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安捂着脸捂不住耳朵。
几个大臣的声音落在她耳中,羞得她脖子都通红。
褚余另只手落在她后颈上,把粉色挡住。
殿内只剩下最后一个白庭。
白庭慢悠悠拱了拱手。
“陛下,那臣,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去做了。”
“臣告退。”
殿中的朝臣一个个退了出去。
褚余拍了拍怀中装死的小姑娘。
“走,陪你睡。”
柳安安伸出一只手,手背都羞得通红,按在男人的手上。
“不用!”
她抬起头,两只耳朵羞得通红透光。
眼睛是哭过的红肿,可这会儿瞧上去,不是狼狈的难过,更多的是羞赧。
褚余捏着她的下巴,心中有数。
“哭过了?”
提起这个,柳安安又泄气了。
一下子忘了在褚余怀里的挣扎,瘪着嘴忍了半天,没忍住,带着鼻音哼哼:“……陛下,帮帮我。”
褚余等她说话。
柳安安整理了一下要说的内容。
和王府有关的肯定不能说,那么徐女官也不能交代出来。她只能自认倒霉,说是因为一时心善,给送了去。
“但是陛下是知道的,我绝对不会去害一个孩子!而且陛下当时就说了,我送了就会哭。”
柳安安提到这个,吸了吸鼻子,难过地又想哭了。
褚余不置可否,拍了拍她:“继续说。”
柳安安就继续给他说了,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有人要害小公子,发现我给送牛乳了,就借了个机会,然后推到我的身上来。偏偏我和三皇妃之前还有个冲突,我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陛下之前就知道有人要动手,那也知道肯定不是我,陛下能帮忙找找,到底是谁做的吗?”
柳安安眼神黯淡,哭过的红眼圈,这会儿瞧着格外的难过。
“那孩子……才一岁呢,谁能忍得下心去害他。”
褚余意味深长:“是啊,谁呢。”
柳安安愤愤咬牙:“让我知道是谁,我绝不放过!”
“你就没有想过,会是我。”
褚余忽地说道。
柳安安一愣,想也不想反驳:“不是你!”
“陛下怎么会杀那个孩子呢,肯定是有人要栽赃陷害!”
柳安安气鼓鼓地:“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褚余第一次觉着,我们这个说法,让他很舒服。
“你觉着是谁?”
柳安安傻眼了。她怎么知道。
她在郡青告诉她之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气哦。
“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知道?”
褚余避而不答,只问她:“你若是洗不干净身上的嫌疑,他们只会认为是你害了人。你待如何?”
提起这个,柳安安差点没跳起来。
她抬手赌咒发誓:“才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我死后都见不到我爹娘!”
褚余扶额,考虑是不是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傻姑娘,这么多破绽。
柳安安收回手,气鼓鼓地:“陛下,身为帝王,应该庇护自己的臣民,帮帮我吧。”
“想我怎么帮你?”褚余扶着她的腰,好整以暇,“有什么想法,说来我听听。”
柳安安想了想。
“陛下,这样行不行。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身边的人你都撵走了,那么新去到小公子身边的人,是不是下手的人?”
柳安安努力分析:“既然是新去的人,肯定是别人送的,那就看是谁送的了!”
褚余诧异地揉了揉她脑袋。
认真的小模样,真可爱。
“嗯,不错,继续。”
“这里就不是我能想得出来的了,”柳安安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短板,然后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褚余,“陛下是陛下,陛下肯定知道。”
褚余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柳安安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胸前。
“唔,说得有道理。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更简单的方式?”
“更简单?”柳安安从他胸前抬起头,充满好奇,“怎么做?”
“很简单,”褚余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把这件事推给我。”
“不行!”
柳安安果断拒绝了,甚至是怒其不争地瞪了褚余一眼。
这一眼瞪得褚余莫名其妙。
“陛下,一条人命的事情在你口中就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决定吗?!陛下觉着无所谓吗?!”柳安安气得呼吸急促,凶巴巴地吼人,“那个孩子死得冤枉,不是你不是我,我们凭什么替杀人凶手背锅!应该找出来真凶,起码让那孩子闭得上眼。”
“陛下怎么能这么想!你愿意我都不愿意!”
气得柳安安要从他怀里跳下来。
不愿意跟他离得近了。
气死了!
褚余重新把人搂入怀中,有些想笑。
她居然气成这样。
“先别急着气,听我说。”
褚余慢条斯理跟她解释。
“找凶手是个慢事,现在你最好的方式是推给我。否则朝臣会要求将你交出去,给一个交代。”
柳安安硬邦邦顶回去:“交出去就交出去!不是我做的我绝不承认!”
“他们要的不是你承认,而是要你的命。”
柳安安后背一凉,猛地抬头。
什么?
她一个和别人没有任何纷争,在京城中甚至没有认识的人,宫中小妃子,谁会想要她的命?
“你斗不过他们,所以推给我。我会拖延时间,让人查出真凶。”
“可是……”柳安安话到一半,被褚余打断,“没有可是。你是我的人,我保护你我说了算。”
褚余说完,再弹了弹她的额头。
“还闹吗?”
柳安安捂着额头,反应过来了。
“陛下的意思是,拖延时间,之后再解释。”
褚余的神色复杂,慢悠悠点了点头。
“你的话,就这么理解吧。”
柳安安皱紧了眉头,总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就是可怜那孩子了……”柳安安垂着眸叹气。
褚余眸色一动,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关于这个,你回去等着就是。”
要她等着什么?
柳安安还是稀里糊涂的。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暂时不用她操心,暴君会一手承担。
这样的话,他肯定又要被朝臣攻击了。
到底是谁这么过分!
柳安安闷着声答应了。
然后发现她还坐在暴君的怀里。
她红着耳朵要下来,褚余手还圈在她的腰上。
“你刚刚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柳安安一愣,没反应过来:“我没想什么呀。”
“为什么明知道朕和朝臣在议事,还要故意出来让朕抱?”
柳安安想起来了。
她刚刚为了不让白大人告状都做了些什么呀!
还不单单是当着白大人的面,还有那好几个朝臣呢!如果他们都知道了,她和小公子的死有关,再看她今日的表现,会怎么想?!
妖妃,她就是应该被处死的妖妃!
柳安安瘪起嘴,支支吾吾:“就,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要让朕当着朝臣的面抱你,是故意的,你还想做什么?”
柳安安耳朵红得要滴血了。
“不是的!我没想做什么,我就是,就是……意外!”
褚余故意逗她:“意外抱着朕撒娇?”
不是呀。
柳安安急了,嘴一瓢:“我就是想让白大人看见!”
褚余放松的嘴角绷直,眼神暗沉下来。
“……让白庭看见?”他语调缓慢,有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前奏。
“朕的爱妃,想要白庭看见什么?”
柳安安嘴瓢了,气得她咬住牙关,不敢再透露半个字。
人家要是还没有告状,她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告了。
绝不行。
“就是因为白大人,白大人熟啊。”柳安安依旧是不熟练的说着谎,“我与白大人见过几次,觉着,觉着白大人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就能当着他的面给我撒娇?”
柳安安小心翼翼点头:“是呀。”
褚余忽地松开了手,柳安安差点从他怀中跌落,立刻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看他。
“陛下?”
暴君脸色冷淡了些,转过头吩咐大侍。
“追上去告诉白庭,他府中的那个,一切都由他亲手照料,不得有误。”
大侍绷着笑躬身:“是!”
等大侍退下,褚余要站起身,怀中的小姑娘又险些跌落。
柳安安死死抱在他怀里。
“陛下做什么?我要摔了。”
柳安安这会儿忘了,她本来就是要离开褚余的怀抱的。
“白庭不在,还要我抱着?”
褚余脸色不愉。
柳安安一看,暴君好像不开心了呀。
这可不行。
暴君刚刚替她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而且还护着她,她可不能惹暴君生气。
都怪白大人,好端端的,就是因为提起他,暴君才不高兴,肯定是因为他做的不好。
那她是不是要哄哄他呀。
柳安安有些难办。
“若是陛下不累的话……”她硬着头皮,贴在褚余的怀中,“我想让陛下抱着。”
男人沉默了片刻,手重新放回她腰间。
柳安安身子放松。
太好了,他不生气了。
“你来时说,想我了?”
柳安安觉着,只能点头。于是点了点头。
“说没有我,睡不好?”
这个……她都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居然说出这种可怕的话吗?真糟糕……
无奈,柳安安也只能哭丧着脸点头,含着羞赧:“……是。”
下一刻,男人理所应当说道:“既如此,朕满足你。”
“今夜,你可以睡在我身边。”
“我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大可不必!!!
今天分不了章,就发一起了!
明天可能也是一个粗长吧,我这几天头晕脑胀的,可能要稍微调整一下时间。
第44章
留在安晨殿就寝这回事, 一回生二回熟, 何况她这都是第三回 了。
就连殿内的侍人们都十分自觉, 早早准备好了关于柳安安的各种寝具。
入了夜,殿内将窗边的层层帷幔放下遮挡, 让殿内的温度稍有些好转。
深秋没有中秋时还有夏日余韵,也没有入了冬后初初防寒的晚膳。这会儿用起火炉炭盆为时过早,一点取暖没有又略显冷了些。
宫人们倒是聪明,在这个时候取了烧得旺的炭火装了几个小熏壶,分散在殿内,勉强保暖。
柳安安泡了澡,浑身带着热气缩进被子里,立刻冻得直哆嗦。
她想爬出来了。
被子里居然这么冰!
没有拿汤婆子暖过, 也没有宫女来暖床,冻得她缩成一团。
“郡青,去拿个汤婆子。”
在外伺候的郡青女官屈了屈膝。
“回禀美人, 服侍陛下的宫人说, 陛下最是不喜汤婆子的味道, 一直是不准用的。”
那她怎么办呀。
柳安安搂紧了被子, 被子里实在是太冰了,她忍不住。
“你来给我暖床。”
郡青脸色一变,直接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丫鬟暖床是入了冬常有的事, 这有什么不敢的。
“我冷呀,”柳安安苦恼,“暖个床有什么好不敢的。”
“回禀美人, 如是在元晨殿,不需美人吩咐,奴婢自然会替美人暖。但是这里是安晨殿,美人睡的,是陛下的龙榻。奴婢卑贱,不得逾越。”
“还请美人忍一忍,奴婢着实不敢。”
郡青女官直接叩头。
“在说什么。”
男人沐浴很快,带着一身热气挑了帘子出来。
他只听到了两个人的话语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