分钟后,四人终于意识到了没人碰菜单的沉默。
秦礼初离菜单最近,拿起了菜单,喊来了服务员。
梓鹿这个时候也缓过来了,笑意盈盈地说:“今天学长推荐的菜听起来都挺好吃的,都点一份吧,西湖醋鱼,宋嫂鱼羹,龙井虾仁,八宝豆腐,杭菊鸡丝,干炸响铃……还有什么来着?”
林易深补充说:“糖醋排骨。”
梓鹿说:“对,再来四份米饭。”
林易深说:“再来一壶西湖龙井吧。”
“好嘞。”
服务员带着菜单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又再次剩下四人。
林易深察觉到包厢内氛围的微妙,目光在秦礼初和梓鹿身上来回打了个转儿,内心隐隐猜测两人是不是吵架了,毕竟上次初哥说快和好了,可都过了一两周,也没传来两人复婚的消息。
林易深有心为自家兄弟多说好话,未料还没开口,就听学妹不经意地说:“没想到下午下这么大的雨,我正好碰上了秦礼初,他送了我一程。今天的饭我请了,当作谢礼,你们谁也别跟我争。”
恰好这会儿,服务员送来沏好的西湖龙井。
梓鹿让服务员离开,亲自端起茶壶,先给秦礼初倒了一杯,又给夏桃倒了一杯,最后才给林易深倒了茶,眉眼带着笑意:“我之前在杭州喝过一次西湖龙井,不知道这家餐厅的西湖龙井味道是不是一样,单闻这味儿,够香。你真会挑茶。”
林易深捧起茶杯,还没碰着嘴边,对面的秦礼初眼刀子冷飕飕地又过了来。
林易深不由放下茶杯。
……等下,他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