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白——这碗粥
这碗粥  发于:2020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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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乌夏关上灯,乖乖地躺在床上。
  是吧,他们多安全,一人一张床。她忽然回忆起上次靠在他胸膛的那晚了。
  她翻了个身,也背向了李深。翻来覆去的,她上网查了一下男生单人运动的危害。肾气虚损,精神萎靡等等,总之没有见到有益处的。
  他看电影时打瞌睡,逛街回来洗了就睡,恐怕是累了。她为他担忧到凌晨才睡。一大早醒来,空气里有味道,野兽又出来觅食过了。
  “早。”李深从卫生间出来。
  陈乌夏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李深:“怎么?”
  “没什么。”没见到他的黑眼圈,应该还行吧。
  她刷完牙出来,他正好在换衣服,刚穿上牛仔裤,一面裸背直冲她而来。腰沟向下凹成一道折影。
  李深转过来:“一会去吃早餐。昨天我们经过的一家,网上口碑不错。”
  因为他的转身,背部扭转出一条流畅的弧线。
  陈乌夏收回目光,假装收拾护肤品,说:“你决定就好。”她从行李箱拿了衣服,正想去卫生间,被他拦住了。
  低眼是他的上半身,于是她抬头:“干嘛呀?”
  “在这里换。”说完,他把她搂了过去,“给我欣赏一下。”
  陈乌夏惊愕了,“这么不正经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这是男朋友和女朋友之间的正经事。”他确实很正经,“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没看过。”
  “我很普通啊。”她低下脸。虽然别人说她长得漂亮,可她身材太瘦了,就比飞机场高一点点。她没有李深那样的自信,想露就美。
  “是陈乌夏就行。”李深抬起她的下巴,“陈乌夏。”
  她还在犹豫,他一口亲了过来,亲得她稀里糊涂答应了。
  陈乌夏背向他,换衣速度惊人。她估计李深看不清什么。
  李深坐在沙发。前方的少女瘦归瘦,有蛮力也有健康的线条。
  陈乌夏戴上了帽子,咳了一下,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睛,她盖了帽子,“走了。”他没有对她的身材发出赞叹。她想,就算客套话也要说一句吧,然而。
  他说:“哦。”
  陈乌夏:“……”
  这一对盖着被子连聊天也没有的情侣,吃完早餐去爬山了。当地只有这一座山,散步的人有不少。两人走一半路,去了半山腰的奶茶店。
  十月下旬的天气,还是热得慌。李深说:“我去对面给你买把伞。这么大太阳,帽子也不管用。别晒黑了。”
  说起皮肤黑,她想起他送的酱油了。“李深。”
  “嗯?”他起了身,正要走。
  她抬头:“你喜欢不喜欢酱油色的女生?”
  “是你就好。”是陈乌夏,肤色也无所谓了。
  “你送我的那瓶酱油,我藏得好好的。”
  “当是定情信物,藏到天长地久吧。”反正是他为了听他和她的八卦,随便买的东西。李深说:“我去买伞。”
  这家奶茶店用的是糖精。陈乌夏尝了第一口,就放下了。
  鸟雀在店外叽叽喳喳地飞过。山上的寺庙这时传来了敲钟声,“咚”一下,又沉又稳。
  陈乌夏在大自然中安静下来。她握着冰冰的奶茶杯。
  又听见了第二声钟响。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托了下自己右颈的药包。
  当敲钟变成第三声的时候,她听清楚了,比刚才的更响。她捂住了左耳。右耳听得鸟雀啼鸣。但钟声已经没了。
  她匆匆站起来,冲出奶茶店,左右张望。
  李深正在对面的小亭子,和卖伞人说话。他付了钱,转头见到她。
  陈乌夏拔腿狂奔,向他飞过去。就算到了他的跟前,她也没有收势的样子。
  他连忙张开双手,把她接了个满怀。她的冲劲太猛,他退了半步。
  “李深,你和我说句话。”陈乌夏说得又急又快。
  “陈乌夏。”李深的很多心思就藏在这三个字里。
  她仔细去听:“你再说一遍。”
  李深:“陈乌夏。”
  她又惊又喜,“李深,我的右耳好像能接收到你的声音了。”
  李深神色顿了下,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了。
  她松开他,抬头看着说:“但还没有很清晰。”
  李深回过了神,倾身在她的右耳低低地说了一遍:“陈乌夏。”
  她笑着应答:“我在。”
 
 
第71章 
  这一份惊喜还没走到山下, 陈乌夏的笑容僵住了, “李深, 我的右耳又听不见了。”
  太阳照在李深的脸上, 有一种死寂的灰败。
  她连忙抱了他。“没事,我们去问问医生吧。”
  郑医生见到二人,“不是明天才来换药?”
  陈乌夏说完今天自己的病症。
  郑医生点点头,“病情会反复,这是好转的迹象。没有一两天就治得好的,慢慢来。”
  陈乌夏眼睛亮了,“就是说,我还是有希望痊愈的。”
  郑医生给了肯定的答复。“嗯。”
  “谢谢。”陈乌夏说:“我以前常听说, 人类的听觉细胞是不可修复的。”
  郑医生:“病症分很多种, 同一症状,有些是神经问题, 你的是因为神经被压迫,只要把压迫的一个障碍给铲除,你就没事了。何况, 医学其实也是一门玄学。”
  李深:“难怪程老板说,郑医生妙手回春。”
  郑医生:“程意呀, 当年他在我手里捡回了半条命, 另外半条命,是他老婆周红红给救的。医生只是给你搭一座桥,之后还要靠你自己的信心。”
  陈乌夏:“谢谢郑医生。”
  郑医生:“接下来你可能还有反复的时候,不要灰心。”
  “谢谢。”李深紧紧握着陈乌夏的手。从山上下来, 他掌心控制不住地出冷汗,直到听了郑医生的话,才安下了心。“郑医生,我给她租一间房,在这里住下来。未来的几个月就麻烦你给她做治疗了。”
  郑医生问:“你要租房?”
  李深立即意会:“郑医生有介绍吗?”
  郑医生:“周红红的大舅有一个院子正在招租。当年,程意也住那里养伤,养得活蹦乱跳。也许风水好呢。”
  李深:“这座院子在什么地方?”
  郑医生报上地址。
  李深道谢离开。
  陈乌夏走出来,笑容又回来了,说:“我三年来看过不少医生,没有一个可以让我恢复听力。郑医生是唯一一个做到的。”虽然只有几分钟。
  李深:“你的病是持久战。既然有了转机,先按郑医生说的,治一两个月。”
  陈乌夏:“嗯。”
  李深:“这几天,我陪你找找实习的地方。薪水多少是次要的。你是为了在这里拿一个实习的理由,安心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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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大舅在黄溪镇,这边招租的人是邻居。
  旧村屋子,前院很大,里面好几间房。邻居看着少年少女,说:“比较适合一家人住。”
  李深:“我们可以租。”
  邻居问:“你们要租多久?”
  李深:“你期望的租约是多久?”
  邻居:“最好是一年以上,频繁换租客很麻烦。”
  李深:“租一年。”
  租约即时生效,李深和陈乌夏也不住旅馆了,直接搬过来这边。两人到集市买了些锅碗瓢盆,再分工收拾了房子。
  陈乌夏:“想不到你做家务也挺勤快。”
  李深:“和打架差不多,出力就行。”
  天色就要黑了。陈乌夏说:“今晚先去外面吃。明天我们去市场买菜,以后在这做饭了。”
  李深点头:“嗯。”
  陈乌夏:“这里有几间房,今晚你不会偷偷来我床上吧?”
  李深思考片刻,“不知道,也许有梦游的习惯。”
  陈乌夏好心地劝说:“年轻人吧,要节制节制。每天几次……咳咳,比较伤身体。”
  李深认真地告诉她:“憋着不释放更伤。”
  陈乌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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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之后再一次换药,某个瞬间似乎痊愈了。之后又反弹。
  县城有一家酒店招前台,没什么技术含量,和旅游管理沾上了边。陈乌夏回学校签了三方协议。
  实习的地方离得远,还是在十八线城市,陈常平有些纳闷。但得知她去治病,他立刻答应,“乌夏,早日康复。”
  妹妹的右耳有了转机,陈立洲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小乌夏加油。”
  李深给陈乌夏请了一个司机,接她去县城上下班。他自己半个月过来一趟。
  司机问:“你男朋友也是学生吧?”
  陈乌夏点头:“是啊,他在北方读大学。”
  “异地恋啊。”司机叹了声:“他对你真好。打飞的过来看你啊。”
  陈乌夏不是健谈的人,要是司机不说话,她也不会什么。
  司机收了李深的高薪,偶尔赞叹李深几句,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司机。
  郑良骥整理了一堆游戏攻略,陈乌夏看了很久。她不是玩游戏的料,卡在前面的章节,一直去不到那一座孤岛。
  没见过那一个和自己九分像的bug少女。
  十二月初的一天。陈乌夏忙完了,和夜班同事交了班。走出酒店,见到了前方的人。
  李深留了些衣服在这里,来了几次,行李越来越少。一个背包就足够了。他向她张开了手。
  她小跑着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深问:“这几天怎么样?”
  陈乌夏靠在他的肩,见到路人打量的目光,她松开了怀抱,说:“郑医生说差不多要好了,等神经慢慢恢复。”
  司机过来接人,见到李深,戏谑地称了一声“老板”。一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老板。
  得知李深要来,陈乌夏已经把他的床被晾晒在院子。
  李深:“你不是比我更居家。”
  陈乌夏笑着说:“知道你喜欢干净就晾了。这院子也够大。”收起了床单,她去给他铺床。才铺到一半,她的动作停下来。
  右耳又好了。
  这阵子常有这样突然的瞬间。她期盼的是,可以无限地延长这些瞬间。

  她走出来,问:“冰箱里还有昨天买的菜,今晚就煮枸杞叶瘦肉汤了?”
  李深脱下外套,“有没有要帮忙的?”
  陈乌夏:“你洗碗吧。”
  李深:“好。”
  两人在小院子,和从前大不一样。酒店里,两人各自睡觉。到了这里,他们是在生活。陈乌夏在这里住久了,知道了许多永吉镇的风土民情,而且听到过当年程意的传说。她说:“听说那程老板长得祸国殃民。”
  李深何其冷淡,“哦。”
  陈乌夏:“他和她的妻子从初中就开始谈了。”
  程意那天经过孟泽的别墅院前。李深没有见到人,光听声音就知道,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陈乌夏继续说:“听镇上的人说,程老板和他妻子个性不大适合,外人以为很快就会散了,可一直恩爱到现在。”
  李深搂过陈乌夏的肩,说:“我们也会。”
  “这才交往没多久。等过了热恋期,看你会不会嫌弃我。”
  李深:“从高三到现在,热恋期早过了。”
  “谁知道呢,相爱容易相处难。万一哪天,你变成抠脚大汉,我变成抠鼻大妈,互相不顺眼了。”
  “抠脚大汉和抠鼻大妈,听着就是天作之合。”李深说:“对了,明天你和我去镇上走一走。”
  “去干嘛?”
  “让镇上的人见识见识,帅哥不是只有祸国殃民的一个。”
  陈乌夏:“……”她不说程老板了。
  第二天,陈乌夏去上班,右耳比从前舒服,而且一直没有反弹。
  下午,郑医生检查说:“没什么问题,快好了。你可以敷多一两包药,这药包没坏处。”
  “谢谢郑医生。”陈乌夏和李深手牵着手走出来。
  李深低问:“真的听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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