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岁岁千
岁岁千  发于:2020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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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安安心跳加速。她有些怕,可是不敢不上前,小步挪着在门口举起手。
  不敢敲。
  柳安安眼一闭心一横,指节扣在门板上,颤巍巍地。
  “公……公子,我来服侍您了。”
  柳安安的声音蚊子似的细。
  昨天一个照面,州判府的嫡女就死了。她,她真的不想一个照面,就被弄死。
  柳安安就像风中的柳叶条,颤抖着打摆儿。
  闭着眼等了许久,也没有一点动静。
  柳安安不敢擅自推门,也不敢去问那院子里把守的侍从,独自搬着绣凳,从门前搬到窗下,确保让人绝对不会第一眼看见,才坐下。她双手叠放在膝盖,看着很是乖巧。
  一个时辰后,柳安安忽然觉着空气中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本能反应站起身抬眸。
  拱门两侧的侍从单膝跪下。
  “主子。”
  柳安安贴墙屏住呼吸。
  暴君居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回到院内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身材高大,长腿一迈,绣着金丝边的黑色斗篷鼓风扬起。
  距离远,柳安安趁着无人注意看得目不转睛。
  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能直视暴君的机会了!总要看看清楚这个暴君到底长什么样。
  柳安安的目光顺着暴君的大长腿一路向上,从他紧绷下颌线到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散发着凛冽冷意的眸。
  柳安安微微愣住了。
  夜空里倒影在泉水里的星星,想必就是这么冷冽而耀目吧。
  如果说他长得出乎意料的俊美,那么他身上更让人注意的,是他散发出来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每靠近一步,都像是有人捏住了心脏,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男人似有所感,抬眸。
  柳安安不敢看,视线自觉下垂,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屏住呼吸。
  男人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下一刻,柳安安眼前一黑。
  一股带着冷雪的清凛气息包裹着她。
  柳安安呆了呆,半响才伸手把从头盖住她几乎大半个身体的斗篷摘下来。
  绣着金丝边的斗篷还带有暴君的体温。
  正房门开了。
  柳安安抱着斗篷站在廊下,反应了半天。
  暴君现在是杨府少爷宣传出来的京城宗室子的身份,出门之时没有带个使唤的丫鬟。这次杨府选人,一方面是选美人侍君,一方面,也是选出来服侍人饮食起居的。
  刚刚暴君应该是看见她把她当丫鬟了,直接把斗篷解了扔给她。
  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做?柳安安抱着斗篷一时懵了。
  跟在暴君身后的杨府少主对着柳安安挤眉弄眼,手往里指了指。
  柳安安悟了。
  她抱着斗篷,小心翼翼迈过高高的门槛。
  抱着斗篷的柳安安没敢抬头。她用眼角余光分辨出房间里的格局,用颤抖的手将斗篷挂在横木衣杆上,蹑手蹑脚提着裙顺着窗下一路走到门边,然后,迅速而又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槛。

  回到廊下的柳安安拍拍胸脯。
  和暴君同处一室,哪怕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也让她心跳乱了节奏。
  柳安安后知后觉发现,她现在是被当做侍女使唤了。
  那杨府的少爷说,主子好伺候,每日伺候茶水膳食,让主子身边随时能有人使唤就行。
  柳安安想过了,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那么唯一一个要做的就是让暴君眼里看不见她。看不见她,她才能更好的活下来。
  她自己琢磨出来了一套方式。
  暴君平时日很少在正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个院子。但是她不能跟着走。只在这间正房里伺候。每日早上屏住呼吸,把身体缩到最小一团,轻手轻脚端上茶点,脚下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的,悄悄就退了出去。
  她就坐在廊下的绣凳,只要里面稍有动静就能听见,等着暴君吩咐伺候。
  好在暴君身边不喜人跟着伺候,连续三天,柳安安都是乖巧的早寅时二刻到门口来,寅时三刻暴君起身后,跟着侍从帮忙往内递上茶水早膳。
  她都是挑着有人的时候一起进去,等人退出的时候再自己退下,三五天的时间内,几乎没有单独和那暴君有过一个照面。
  悄无声息的,几乎不存在。
  就算如此,柳安安也不得清闲。她是从早上寅时二刻就候着,一直等到酉时才能离开。
  这比在王府里,太妃让嬷嬷教她规矩时还累。
  月上柳梢头。柳安安抱着膝盖坐在绣凳上,呆呆地盯着圆盘月。
  她好饿。
  柳安安揉了揉肚子。
  这会儿都戌时了,那要命的主子还没有回来。
  厨房里给她送饭,都是送到她的房间去的,没有谁敢把一个说不清身份的侍女的饭菜,摆到那主子的院子里来。
  哎。柳安安眉梢带着忧愁。
  下一刻,她眼神聚焦。
  暴君回来了。
  男人抿唇下颌紧绷,夜色里带着一身冰冷如霜的凛冽大步而来。身后是随从不安又凌乱的脚步。
  柳安安一看暴君的脸色,坐不住赶紧站起身,紧紧贴着背后的墙壁屏住呼吸,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脚步在她身侧顿了顿,然后一阵清风撩过她的脚踝。
  房内点了灯。
  柳安安有些不敢进去了。那暴君一看就在气头上。万一她进去让他看见了,岂不是小命不保。
  但是……
  柳安安无声叹气,蹑手蹑脚顺着门边溜进去,熟门熟路倒了一杯温度正宜的茶,弓腰轻步端着茶杯放在长案上。
  正房内,除了暴君外还有追随他进来的一个白面男子。男子看见柳安安入内,眼神有些微妙。
  褚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主子,”白面的年轻男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夜深了,您是否可以安置?如今既然有侍女,不妨就让侍女来服侍您宽衣?”
  褚余捏着茶杯眼神一沉。
  柳安安心中一个咯噔。她装作没听见那个男子的建议,头都不敢抬,把自己当做旁人看不见似的,端起托盘提着裙,脚步轻飘飘走到门边,然后飞一样的速度跨过门槛。
  “站住。”
  柳安安紧紧闭上眼。
  男人的声音充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柳安安绝望地转过身,怎么走出来的,怎么走了回去。
  正房内那个白面年轻男子已经躬身抱拳主动退到门口,不顾柳安安挣扎的眼神,带上了门。
  嘎吱。
  门关上了。
  一步,两步,三步。
  柳安安盯着自己的鞋尖,眼尖的余光已经能看见男人的衣摆了,脚下站定。
  她拿出自己多年练习的最高水平,规规矩矩朝男人行礼。
  “公、公子有何吩咐。”
  眼前的小姑娘行礼的姿势很标准,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浑身都在抖。
  小脸煞白煞白的。
  这么怕么。
  褚余放下茶杯,伸开手,等她来宽衣。
  柳安安没有等到回答,只好悄悄抬眸。
  暴君就站在她眼前,两三步之遥,伸开了手。
  柳安安迟疑半天,鼓起勇气上前。
  她的手落在褚余的腰间。他穿着一身直裾的黑衣,腰间系着镶玉革带。革带在侧打了个结,来回穿插编着。柳安安的手指细,力气小,这革带系的太紧,她居然解不开。
  少女柔软的指腹在他腰间来回,褚余身体紧绷,任由她动作。靠得这么近,鼻间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一股皂角香。
  居然,不讨厌。
  褚余似有所思。
  短短两个呼吸间,柳安安额头布上薄薄的一层汗。
  她心下都是绝望。
  暴君第一次让她服侍,她连解个革带都解不开,下一刻,暴君是不是就嫌弃她无能,要拧断她的脖子了?
  柳安安急了,可不能刚混进来就送了命去!
  她用力一拽。
  “嘶……”
  白皙的指尖一滴血珠渗出。
  柳安安痛的眼底冒水花了。
  她一个不小心,指尖挂在了革带的金饰上,手指尖戳了一个洞。
  好疼。
  柳安安疼得肩膀都缩成一团。然后后知后觉,自己把暴君的革带给染脏了。
  她脑袋一懵,颤巍巍抬起头。
  暴君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凛冽如寒风刀刃。
  咔哒。
  镶嵌着玉石金饰的革带掉落在地上。
  解开了!
  柳安安顾不得其他,抬手将指尖的血滴吸吮,伸出手,试探着落在暴君衣衫系带上。
  只要他阻止,她立马拿出吃奶得劲儿跑出去!
  柳安安没敢动,悄悄抬眸。
  褚余的目光落在怀中小姑娘的唇上。
  煞白着小脸的她,唇上一点红,她害怕地不自觉抿唇中,艳色扩散。
  他眸色一深。
  抓住了她的手腕。
  细若无骨。
  作者有话要说:  柳安安:我觉着我在找死QAQ
  继续红包撒~
 
 
第5章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暴君的手握着她手腕了!
  下一刻,她要被暴君提起来,扔出去一丈远!
  然后凄惨的撞死在门板上!
  柳安安绝望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目光落在暴君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两指轻而易举包起她的手腕,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她过于白皙的肌肤有了一个明显的色差分界线。
  比起她见过的义父和义兄,暴君修长的手指几乎不像是一个拿剑的人,可以夸得上是绝对好看。
  只是靠近她手腕内侧肌肤的位置,男人指腹的茧,磨得她战战兢兢,清楚知道这个手,可以轻而易举掐死她。
  “公子的手……”柳安安抬头,刚想好声好气问能不能放开她,对上褚余的视线后,她大脑一片空白,停顿了一愣,然后舌尖不由自主拐了个弯,“真漂亮……”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柳安安木讷地闭上眼。
  她这是主动调戏暴君?
  如果说刚刚她可能会死,现在是必死了吧!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用力。
  柳安安疼得一个哆嗦。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反正都要死了,死前也说的是实话了。
  “公子的手……”柳安安颤抖地睁开眼,哪怕吓得嘴唇青白,也还是顽强地继续说,“真有力度!”
  “公子当真是世间伟男儿,小的只看见您的手,就知道公子是此世间,无双的英雄。”
  柳安安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吞咽了下口水,多说几个字是几个字,死后可没得能说的了。
  “就连公子握着小的手腕的手型,力度,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完美!”
  柳安安下了总结语:“能被公子握着手,是小的必胜修来的福气。”
  褚余良久没说话。
  被他握着手腕的小姑娘身子晃得跟窗外的柳叶一样,脸上写满了‘我死了’,一脸认命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水雾,嘴里胡言乱语的时候,眼里有着无法掩藏的哀求。
  倒是奇怪。
  今日的火气正重。可随着她的胡言乱语,倒是渐渐消退了不少。
  良久。
  柳安安手腕一松。
  她无声无息跪在褚余脚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退下。”
  如蒙大赦,柳安安感激不已,爬起来风一样的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拦住了丫鬟不让点蜡。
  柳安安抱着被子抖啊抖。
  小命捡回来了。
  她一晚上都没有想通,最后那一刻,这位杀人如麻的暴君,怎么就放过她了?
  不管了。活下来就行。
  能从暴君的手里捡回来两条命,她已经很知足并且惜福了,之后可不能再有第三次找死的时候了。
  第二天,柳安安真的不敢再靠近暴君了。
  她很幼稚的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从杨府底下丫鬟那儿弄来了一身灰褐色的麻布裙,并一条同色的头巾,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看一眼都要移开视线的存在。觉着这样就不会和之前的她联系在一起了。
  好在暴君这两日几乎也不在院子里,偶尔的早晚端茶送水,并未注意到她。让柳安安顺利喘了两天气。
  柳安安躲在墙角里抱着她的小托盘,探头探脑盯了两天,总体来说,她是安全的。
  这两日里杨府上下气氛与往日不同。柳安安午时末回房小憩,一路走来,来往丫鬟婆子手里端着东西,小厮们跪在地上擦拭铺了木的地板。
  回房问那丫鬟,说是杨府要准备举办个小宴,为的是将隐姓埋名来了通州府的公子,正大光明介绍出来。
  丫鬟不知晓暴君身份,只猜着是什么大人物,悄悄与柳安安低语,让她在大人物身边再乖巧一些,让那大人物多宠一宠她。
  柳安安想到她这几日跟个小鼠儿似的,的确够得上乖巧。只是,宠一宠?
  柳安安狠狠抖了抖,把脑中自己想到的可怕画面给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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