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和时间藏起来——北倾
北倾  发于:2020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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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和听得发笑。
  他想象着二十多岁还是少女的沈千盏在看到梦想中“夏天海边少年”后深受视觉冲击与现实打击时会流露出的表情,忍不住握拳抵了抵唇,压了压笑意:“现在呢?”
  “没想过。”沈千盏坦诚道:“顶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惜可惜那些送到嘴边我都没接受的艳福。年纪大了,看男人的眼光,就一个标准。”她微顿,笑容狡黠:“想不想睡。”
  沈千盏举例:“比如看见苏暂,毫无胃口毫无兴趣。但看见周延,就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撕几道口子,这也露点那也露点,好大饱……”艳福。
  她话没说完,手被重重一捏。
  沈千盏吃痛,嘶了声。
  她这才发觉身侧那道沉默的目光有多危险,跟被扔入冰河世纪般,周身温度直降,眼看着就快要结冰时,她摸了摸后颈,忙撕掉最外层的得意忘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挽救:“我就开个玩笑,过过嘴瘾。我除了你的,也没撕过别人的啊……”
  季清和对她声名在外的“风流”早有耳闻,此刻也懒得多费口舌:“不急,今晚回去就让你撕个痛快。”
  沈千盏:“……”那倒也不必。
  ——
  眼见着这场雨越下越连绵,云层中隐有雷声电光频闪。
  两人不好再躲在树下,从栈道处的绿化道旁进了停车场。
  乔昕正到处找沈千盏,碍着上空开始打雷了又不敢拨电话,正撑了伞准备出去找,转身见沈千盏和季清和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忙小跑上前,给两位撑伞。
  她边遮着沈千盏,边隔着嘈杂的雨声大声道:“邵导和傅老师他们先回酒店了,苏暂让我找到你们,先把你和季老师送回去。他留在这,和剧务场工一起把东西装车了一起回去。”
  沈千盏看着眼前忙乱成一团的停车场,问:“监视屏设备没淋坏吧?”
  “没有。”乔欣答:“今天收工后,拍摄设备全部收起来了,就摄影老师拿了两台手持的外拍。”
  沈千盏看大家收拾的全是烧烤架和一些剧组道具后,也放下心来:“那先回吧。”
  ——
  回到酒店,沈千盏先洗了一个澡。
  今晚沾了邵愁歇的光,剧组上下全部放假,她也跟着清闲清闲。
  等吹干头发,沈千盏在睡衣外套了件长外衫,再拿上手机和房卡,去季清和的房间串门。
  暗度陈仓的次数多了,也没所谓的矜持不矜持了。
  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的那段时间,彼此还没适应对方的工作节奏和生活作息,通常都是季清和主动,或微信或电话先确认她房间里没人,这才半夜偷渡。
  后来,季清和公事渐渐多了,经常忙到半夜。沈千盏借口送了几次夜宵后,顺理成章地配上了他房间的房卡,自由出入。
  慢慢的,两人便养成了一个习惯——谁先忙完就谁先去对方的房间。
  通常,只要沈千盏避开走廊的“活动高峰期”后,便畅通无阻。等到了季清和的房门外,直接刷卡进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缝,娴熟得跟上辈子就在偷情一般,简直不能更熟练。
  不料,今天有些出师不利。
  意外发生在沈千盏刚刷开房门准备进屋时,屋内听见动静来开门的傅徯恰好与沈千盏迎面撞了个正着。
  除傅徯以外,房间里坐坐站站的,还有数余人。
  现场堪比捉奸,不可谓不尴尬。
  沈千盏尬到脚趾抓地,面对着满屋子殷切迷惑的目光,僵硬得跟块木头一样,只会与傅徯面面相觑。
  后者的视线在她穿着随意的睡衣上克制的停留了一瞬后,转移到她手中的房卡。
  毫无疑问,沈千盏手中的这张房卡就是季清和房间的房卡。刚才他也没有眼花,沈千盏确实是在他开门前,先一步刷卡开了房门。
  短暂的数秒沉默后,傅徯先一步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给她铺台阶:“沈制片是来找季老师的?”
  沈千盏这会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干笑两声,招呼:“你们都在这呢?”
  傅徯含笑:“我听说黑木珐琅古钟明天就要送返了,就和副导演一起过来再看两眼。”未免沈千盏太尴尬,他将身后探视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低声道:“季老师下楼去拿工具了。”
  蓬莱八仙进宝的黑木珐琅雕花古钟拍摄时曾拆卸过一次,后来杀青,季清和便将这钟搬到了自己房间重新组装。
  傅徯几人想来看古钟,的确非到季清和房间不可。
  这么聊了两句,沈千盏也镇定了。
  她正盘算着用哪个借口时,身后有道熟悉的嗓音低低沉沉的,不期然响起:“来了?”
  沈千盏回头。
  季清和手里拿着牛皮包制的工具袋,就站在她身后。
  他那双眼眸色幽深的,似笑非笑,显然是一眼看穿了她的窘境,正在取笑。
  沈千盏撩了撩头发,冲他打暗号。
  季清和意会。
  他目光越过傅徯往屋里看了眼,倒没让她走,只偏了偏头,示意她也进屋说话。
  沈千盏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虚揽住腰往房间里推了几步。
  等进了屋,季清和将工具袋抛给傅徯,示意他自己去拆保护罩:“我和沈制片有点事要聊,你们先看。”
  他没刻意解释,仅将屋里唯一空着的椅子让给她,自己掀开被褥,坐在床沿,一本正经地和她聊起钟表运送。
  他发梢湿漉,像是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干就被迫迎接了这批不速之客。
  沈千盏看着看着,有些想笑。
  她能感觉得到,屋里的这批人,注意力完全不在钟表上。嘴上附和着,实际上个个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钟表运送的过程并不麻烦。
  联系好司机与车辆,随车再安排几位配送人员。不出两日便能将钟表安全的送回西安。
  但这么多人听着,为显得古钟运送着实麻烦,且麻烦到必须要与制片人商量,季清和前前后后出了三种运送方案,由她拍板。
  等聊完钟表运送问题,季清和起身送她出去。
  到门口时,确认身后的视线看不到了,他握住沈千盏的手腕,将她拉回来,低头亲她。第一下亲在眼皮上,第二下落在唇上,再想亲,她不给了。
  沈千盏用掌心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算友善地与他对视着。
  僵持数秒后,怕“送客”送得太久招人怀疑,季清和先一步松了手,无声的用口型示意:“等我半小时,我过去找你。”
  沈千盏不太高兴。
  她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今晚了。
  她都能想到外头的那些谣言怎么传了,一定会说:他们亲眼看见好色的沈制片拿着季老师的房卡直接刷开了房门,要不是他们正好在季老师的房间里,保不齐季老师今晚要遭受什么样的酷刑虐待,清白不保。
  更难堪的是,她一想到刚才装模作样得演的那出戏,其实在大家眼里就是心知肚明的遮羞布时就尬到头皮发麻。
  她郁闷得不想说话,连今晚欲断腿的季清和都没多看两眼,转身回了房间。
  ——
  半小时后,准确的说,半小时还没到,他便提前来了。
  沈千盏正抱着电脑审验乔昕十几分钟前发来的庆生花絮,听到房卡刷门的机械声,眼皮一抖,险些没抱稳电脑。
  她按下暂停键,蜷在椅子里,回头去看他。
  门外涌入的光线被他顺手阻隔在外,门关上的那刻,他抬眼,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沈千盏还记得自己在不高兴,哼了声,转头继续看花絮。
  视频里,邵愁歇带着金色的皇冠,正闭目许愿。第一个愿望他是悄悄许在心里的,第二个愿望随着他的睁眼,掷地有声道:“愿《时间》拍摄顺利,顺顺当当。也愿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健康平安,天天开心。”
  他话落,欢呼声四起。
  岸边礼花齐鸣,烟火齐放,一瞬陷入了童话世界。
  摄影师的镜头从邵愁歇顺时针转向傅徯、宋烟等一干主演,连站在角落里的沈千盏也没被放过,后期特意在有沈千盏出现的镜头里配了段字幕——制片的厂长式微笑。
  季清和扫了眼屏幕,看见字幕的同时,将她从椅子上抱起。腾出空位自己坐下后,他把人圈抱在怀里,一手替她稳稳托住电脑,一手转过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什么时候瞒着我变成女企业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厂长:灯灯、牡丹、真香……我的外号着实有点多,一双手数不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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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幕
  两人的职业特殊, 一个是制片,一个是钟表修复师顾问,平日都不得闲。
  再加上被困无锡, 工作期间不好擅离职守, 约会全在酒店。每天不是我去你房间, 就是你来我房间,多一项选择都没有。
  酒店的房间又玲珑狭小, 两人待在一起,除了没羞没臊的培养感情外, 也做不了更多。
  日子久了, 什么亲密举动都自然得像是做过上百次。
  沈千盏心安理得的坐在他的大腿上,手里还捻了颗提子喂进他嘴里:“乔昕在楼下买的,还挺新鲜。”
  季清和咬进嘴里, 将视频的进度条拉回起点, 从头开始看。
  这段花絮视频是今晚要发布在《时间》官微上的。
  从剪辑到后期, 经过了数道审核。等送到她手里, 基本是零瑕疵的成品了。
  她今晚心不在焉,看了几遍都没记住花絮拍了什么。
  季清和来了以后,她漂浮不定的心才沉下来, 边吃着提子, 边陪他重新再看。
  视频的进度条拉至她的镜头特写时,季清和指尖轻点,语气平淡的批注道:“这里删了。”
  沈千盏侧目, 眼神怀疑:“不好看?”
  季清和沉吟数秒,说:“我还没看够, 凭什么给别人看?”
  他故意逗她开心,效果自然不错。
  沈千盏大笑, 边给他喂提子边问:“我要不是制片人,而是像宋烟那样,走在幕前,我俩是不是一开始就没可能?”
  说来也奇怪。
  在恋爱以前,沈千盏并不是一个喜欢假设的人。
  她觉得“假设”“如果”这类用词太过概念化,在这个前提下虚化出来的场景、情境毫无意义。
  但人嘛,这一生都走在打脸的路上,不是打别人的脸就是打自己的脸。
  光她自己记得的,她就问了不少曾经被她定义为“毫无意义”的愚蠢问题。
  “可能会认识得更早些。”他调了调电脑屏幕的角度,说:“很多事情会发生,都是因为特定的人。如果你不是制片人,那我们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不存在‘一开始就没可能’这种假设。”
  事实上,季清和也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沈千盏不是《时间》的制片人,如果季庆振不是钟表修复界的泰斗,如果她没拿着那份策划案来西安找过季老先生,他们这一生是否会遗憾错过。
  理智上,他们的相遇、重逢会比这个时间线要更晚些,甚至真的有可能时间交错,未能相遇,遗憾一生。
  但感情上,季清和并不接受这个假设。
  即使她不是制片人,是某家公司的策划、是咖啡店的店员、是宠物医院的兽医。无论哪一种,他还是会遇见她。
  只是换一种相遇方式,开启另一段故事而已。
  他忽然想到一句话:“遇见你发生的故事,才叫爱情。”说完,自己先笑起来,自嘲道:“难怪很多人的创作欲望都来源于恋爱。”
  沈千盏还在回味,他已经低下头来,轻蹭了蹭她的耳朵:“我很少考虑没有发生过的事,遇见了就是遇见了,我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觉得这个时间就是会发生这件事。你们女孩的想法我不太懂,真要计较起来,我当年第一次见到你,被惊艳,是不是就该踏出那一步找你要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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