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退一步,站在陈乌夏身边:“我女朋友的右耳听力有些问题,还有耳鸣。”
郑医生拿了一张塑料凳,说:“坐过来我看看。”
陈乌夏坐了过去。
郑医生:“右边耳朵?”
陈乌夏:“是的。”
郑医生慢慢地,从她的下颌骨沿着颈项向下摸,之后又顺着锁骨前后滑了滑,接着他走到陈乌夏身后,按了按她的肩颈,再沿着肩向下背走。他问:“有没有被人从背后拍过?”
陈乌夏和李深互看了一眼。她说:“右耳曾经撞到了。”
郑大夫在她的肩背按了按,回到锁骨处,问:“现在听力如何?”
陈乌夏:“低频的听不见。还有就是,如果眼睛鼻子比较大动作的话,右耳会咚咚响。像放声大哭这些,比较难受。”
郑医生又从锁骨摸到下颌骨,问:“当初撞了之后,有没有吃药?”
陈乌夏:“没有。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有外伤。”
郑医生:“不是外伤,是内伤。”
陈乌夏看李深一眼。
李深以眼神安抚她。
“应该有淤血没化开。”郑医生的手指在陈乌夏的下颌骨里转了转,说:“这一块手感不大一样。”他用指关节在里面用力地刮着。
陈乌夏“嘶”了一声。
郑医生问:“疼不疼?”
陈乌夏:“疼。”
郑医生:“当时伤到了,没有及时处理,引起了神经的病变。”
李深:“郑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有。”郑医生指指那张小床,“先去床上平躺着。”
过了十来分钟,郑医生给陈乌夏处理了一下关节,说:“我一会儿给你蒸一副药,药效四十八小时。两天后过来换药。”
李深问:“医生,一般这样的病,需要敷多久?”
郑医生:“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
李深:“谢谢。”
陈乌夏悄悄拉起李深:“一两个月,我也没那么长时间。”
李深:“你实习怎么样了?”
陈乌夏摇了摇头,“我又去了一家旅行社面试,但人事说策划招满了,想招导游。要跑航空线,我不想坐飞机。”
李深:“你先试试郑医生的方法。如果有好转,就在县城实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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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刚才司机所说,永吉镇不是旅游的地方,没有酒店。
两人坐车回了县城。
办理了入住手续,陈乌夏问:“你订了几间房?”
李深:“一间。”
她看着他。
他回她一眼:“但有两张床。”
她还是看着他。
“你可以当其中有一扇隐形的门。”李深拉她过来,在她的左耳说:“抱一下也不行?”
既然是男女朋友,上回也抱过。陈乌夏想想,别的不说,李深的自控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就像上次,他说了不碰她,宁愿自己这个那个。
好在这里的酒店浴室不是透明的玻璃。陈乌夏拍了拍白墙,说:“这才让人安心。”
李深问:“你睡哪一张?”
“我都可以。”
“靠墙的给你吧。”
“好。”
李深从旅行箱拿出了一次性的三件套。“不知道床上干不干净,我自备了床上用品。”
陈乌夏:“你好居家。”
她铺好了,坐上床,按了按自己右颈的药包。药包刚敷上去还是热乎乎的,现在温度降了下去。
李深的手盖上她的手,低身问:“感觉如何?”
她抬头:“有一点麻麻的,似乎比以前舒服了。”
“那就好。”
陈乌夏的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你也别太担心,好像生病的人是你似的。”
“我也想。”李深勾了勾自己左耳的耳钉,“可是我太健康了。”
她威胁他:“你不许再自己弄了。”
“知道。”他跟着坐下,手指量了下她的腰,“半个月没见,你是不是瘦了。”细若无骨。光是这一个词浮上心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浮出了平静的湖面。
“没有啊,饭卡余额那么多,我天天吃很饱。我还胖了。”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老实过头,居然在他面前说自己胖。
李深:“我连你的胖瘦都分不清,可见之前抱你太少了,没有深刻的印象。”
“我哥说你过目不忘。”
“我们独处的时候,别提你哥了。”李深话有些冷:“上次要不是他那通电话,我可以亲你很久。”
陈乌夏:“我哥关心我,怕我被你骗了。”
“你再说他,我就不客气了。”
“好吧,不说。”
“晚了。”药包在她的右颈,他这时靠在她的左边。少女的脸颊红润健康,他印下一个吻。
两人的这段关系,维系得非常克制。清心寡欲。
李深给自己立下了规矩,从某方面来说,是给他自己的惩罚。把自己放在她听不清的右边,正是时时提醒自己的理性。
他无法感知她的疾病,就以另一种欲求不满的辛苦来置换。
少女的清香被药包的中草药所掩盖了。
李深的唇从她的脸延到她的唇。因上次被打断的怨念,他这回亲得狠了些。
牙尖咬了两口,口感可比蜜萝卜脆嫩。之后就如腌制萝卜的蜂蜜一样。她的嘴里就像有蜂巢,到处都是沁心的甜。他不喜欢人工甜食,但这由陈乌夏酝酿的,独一无二。
陈乌夏双手无所适从,在自己快到被他压到跌倒的时候,伸手抱了下他的衣角。
衣角下是她高三时就心心念念的瘦腰。她手指动了动,紧紧拽住这一片衣角。在他终于把她压倒的时候,她仓皇地搂住了他的腰。
这里比想象中的更有力量。紧绷的肌肉从温热到着火,烫了她的手。她不舍得放,抱得更紧,然后手指不小心向下滑了一下。
果然很翘。
第70章
李深向下到了陈乌夏的锁骨。这是他给自己画的一道底线, 距离活色生香还有很远。
或许也不。
他向下看一眼, 很接近了。
这是理性的边缘, 稍加外力极有可能全线崩溃。这一段外力就是陈乌夏扣在他腰上的手。更准确地说, 是腰部以下。如同燎原之火,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陈乌夏仰起头,手指来来回回地跳跃。他在她身上烙印,同时她也是。夏天薄薄的布料挡不住他肌肉的力量。她按上去,他给她的回馈结实又有力。和心上人人拥抱,像是抱住一座火山,自己也变成一座火山。
正在这时,李深停下。他埋在她的发间, 起伏得厉害, 哪还有平时冷静的样子。“陈乌夏。”他的声音哑沉:“你抱得太用力了。”
陈乌夏的手指立即停住了,放回自己的身边。规规矩矩。
李深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平息下来, 之后又紧紧抱她一下,说:“你安分点。”
“哦。”陈乌夏的这一声拖得很长很慢。凭什么他可以动手动脚,她就要安安分分。
李深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 说:“不听话,辛苦的只会是你。”
她被他眼里翻滚的焰火吓住了, 果然不敢乱动。
李深最后亲了她一口, “休息吧。”他去了另一张床,背向她盖上了被子。
陈乌夏想,火山炸到半山腰,不上不下很磨人。但他连续熬夜, 她不忍打扰,自己静静地玩手机了。
宿舍微信群里,黄纱说:「我真是¥%#&,上午又错过了见帅哥的机会!」
吴婷贝:「反正是夏夏的准男朋友,以后多的是见面时候。」
陈乌夏看向李深,高三时见过无数次他的背影,现在不同了,哪怕他背向她,他也是她的人。
群里又说了什么,陈乌夏没再去看。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半昏,晚霞偷跑进窗缝里。
陈乌夏迷迷糊糊地听见房间有动静。像是野兽捕食的前奏。他呼吸很轻,也许不想吵醒她。
然而,她醒了,还不经意地翻了一个身。她睁了眼,又赶紧闭上。假装自己还没有醒。
假得连晚霞都骗不过,更何况李深。他跪坐在她的身边,“陈乌夏。”
她像是梦游般,“嗯……”
“陈乌夏。”
“嗯。”他的确自控力惊人,宁愿在她床边这个那个,也不炸她一下。她看不见他的动作,他的呼吸给了她无穷的想象。他是不是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许是的。
两人明明没有什么,可她觉得自己也落进了滚烫的开水里,烤成了烧猪。过了很久很久,她焦急,怎么还没结束。然后急促声起,和上次一样的味道弥漫开来。
平静了。
李深去了卫生间洗手。
陈乌夏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心跳得像是跑过一场马拉松。
她继续装睡。
他没有拆穿。
各自躺了一个多小时。陈乌夏肚子饿了,坐起来伸懒腰。天色全黑了,她打开灯,再伸懒腰给李深看。见到李深半靠着床,她又打一个哈欠,“hi。”
“嗯。”李深做完了一场运动,眉目自带风情,看她的眼睛像是盛满了烈性酒。
陈乌夏低下脸,镇了镇心神才问:“饿了吗?出去吃饭吧?”
“嗯。”李深下了床。
酒店附近没什么选择,两人简单地吃了煲仔饭,接着过去超市。
李深推着购物车:“明天一天不用见这医生,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陈乌夏问:“网上有攻略吗?”
李深:“这种小地方哪有人过来旅游,没攻略,来来去去就一座山。”
“那去爬山吗?运动运动。”说完,她顿了下。不知他做这么多运动,吃不吃得消。
“好。”李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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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酒店,宿舍群有了一堆消息。
陈乌夏只看了最后的几段,尺度挺大,她赶紧关掉了。
吴婷贝一个单身狗,说起男女话题,比宿舍其他人更有经验。谁谁吵架了,吴婷贝都能侃一堆分析。
过了二十几分钟,吴婷贝私聊陈乌夏。
贝贝的皇冠:「夏夏,你不在,我一个单身狗今天出去逛了一天。见到满街的情侣,好心酸啊。」
没等到陈乌夏的回复。
贝贝的皇冠:「唉,我随便说几句。你治病怎么样了?」
乌小夏:「你的缘分还没到。如果我的病好了,就不用这么奔波了。」
贝贝的皇冠:「是啊。虽说我以后当导游也要走来走去,但你是带着治疗任务,走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心理比生理累。」
乌小夏:「所以,健康才是无价。」
贝贝的皇冠:「对了,你看到黄纱刚才群里的话吧?」
乌小夏:「你们聊太多了,我还没看。」
贝贝的皇冠:「你和你的帅哥同学出去这么久,一定要注意安全。」
乌小夏:「嗯,我有防身术,」而且,李深打架似乎也不弱。
贝贝的皇冠:「是说其他方面的。黄纱早早和男朋友说分手的事,结果她男朋友这几次都不带安全套。她一说起,我就明白了她男朋友的阴谋,爱得发狂,想利用孩子留住黄纱。」
乌小夏:「他们还是学生,这也太大胆了吧。」
贝贝的皇冠:「黄纱赞同我的想法,自己偷偷地吃避孕药。但吃药三分毒啊。你的帅哥同学那么帅,占占便宜不是坏事,我做梦都想上一个极品美男,可惜没福分。你好好珍惜,但该有的措施要有。」
乌小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很安全。」
贝贝的皇冠:「那就行。我的虐狗小言剧更新了,我吃狗粮去了。我对这一个满是情侣的世界已经绝望了。」
李深刚洗澡出来,浴袍也是自备的。他似乎不喜欢系太紧的腰带,长长的开襟里,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
他拿毛巾擦头发:“轮到你洗了。”
“嗯。”她看他一眼。
他坐下,浴袍也掩不住他的大长腿。
陈乌夏忽然觉得不大安全了。她赶紧进去洗澡。李深没有褪去少年气,又有力量感,她这么多年只盯着腰,还是目光太短浅了吧……胸肌腹肌,他也不缺。
她洗完出来。李深又背向她。
她回卫生间吹了头发,再出来他还是那一个姿势,似乎已经睡了。